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广寒之十一(1)

作品:《反派他花式自闭[穿书]

    这个穆贵就像个购物广告的主持人, 开口就是“现在我就给大家试试看”。

    任孤鸣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妥的, 他总觉得这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中年人身上有种奇怪感和违和感,再联系到最近一系列高针对度的事情,他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阴谋论了;更何况在场的不光有公珩——这个祖宗级别的还真不一定怕这劳什子哨子。

    还有乌文枫。虽然他平时到正经事时看起来一副很老成的样子,但是他也不敢信这破鸟有什么好底子。他连回头看都不敢, 也没站起来, 大脑飞速运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心虚, 他总觉得如芒在背, 好像有很多人在死死盯着他。

    那个穆贵已经把哨子从盒子里抠了出来,往厚实的唇边送去。任孤鸣在理智和冲动之间左右徘徊:穹窿山已经太出风头了, 他自己也是锋芒露尽, 不能再出声了;而明如相一无所知,现在也没有时间和他解释清楚原委:况且乌文枫根本就是个,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爆、会不会爆,如果他真的暴露在天光之下……

    他会成为平云君一生的污点,平云君于任孤鸣来说如兄如父,他绝对不能看着平云君光风霁月的一生因为一只鸟毁了。

    有一瞬间他想:拼了。

    可他尚未起身, 另有一人抢他之前站了出来:“住手!”

    此人一声厉喝,穆贵刚刚吹出的一节短音一抖,硬生生拖出了一股尖锐的尾音,下一秒哨子跌出手,摔在了土里。

    任孤鸣连忙去看乌文枫,他身形微微晃了一下,正与平云君对视。平云君抿着嘴, 面上没什么表情,他似乎看懂了他的眼神,便低着头往后台走。

    平云君又无波无澜地扫了一眼任孤鸣,他的眼神很镇定,有一点点安抚的意味,任孤鸣点了点头。

    穆贵楞了一下,他手脚不太利落似的哆嗦着,想要捡起那个哨子,试了几次才死死地把哨子攥紧。他脸上浮上一层愠怒的薄红,声音也抖:“世家都是这样的吗想敕停便叱停,想闭嘴便叫闭嘴”

    很多人这才想起去看究竟是谁喝停,循声望去竟然是一位谈家的门客,此人未束冠发,眼含桃花,倒是一副风流面相,一点大世家出来的严厉都没有。有几位女弟子十分惊奇,纷纷私语道:“这是哪位先生,生的如此俊俏,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

    公珩耳力好,他攒着一弯笑施施然行了个礼:“在下是谈家的一位门客,方才情急之下出声,实在失礼,先陪个罪。”

    穆贵见是个门客出来喝他,旁人都像看好戏似的不出声,气的发抖:“你凭什么呵斥我”

    公珩做大惊状:“阁下可要谨言!在场这么多贵人,谁知道你那哨子有没有什么危险,贸然吹哨子惊到贵人怎么办”他继续道:“况且这里又没有妖类,你吹了哨子又有什么用”

    “难道你知道场上一定有妖类让你大显身手”公珩低笑了一声,“否则你急着吹哨子干什么”

    乌文枫已经走得鸟毛都不剩一根了,任孤鸣又有了底气似的,坐着看老祖宗怎么激情发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甚至想给公先生鼓鼓掌。

    果然人是一种听风就是雨的生物,公珩话一说出来,几乎没用多反应,有几个急于表现的弟子已经跳了出来:“你打的一手好算盘!若这位先生没阻止你,恐怕现在已经有妖类被抓出来了吧!”

    “哈,究竟是谁家这么惨,被你当做跳板了”

    一张一张嘴极尽嘲讽,逞落井下石之能事,穆贵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徒劳地争辩着:“我没有,我说的一切都是自己想的……”

    自己想的任孤鸣心里一动,什么自己想的,难道他带上来的东西不是一个哨子吗

    他总觉得这次整个大比都洋溢着一种违和感,似乎哪里不对,又似乎哪里都没有不对的。每一个人背后都好像有一团迷雾似的,把他这个“编剧爸爸”耍的团团转,就算他手持剧本,可真正用上的次数寥寥无几,有些时候预知的剧本反而成了他的阻碍。

    这种感觉。令人非常、非常的不爽。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往起站,一旁的明如相竟然目光都没动,反手便钳制住了他!任孤鸣一下没起来,反而被扯得踉跄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明如相,下一刻明如相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不该你做的不要做,你现在是穹窿山的任孤鸣,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马前卒与主将,谁应当居于幕后,谁应当上阵杀敌,都是有定数的。当任孤鸣没镀上这层金时,他只是个天资聪颖的弟子,是一个需要机会崭露头角的后辈。

