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沉销之六(8)
作品:《反派他花式自闭[穿书]》 秦朔噤如惊弓之鸟, 康缙衣半句话未讲他自己先怕得要命, 哆嗦不止。
任孤鸣总是疑心今日不能善了, 毕竟康缙衣顶替的就是秦小公子的进学份额,此刻正主来了他岂不是十分尴尬
如果他与秦小公子不利,我是当场一巴掌掀飞把他俩都打包送走呢还是好吃好喝地供着等师父回来再说
他摸了摸下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康缙衣这小子竟不十分混账, 虽然唯有“口无遮拦”、“目中无人”、“胸无毫厘”等等能形容此人词汇,堪称名副其实的“三无”人士。此刻出人意料地没碎嘴, 还一反常态地亲切拍了拍他:“兄弟, 腿瘸了我们可以多用用脑子, 不碍事的!我家曾经有位前辈也是斗恶妖时失了一臂,然,前辈苦练鞭法, 那也是我康家的名祖!”
他描了一张没边没际的大饼,丝毫没露出常见人时的刻薄相, 十分热切继续灌鸡汤:“丢了一条腿怎么了, 不行就打把轮椅, 只要你转轮子转得快就没人能追的上你!”
秦朔被他拍得满脸愣怔,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干嘛, 他舌头打了结似的磕磕巴巴两句:“是,是吗”
康缙衣这个架势好像地方电视台卖假药的老大爷, 全方位大力推荐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各家都传你是死了的, 可你看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任孤鸣怕他真把惶惶不安的秦小公子吓出什么毛病来,不动声色地去拉他:“缙衣说的对——你俩以前认识”
秦朔眼睛虽然红着,眼泪却已经憋回去七八分了, 说话还是时好时抽气,康缙衣抢着答道:“不认识不认识,这不是有眼缘嘛!”
任孤鸣二丈摸不到头:“那……”
康缙衣继续道:“没事没事,你住在哪要不然搬来与我同住吧,左右我也是一个人住!”
秦朔话都插不上一句,半句话半句话往下噎:“我……”
康缙衣活像饿鬼扑食,半架半背就要把他抗沙包似的拎走,秦朔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怕的一句话都没敢说,只是怯怯地望着任孤鸣,任孤鸣也不好拦他,见秦朔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便放心让他俩去了。
这康缙衣是反性了他边走边琢磨,路遇孟雪致如鱼入水似的漫山遍野浪到没边。
孟雪致先对他醒过来一事表示委婉赞美,随后对方才一事大谈其谈:“他当然要扯着秦朔玩啊,这两天我看秦朔性格太软了,比许公子都窝囊,现在又没人爱同他一处,当然捡个软柿子捏咯。”
任孤鸣表示不解:“那许卿褚不是也性情软么”
孟雪致道:“你榆木脑袋么小玉天天带着他呢,哪能叫他被人欺负了去呀!”
