152、第 152 章
作品:《异世黑洞出逃计划[重生]》 “下面是怎么了”
聂修以手撑头, 烦厌地问。
集合点闹起来时,宫侍早使人过去打听了,现在有回禀。
皇帝问起, 便有人附耳上来,如此这一般讲事情简说了。
二夫人与聂修坐于同一张棉软宽椅上, 顶上打着凉伞, 身后还有人以柔扇摇着凉风。
荣丽身子娇贵, 吹不惯电力送的风,若是天气热, 二十四小时得需这手摇扇, 不然无法入睡。
刚下去用过简餐,回到台上便有民众闹事,荣丽本有些发懒, 这会儿却精神起来。
无他,下面闹事的,是聂修那个宝贝头生子。
宫侍轻声说话,二夫人一眼扫去,便识趣地提高了声音。
聂城拦了一位想要登台的贵族小姐, 还动了兵士, 偏这位小姐在赌盘人气颇高,不少人使钱买了她的号码。
哪怕是平民,也是真金白银往里投了钱的。
今日照光节, 好些城外劳工都是存了一年的钱, 想进城来博一把。
指不定谁就将全副身家砸到里头了,你将人带走,赌盘老板可不会把钱吐出来,名字后必定会画个输字, 钱就白打水漂
。
真输就算了,但现在却不是。
失了钱财对于那些身无长物和劳工来说,跟失了命是一样的。
就算是贵族又如何,你不占理,他们那一方还人多,肯定会闹起来的。
本来上去两分钟就能解决的事,偏要拦这一下,不仅是拦,聂城还妄想将人带走。
这可不是做的蠢事吗
荣丽等了半日,终于等来这一出。
她抿唇一笑,冲身旁宫仆使了个眼色。
宫仆轻轻点头,身子一转下了台。
聂修皱紧眉头,抬手阻了身边宫侍说话,“那位小姐,是哪家的”
“听说姓范,住在北郊那片。”
“北郊”聂城脸色又难看一分。
北郊那里,住的都是生计堪忧的底层贵族,房子破的破坏的坏,连修葺的钱都没有。
据说有的人,还要亲自在屋前屋后种菜维生,过得很是艰难。
那么多贵族小姐看不中,请去的漂亮女人也送回了。
竟是看中了住北郊的人
荣丽拈了枚果子扔进嘴里,故做恍然,“啊,原来是这位范小姐啊。今日才找着吗”
“什么意思”聂修偏头。
“最近治安处,在城中掘地一般四处搜捕,找的就是这位妙人儿呢。明着说是治安巡查,其实是两人闹了别扭,玩你跑我追的游戏。”
荣丽掩口一笑,“果然儿子肖父,在女人这事上,没什么两样。”
荣丽这张嘴,提及聂城,就不会有什么好事说出。
聂修莫名一阵烦躁,“他的事,你少管。不过就是个女人。”
“那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荣丽看了眼鉴钟台,“她心可大着呢。”
“有话就明说,说一半含一半,不如直接闭上你这张臭嘴。”
聂修极不耐烦,当着台上众多贵族的面,扬声喝道。
荣丽似是习惯了聂修这态度,依旧保持着有礼微笑,“我有什么可说的现在不就是瞧热闹吗下面吵得可欢呢。”
大家注意力本就集中在下面兵士与平民之间的争吵中,帝后之间这点小摩擦,只要不波及到周边的人,也就是一点小插曲。
那边声浪又起,台上人赶紧转头,生怕错过热闹。
聂修吩咐,“找两队人,帮着将平民安抚住。大皇子那边,多盯着些,别闹出麻烦,安全要紧。”
宫侍领命,一路小跑下了高台。
赌盘探子回各店宣扬一番,许多下注137号的客人都有些着慌。
特别是那些下得多的,手里捏着好几张投注单,眼看着人要上去了满心期待,这会儿来消息说取消资格,冒出来一位皇子要将人带走。
这是怎么说的
一年玩这一次,还搞这出戏
听说经吵起来,自己这边气势不弱,许多人便往那里冲去,也准备掺和进去发发声。
法不则众,人越集越多,将集合处外围堵得水泄不通。
举着投注单声嘶力竭叫喊的苦主众多,还有纯钻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跟着嚷嚷赌盘有黑幕,人声震天。
孟昕站在人群中,被挤搡得站立不稳。
开始还有人护着孟昕,后来闹起了性子,哪还记身边有谁。
许多人纯粹是为了发泄对上层的不满,特别那些只买了一两注,这点变动对自己利益损害并不大,却喊得比任何人都大声。
什么时候能有这样抵抗贵族的机会对面还是带着兵士的皇子,那种痛快,简直没得说了
他们大声喊叫,肆无忌惮,以至于握着枪的兵士都压制不住。
