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样愣的，还有芦笙。

    一间典雅的包厢，点的都是杭帮菜，偏清淡，程宗叶一直没什么胃口。自打一进门，他和芦笙打了声招呼后，就没说话了。

    顾美玲给程宗叶拣了一块东坡肉，又让芦笙多吃点，“你们是高中同学，那看来是很巧了！”

    芦笙的父亲坐在对面喜笑颜开，“是啊，要不是刚才芦笙说，我们也还不知道呢，贵公子是一表人才啊。”

    这话说了，程宗叶也不好意思不敬酒，他做生意久了，腔调倒是拿的可以，“叔叔过奖了，我敬您和伯母一杯。”

    芦笙的母亲望了眼芦笙，心底十分满意对面程家的儿子，在桌子下轻拍了几下芦笙的手，抿了一口酒。

    “听说你在榕城开二手车市场”芦父问道。

    程宗叶还没说话，程家聪就帮他说了，“小打小闹开着玩的，下半年就让他回来了。”

    程宗叶望着他，把杯里的酒灌了，在这里他不想跟程家聪吵，只能将气撒在酒上。顾美玲见到，唤他少喝一点，多跟芦笙说说话。

    芦笙长的漂亮，她也见过一两次，每次都是和和气气的，又懂事又有礼貌，阿姨长阿姨短的叫她。说来也是缘分，芦笙父亲自去年年底在叶城开了分公司，两家在业务上都有往来，一来二去接触久了，发现两家都有单身的儿女，这不正好着了他们心意，一问发现都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撺掇着瞒着他们弄了一场明面上的叙旧吃饭，实际上带孩子们见见面，通俗点，就是相亲。

    谁承想，居然是旧相识，那打破了一层陌生的纱，这两人还是熟悉对方的，顾美玲一想到这，就觉得开心。

    可程宗叶一点也不开心，他已经渐渐从他们话中听了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叙旧饭局，是给他下套，找一人栓他回叶城。

    程家聪在跟芦父交谈，说到了芦笙工作的事，他问，“芦笙两头跑的工作也累，我看啊，得定下来。”

    芦母接茬道，“是啊，分公司在叶城也稳定了，我们准备下半年就让她从榕城过来。”说完，她瞅着程宗叶笑。

    芦笙从头至尾都不主动跟程宗叶搭话，她一只手在桌下都出了汗，因为先前对上了他的眼神，那眼神里，到处充斥着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了芦笙本来对这场暗地里的相亲是提不上多大兴趣的，但是很偶然很偶然，她上一次跟程宗叶母亲见面时，虽然很匆匆，但她看到了顾美玲的手机屏保，那是程宗叶搂着他母亲笑的很开怀的一张照片。

    顾美玲那么喜欢她，她未尝不可试一试呢

    可试一试，她才发现，她有多黑暗，多么的不道德，去肖想好朋友的男朋友。而程宗叶，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全程可以说，是在应付一个老同学，既生疏又礼貌，那条警报线拉得越高，她就越难过。

    饭后的时光里，顾美玲让程宗叶先回去，他们大人间还有些工作要聊，芦笙没喝酒，自然被推了出去，担任了一把送程宗叶回去的角色。程宗叶跟着家中的车来的，他一声不吭往外走，芦笙就跟在他后头下楼梯，奇怪的气场因为咚咚的楼梯声，越发诡异，似乎下一秒他就要扭头质问了。

    程宗叶直到落了平地，还不能解气，他到底是被四个人骗了，还是五个人

    他转头看着芦笙，她一直红着脸不说话，“大家都不是傻子，我先说实话，我要是知道他们来让我相亲的，我压根儿不会来的，更别说，你还是凌意朋友。你知道吗”

    知道吗芦笙顿了一下，摇头，“我也不知道，见到你还挺惊讶的，你放心，你和凌意的事我知道的，我回去后会跟我爸妈说清楚的。”

    程宗叶微微烦躁，刚才说的话有些急，芦笙也一直低着头，他解释说，“怪我没告诉过他们，这事我也会说清楚的，先前有些急了，你别在意。”

    “不会的，我理解。”她轻声说着，觉得有点冷，一直抱着肩膀。

    程宗叶在路口拦了车，打开车门时，他想想，还是说了，“那个，别告诉凌意啊，我怕她多想。”