    而现在机会来了,就在昨天。他以一个风光的姿态站到了所有人的面前,从此后提起任孤鸣不再是“平云君的弟子”,而是“穹窿山的任孤鸣”。

    作为寒川君的命运已经开始了。他隐隐约约知道一点平云君的急迫,可当这一天终于来临时他又瞻前顾后、左右为难,像个迷茫的孩子。

    万幸,这种时候谈澜开口了:“既然你一定要试一试这个东西,那就吹吧。”

    穆贵一愣,谈澜单手撑着下颌,目光很平静,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他见穆贵还在愣着,便道:“还愣着干什么,刚刚说不叫你吹,现在叫你吹,你又不吹了。”

    穆贵咬着牙,左右环视一圈,突然下定什么决心了似的,抓着哨子长长地吹了一声。那哨音直冲云霄,在云端徘徊一晌,渐渐消弭在偌大的校场上。

    无人动作,任孤鸣偷眼去看公珩,他连身形都没晃动,稳稳当当站在原地,看笑话似的看着穆贵。</p>

    <strong></strong>    你祖宗就是你祖宗。任孤鸣心里感叹道。

    既没有大妖现行,也没有什么刀光血影,众位面面相觑,纷纷大笑起来:“妖呢妖呢”

    “喂,穆贵,是你的哨子没用,还是安排的内应没用呀”

    穆贵是被赶下台的。

    中年男人佝偻着背,如丧家之犬一般离开。

    公珩捧着手,丝毫不在意场上投来的炽热目光,谈澜就坐在他前面,也有些被烫得受不了了,叹气道:“七老八十了还拈花惹草。”

    公珩无辜地道睁大眼睛:“我哪有,像他们这样也只是看重我的容貌罢,不予理置很快也就散下去了。”他往前凑了凑,谈澜瞬间闻到一点沁人心脾的甜腻腻香味:“再说我哪止七老八十,我都快七老八百了,不也就你不嫌弃我么”

    谈澜瞥了他一眼,耳尖有一丁点的薄红:“说什么呢,你快坐着吧。”

    公珩假惺惺地叹了口气,他活得太久了,在常人眼里很模糊的、几十年前的事情恍如隔烟云,很多都记不得了。可在公珩眼里几十年如一瞬,很多事情都似昨日之景一般,甚至还能回忆起一些细枝末节。

    他咂摸咂摸嘴,眯着眼睛盯着穆贵离去的方向:“你觉不觉得他像一个人”

    谈澜很少听他说这样的话,仔细回忆道:“谁”

    公珩道:“当时和步门主一并登上金狩大比的台子,因为所言大逆不道被撵下去的那个。”

    说实话差不多每年都有一两个实在大逆不道有违正统的被撵下去,他这个范围给的挺精确,谈澜却记不太清了:“步家的我没有印象了。”

    公珩不喜欢话说道一半,他若有所思:“不会是同一个人吧,这两个人走路都有点撇腿,看这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谈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那步章应该能认出来的。”他往步章那边侧了侧头:“他都没说什么。”

    步章好像正和平云君聊什么,两个人贴得很近,公珩好奇便凝神尝试听了听……

    “奇怪。”公珩道:“他们说话下了禁制。”

    他再分散灵力去刺听,步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往这边直直看来,惊得他连忙把灵力全都溃散了。

    后面再想说点什么的修士们,心里便有数了。无一不是歌功颂德、中规中矩,任孤鸣看得烦,几位家主看了几十年更烦。

    今年大概是“人力资源市场”最萧条的一年,不知道是不是受那个穆贵影响,准备满满的这些修士全都被没什么起色,也没有世家投桂。第二场没什么波澜地散了,百家都在准备下午的逐猎,后山某一处却不太太平。

    穆贵被围堵了。

    围他的倒是不多,三五个散修,都是今天台上的熟面孔,此刻磨牙切齿,好似替天行道似的团团围住穆贵,领头的冷笑道:“什么烂东西,出来膈应了人心里也没数么”

    穆贵那股畏手畏脚的气质倒是被缩了起来,他那张脸是方方正正的,抿着嘴角尤其有点凶悍,沉默地低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任他们围着。

    为首的大概不是什么野路子,不太会干这种流氓事,只会伸手推一把,将他推得撞到树上:“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他那一下用了灵力的,力道之大直接把穆贵震得唇角带血。

    可穆贵还是没说话。

    这人好像在打个面包子,一点乐趣都没有,同时也觉得穆贵就是个好欺负的,更加得寸进尺地拿剑顶着他腰上的软肉:“你怎么不说话”

    良久,穆贵突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又轻又戏谑,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似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那张脸露出了一个悲悯又可怜的表情。

    “你知道你在威胁谁么”他轻轻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墨迹到新副本了!!!!!

    我!爱!写!副本!

    宝贝们我想了想,决定把更新改为两天一更,这样基本就能稳定下来,留给我安排时间也宽裕一点所以就是确定啦,可能周日会固定加更,工作日是两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