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各方心思

作品:《白莲花的皇后之路

    春明门外, 天还未亮,城门还紧闭着, 一个显眼的车队就在城门外候着了。那是几百人的大队伍,有精干的护卫;有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俊俏郎君;更有一辆辆遮蔽严实的马车。

    车马行过处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印, 很是打眼。

    再有,车马轿辇虽多,又是风尘仆仆远道而来却是安安静静候在那里不发出多余声响。这般规矩森严的样子,更是让人侧目。

    一边的亭子里,往来行商办事的人熙熙攘攘, 都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一旁官道上的队伍。

    一个中年行商见着另一桌坐着熟人,便凑过去聊天。

    “林大郎,许久不见怎的来了京城”

    另一位也是热情的,让仆从收捡了狼藉的杯盘,重新布上酒菜, “安三郎请坐, 这不是快入冬了吗,大日子越来越近。我赶着押一批货进京, 这长安城里正是热闹的时候,兴许这货物就入了贵人们的眼呢。”

    那搭话的人自然不客气, 落座,寒暄两句, 话题就抛到一旁规规矩矩的车队上去了,略压低了声音,“你看出那队人马是什么来路了没看衣着不像是咱们这附近的呀。”

    “圣人大婚在即, 多的是你我这样进京城讨生活的商户,有甚好奇的。”

    “瞧着那样子像是商户吗,哪家商户会带着这么些女眷的车马进京。”

    另一边坐着的人听得了这动静,也凑了过来,嘀咕道,“众位怕是许久没进长安城了吧,这几个月来,陆陆续续多的是各地的豪门大族带着家眷进京呢。为的是什么还不知道吗”

    这话一出,众人都心照不宣了。圣人登基快两年了,之前后宫空虚,是因为中宫未定。现如今,待皇后入主以后,后宫自然就有了规章,慢慢的也就热闹起来了。自然会有那眼红耳热想要博泼天富贵的人家。

    众人正闲谈着,那车队之中一个管事模样的面上带着笑走了过来。离得近了,那管事的衣着便有些打眼,虽然不是长安这边时兴的款式,料子却是极体面的。那管事也是个和善的,自带三分笑容,一走进亭子先给人作揖。

    一寒暄,那管事表明了来意,说是车上有小郎君想要点热水喝,车上多有不便,便来叨扰。众人连忙吩咐仆从帮忙烧水烹茶。

    等水开的功夫,足够一群人攀谈上了,那管事的报出了主家的来历,道是青州冯氏。

    有人还有些迷糊,这家名头听着耳熟,还想发问被旁人拉住了。众人热情的送别了管事,那人才醒悟过来,青州冯氏,那不是未来皇后的本家!

    至于那壶讨来的茶水有没有人喝就没人在意了,但青州冯氏的族人进京了,却是很快传遍长安城。

    街头巷尾都在说,青州冯氏一族不愧是皇后的本家,这仪容气派端得与旁的家族不同。

    有人在讨论此次冯氏族人进京侍候皇后发嫁,拉的各色陪嫁把高头大马都累得不行。

    还有人说冯氏一族阖族上下都来了,连同各房品貌端庄的皇后族妹们。

    最后这则传闻更是在长安城上贵族圈造成了水入油锅一般的沸腾效果,让有心人暗自惦念着。

    这火再怎么烧,烧不到冯楚微跟前来,到现在这份上,暂且没人敢在她面前找不痛快。

    她抓紧最后的时间处置着各处事宜。既要思虑着她进宫以后,冯氏一族的正常运转;又要安排上京来帮忙的各家叔伯婶娘,以及举全族之力奉上来的各色添妆;时不时还得敲打各处老少爷们,不能坏了冯氏一族的名头。

    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眼瞅着好日子在即,她竟然瘦了一圈。锦娘等人急了,连忙把人哄着劝着按在榻上多休息片刻,侍依侍墨也一副妇人打扮前来服侍。眼前这三人都是冯楚微最亲近又信得过的人,她也做好了安排。

    自发嫁以后,侍依和冯前以后就留在府内居住,处置着冯氏一族各样事宜。冯前到底还是被推上了冯氏一族的核心位置,和几位族老一起成了掌事之人。

    侍墨则是来往于宫廷内外,负责各样上传下达事宜。她虽不够聪明,却最是忠心。留她跑腿既是满足了她坐不住的性子,更多的,冯楚微也是存了让她做监察的心思。后世管理过公司运转的冯楚微深切的明白,没有监管的权力就像没了疆绳的野马。她虽用人不疑,却从不去考验人性的复杂。

