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作品:《备战科举(女穿男)

    许蒙把许三宏准备带人回许家寨附籍落户的打算说给了许槐听,笑道:“这是不是有了梧桐树引来金凤凰”

    许槐轻哼了一声, 对许蒙道:“那个许三宏, 猴精猴精的。他这是看咱们跟明府扯上关系, 回头想摘桃子落好处呢。不过, 都是一个姓的,祖上也是从咱们村里出去的。回来就回来呗。反正正愁人手少呢。他在县里弄了什么镖行, 刚好能帮咱们卖鸡蛋。”

    许蒙闻言失笑, 没想到许槐想到的第一桩事儿就是怎么使唤人家。他拍大腿笑道:“九爷爷, 你想得太短了。三宏太爷爷已经在应县盘了房铺,准备往应县那边行镖呢。”

    许槐又哼了一声道:“我就说他是个老猴精。”

    许蒙淘气,笑他道:“那你就是个狐狸精。能得很。”

    许槐拍了下他脑门道:“有你这么跟你爷爷说话的嘛。你这个小狐狸崽子。”

    许蒙看着他,托着下巴嘿嘿笑。

    两人这厢说着话,许家寨那边也有人在说他们。

    虽说许蒙不和许老捏住,可他在许家寨的时候, 爷孙两个日日能见到,许老捏并不觉得如何。如今见不到人了, 尤其一想到他跑到府城办恁大一桩子事儿,他心里就没谱。

    吃过晚饭, 他歇息不下, 就出来溜达。转着转着就到了文仲锦的住处,文仲锦也是吃过晚饭无事闲逛,两人自然就碰上了。

    许老捏早先与文仲锦不熟悉,生怕自己一个泥腿子不会说话冲撞了文仲锦,但是接触时间久了, 发现他人特别和善容易接近。加之两人年岁相当,又有许蒙这个心肝宝贝蛋在中间站着,两人倒也能说上一些话。

    许老捏看到文仲锦,寒暄了几句客套话,便唉声叹气地道:“许迎都回来了。羊娃子他们也没个信儿。他头一次担恁大的责,也不知道办的咋样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牢稳。”

    黄员外的事儿已经解决了,三老太爷和许三宏带上人上门,先奉上了礼,兵还没围攻,黄家就投枪缴械认输了。不光如此,黄家还把郑三财暗搓搓地给卖了。

    许三宏倒是没去寻郑三财的不是,只是镇上流传一种说法,就是张财主小儿子仙人跳那事儿跟郑三财脱不了关系。

    很多人都觉得是许家寨的人传出去的,不过这等小道消息,捕风捉影的,谁也不知道是谁先说的。郑三财自然没法上门寻许家寨的晦气,反倒与镇上张家起了龌蹉。

    张姓也是林堂镇这一带的大姓,村落主要集中在镇附近,镇上三分之一的人姓张。当然郑家人也不少,可郑三财干的是毁人子孙的事儿,堪比断人财路一般叫人忌讳和讨厌。总而言之,镇上张、郑二姓表面上无事,暗里却是风起云涌。

    许迎两口子已经从县城回来了,项家那边已经在婚事上给了准话。许仲他们怕夜长梦多,打算过了清明就寻媒人上门去走礼。

    文仲锦看他一眼,示意他一块儿随便走走,接口道:“阿蒙是个知礼晓事儿的好孩子。何况还有明府和江家在下面帮衬着,肯定没有事儿。”

    许老捏闻言干搓了一把脸,看了文仲锦一眼,那表情很明显是没有被文仲锦的话安慰到。他依旧愁巴着个脸道:“这孩子大小没了爹娘,我也是个笨人嘴拙不会养孩子的。热了冷了都不懂。没想到他一晃就是个大孩子了。再大个子,到底是个小孩子。整天操些大人的心,我这心里头啊整日担着心,生怕他不牢稳弄出个好歹来。说来说去还是我没本事。有本事,咋能叫他一个小孩子出头干担山挑河的活。”

    文仲锦很能理解许老捏的心情。他也知道三老太爷喜欢许蒙,可与许老捏的这种喜爱与看重却是有差别的,甚至他的喜爱与看重也是与二人有区别的。但是,有一点他觉得许老捏的担心是对的。许蒙到底还是个孩子,过多地参与大人的事情和抉择,于他而言,其实也是一种残忍。

    文仲锦有时候看到许蒙安静地沉思,那神态情状根本不似个孩子,当然他的聪慧灵巧也远超同龄人。近日,他也在想该怎么教养他这个徒弟,才能让他既保有他的智慧,又不至于老成世故到油滑。他甚至想或许他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再收除了许蒙之外的徒弟了。

    当然,这个想法文仲锦暂时谁也没说。他也没打算说个许老捏听。他听了许老捏这番心声,安慰道:“阿蒙从来要的都不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他只希望你平泰健康啊。你这样想让阿蒙知道了,只会心存负担,裹足不前。他不是一般的孩子,他聪慧早熟,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甚至他的见解比一般的大人都要非凡。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强壮起来,遇到风雨一样的坚、挺。己不如子,子不如孙,这才是家族兴旺之兆。”

