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 153 章

作品:《异世黑洞出逃计划[重生]

    135号自鉴钟对面下了高台, 该小回上了。

    他僵直站在台阶下,脚都不知该怎么抬。

    “小姐”

    小回回头,整张脸都是白的, 看起来紧张得快要死了。

    空荡荡的高台,那面巨大的镜子仿佛顶立着天地, 仰头望去, 下一秒就要向头顶拍下来一般。

    小回站在底下, 形单影只。

    孟昕向前走了两步,“去呀。”

    “小姐, 我害怕。”

    小回咽了口唾沫, “我腿动不了。”

    一个人,只有两分钟时间,最多不超过三分钟。

    若是在这个时间内还不能完成, 便会取消资格。

    报名的人那么多,照光节只有一日,每人都这样磨蹭,根本排不完。

    喊号的那人在远处咳嗽了一声,显然是在催促。

    孟昕试着上前, 见那人没有阻止, 便站到小回背后,“走,一起去。”

    倒没有规定说不能两人同行。

    集合处乱成一团, 两队人马几乎要打起来。

    这个时候也没谁有闲心思管这些, 只那些在孟昕身上投了巨资的赌客和高台上的二夫人时时投来目光。

    聂城自不用说,一直远远注视着这边。

    孟昕跟着小回一起走上台阶,感觉到身后喧哗声都小了。

    快到顶上时,发丝被吹起, 极有牵扯感。

    上面的风真大。

    鉴钟又薄又高,立在这里数百年,竟是一点都未曾摇晃的样子。

    可见它真是靠着某种力量,挺立于此。

    小回不时回头,见远处的人变得极小,而自己站在高处,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原本的一点害怕,因为有孟昕在身边,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一回头,孟昕已站定,“你镜粉呢。”

    小回一拍脑袋,上来的感觉太过新奇,差点把正事都给忘记了。

    从口袋摸出镜粉盒,小回怔住,“怎么弄”

    “你刚刚站在下面,没见他操作吗”

    “隔得那么远,看不太清,好像就是扔进去了。”

    他也没仔细看,一直都在担心孟昕被带走。

    幸好孟昕跟着一起来了,不然说不定就胡乱扔出去了。

    “镜粉放在掌心,就这样托着送出去”

    孟昕在地下鉴镜前,学聂城操作过一回,也依样画葫芦教给小回。

    小回一脸懵懂地点点头,利落照做。

    手向前一伸,镜粉呼地被风吹散开来。

    孟昕跟小回同时一惊,紧接着鉴钟突然生起一股抽吸力量,将扬起的镜粉尽数吞入,一粒微尘都没能放走。

    镜粉散落其中,融入原有的银色浪潮中,彻底没了影踪。

    孟昕睁大眼,努力寻找着小回刚刚投入的那点镜粉。

    不管是用什么样的鉴镜,她记得镜粉入内,都会有一种盘旋向上之势,厉害的还会击中顶上数字,使其变色。

    “好像是没用。”

    小回沮丧,“小姐猜错了呢,镜粉被我浪费掉了。”

    “不可能。”

    鉴钟比鉴镜大上许多倍,镜粉看不出流动痕迹也属正常。

    小回有激发血脉的资质,这个是她探过的,绝不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结束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孟昕没工夫多想,“伸手。”

    小回一怔,下意识摊开掌心。

    孟昕在他掌中放下东西,又迅速合上,“你再试一次。”

    “啊这不行浪费”

    “没关系,一点都不浪费。我的镜粉,本来就是要全部扔进去的,你用一点没关系,就当给我垫垫底。”

    小回根本听不懂孟昕在说什么,她又催个不停,只能转身伸手。

    远处高台上的贵族们,为了更好观察鉴钟变化,不少人都备了晶矿望远镜。

    两个人同时上去,本就特殊,其中那位贵族小姐,在下面还与大皇子有不少牵扯,更是让人好奇。

    “那是做什么竟要再试一次”

    “有这规矩”

    “这男孩已经超了两分,最多再有半分钟,就得赶下来。这个时候再试,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位老贵族笑了一声,“谁说超时了两个人加起来,至少有六分钟时间。他的时间用完了,再用那位小姐的,也不耽误后面。”

    这话倒是在理,大家纷纷点头,又举着晶矿望远镜看去。

    虽有晶矿望远镜,但细小镜粉流势,包括鉴钟内部的涌动一样看不清楚。

    所以大家并不知道第二次镜粉入内,是否有什么特殊变化。

    台上似是姐弟的两个人,站在镜前齐齐仰头,似乎看到了上面某样东西。

    大家将望远镜上抬,发现顶上那一直在乱跳的数字,有了变动。

    最近这一月,顶上数字越来越小了。

    前几位都是杂乱跳动,0与1之间变幻,而后两位虽时有闪动,但大多维持在21和23之间。

    如果誊写下来,大概就是001021这样。

    鉴钟有好多年,没有因为激发血脉能力,而导致数字变色的情况发生了。

    从广场旁经过,最多看几眼镜内反射的景物,就算瞧见数字,也不会去研究其中变化。

    只有宫里专门特别研究鉴钟的人还有对融炼鉴镜有想法的各大家族,才会从这逐渐变小的数字中,推断出鉴钟寿命不久的事实。

    刚刚,因为这个男孩又投入了一次镜粉。

    一直维持在2123之间的数字,有了极微小的变化。

    后两位依旧闪动,却固定在了20。

    数字虽未变色,但大小有了变化,这表示什么

    大家都有些茫然,再去鉴钟前那对姐弟,就见这两人似乎很是高兴,手拉在一处,对那数字指指点点。

    “小姐,你拉紧我”小回踮着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孟昕握紧他的手,“你自己不能稳下来吗”

