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作品:《备战科举(女穿男)》 许槐等人不知他何意,闻言不由得脸色微变。
许蒙不欲叫人误会, 忙笑道:“我等相识一场, 也是缘分。卫兄与黄姑娘仁孝仗义, 实在令我等钦佩。今日天色已晚, 不如留下地址,寻日我们再会。虽说我和九爷爷不是本城人, 到底也是汝宁府人, 如何也得替两位远道而归的贤侠之士接风洗尘才是, 你说是吧杨叔”
杨大朋很快回神,忙笑道:“哦。是!对,对,我钦佩二位钦佩得都只顾听故事,沉迷其中,忘了这会儿事儿。择日不如撞日, 就今日,不醉不归。”
许槐看了许蒙一眼, 并没有责备他的意思,而是微微颔首以示认同和鼓励。
许蒙则冲许槐咧嘴一笑后, 附和杨大朋的话道:“我觉得杨叔说得甚是有理。”
卫广看了黄婉一眼, 很诚挚地道歉道:“感谢诸位盛情邀约。只是我二人眼下着实有事,得先去忙。”
杨大朋咂摸下唇,道:“既是如此,那我等就不勉强二位了。不过正如许小官人所言,二位留下地址, 也要改日相请啊。”
卫广迟疑了下,才说了地址。
城西大柳树下王家巷,一大杂院处。
杨大朋闻言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鄙夷和不悦,而是笑道:“正好我近日有空,二位若是有空欢迎随时来约着喝酒。”
卫广与黄婉说了些客套话,这才被杨大朋家的下人送了出去。
等人走后,许蒙看着杨大朋道:“杨叔如何看”
许蒙对黄婉所言存疑,不过当着二人的面自然不好表露太多疑惑来。毕竟他没打算与对方攀扯上太多关系,但是如今卫广主动承诺,太过推拒反而叫人觉得小家子气,所以他索性顺水推舟了。既然以后还可能有往来,多做一些了解,还是十分必要的。
杨大朋捋着胡须道:“卫老弟走南闯北倒是常见,这位黄姑娘着实令人生疑。”他说着话,扫了许槐和许蒙一眼,笑道,“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许蒙明白他这是赞自己得了卫广的承诺,忙笑道:“说来我们也没做什么,倒是白赚了别人一个承诺,委实心中难安啊。”
杨大朋忙摆手道:“不必如此。”
许蒙沉吟须臾,有些为难地开口道:“杨叔,你也知道。与我们不对付的那位员外也姓黄,这位黄姑娘也姓黄。倒不是我心思阴暗,不信她所言。只是这事情着实蹊跷,令人心中难安。还请杨叔帮我等稍加打探。万一有变故,我等也好有个防备。”
许槐听得这话,心神瞬间就醒眀过来,看了许蒙一眼,忙起身郑重托付道:“还望杨老弟施以援手。”
杨大朋既然请了他二人住在家中,无论是否看在叶应则与黄众的面子上,当下他与许家寨在某一些事情上的立场是一致的。而且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他自然没有打算袖手旁观。
杨大朋也是怕对手在背后是什么阴谋诡计,忙应声道:“此事交给我便是。小官人还有什么想法和打算,一并说来。”
许蒙舔唇道:“听闻黄员外此事,在我们当地是姓郑的从中作梗。姓郑的攀扯到是姓魏的,这位魏财主攀上的便是汝宁府龚家的人。龚家不知京城靠山是谁。我是怕这些人是冲着我们的粪肥这些而去的。”
杨大朋看他一瞬间就把事情上升到一个高度,问题的严重性自然也跟着升级。他眸子一暗,道:“粪肥一事,事关重大。我会寻机看看府衙那边是否能递个消息。最怕的是对方摸清了你们在府城的动向,回去拆穿你们与江家合伙一事。”
许蒙自然对此有心存忧虑,倒不觉得棘手,笑道:“并不妨事。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请人回去指点,做喜宴生意。只要人到了,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不过,杨叔说的也极是,我们还是做两手准备的好。”最后这句话是说与许槐听的。
许槐忙点头道:“理当如此。”</p>
许蒙厚着脸皮问起杨大朋一些府城几大世家的消息。杨大朋也不是什么话都说,而是挑挑拣拣,特意提了井家和龚家。井家属于骑墙派,或者说是中间派,也亏得井家根基深厚,家风正派。无论龚家还是田正坤都以拉拢为主。龚家得益于龚十三郎,才敢傲视井、李、冯、单其他四大世家。田正坤能站得住脚步,除了自身手段了得拢住了一些以李、冯二家为代表的中小世家之外,他京城有靠山,那就是手中有调兵之权。
许蒙坐了良久,见杨大朋有些心不在焉了,便没有屁股沉,继续坐着问下去,而是起身向杨大朋辞别了。
纵然杨大朋挑拣着说的,有些还含糊其辞含糊过去了,但是许槐听在心里也觉得不可思议,有些震惊。他泥腿子出身,可以说这是第一次来府城,以前只羡慕别人家富贵长久,却没想到这富贵长久里头有恁多争斗。