    锦娘,一贯的老成持重,这些年来,把个冯府内院上下打理的妥妥帖帖。这样的人才冯楚微自然是要带进宫里去继续放光发热的,毕竟那里是她后半生的战场。

    至于锦娘本人的意愿,且看她现在容光焕发走路带风的样儿,便知道她没什么不乐意的。她本来就是楚氏一族预备给冯楚微的陪嫁嬷嬷,没成想还能做到这境地,竟是嬷嬷界的最大荣誉,那真真是浑身上下使不完的精力。

    三个人合力,一边给冯楚微做全身的保养,一边汇报着各自手里面紧要的事情。冯楚微此刻被按得迷迷瞪瞪,才算是缓过劲来。幸好,冯氏一族的人员安排她已经做好了,此后按照规章制度办理变成了,余下的时光她可以安安稳稳的备嫁了。

    就在她快睡着的时候,锦娘说起了前来送嫁冯氏一族女眷的事情,冯楚微警醒了些,那里面还有几个扑棱蛾子呢。

    “我二叔那一家子没做什么怪吧”若说冯氏一族冯楚微最放不下心的就是这一房人。一家子老少都不省心的,偏偏又是至亲。这次随着族人进京更是一个没落下。

    “二爷那里有冯前等人压着,倒是不妨事;九郎也还安分。只是,奴婢冷眼瞧着那二姑娘怕是有些不妥。”

    锦娘本性谨慎,这话一出,冯楚微便知定是有什么不妥了,道,“细细说来。”

    “二姑娘仅比小娘子小半岁,您是因着孝期耽搁了,可二娘子不是呀,这年岁早该出门子了。”

    原来,此次冯楚微出嫁,于情于理冯氏一族的叔伯婶子都该来送嫁。来得人多了,冯楚微怕裹乱,干脆拘着各房住在冯府各处客院里,方便管控。

    冯府上下便是锦娘管着,她一辈子在豪门大院里待着,最是知悉这里面的弯弯绕了。

    那一日,冯氏族人浩浩荡荡的进门,她一方面进退有度的安排着众人的入住,一方面不忘细细观察各房主子们的举止。

    冯楚微二伯冯延庆一家子因着之前在青州的表现,是锦娘重点关照对象。一照面,她便觉出不妥来。

    二夫人、二姑娘母女俩,说句越轨的话,那就是一直眼高于顶,此次却是老老实实,低眉顺眼,隐隐有巴结她这个内院管事之意。

    见着二姑娘年岁不小却未出阁小娘子打扮,锦娘便命人去查,很快得到回禀,原来二姑娘退婚了。

    二姑娘当初是跟一个年轻的秀才郎定亲,后来那秀才郎在未来岳家吃醉酒轻薄了岳父一得宠的姬妾,这门婚事便退了。

    冯楚微一愣,“我恍惚记得,在青州时,那秀才曾经来参加过阿爹的葬礼。看着似乎是一个知进退的呀,怎会干出这等丑事来

    锦娘轻笑一声,“这事可不简单呢,未来姑爷怎会闯到内宅,满院子的婆子仆妇都是死的么还碰到姬妾,怕是一箭双雕吧!”

    冯楚微也转过弯来,怕是自己在京城局势逐渐明朗,那位抵不住诱惑,嫌弃秀才郎出身太低了。也是,皇后堂妹,圣人连襟,这身份多少人心动呢,偏偏自己此刻还不便处置了,“把二房给我盯紧了,若出了什么幺蛾子,速来禀报!”

    “主子放心,那沁芳院内外都有咱们的人紧盯着呢。”

    与此同时,后院沁芳院,冯楚微二伯母王氏正拉着女儿在房里说体己话呢。

    “我的儿,我让你没事多往主院去走走,哪怕就是与那位多说两句闲话也是好的!”

    冯氏二姑娘平生对冯楚微一直是情绪复杂,又羡又妒又怕,不忿的道,“阿娘,你知道我最做不来那讨巧卖乖的事,尤其是对着她。”

    王氏长叹一声,道,“你看看这满房间的陈设帐幔,哪样不比咱们在青州强这还是个客院,那主院不知道富丽堂皇成什么样了。难道你不想要过这样的好日子”

    谈到婚姻大事,二姑娘虽扭捏,但还是小声的坚定的道,“女儿想!”

