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广寒之十一(13)
作品:《反派他花式自闭[穿书]》 任孤鸣猛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已经耽于这种安逸且热闹的生活很久了, 偶尔下个副本、喝喝茶练练剑,满眼都是各个世家的小打小闹,似乎已经快忘记血海才是最后那个深藏功与名的大boss了。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不但公珩是血海出身,连谈知臣也是依托于血海才有那恐怖的实力, 而主角裴衍青更是以血海为第一敌人, 最后甚至要以身饲鬼才能结束全剧……更不要说肯定还有他不知道、被忽略掉的剧情。
当一个编剧瞎几把写剧情, 在他认真分析其中逻辑问题时就会显得更加难挨, 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坑,也不知道这是否有用。
自己挖的坑自己挑,如是而已。
公珩提出的建议实在太像天上掉馅饼的,他好像不是个妖怪,更像是个特意来送温暖的前辈。几个少年一时间不太敢接话, 纷纷胡乱使着眼色, 妄图鸡同鸭讲地沟通。
他们沟通不要紧, 那凶恶的吼声可是马上就要压过来了。
任孤鸣心里知道这些怨鬼很大程度上是冲着苏醒的公珩而来的,毕竟他自己也说了是人是他杀的, 冤有头债有主,肯定要冲公珩去的,他们最多算是讨债路上可有可无的炮灰。
现在人家正主要顺手搭救炮灰,岂有炮灰推诿的道理
想到此处,任孤鸣挺身而出:“我觉得可行,我们不能被耗在这里,毕竟究竟是谁下的黑手还没查清, 我们如果真死在这里那岂不是长他人志气”
他分神去瞟了一眼谈知臣,谈知臣人微言轻不方便出面,由他来牵这个头正好——正好赶上谈知臣抬眼看他,眼里还带了点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激。
任孤鸣觉得他像个昏君。
一旦有一个开头,军心便迅速动摇。毕竟这位前辈看起来十分好说话,还给他们答疑解惑,反正前辈要碾死他们似乎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如听天由命,兴许前辈还真很好说话呢
玉空玠拼命抓住理智的浮木,勉强辩解道:“先辈将他镇压在此处必定有其理由,我们就这么贸然把他放出去岂不是愧对先祖”
此言一出,少年们又陷入了沉默。从小到大长辈的教导就是“道之大者,天下为先”。
那究竟怎么个以天下为先
谁也说不明白,以命平灾、或者派遣弟子去帮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这算不算是天下为先
他们总是觉得那种明确的、非左即右的抉择永远也轮不到他们头上,可人活着永远是在赌运气,今天这个抉择就落到了他们头上。
究竟是放还是不放,真是个世纪难题。
眼见这群从小被灌输了一肚子大道理的小孩这就要开始走“舍生取义”的剧本,任孤鸣又赶紧往回拉他们:“就算我们都死在这,他想出去也能出去,现在追究这个有什么用,还不如赶快出去养足精神再解决这个问题。”
孟雪致愧疚道:“我方才不画那个阵就好了,那就不会把他唤醒了。”
公珩插口道:“什么阵你画在哪了,让我看看。”
孟雪致连忙低头去找,可惜地面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废铜烂铁断石碎瓦,那个阵法找也找不到了。情急之下他只能掏出那张剑法的原图:“就是这个。”
公珩接过去端详了一下,笑道:“恭喜你们呀,这个是这里的中心枢阵……就是那个月亮。”
孟雪致顿时拿出学术探讨的态度失声追问:“什么这难道不是广寒陵的剑阵吗”
公珩想了想:“你这么说也可以,因为你用了这个剑法,所以扰乱了正常的剑阵运转秩序,我才能醒过来……你们哪来的这东西”
裴衍青刚想打个马虎眼忽悠过去,孟雪致已经先一步耿直回答:“就在某个书房里。”
谁会把钥匙正大光明地摆在院子里呢。
公珩一听,兴致缺缺地扔还给他:“我以为是什么手段,不入流。”
现在那凶恶的咆哮已经近到只有一墙之隔,公珩也不再多说,自黑黢黢的衣袍下抽出一截白骨似的剑。他缓缓拧了拧脖子,好像在活动筋骨,开玩笑似的道:“好久不动,也不知生疏没有。”顿了一下又没头没脑道:“你们也无需自责,有人盼我出去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们只是恰好被送来刀口上了。”
他说完便直掠出去,还体贴地把院门也带上,不叫人看到外面的场景。
平云君两个弟子都是此次金狩大比的佼佼者,显然是集体丢孩子的几位门主中最大的输家。