任孤鸣一愣,倒不知道什么时候玉空玠倒与许卿褚混得如此之好,不由得感叹少年人感情的确不比成人之间刻板教化,随即问道:“那我倒是没见过你与谁特别交好啊”
孟雪致闻言奇道:“难道我不是与你们所有人交好吗”
……还真是。任孤鸣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耸肩道:“行吧,你这样说也没错。”
孟雪致洋洋得意:“那可不是然,我可仍记得你当初的嘱托离谈恪那小哥远点,说来倒只有你近来与他走的很近啊。”
任孤鸣立刻做失忆状:“是吗哈哈哈,他这人看起来很冷淡,其实心地颇好哈哈哈。”
他说完自己在心里唾了一口,觉得良心有点痛、做人有点朝三暮四。
孟雪致倒是没追究他从前怎么编排人家、现在又怎么夸人的前后差别,给他讲了讲小莲湾后来的事。
小莲湾已毁,村镇俱焚,老鬼被他逃了,助纣为虐的黑衣人当场斩杀。
养尸地被明如相带着穹窿山弟子给填了,那一周围百十年都不能再动人烟。值得一提的是谈知臣的亲大哥谈知非恰在不远处,顺道赶过来想接谈知臣回去养伤,谈知臣不知说了什么又把谈大公子劝了回去老老实实跟了回来。
谈知臣大概是伤得最严重的,这样看来他进的这个学好像实在是不太顺当,大部分时间都在养伤。这次好像稍微严重点——额角的位置伤了一道,留了个指甲宽的小印记,颜色浅白浅白的。
谈知臣正在屋子里干坐着,掌心握着那块从石床上撬下来的红宝石熨在太阳穴的地方,望着窗外一簇花发呆。
他这间屋子最是僻静,寻常根本无人打扰,花开得自然也就比旁的地方更繁盛一点。屋脚檐下堆得满满残红,像一捧捧干净的雪,孟雪致声音在门外止步又渐渐远去,任孤鸣一个人拂了拂衣襟上兜着的花瓣推了门进来,谈知臣端端坐在那眼珠微微动了动,见是他又懒洋洋把眼珠转回去对着花枝出神。
任孤鸣也没打算等他起来招待,自顾自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又觉得是在生喝黄连水,连忙皱着眉头一掀壶盖,顿时满脸菜色:“你是把卖茶的打死了吗,怎么放了半壶茶叶”
谈知臣闻言,一把拎过茶壶倒了一盏茶,仰头干了。
任孤鸣:怕了怕了。
他一把捧住谈知臣的脸薅过来仔细端详,谈知臣干巴巴地瞪着一双狭长凤眼任他看,这点白印记已经被丹药消得几乎看不出来,如果不是这么捧着四目相对地看,大半会被忽略掉。
那颗红宝石在他指缝里闪闪发亮,任孤鸣放开他的脸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道:“这个是有什么定神的功效么”
“定心驱邪,稳身安灵。”谈知臣面无表情答,他手上的皮肉伤都在灵丹妙药的洗濯下好得利落了,唯独脸上的皮肤娇嫩些,还是留了一点浅白。
好像是窗外飘零的白梨花点了一抹素色。
任孤鸣见他总是用手按着宝石贴在额角,突然想起大梁山下的茶棚里,初见他青年身量,提一柄银霜剑目视清雪,额上带着一副嵌着红宝石的银丝护额,便灵机一动:“不如打成一副护额,既可以盖一盖这块痕迹,又能时常叫这石头帮衬着你,岂不是一举两得”
谈知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多谢。”</p>
宝石触手生凉,平心而论谁太阳穴抵着这么一块凉冰冰的东西谁都定神——还能捎带着提神,任孤鸣准备托一位前辈替他做护额的银托,便收入袖中揣了好。
查看了他的肋骨伤势后,任孤鸣漫不经心地提道:“知臣,你有见过那本《揽尸子》么”
谈知臣答得很快很从容:“并未。”
任孤鸣心知无论如何,强问决计问不出来,索性不再多言笑道:“那书因着我昏过去不知道流落到哪去了,书上所记之法那般邪门,可别叫人捡去练了就好。”
谈知臣道:“他人心中自应有数。”
任孤鸣提点到了,便施施然出门去探望玉空玠,偶遇浑身冒黑气的明如相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明如相咬牙切齿:“我好的很。”
任孤鸣不太信:“你这个好的很,看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明如相阴沉沉把眼睛一挪,脸上竟然还带着那副温婉僵硬的笑容:“是么”
任孤鸣持扇掩面:“没有没有,好得很好得很。”