    王氏高兴的摸了摸女儿清秀的脸蛋,道,“这就对了,敢想敢做才能得到。娘当日给你退婚,为的就是让你一飞冲天。现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能不能抓住,甚至压那丫头一头就看你自己了。”

    原来,王氏母女俩自打听了从长安传回青州的消息,当今圣人爱慕冯楚微这事以后,心思就活泛了。

    再后来,帝后定亲之事传来,纳采问吉十里红妆,长安城上下都是披金挂彩,很是热闹非凡。阖族上下一片欢腾,王氏母女俩更是眼睛都红了。

    “求母亲帮我!”一想到那耀目的光景,二姑娘忍住了羞怯,求着道。

    “我儿无须求我,为娘自会为你打算好一切。马上就是长公主的芳辰,她肯定会去,圣人必定也去!到时候在圣人面前,你若是把握住机会,便什么都有了。”

    “可这样子主动,岂非自轻自贱”

    “我儿想岔了。你想想,你与她毕竟是堂姐妹,有两分相似。她个性娇纵,圣人又是尊贵的,现在捧着她,可这样子两个强势的人又能和睦多久这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为娘教你,女儿家一定要柔情似水。

    现在,只需要你先在大庭广众闹出点动静来,看在她皇后的面子上,圣人也只能收你进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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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可能日子不好过,你且慢慢的熬着,皇后堂妹的身份就算是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也不敢磋磨你。你再耍点手段,天长日久的可不就体现出你的温婉可人了。

    乖乖听娘的话,拿件你自己做的荷包什么的去哄她高兴,让她松口带你去长公主府!”

    冯氏越说越是来劲,不免声音大了些,突然外间传来“啪啪啪”的鼓掌声,把这母女骇得够呛。

    一回头看去,竟然是自己夫君/阿爹。

    冯延庆这些日子并不痛快。原想着身为皇后的伯父,又是皇后亲爹死了后,最亲的长辈,自己来长安必定是如鱼得水,能有一番大作为,谁知道竟然是来坐监牢的。

    那冯楚微把族人全拘在府邸,一照面,在接风宴上,当着众人面先是笑脸相迎,言笑晏晏,道诸位叔伯辛苦了,也是好酒好菜招呼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她又翻了脸,直言警告。身为后族大不易,谁敢惹出事来,轻则送官,重则除族。并且那眼神带刀一般没大没小的直往自己身上刮。

    偏偏族里那些老不死的,平日里最讲规矩体统,这会子宴会上被训得跟孙子一样不敢吱声。

    不是族老们不维持体统,实在是在冯楚微面前维持不住呀。冯延武连同夫人的遗骨都迁回长安,族中对这一脉的牵制就完全没了。

    那位坐上首的早年间当小娘子的时候就没人敢掠其锋芒。几年未见,这未来皇后,气势正盛,竟是无一人敢直视其眼眸。

    再则,全族的前程都指着她呢,一个个都乖顺的连道不敢。

    又有得势的其他房的人凑趣调节气氛,一时间竟是宾主尽欢。

    再后来,恩威并施过后,冯楚微提拔晚辈冯前,与族中长老们平起平坐时,就没人敢吱声。

    接着,冯前连敲带打,让冯延庆生不起半点反抗,就被赶出族会了。

    原先的添堵、好处啥都没粘上,还受了小辈一肚子鸟气,回到院里看到房门紧闭,冯延庆更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刚想踹门,就听着房间里母女俩的对话,上了心,出了神。

    这才有了现下这一出,他推门、鼓掌,把母女俩吓了一跳。

    他不甚在意,反倒是极度兴奋。皇帝的岳丈呀,这名头就让人飘飘然的上头,如吃醉了酒一般。他当下摸出一叠银票递给王氏,道,“好好的去给姑娘置备行头!不拘价钱的,要好的,时兴的!要把咱们二姑娘打扮得让人移不开眼!”

    当下,二房夫妻、母女三人竟是空前的团结。

    这些日子,王氏颠颠的出门了,捧回了各样好东西。那点轻狂劲冯楚微当笑话一样听了,也不阻止 。

    眼下,那点子不忿隐藏的并不好的二姑娘,一脸纠结的讨好巴结,冯楚微看着都替她难受,挥挥手让人退下。

    见着二姑娘一副丧气的模样,要跨出房门的时候,冯楚微如天籁一般的来了句,“劳烦二妹妹给后院几个妹妹们带句话,过些日子我会去长公主府拜寿,也带着诸位妹妹们一起。你们都大了,也把你们介绍给众人认识。”

    二姑娘一脸的不敢置信又抑制不住的喜悦,好半晌才颠颠的退了下去,又生怕冯楚微后悔似的,对着房门福了福身子。

    这次来长安城的一共有四位堂妹,除了这二堂妹,另外三个都是好的。冯楚微也知道族人们的意思,正当花样年华的妹妹们舟车劳顿,赶着上京也是图一个好前程。

    她冷眼旁观,其他人都是安分的,那提拔谁不是提拔呢。更何况,有二妹妹这个注定要搅局的在,还不如把妹妹们都拉出来亮相,也让众人看看,这冯氏一族也是有正经好姑娘的。即便以后二妹妹坏了事,那唯一的坏种不过是异变罢了。