    “我我不知道。”

    小回不知是笑是哭,摇晃着身体,好半天才稳住。

    双脚落到实地,那种飘忽感才少了些,但身体里那种新生出来的奇异感觉,让他又有些跃跃欲试。

    “小姐,这是什么能力”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飞翔”

    孟昕拉着小回,感觉他身体极轻,或许是刚生出能力,感应特别地灵敏,真是一个不抓住,就要飘忽忽飞到天上去。

    两人都没研究过血脉能力,具体名称也不清楚,孟昕只在冯家舞会拍卖台上,见到过台上侍者介绍过一种挥动便可轻身的羽毛。

    一种异兽对应一种血脉能力,小回应该就是类似于这种吧

    “小姐,到你了,赶紧我浪费太多时间。”小回压下激动,连声催促。

    孟昕犹豫点头,“我知道。”

    她并不是忘记了这件事,而是有些近乡情怯。

    刚刚小回投入的镜粉不止5克,是她随手在空间内镜粉球里抓出来的一把。

    这一把注入鉴钟,终于看到了那股向上的力量,汇入数字中,催动它发生了些变化。

    小回获得能力的一瞬,孟昕也再次感觉到了来自镜中那种抽吸的力量。

    镜中照出的自己,在力量最强时,有一瞬是模糊的。

    就和那次在地底,使用鉴镜借用鉴钟力量时,相差无几。

    这一次,孟昕更能肯定地感觉到,是镜粉不够量

    “赶紧呀没时间了。”

    对于孟昕的磨蹭,小回实难忍受,“再不赶紧一会儿咱们都要被赶下去了”

    “好了,别催。”

    孟昕深吸口气。

    “她在做什么”

    一位贵族放下望远镜,不确定地眯眼看看,又再次举起。

    那女孩托着手掌,正在向鉴钟内送入镜粉。

    可是她托举着手掌,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式,并不像别人,镜粉被抽入便松手安静等待。

    而从望远镜内,竟能清楚看到镜粉自她掌心飘扬而起,带着银亮丝状的光。

    这光飘散开,又被鉴钟抽取,像桥梁一样将她与镜面连接在一起。

    这种异像,也引起了高台上皇室成员的注意。

    坐在最上层的聂修,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一旁的二夫人捏紧望远镜,嘴里不住念叨,“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位小姐,似乎是积存了不少镜粉,一次都送出去了。”

    下面一位贵族看出门道,转头与荣丽解释。

    “坑底贱民,哪来的镜粉你可真有个好儿子,哄个女人,竟下了这么大的血本。”荣丽将望远镜重重扔到一边。

    台上异像,只有举着望远镜的贵族才能观察一二。

    对于平民来说,唯一感觉出不同的,只有鉴钟顶上数字变化。

    开始还无人察觉,慢慢便有人发现那数字竟不像平日那样闪动。

    先定在20,又缓慢减小。

    18,17,16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摒住呼气望向高处。

    就是离得远看不太清的,也都因这气氛,减小了议论声音。

    按时间来说,孟昕已超过了。

    可镜粉又持续送入鉴钟,又引发了这样的变化,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断她。

    一直到数字跳到10的时候,孟昕手中镜粉,终于断了。

    鉴钟顶上数字,依旧从10跳到了9,接着是8

    数字每跳一下,围观人群就哦地喊出一声,一同参与到这难得的变化中。

    开始还没那么整齐,慢慢就统一起来。

    这一声声喊叫,让场外闹得厉害的两方兵士也停下了争吵,一齐转身看向鉴钟台。

    “范小姐那边,好像有些不对”杨随侍担心地说。

    聂城皱眉,“是鉴钟不对。”

    鉴钟上的数字一直是乱的,就好像长时间失了电力,根本没有维持它稳定运行的动力一样,跳动起来毫无规律。

    而现在,它稳定极了,隔上数秒,就减少一个数字。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并不能断定是好是坏。

    说起来,倒有些像炸弹爆炸前的倒计时,让人心情烦乱。

    台上贵族提着心,看到数字定到6,再没减少,也都莫名松了口气。

    “她好像没镜粉了”不知谁说了一句。

    “这数字,跟她投入的镜粉有关吗”

    “谁教她这样做的她是想干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议论着,声音渐渐变大。

    这女孩莫名其妙投入巨量镜粉的操作,鉴钟突如其来的变化,都透出古怪。

    若是激发血脉,5克足够了。

    她投入这么大的本钱,目的绝对不仅仅激发血脉这么简单。

    “阻止她”

