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作品:《承欢》 齐彧今日去了王悦卿那里, 知秋怕她动了胎气,同黄雅两个皆是不敢透露一点风声。
王美人的父亲是华盖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在朝中风头无两,权倾一时, 饶是齐彧也拿其没办法。
当齐彧是舒王时, 他可以成为一个权臣, 可是当齐彧身处于这王座之上,看问题就再也不能这么简单了。这些日子, 后宫独宠孟绣已是不妥,朝中泰半老臣皆上谏齐彧,要其疏远孟氏。
他憋了一肚子的怒气, 天子家事,何由这些老臣置喙
可他还是去了王美人处, 原因无他,只因在齐彧的内心深处,还是想瞧一瞧, 孟绣究竟会不会为自己吃醋,也许是给她一个机会。
他踱步向前, 日头骄燥, 齐彧挥着袖子扇了扇风, 老远的地方,王美人就遣人迎了出来,那宫女垂着头满面的喜气:“主子听闻陛下要来,可高兴坏了, 特教奴婢前来迎一迎陛下。主子正在沐浴,请陛下稍候。”
倒是无比熟悉的场景。
齐彧唤来一个小太监,吩咐道:“你去沁芳阁告诉孟选侍一声,朕今个歇在漪襄殿中,叫她不必等了。”有时候吧,对女人不能太好了,若是对她太好了,总有一日会彻底失去这个女人,齐彧觉得自己就是对孟绣太好了,好到她不知天高地厚,回回见面都冷着个脸。
他也不是没人要的。
小太监瞧出陛下同孟主子之间约是闹了矛盾,心思百转,偷摸寻思着若是真惹恼了孟主子,自己该如何收场,哭丧着一张脸去了沁芳殿。
到的时候,孟主子还在小睡,黄姑姑瞧了瞧他身后,问道:“陛下呢”
原来她们以为是陛下来了,小太监拱着手叨扰:“好姑姑,奴才也不晓得陛下今日是怎么了,明明去漪襄殿的路上心不甘情不愿的,却还非要奴才来通报孟主子一声。”
齐彧每晚都会来沁芳阁,若是他突然不来了,想来也只有一种原因,孟绣便是再傻也是猜得到的,陛下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那小太监说得越来越大声,估摸着是想浑水摸鱼,若是孟绣恰好醒了,听见了,那么他的话可就不用说第二回了,也少遭一回罪。
偏偏知秋防着他呢,见他喋喋不休的,恨恨地拧着小太监的耳朵,边拧还边朝屋里看看孟绣的动静,呲着牙道:“我叫你胡说!这些话也配叫主子听见,她肚子里可还有孩子呢,若是伤着了孩子,我看你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济事!”
小太监连连讨饶:“知秋姑娘,你快放下!疼!”
知秋这才堪堪放手,却仍是白了他一眼,小太监觉得自己好不冤枉,又抬头看了看屋里,孟主子还没起身。
既是小睡,应是听不得大动静的,他便当孟主子已全部听着了,那么他的任务倒也算是完成了,小太监告了辞,一溜烟地跑没了影,独剩知秋一个人在寝殿前生着闷气:“陛下也真是的,去便去了,还特意叫人来告诉咱们一声,这不是羞辱咱们主子么,果然天家都无情,昨儿个还柔情蜜意的,今日便翻了脸。”
黄姑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语带惆怅,叹道:“这宫里的事绝没有表面瞧的那么简单,你还小,往后该少说,多看。”可她心里也是可怜孟绣的,从天上落到地上,也不过如此吧。
寝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知秋呆在原地,黄雅恭敬地行了一礼,问道:“主子可有什么吩咐”
孟绣好似有些走神,喃喃说着:“有些饿了,想吃桂花糖藕。”这时节哪里来的鲜藕,厨房倒是有去岁腌制的桂花蜜,黄雅瞧了知秋一眼,无奈道:“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孟绣抹了抹眼下,却没有半滴泪水,她的眼泪,是杀人的利器,是制服男人的依傍,哭不出,索性苍然笑了,只觉着世界如此荒诞,她捏了捏手中的药包,决心暗下。
漪襄殿
襄乃帮助之意,齐彧当初给王美人赐居此宫殿,也是为了彰示对王家的感激之情,一个优秀的统治者,该懂得如此安抚人心,而不是一味的行权,最后终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入宫前,王悦卿满心不悦,听闻陛下在为舒王时乃为战神,虽然容颜俊美,可性格冷傲孤僻,很是可怖。
可那日匆匆一瞥,陛下恍如天神一般的容姿强硬地占据了她的心。
世间的伟男子,也不过如是了。