他心中忐忑,回到房中,示意许蒙坐。等许蒙坐下,他问道:“像龚家那等人家针对对咱们”
许蒙也不敢保证,有些疲惫地笑笑道:“这个很难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大的家业也得有人经营,想保持住,自然也费尽心血了。九爷爷,你也别太担心,我只是怕有个万一。依着咱们现在的情况,怕还不是人家的对手。只是姓郑的眼红咱们,想搞咱们也说不定。不过,多知道总比少知道,不知道,心里有点谱。”
许槐点头道:“你说的也是这个到底。真是没想到啊。”
许蒙看他突然打住话头,不由得看向他,笑问道:“九爷爷没想到什么”
许槐笑笑道:“真是没想到,有一天咱们能跟龚家牵扯上关系来。当初你提议养地龙喂鸡的时候,其实没人看好的。”
许蒙看他笑的勉强,好奇地问道:“既然不看好,怎么还答应做了”
许槐叹气道:“你小不懂。当时县里传来的信儿很吓人,说有地方因为徭役的事情闹起来了,差点被人说成咱们县要造反了。你几个太爷爷担心坏了。乱了恁多年,总算是太平下来,再乱了,这日子可咋过。村里恁多壮劳力征去当民夫挖河堤去了,家里都是些妇孺老弱的。外头来了,咱们还能藏一藏防一防。要是里头人心里憋不住气,闹起来了,可咋整。你应该没忘吧,你当初跑到你三老太爷家哭闹的事儿”
许蒙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有些往事不堪回首地尴尬笑道:“我那时候不懂事儿,小屁孩嘛。”
许槐拍了拍他脑袋道:“现在也还是个小屁孩。不过是个懂事了的,能干了的,小屁孩。”
许蒙嘿嘿一笑,问许槐道:“那后来,你们咋同意了”
许槐沉吟片刻道:“这么跟你说吧。村里走了恁多壮劳力,人心不稳,少不了要磨嘴皮子,又是秋冬,家家户户没个屁事儿的。刚好你提了这法子,嗨,给大家找个事儿干。有事儿干,就不会闹了。”
许蒙快速消化了许槐的话,这,这不就是矛盾转移法吗
他回想一下当初村子里的情况,确实如许槐所言,人心浮动,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儿呢。这时候靠规矩固然有效果,但是损害也是有的。村里借着他的提议把人召集起来,归拢起来做事情。
人闲生事端,人忙成狗瘫。
许蒙早些时候只是把思路固化在村里头想挣钱上,却没想到这等事体上。看来站的位置不同,看事情的角度就是不一样。他催促许槐道:“那是不是养鸡卖蛋这事儿,一开始大家伙都没打算有啥出息”
许槐笑笑道:“你想想,咱都没做过生意。冬天养鸡也没养过,谁敢想有啥出息。就寻思着,村子里的人出去干活了,咱们这些在家里守着的,能帮着家家户户把田里家里都给看顾起来。田里有收成,家里养的这些活物别死了就成了。当是根本没打算在祠堂养。是你仲太爷和三老太爷一合计,怕村里有个别人养的不上心,这才集中起来养。鸡换地,这事儿,呵呵,纯粹就是想叫大家占点族里的好处罢了。可平白无故地分族田可没这规矩,这才弄了鸡换田的事儿。”
许蒙听着这话,很是沉默。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族里看到致富的希望才这样的,结果……族里根本没想过赚钱,只是想归拢住族人,不让大家闹事儿,让大家安心生息罢了。
他到底还是……见识太少,自以为是了。
许槐看许蒙有些沮丧,拍了拍他肩膀道:“可谁有能想到,你摔了下脑袋,人给摔聪明。能得不轻,还有福气。也是咱们养鸡的时候赶得巧,正好是秋冬用鸡蛋多的时候,货担张他们也是肯下力气,能说会跑。村里媳妇婆子都闲着没事儿,有个可以拿出去说嘴的事儿,可不就东家说说西家提提,生意就上门了。头一年啊,也是天气好,没怎么下雪。不然路上都不好走。后来你冯表叔上门,你又在县里头露了脸。好家伙,这就起来了。哎呦,多少年,咱都没见过恁多钱恁多银子了。又沤粪又置田的,多少人羡慕。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
许蒙被他捋了一遍去年的经历,心里头忽然有些热血涌动。他回拍着许槐的胳膊,笑道:“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大家伙可着劲干吧。还有一桩子事儿,我想着咱们回去也该差不多了。”
许槐正感慨世事无常,他们许家寨运气无双,思忖着这一次也能平安度过去,听得许蒙这话,忙问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