    聂修直觉不好,转头吩咐,“让聂城带兵,控制住她。”

    宫侍赶紧使人传话,很快聂城那边便收到了消息。

    聂城本就担心,看到数字停下,已有赶去的想法,如今接了指令,更是毫不犹豫。

    孟昕模糊看到小回站在身边,似乎是在对自己说话,但那声音又远又轻,费很大力气也听不清楚。

    “我没事”

    她轻声说了一句,感觉到来自镜中的抽吸力量越来越大。

    鉴钟内部镜粉涌动速度,已如海中巨浪,不断地向上冲击。

    她仰头向上看,这才发现数字卡在6那里。

    还是镜粉不够啊。

    孟昕刚刚从镜粉球中,抓了很大一把出来,剩下的已经不多。

    感觉还欠一口气,她举掌向前,掌心又有银粉涌出,被镜内纷纷抽取。

    这次鉴钟抽得更凶,瞬间就将残余镜粉搜刮一空。

    一股巨力向上涌去,带着镜内全部镜粉,狠狠撞向顶上数字。

    顶上数字突然耀出一片金光光芒。

    照着那些举着望远镜观察的贵族们纷纷捂眼。

    刚赶到阶梯脚下的聂城,看到这异像,脚步也为之一定。

    “是范小姐”

    杨随侍呆呆看着鉴钟顶上数字金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血脉能力。”聂城喃喃说道“是特殊的,极罕见的血脉能力”

    “范小姐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有潜能,才一定要上鉴钟台。”

    杨随侍恍然,“她竟隐藏得这样深真是厉害”

    聂城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如果孟昕真和他一样,也是对自身能力有所感应,在确定鉴镜无用后,上鉴钟台就成了唯一选择。

    明明是最后的机会,自己却一直阻止。

    难怪要逃。

    一念至此,聂城唇边多了丝笑意。

    这样倒好,身份的事,就不必忧心了。

    “小姐”小回都要急哭了。

    数字有没有闪光,倒计时是否跳,他一概不管。

    小回只知道,孟昕身体变得透明,就像是镜粉一样,松松散散地,快要被鉴钟给抽进去了

    “没事的,我要走了。”

    孟昕身体模糊,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更是把小回吓得不轻。

    走什么是走

    难道是感觉自己要被鉴钟弄死掉了吗

    小姐不要啊

    小回含着泪一把扑上去,两手紧紧抓住孟昕胳膊不松。

    看着松散透明,握在手中却有实感。

    小回定定心,想用力气将孟昕拖出来。

    可他越是用劲,手中握住的感觉便发虚,像是要将人捏散一样。

    为了不让孟昕继续消散,小回索性双手环里,将整个身体都贴紧一团模糊的孟昕。

    孟昕想叫小回松开自己,可再说话,他却是听不见了。

    顶上数字,已由3跳到2。

    在最后一跳发生时,孟昕似乎听到了玻璃的脆响。

    紧接着眼前一片黑暗,她软软扑倒,失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周边有人声。

    “又来一个”

    “多久没来过人了有两百多年了吧”

    “你还算天数呢真是有闲。有时间多往炉里填些材料,填得越多越有赚头,好过胡思乱想。”

    两个人说着话,又将什么重物放在身边。

    孟昕感觉到自己睡在一张软床上,这重物放下来,连带着床都摇晃。

    “咦外面好像还有一个,怎么没一块弄回来”

    “还有”

    “不就在树梢顶上挂着”

    “那是个人呐就那样悬着,轻飘飘跟块布似的,我当你晾的衣服呢。”

    吵吵嚷嚷又说去搬梯,等屋里静下来,孟昕长出了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怔怔望着头顶,孟昕说不好什么心情。

    虽知道不一定能回去,但进入镜中,总是怀着期待的。

    这又是哪儿呢

    外域吗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树藤一样的东西,有很亮的光斑落到自己身上盖着的薄被上,头顶还有鸟叫声。

    再看自己睡的床,也是树藤编织的,悬在屋内随动作轻晃。

    刚刚两个男人抬起来的,是一只巨大木桶,里头有肉香飘出。

    “你醒了”

    两个男人进来,见孟昕睁眼,点头打了个招呼。

    然后他们抬着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人,放到另一张藤床上。

    孟昕只看到那人衣服,就惊得半坐了起来。

    “小回”

    “认识”

    两个男人讶异,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奇道“这好像是第一次,两个人同时进来”

    另一人又问孟昕,“你是从哪儿来的不会是华国人吧”

    “是你们也”孟昕心头一紧。

    “我们不是。”男人赶紧摆手。

    “我们是本土人。以前有个跟你一样从天上掉下来的,也是华国人。我们这里最大的一条通道就是他带着建的,可厉害了你跟他的样子,有点像。”

    说不好是哪里像,但就是一种感觉,人种之间特有的一种关系。

    两人男人比划着,努力想解释明白这种特别的联系。

    “你们说的那个人,他在哪儿”

    孟昕来了点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