这位输家没有外界想得那么震怒,他默默回了客房,准备盘点一下那个丧心病狂的人能把他们送去哪里。纸上刚刚写出两个地名,门便风刮似的吹开了,窜进来一个浑身黑压压的少年,平云君先是手一挥把面前摊着的纸毁尸灭迹,然后抬头一看长出一口气:“做什么火急火燎的。”</p>
<strong></strong> 乌文枫夺门而入,满脸是难以置信:“你猜我发现了一个什么秘密”
现在除了任孤鸣在哪,其他的平云君都不关心,因此他随口问道:“什么”
“你记得谈家哪个客卿么长得很好看,来过一次穹窿山哪个。”乌文枫愣愣道:“就是那个总跟在谈澜身后那个。”
“他是血海大妖……我刚刚听到他的传召去帮他画了个阵。”
平云君脑子里全是任孤鸣,这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待他那神游到不知哪里的脑子终于转过来弯时不由得惊了一下:“什么那位不是老早就在族陵里镇压着了么”
他又连忙站起来:“他没看出来你底子么”
乌文枫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捧在手心用灵气慢慢焐热:“他去哪里看清,这么多年我神魂已经与这鸟儿融为一体,最多只能看出我是个小妖罢了。”
“若不是钟鸣山附近清理得太干净,应该也不会传召到我。”
平云君皱着眉还是在思索什么,半晌才叹气道:“你可要藏好了,若是被他嗅出来,我也保不住你。”
乌文枫道:“保不住怎样,我总归不要再会血海去,既然见了外面的繁华谁还愿意回去那种地方圈着呢。”
平云君叹了口气:“等我大限到了你怎么办,告诉阿鸣你是个器灵,让他继续保你么”
乌文枫揪了揪头发——这点他倒是和附身的鸟儿挺合拍的,遇事不决都爱揪自己的毛:“还是少点人知道吧,毕竟落人口舌。”
平云君盯着他,一言未发。
任孤鸣他们凑在一起面面相觑。
外面的咆哮声已经渐渐弱了下去,看来是这位前辈动手十分顺利,好像马上就要回来料理他们了。薛金唤神情已经从一开始的绝望到现在的冷漠,完成了质的升华,看起来已经无悲无喜,即将撒手人寰了。
任孤鸣道:“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他没有恶意,而且既然他出世已经是定局,我们更应该尽力保全自己了。”
谈知臣难得应和:“是的。”
裴衍青的眼神在他俩之间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主角总有一些独到见解,任孤鸣也懒得费心思去猜。
他俩之间的关系自从小莲湾那本《揽尸子》之后就十分僵硬,裴衍青猜是他做的,又没有证据,只能每天缴尽心机猜来猜去;再加上任孤鸣已经打定主意要把暂时无依无靠的反派大哥纳入羽翼之下,更加对主角那根香喷喷的大腿爱答不理。
两个深深看透事情本质的大佬断头卖安利,又不能直说,这个安利卖都卖不掉。
玉空玠一直对这个老妖怪持敌对态度,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妥协道:“那我们如果有机会就尽力出去吧,宗门总会有机会的。”
孟雪致则是懊恼地盯着那张剑法,恨不得直接撕了,好在他方才听了公珩的解释大概清楚了这是怎样的一个东西,可能关系着他们能不能出去,纠结之下并未轻举妄动。
他们正聚在一起,方才关好的院门再次被推开,于是众人整齐划一地又把剑架了起来,看到那一袭黑衣出现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开始犹豫这个剑到底是收还是不收。
公珩身姿依旧如刚刚一般,好像只是出门兜了个风一样,不过他左手下面夹着一个人,后面扛米袋似的扛了个衣袂飘飘的姑娘。谈知臣与他熟识,几乎算他半个非亲生的儿子,他这样往进走还是敏锐察觉到他的姿势不对——
他也没有他看起来那样轻松。
“明师姐!!!”任孤鸣这下认出他肩头毫不怜香惜玉地扛着的人是谁了,名正言顺地收了剑跑过去接过明如相,他一翻过来她正脸,试了鼻息还有进出气,遂放下心来,从怀里掏了几颗药珠喂给她。
公珩把另一个人放在地上,往他眉心一点,自觉往后退去。孟雪致连忙上去摇晃他:“秦兄!秦兄你醒醒!”
这下众位也顾不上剑拔弩张,连忙跑上去七嘴八舌照顾两位伤号。明如相得了任孤鸣一把灵丹妙药很快幽幽醒转,秦朔得了公珩一缕灵气,也紧接着睁开了眼睛。
任孤鸣上下确认过这两个人只是晕过去了才来得及回身来和公珩道谢,视线却被他腰上别着的一柄剑给勾走了。
那柄剑淬银镂霜,熠熠不凡,银亮得和浑身黑漆漆的公珩格格不入,显然是刚拿到的,但这些都不是任孤鸣所关心的,他关注的重点是——这把剑他实在太熟悉了。
殒星。
那是寒川君佩剑,十大名剑之一,殒星。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看了看我的大纲进度,连忙掐了掐人中
光是人物就列了班长朱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