“让137号上去让她上去报过名的凭什么不让上,又说可能是最后一次照光节,怎么能剥夺机会她犯了什么罪”
“就算是有罪,也等上过鉴钟台再算,几分钟都不能等吗”
“就是肯定有黑幕,皇子幕后操手,绝对下了黑注”
有人大喊出声,只是和声寥寥。
替137号出头,保住自己的投注是首要目的,至于指点道姓攻击皇子,那可显得太傻。
见无人应和,喊话的人也熄了气势,好在人多拥挤,脑袋一缩就不见影了。
随着呼喊137号的声音越来越大,杨随侍护着聂城又向后退出几步。
聂城一直注视着某处,见到孟昕挤出最危险的中心地带,去到边缘透气,心头微松。
“时间拖太久了。”杨随侍看向四周,“二夫人的人,肯定在附近。”
“她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聂城冷笑,“前几日治安处行动,也有她的人混在队中探查消息。冯家都查得到事,二夫人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范小姐的身份经不起推敲,弄不好,会很麻烦。”
“所以我才要她走”聂城叹气,“她偏不听,觉得我要害她。”
聂城看向挤在栏杆边,仰头去看鉴钟的那个女孩,真有些恨铁不成钢。
到现在她眼睛里,还只有那面鉴钟,真是着魔一样。
明明鉴镜是一样的效用,想照多少回都由她,非不听。
还是说在坑底呆过的女人,都有着这么一股执念
荣家的人,自聂城幼时便一直放人探听这边的消息。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会被事无巨细报上去,给荣丽在皇帝跟前下绊子素材。
平日宫中谈起公务,有人因城中最近奇事起个话头,东扯西拉就能牵到聂永墨头上,引聂修发一场脾气。
聂城行得端坐得正,并不像聂永墨那样,随便拣出一件事就是出精彩大戏,很难挑出什么刺来整他个大的。
荣丽憋了这么久,终于算是找到了一处行事漏洞。
自刺杀那日起,聂城身边带的女孩,便落入了荣丽的眼中。
聂城知道荣丽在查,但他能做的,也只是多派些人手,在孟昕出门时将她看护住。
避免危险,避免有人蓄意接近,至少保住安全。
其他的,就不受他控制了。
二夫人一直隐忍未发,等的就是今天。
孟昕坑底出身,买了个假贵族身份报名想上鉴钟台,因他不允擅自逃离,搞得治安处在城闹城了几日。
冯家都知道的事,二夫人想了解,还有什么难的
怕是孟昕在坑底的事,也叫人一点一滴查得清楚,捏在手里准备叫他好瞧。
身份造假最大的问题,是明明身为贱民却敢冒充贵族,站到鉴钟台上。
这绝对触法了皇家条例,最重的刑罚可上至死刑。
聂城倒不是怕这个,他想护住的人,没人能动得了。
可若是孟昕被叫破身份,就得一辈子都得顶着贱民名头,活在上城。
这应该就是荣丽最想看到的。
再受宠爱又如何
都知道她身份低贱,无人肯主动结交,哪怕顶着大夫人身份,也不会得到半点尊重。
明明身处上城,却整日困守家中,和扔进坑底不见天日有何区别。
生下的孩子呢
自然和母亲一样,遭人唾弃。
聂城要孟昕就像真正的贵族一样,受尽荣宠。
将来的子女,也会立于人上,再不被质疑血脉。
可事情偏不往他安排的方向走。
为了一个照鉴钟的机会,赔上一辈子,值得吗
又不是一定能激发血脉,一博翻身。
若是刚刚能将孟昕带走,就没有后面这些麻烦。
二夫人人盯得紧,但也有个反应速度,人不在了,再想指认身份可就难了。
现在兵士跟平民闹起来,高台上有人下来调查,显然不可能善了。
“现在怎么办”杨随侍也知道失了先机,轻声问道。
聂城长舒了口气,将心中烦闷尽数吐出。
“把人撤回来。她要上鉴钟台,那便上吧。只是得快”
有了指令,兵士们持枪后退,平民们再往身上砸吃食也只作不见,极快便列队退到后方。
“是刚刚检查出了错,现在身份确实无误,请范小姐按照进入队列,等候上台。”
刚刚负责检查的守卫拿着报名表走出,冲孟昕行礼致歉意。
人群爆出欢呼,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虽然是因为复查后发出问题,但不是这样大闹一通,怎么会逼得贵族低头。