明如相面带笑容翩翩离去,他又走了一段路便看到指间攥花的常秋声,同样是咬牙切齿,一把一把揪着花瓣状似泄愤,听人脚步声靠近仿佛被人扰了清梦的母老虎,阴森森抬了头直视他。
“告辞。”任孤鸣刷拉把扇子一展,直觉地选了绕路走。
一个一个都怎么了这是。他暗自想着,一路走去宣讲台,台后有个凉亭,当时特意沿着山势开凿了一条水渠,因此亭子里十分惬意凉快,没课时几个少年都爱在这边闲坐,今日竟然只有步夜白和裴衍青倚在亭子里看话本子。
“你醒啦”裴衍青惊喜地把话本一丢就要扑上来,转念想起任孤鸣刚刚恢复一点,万万不能再将他砸回去,只能生生拉住了脚步,小狗似的围着他转来转去。
“是呀。”任孤鸣笑眯眯地平伸双手,任裴衍青上上下下打量一圈:“小玉呢,怎么没见他影子”
“他回宗门受罚去了。”步夜白换了个姿势翘腿,她今日并没穿弟子服,反而披了件天青色的大袍,脸色有些发白,倒显得她有些轮廓柔和的意思:“平云君前天修书一封,他今天早上才走。”
“拖得过初三,拖不过十五。”任孤鸣附和道:“小玉也算舍己为人了——说到这个,你们谁看到我当时揣着的一本书了”
“什么书你可不像个能揣着书到处跑的人。”步夜白举了手上的闲云话本:“这书你更加不能揣在身上了。”
任孤鸣又不能说是一本邪魔歪志,只好推说是本教习养气的孤本,还挺重要。
“不曾看到……”步夜白回道:“阿裴你看到过么,还是你带着阿鸣御剑回来的呢。”
裴衍青更加茫然:“我并未见过什么书啊……也许是没看顾好,不小心掉下去了”
任孤鸣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这书只有谈知臣亲眼见过,料定他们也不清楚,遂道:“那行,我也没什么旁的事,先走了。”
步夜白却又叫住他:“我打算今天晚上回宗门一趟,需得你帮忙帮衬一二。”
步夜白活得非常严谨,从未听她提出这种状似“出小差”的打算,猛然一听她想偷偷下山去任孤鸣还挺好奇:“回去作甚”
步夜白淡定地说:“我嫂子给我添了个侄子,听说十分聪明,我恐怕赶不上他的满月酒,趁着平云君外出先回去送个贺礼。”
任孤鸣笑道:“你可真是榆木脑袋,要回去何须偷偷开溜,便正大光明说你铃铛里的婴灵要带回去渡化不就行了”
步夜白从腰上解下来铜铃铛迎风一晃,只听铃铛丁零当啷一阵脆响,随即不动了,她解释道:“我已经将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懂我意思吗”
这说明,小鬼早已被秣鬼召了回去,不拿到秣鬼的手珠是无法渡化的。
任孤鸣只好道:“那你便今晚走吧,我到时候用我的腰牌送你出去。”
左右无事,裴衍青便送他一直到山前长廊才折返回去。如他这种万事周全的性情的确是惹人喜欢,任孤鸣也觉得和他相处自在舒坦,这与什么主角光环毫无关系,单纯是他本人热心好性情罢了。
他又去拜访了前辈,将护额的样式连说带比划地说定了。在山上绕这一大圈后他整个人都懒洋洋地,鼻尖又萦绕着春夏时花枝繁茂的暖香。
不知是因为睡久了有些乏还是因为灵力尚未完全恢复,他回去倚在前些日子四人住过的连席上竟然觉得十分困倦。
我就睡一会。他闲散地闭了闭眼,枕着窗外传来师弟妹们清亮的练剑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窗外一朵花被风刮得晃了晃,垂下了一颗晶莹的露水;穹窿山晨昏钟悠悠撞响,山间惊起一栖雁来。
正是一年中最热闹的好时节。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前尘第一部分走完了orz前尘乱码七糟的伏笔啊、出场角色啊之类的走得我头疼,明天开始继续快乐带孩子打怪,大自闭终于可以回来脚踩小裴手撕坏人哔——[剧透消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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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闭发芽辽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