    芦笙这一刻的心，就像一颗石子落了冰面，那冰面薄的不堪一击，轻轻一碰就碎了，扎进心里，她喉咙一哽，朝他笑着点头。

    你看，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多想。

    什么时候喜欢程宗叶的很久了，比他喜欢凌意还久。大概是高一，她就认识了程宗叶，只不过是她认识，他不认识，那样阳光大方又桀骜不驯的程宗叶，是典型的坏学生，打架通报批评不在少数，她每次经过操场都偶尔能发现他在罚跑。阳光下的白衣少年，倔强不服输的眼神，她一直都记得。

    她才是爱而不得的人，连让他知道的机会都不能。

    程宗叶对此次暗地进行相亲的抵触情绪很大，大到当晚到了家后，二话不说收拾了衣物就驾车连夜赶回了榕城。

    程家聪电话打来时，还没说话，程宗叶就吼了过去，“别插手管我的人生，背地里给我搞个相亲，怎么着是觉得我能被栓回来还是能听你们安排我多大人了别整天弄这些幺蛾子来搞我，我跟你们也说清楚，我现在工作和人两不误，充实的很，别给我整相亲这套，挂了！”

    工作和人两不误，顾美玲在一旁听到后就傻了，敢情待在榕城一直不回来是有女朋友了她上次过问他感情生活也就是九月份，那会儿还没听孩子说有女朋友，这过了小半年就有了，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毕竟今晚她才有了另一个念想。

    凌意洗好澡出来，头发半干就去看手机，没有一通程宗叶的电话。刚想拨过去，窗外就有闪光灯亮了几下，随即她手机就响了。

    她下意识拉开窗帘接电话，一颗心也兴高采烈的蹦着，“你在我家门口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

    程宗叶开了挺久，也快，他摸着脖子解酸，哼着，“小猪，我好想你，你晚上陪我吧。”

    凌建国今天去了以前一位姥爷家里守丧，要一个通宵，明天还要火化。苏小娟在朱婷家照顾希希，这几天都带着她睡觉。

    她挂了电话就把包和衣服收拾好，关好房门出来找他。

    上车坐进了副驾驶，还没说上话，程宗叶就压住她接吻，攥着口舌吮吸。她刚洗好澡，没穿内衣，裹着一件大衣就出门了，程宗叶温热的手滑进了单衣里抚摸同样温润的皮肤，细腻触感，又软又香，他已经想了一个多星期了。

    “唔…”凌意被他揉的哼，抱着他的脖子。

    程宗叶密密麻麻吻她颈脖，凌意看窗户上还很清晰，又怕有人过来，推他停下来，“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好了，别亲了。”

    他憋得慌，抬头又吻了她一口，“太想你了，家里都忙完了，当然得回来陪我宝贝了。”

    一到程宗叶家里，他就脱了缰绳，活像个饿死鬼，把她大衣一扔，扛着就往二楼跑。凌意颠的脑袋晕，一上一下甩着长发，捶他后背。

    被扔到了许久未腻在一块的软塌上，程宗叶迫不及待脱了衣服，凌意过来帮他脱裤子，程宗叶抹着她的嘴角摩挲，带着坏心思调笑她，“是不是特别想它了，都迫不及待了。”

    凌意面上一臊，瞪了他一眼，朝那块轻拍了下，扭头就钻进了被里。

    “小心打坏了，你就没得用了！”他干脆利落脱得干干净净，从床尾钻进去找她。

    凌意蹬着腿咯咯笑，“你话里就没一点正经的，别碰我！”

    程宗叶哪里听她这欲情故纵的话，扒得干干净净后，他从被子里钻出来，眉捎吊的老高，在她身上滑过。

    “不让我碰你，还贴得我这么紧我的小猪，可会说谎了，但这里最诚实了。”他准备无误伸了进去，凌意颤着身子搂他贴紧。

    “我才是真想你，你怕是只想跟我这个！”凌意嗤他。

    程宗叶在她身上片过留痕，被子躬的高高，掰开她的腿贴了上去。凌意原本闭着的双眼，此时不能相信程宗叶的过分行为，蹬着腿让他赶紧退出来。

    “你搞什么，你给我上来！”