    想到此,冯楚微招来锦娘秘语吩咐下去。

    冯府后院就这么一亩三分地,那王氏行事又不太避人。都是后宅讨生活的,各家大娘子谁还猜不到沁芳院那点子花花心思呢。

    这不,冯府四房大娘子刚刚千恩万谢送走了前来送礼物的锦娘,一回身,房间里自家姑娘正一脸稀罕的抚摸桌子上堆放着的绫罗绸缎、珠玉珍宝。

    她叹了口气,让仆妇们都下去,打算好好与自家姑娘,冯府三姑娘谈一谈。

    谁知那三姑娘却是个通透的,见着母亲面上的忧愁,心知她想茬了,遂放下手里把玩着的珊瑚琉璃钗。笑着道,“阿娘以为咱们这府里姊妹,连同大姐姐相貌怎么样”

    大娘子一愣,想了想道,“你们姊妹几个都是出挑的。只你大姐姐国色天香,竟是把一门子的钟灵毓秀都继承了似的。”

    “那论人品手段呢”

    “你大姐姐那手段,世上罕有,郎君们都不及。至于你们余下姐妹,都是大家族好生调理出来的,料理家宅也还算不错;只隔壁院那位,心比天高,却内里没有成算。我瞧着说不定要坏事,你们姊妹几个远着她,免得带累了你们!”

    “那母亲还忧虑什么上头有大姐姐这样心智手段爱重一样不缺的太岁镇着,你觉得我会上赶着去攀那富贵怕是有命攀,没命享。况且,有大姐姐的名头在,又有我冯氏的家底在,找一个好人家,当家做主岂不比做妾,不得自专,来得痛快”

    大娘子听着自家姑娘这番慷慨陈词,心下大慰,抚着她的额发,喃喃道,“我儿活得通透,我便放心了。这些东西都是好的,你大姐姐也是费了心思的,这烟霞色布料正是适合你的气度。我这便命人来做了端庄秀丽的款来!”

    后院里,类似的对话在各房上演。

    冯楚微听了三妹妹这番话,当下挑了挑眉,褪下手腕子上一只水润通透的玉镯,命人送了过去。

    有人能察觉并感恩自己的苦心,总算这冯氏一族还有好的。想来四房上下这些年来为她做事劳苦功高,这一房儿郎们的婚事,她便让人留了心。这迎进门来的是好的,才会一代代传承家风。

    长公主府,长公主兴冲冲的检视着各处陈设,生辰宴席在即,冯楚微那边回了话说是会带着族妹们来拜寿。她不禁喜上眉梢,上了年纪的人,唯一的独女又出嫁了,就喜欢热闹。

    冯楚微要来,圣上恐怕也按耐不住会来。她看得明白,这李氏一族代代出情痴,前后三代帝王俱是如此。而眼前这皇侄有手段有谋略,不是个好相与的。

    自己占着长公主的名头,又与楚氏联姻,站对了方向,是长安城独一份的尊崇。

    帝后要来,她公主府的请帖就价值千金了,多少人求一张帖子还不能呢。往日里眼高于顶的世家大族家的主母娘子们这不就巴巴的来示好。

    长公主一时畅快不已。

    来往的都是贵人,她便想要做到尽善尽美。挑剔着各处陈设、酒水、花园子,又挑拣了干净出挑的婢女们来侍候。

    见着一个个水葱样的婢女们,她又想起了什么,把人都拘在眼前训话,

    “后日,来往的都是贵人,更有圣人在,你们一个个都仔细着。若有人想踩着我的脸面爬上位,且等着,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她这边前院忙着,有心腹仆妇匆匆前来,在她耳边秘语。她仔细一听,不由得柳眉一拧,暗道一声晦气,吩咐道,“去城里请个郎中来给他看诊,别惊动太医署,没得扫兴。”

    原来是一直卧病在床的英国公病情有了反复。经过此前的决裂,长公主对这个在床上瘫了几年的夫君早没了情义,只看在女郎的份上好吃好喝的吊着命罢了。

    那仆妇领命就要下去办事,长公主又叫住了人。曾经爱有多深,后来背叛一事才让她恨有多深,但筠娘对这个父亲还有孺慕之情。现如今筠娘刚刚怀胎三月,不宜有波折。

    遂命道,“让大管事去请保和堂的郎中来。”

    保和堂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药铺。

    保和堂的郎中得了这趟差事,正要出门,一长相俊秀的小儿郎乖觉的道,“师傅,不若,让徒儿帮你背匣子吧 。”

    那郎中想了想,点头应了,这徒儿是他在西北游历的时候,遇到的一个小子,无父无母他便带了回来,收作徒儿。

    那小子自称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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