在这些人的喊叫声中,孟昕被推出来,重新站回检查口。
见她得意,聂城叹气。
“你又笑什么。”
“想笑就笑了。”孟昕抿唇,“我是一定要上鉴钟台的。”
“行了,让你上去。只不要后悔就好。”
看到聂城无奈神情,孟昕心头微动。
“我不会后悔的”
沉默半响,孟昕轻轻握拳,抬头肯定说道。
“不要总觉得我会害你,真是为了你好算了,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去吧,晚了怕来不及。”
见孟昕头发被擦乱了,聂城抬手,替她拢顺。
“什么来不及”
聂城没有说话,轻推了她一把,“先去,回来再说。”
“别让她上去她身份有假”
一位身着皇宫服饰的宫仆快步上前,被守卫拦住又亮出宫牌,指着孟昕大吼,“二夫人查证,这位范小姐并不是范家人,她的身份是买来的,实际上是坑”
话未说完,嘴被冲上来的兵士捂住。
聂城冷面看她,“想死吗”
还在想二夫人什么时候叫破,这人就迫不及待地赶上来了。
宫仆触及聂城森寒眼神,不禁哆嗦了一下。
可下一秒记起荣丽吩咐,狠心一口咬下兵卫的手,趁其痛而抽出,又拼尽全力大喊,“贱民她是贱民贱民没有资格登上鉴钟台,她触犯了皇法”
后面几个字,是含糊着吐出来的,杨随侍在出声之际,扯了她身上衣衫,一把揉了塞进嘴里。
见她还要喊,直接一巴掌劈到脸上。
瞬间宫仆半张脸青肿起来连带着舌头也磕出血,浸染了口中破布。
挣扎间又是一记手刀,叫她直接扑倒。
事出突然,孟昕来不及反应,怔立当场。
肩头被轻柔按住,聂城又将她向前推了一步,“赶紧去,你不是要去吗错过今天,可没机会了。”
“二夫人她”
“这边我来处理。身份的事不用担心,有办法解决。别的不管用,上去就好。”聂城语气坚定。
高台上是一片哗然,贵族们指着这边,议论纷纷。
聂修青黑着脸,手握紧座椅扶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二夫人荣丽,则是掩不住的得意,“我说什么了这孩子像你,女人也尽往鼠钻虫爬的地方找。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臭气,引得一个两个都被迷了心窍。”
“闭嘴”聂修狠狠拍了把桌子,“少玩花样”
“真好笑,女人又不是我送的我玩什么花样大皇子把从从坑底弄出来,又替她安排了身份,自己身为治安官,却做下这么愚蠢的事,被女人迷了心窃送一个贱民上鉴钟台。这难道不是知法犯法”
荣丽冷笑,“我一早放过消息,他知道有人在查,却依旧不知悔改,可真是难得一见痴情种。刚刚眼见着人上去了,才清醒一回,怕露馅又将人拦住,我以为他可算是想通了呢。”
结果怎么样
居然退了兵,承认检查错误,还是不忍心又将这女人放了过去。
还想着什么机会喊破合适,这不正好送到她手上
“135号。”
场外喧哗,鉴钟台下报号员依旧一丝不苟唤人上台。
134号正从鉴钟台另一面走下,是否激发能力,只有他自己知晓。
前面百来位,只有两人下来时狂喜叫喊,似是获得铜皮铁肤的血脉之力,引来外围好一阵喧哗议论。
其他人也不一定未能激发,只是不愿表露出来,要先与家人商议,最终才决定是否向皇室记录员上报能力。
六时宵禁之前,都可以上报做记录,赌盘也是那时候结束。
民众各回各家,城外来的会在地下旅馆暂住一夜,到第二日再去开赌盘的店查看结果。
到那时,照光节才算真正结束。
135号上台,136号便可在阶梯下等待。
孟昕看见小回望着自己,着急挥手,也抬手回应。
她往前挪动两步,又转头去看聂城。
被制住的宫仆还在挣扎,见到孟昕往鉴钟台边走,二夫人指在一旁暗候的宫内兵卫握着武器上前拦阻。
只是还未冲入关卡,便被聂城麾下兵卫堵住,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聂城刚应了杨随侍的话,见孟昕转头看他,一扫凝重神情,笑着扬扬下巴,“快去,有话回来再说。”
孟昕眼眶莫名有些绷住,仰面看天,半响才低下。
“我走了。”
她快步向前,再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