    他的头发蹭在腿间，一阵阵酥麻电流袭过，皮肤也按捺不住发丝摩擦的瘙痒，凌意抓着程宗叶的头发极力遏制，太羞耻，羞耻到根本不想叫，连让他看到都不愿意。

    半晌辛勤费口舌后，他钻了上来喘息，“小猪，是不是舒服死了”

    凌意一双眸子里蒙了一层雾，看不清又想看，嘴唇咬得泛白，活像失血的人，可面上一直红红润润，柔弱的让人想欺负。

    她委屈，哭音都快出来了，“都说让你上来了，你真讨厌！”捂着脸不给他看。

    程宗叶即刻进入正题，卖力动了起来，身下姑娘又开始死死咬着嘴巴，先前那遭她还没过去，就被人掐着下巴命令叫出来，释放才是真理。

    爱，需要释放，这一夜，程宗叶带她释放到了凌晨快两点，补了这一星期的忍耐，才放她安心休息。得到喘息那一刻，凌意躺在他怀里，累睡了过去。

    放纵的代价，就是一整天的哈欠连天，始作俑者尚能送了她后回去补眠，但是凌意就不得不用黑咖啡来提神了，为此，还被杨洁调戏，小年轻归小年轻，有的方面还是要节制的。

    节制不可能的。从程宗叶真正得到她那刻，她才知道这人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五花八门的招式，臊到面红耳赤的情话和诨话，她都从程宗叶那领略过，他是当之无愧的又浪又痞。明明也就和以前一样，但越是接触越是彼此袒露接纳，凌意就越是会陷进去，她觉得自己糟了，这样的程宗叶已经是她最喜欢的人了。

    谁还没打过脸啪啪响的！

    春姑娘正式到来时，冬哥哥呼啸了一个晚上，还没迎接它的好妹妹，就被太阳公公遏制回了老家，不许再出来作祟。

    凌鑫三月份回家时，人也胖了一点，精气神比年前那会儿还要好。苏小娟还是像日常那样隔三差五回海棠小区一次，希希又长大了一点，认生阶段谁抱都可以，又听话又可爱。

    平时凌意要是吃什么糖果和水果时，小家伙就会伸着手讨要，奶里奶气又不会说话，只能吐着舌头伸手表达。凌意自然不能给她吃的，每每这时她都会抱过希希在怀里，然后展开一系列自拍。

    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自己的侄女，凌意喜欢的紧，三个月以来，都在朋友圈晒过两三回了。宁雅看到后，意味深长留了一句“那谁，看到没，这是赤'裸裸的暗示啊！”。宁雅这一起哄，朋友圈知道她和程宗叶好上的，都在下面排了队形，凌意看到时，哭笑不得，好端端晒个娃，也能被他们调侃是恨嫁，想生个娃娃出来。

    谁知退出朋友圈，程宗叶就发了截图过来，还附加了一个坏笑的表情。凌意掩着嘴笑，装作没这回事，和他普普通通正规的聊天。苏小娟从边上走过，抱着希希哄她睡觉，看到凌意嘴角一直挂着笑，她也坐不住了。

    “你这男朋友多神秘啊谈这么久了，连个名字都不告诉妈啊”

    凌意还停在程宗叶的插科打诨里，听到苏小娟的话，不由自主地想到他们交锋的场面。

    “妈，你会一直讨厌一个人吗”

    丈二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苏小娟眨眨眼，“那能惹我讨厌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妈才没那闲工夫讨厌人呢。”

    完了，不是好人。

    “那万一有误会呢”

    “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哪能来什么误会，你妈看人这么准，我告诉你啊，你男朋友虽然对你好，但是不论怎么好，如果人品这里不过关，我和你爸绝不允许，所以你赶紧给人带回家，我们斟酌斟酌。”苏小娟显然想的多，但归根结底是希望凌意眼睛是雪亮的。

    凌意握着手机悄悄叹了一口气，“还斟酌呢，你当菜市场挑菜啊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跟人谈的，你放心，他人品挺好！”

    “光说不带给我们看，那都是假把式，你问问那小伙子什么时候有空，来家里吃顿饭吧。”苏小娟把希希颠睡着了，抱着她就去婴儿房，轻手轻脚的。

    不是就喜欢男孩吗凌意怎么倒觉得苏小娟越来越像个慈爱的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