她刚沐浴过,侍女们用从御花园中新采摘来的花瓣为她沐浴,芬芳怡人,连衣服上也满是花香,为了侍寝,王美人特特穿了一身轻薄的纱衣,酥胸半露,香肩微现,站在料峭的春风中,恍如一朵娇俏的海棠花,还带了些晨露,分外娇俏。
就连齐彧也不得不承认,王悦卿是美的,这种美和孟绣不相上下,只不过一个冷淡,一个热烈。
王悦卿盈盈拜下,从齐彧的角度正好将她瓷白的肌肤一览无余,齐彧淡淡地收回了视线,说了声:“起来吧。”便径直入了主殿。</p>
二人相对无言,倒是王悦卿先行开口,她的声音略带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曾用了晚膳”
大宝咳了一声:“陛下已用过膳了。”
若是换了旁人如此插话,王悦卿早就发火了,可说这话的是大宝,齐彧的贴身内侍官,她自然不敢,且笑脸相迎。
齐彧自然而然地接过王悦卿递过来的茶水,稍稍呡了一口:“大宝你先下去吧。”
大宝乖顺地退下了,走之前还将寝殿中的伺候的人全都撤了下去,只留齐彧和王悦卿二人。
王悦卿也是头一回同陌生男子共处一室,且她穿得如此单薄,更添一份羞赧。
“陛下......”她小声唤道:“该就寝了。”
齐彧还在发呆,听了她的话,愣了片刻,瞧了瞧周围问道:“大宝呢,伺候的人都去哪了”
王悦卿傻了眼:“方才......陛下让大宝公公退下了。”
齐彧摸了摸额头,似乎才想起来这件事,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王悦卿咬着嘴唇,举棋不定,良久,见齐彧没有动作,心一横,主动将纱衣褪去。
可惜齐彧眼里仍是一片清明,她莲步轻移,瘫倒在齐彧怀中,将樱唇主动奉上,可就在快接近时,齐彧恰好一偏头,亦不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王悦卿的吻落到了齐彧的脸颊上。
王悦卿伸手去解齐彧的衣带子,顺带侧眼瞧了瞧他的神色,齐彧只是不动如山,倒也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王悦卿放了心,只要陛下不抗拒便好。
她努力点火,四处扭动。
但凡是一个正常男子,便是心中并不爱这个女人,在这样的撩拨下,怕是也没有不缴械投降的吧。王悦卿暗自得意,素手轻轻抚上齐彧那里,果然如她所料。
却没瞧见齐彧皱起的眉头。
手被人钳制住,齐彧将王悦卿抱上床榻,她满脸希冀,面颊绯红,放下的大胆已用尽她所有的气力,齐彧轻轻一笑,手背划过她的脸颊,王悦卿目眩神迷,以为今晚就要梦想成真,却不料齐彧在她耳边说:“王美人今日不便,朕还是改日再来吧。”
说着齐彧便毫不留情地离去了。
大宝似乎早有预料,赶紧跟上齐彧的步子,一脸神秘,极具谄媚:“陛下如狂风骤雨,真是快!”
齐彧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若是敢说出去,朕就再阉你一次。”
大宝赶紧捂住自己的下身,直到齐彧收回了视线。
“陛下若是不想临幸王美人,不去她宫里便是,何必来此一遭呢。”前些日子陛下叫他去查王美人的小日子,妃嫔的日常都有起居注,那时大宝还不甚理解,原来是为了这个。
齐彧淡淡笑道:“若是世上的事都得直来直去,那朕这个皇位怕是还在温衡手中。”提起温衡,齐彧稍稍静默了一会,随后问道:“阿绣这几日有没有提到温衡”
纱尤每日都会将孟绣的动向报告给大宝,是以齐彧若想知道孟绣做了什么,问大宝便知。
大宝道:“倒是没有。”
这么一番折腾,孟绣所住的沁芳阁又离得远,到的时候夜色已经有些深了,屋里的灯尚未灭黄雅和知秋就守在寝殿外头,纱尤如往常一般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守着夜。
黄雅见了孟绣便要唤:“陛下来了。”可还没喊出声,齐彧做了嘘声的动作,黄雅便不说话了,只做了个请的动作,面带喜气。
门被陡然打开,齐彧一脚踏进去,孟绣还没睡,面上有些惊讶:“陛下!您怎么来了”她还以为齐彧会在漪襄殿过夜。
孟绣伸手拢了拢袖子,显得有些局促,齐彧面上的笑淡了几分,随意问:“怎么还不睡”
按着往日,可是该早早入睡了的,显然不是为了等他。
孟绣撩起耳畔的碎发,未施粉黛,面容干净而美好,眼神渐渐凝固住了,然后略带躁意,扭过身子道:“陛下刚宠幸完王美人又来我这里,倒是好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