    许老捏听了这番话,忙向文仲锦施礼道:“是我想岔了。”

    文仲锦摆手道:“他已经没了父母,唯有你这一个亲人。若是你不顾及他的日常康泰,谁又惦念着他吃喝如何呢挂念常在,放他飞吧。咱们的阿蒙是个厉害人呦。”

    许老捏听得老泪纵横。</p>

    一个大男人,上了年纪的人了,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文仲锦长长叹口气,笑看着许老捏道:“你哭什么。孩子成才成器,多高兴的事情啊。”

    许老捏摸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道:“我就是想他了。他还那么小,就要如此奔波。”

    文仲锦看他一时间弯在这上面了,不劝他了,反嘴臭骂他道:“他日后还要为官做宰呢,要去更远的地方,遇到更危险艰难的事情。你就这么日日在家哭,又有何用真是一点也比不上阿蒙。哭什!”

    许老捏被他凶了一顿,眼泪这才止住,有些胆怯地看了文仲锦一眼。他舔唇道:“我错了。”

    文仲锦看他那副怯卑之状,心中叹口气,又温声与他道:“待阿蒙回来,我会与他说。让他日后多在读书识字上下功夫,村寨的事情让几个老家伙去磨搓去。不过尺八大的地方,有什么惊涛巨浪等着大家,又都是见惯了风雨的人,知道哪里水深哪里水浅。阿蒙这番去府城,我是想让他出去见识一番。别说孩子,就是大人,总在一个地方打圈转,天地又能有多大我收了他当徒弟,自然是尽心竭力,凡事为他着想的。”

    许老捏对文仲锦感恩戴德一番,这才又换了话题,说起了村寨中的琐碎事体。

    许三宏附籍落户的事情已经敲定了,但是他想让村里头出二十亩熟田三十亩新垦的田折算成银子入股镖行,这事儿族里头很有意见。

    远的不说,就说文仲锦落户附籍,要来族里教书这事儿,也没说平白要族里田地。当然许三宏他们情况特殊,一群青壮,个个都长一身膘却都没地,想弄点地安身立命也很正常。但是许三宏这简直狮子大开口。这些甜地算下来的七八十两银子,他就给折算成五十两作为族中入股银。

    许仲老谋深算,自然不愿意做亏本的买卖。三老太爷这个中间人呢,两头都不好劝。怎么劝,一边是兄弟,一边是搭伙计干事儿的老搭档。他又脱不开身,说这事儿老子不管了,只能东躲西藏,等两人吵吵得差不多了再准备从中调停。

    许仲生气点在于许三宏的镖行生意,便是族里投了银子进去,也不算族里公中的生意,当家做主的还是许三宏。而族里投银子进去除了运货便利外,就是多了些壮劳力,或许能分一些银子。这挑战了他们这些族老的权威是一,其二就是镖行经营模式与许家寨当家几个主要进钱项目经营模式不一样。经营模式不一样,利益分配肯定也不同。

    而许三宏觉得镖行是他的立身之本,是他半辈子辛苦攒下来的基业。让许家寨参与进来分红,已经是尽了最大的诚意了,而许仲还卡他的脖子,就是看他不惯,要找茬。

    有道是,找茬就跟找乱麻线团中的线头,根本找不过来。可以说两人见面就吵,吵的许家寨本来议论喜宴之事也不敢在当街里站着说闲话了。因为这两位大佬吵起来,可不是娘们说嘴恁简单,能扯皮扯得人头皮发麻。关键是众人还不能评理,被二人余光扫到了,就是一顿不讲理的臭骂。

    许三宏眉毛一挑,眼睛一瞪,能吓得小孩子哭三天。许仲是看谁闲着唠嗑就骂谁懒不下地开荒,能骂得半个庄都知道。如今他们这里又成了集,不用半天功夫谁是个懒球,半个镇的人就都知道了。

    再不要脸的,家里也有亲戚朋友,亲戚朋友总要脸,能上门数落得你脸上没皮。所以最近大家都谨言慎行得很,整日忙得跟蜈蚣似的突然就多出很多手脚开始忙活地里活了。

    文仲锦与许老捏说了一会儿村寨里的事情后,有些怀念地道:“若是阿蒙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想出好主意,救你三叔于水火之中。”

    被想念的许蒙也在想念着村寨里的人。

    他想许老捏,也想文仲锦,还想了三老太爷。

    这一夜,他与许槐聊过以后,发现了自己视角与思维的弊端之后,便试图学着让自己从事件中抽离出来,以俯瞰全貌的姿态去看世界,去聆听世界,忽然间有种溪流汇入汪洋的豁然开朗。

    有时候,我们不见得要超越别人,非要跳出什么窠臼来,只需要轻轻地闭上眼睛,去聆听周遭,去感受别人,去发现别样的存在,你或许就能看到了不一样世界。

    这突如其来的灵感,在他见到田正坤的时候,又被他运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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