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广寒之十一(2)

作品:《反派他花式自闭[穿书]

    他笑得太渗人了, 好像是撕扯着脸颊两边的肉挤出来的。那弟子吓得一抖, 剑尖慌了一下, 被穆贵一指尖平平淡淡地捏住了, 他拼命地往出扯,没能拽动, 随后大骇之下用力一捅,却听见了金铁折断的声音。

    他几乎是呆了, 眼睁睁看着穆贵的指尖里跌下来一截剑尖。

    穆贵擦了擦手, 那双手十分奇怪, 好像是在火里浸过的, 结着一层光滑的暗红色伤疤,他淡淡地笑:“以貌取人的东西, 几十年了还是没有变。”

    天上突然刮下一阵大风,无数垂着手的淡淡影子浮现在了他的身后,穆贵的身形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一个弟子颤抖着指着他:“寄生术……寄生术!”

    寄生术, 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术之一,寄生者貌如常人, 可身上却携带着无数的鬼魂和妖魅,根本无处可防。下一瞬间影子随风而举, 清淡如一阵烟似的扑入众位额心……

    “砰。”

    任孤鸣准备得好好的, 却一直没见谈知臣来,他想了想以为是少年人磨蹭,就往谈家走了一段去接接谈知臣, 结果没走两步,却见谈知臣蔫头耷脑地过来,神情很萎靡似的。

    他在身上摸了摸,可惜只有一块皱皱巴巴的松子糖,他又记得谈知臣不爱吃糖,犹豫了片刻还是递了过去:“吃糖吗”

    谈知臣接了过去,但是没剥开,只是放在手心里攥着:“谢谢。”

    刚刚他刚和谈澜大吵了一架,以他的性格其实很难说是“吵架”,几乎是谈澜单方面的发飙和质问,公珩在一旁劝架,他坚定地往外蹦字:“我不”、“我要”、“我想去。”

    谈澜怒如山倒,对方比海还宽博,照单全收。

    谈澜只是怕他这样的体质跑去逐猎引来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执意叫他告病,可谈知臣已经和任孤鸣约好了,决意不能更改,他忧愁的老父亲怎么劝都不听,倔驴似的站在原地不动。谈澜火气一波顶一波,口不择言道:“你这个样子,要是真被抓出来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公珩情急之下连忙扯谈澜袖子:“你可闭嘴吧——”

    谈知臣眼眶有点红,不过很快就淡下去了,谈澜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愣愣地看着他。

    “如果我被抓到了,父亲您就说是家门不幸毫不知情吧。”

    说完摔门就出去了。

    他走了一路,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把刚刚的事情忘了,可任孤鸣一伸手,又把他那点微乎其微的委屈给勾了起来,他憋着嘴,捏着这颗糖跟着任孤鸣往传送阵那边走,任孤鸣还觉得很奇怪:“你今天怎么这么消沉”

    谈知臣腰上挎着负霄,按剑的手筋骨分明:“我怕我给你丢脸。”

    给你惹麻烦。

    任孤鸣楞了一下:“哦,这有什么,我可是头名,连你哥都没打过我!”

    谈知臣这才意识到任孤鸣刚刚打败了他亲哥,他亲哥也很有风度,两个人敝剑言和。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一时冲动可能会给任孤鸣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于是退了一步:“要不……”

    他都没要完,就被任孤鸣一巴掌给楼了过来,两个人黏糊糊地凑在一起往传送阵这边走:“担心什么,我打不过还有小玉、阿诚他们,或者夜白也行,喝,夜白那个身手!”

    他连吹带捧地带着谈知臣去了传送阵附近,越往哪边走人越少,他道:“咦,怎么今次人这么少”

    地上有个巨大复杂的传送阵,阵符莹莹地亮着白光,四面用灵剑镇着,一道一道的银光潮水似的在剑身上澎湃。任孤鸣也说不上是哪里奇怪,可肉眼看去又没什么不寻常的,于是他改握着谈知臣的手:“走啦”

    谈知臣掌心汗津津地:“好。”

    两个人并肩踏进了银光大作的剑法。

    刚刚被人抬出来当定心丸的小玉正给许卿褚展示他们弦门的秘技,他在天上弹琴,琴声化作翠色的蝴蝶围绕着他的脚踝,托着他在云上漫步,许卿褚满眼都是新奇,在天上乱跑乱跳。这个术法施术者不能离人太远,所以路过的弦门弟子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一个小疯子在前面又跑又跳,他们的大师兄正抱着琴、寸步不离嗖嗖嗖地弹。

    “真厉害,”一个平时看不惯玉空玠的弟子酸酸的:“不愧是天才,灵力不要钱似的浪费。”

    众人一道一道流星似的划过去,把这俩傻帽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渐渐地,周围就没有人了。

    相比天上的神仙打架,明如相这里,依她的性情笑都笑不出来。

    她左手拖着一个撒泼打滚的康缙衣,右手推着一个坐轮椅秦朔,秦朔满脸羞愧——本来逐猎这种事与他这个瘸子无关,可架不住康缙衣不停嘴地说来说去,再加上秦朔他爹刚痛失爱子,严令他去和这群贵胄接触,一来二去之下只能坐着轮椅进山。

    非常的不伦不类、惹人白眼。

    尤其明如相在他旁边像朵漂亮花儿似的,他一路受到的眼刀和白眼几乎要在他脸上豁出来个口子。好在康缙衣也是那坨“牛粪”,却毫无“牛粪”的自觉,一张嘴叭叭叭说个没完,这才缓解了他的尴尬。</p>

    <strong></strong>    明如相顾及秦朔,带着他们走近路去传送阵,突然见前面两个人保持着十分礼貌的距离往这边过来,一个一身火柿色,一个一身朱红色,两人站在一起活生生喜庆出来一股过年的味道。明如相和常秋声不对付,但她对步夜白还是十分和气的,对这俩人走在一起也见怪不怪:“你们一组吗”

    薛金唤负枪而行,他也不嫌累,闻言笑了笑:“是啊,我俩还说比一比谁的分高呢!”

    步夜白压着剑,那身袍子很长,穿在她身上意外地合身,是比旁边的薛金唤更风流的风采,有种男女莫辨的美感。她直言道:“那必然抢不过我了。”

    薛金唤好脾气地道:“好好好,也得给我个机会嘛。”

    明如相无意再看他俩“打情骂俏”,她方才听说两家都有意,大概是定下来这门亲事了,越看越觉得这俩喜庆得登对,便谦让道:“那你们先去吧,我们随后就来。”

    步夜白开玩笑:“明师姐高抬贵手,三位莫抢我的,抢他的。”

    明如相笑着目送他们手牵手踏进了阵法,银光一闪而逝,却是遁入了地下。

    她没注意到这点,笑盈盈道:“我们也进去吧,不然抢不到好东西了。”

    她说这话其实是很昧良心的,毕竟怎么看他们这一队都是“观光团”,进去也就是看看钟鸣山景色罢了,真要和那些前辈抢成绩的,还是得步夜白他们那个阵容的。

    不过康缙衣一向没头脑,很高兴地去拉明如相的手:“好啊好啊,走吧。”

    明如相手微微一拂,自然而然地搭在了秦朔的轮椅上,康缙衣抓了个空,也没多想。

    秦朔却握住了他另一只手。

    康缙衣能摸到明如相的手就是赚了,要是摸不到,那也没差什么事,秦朔既然握住他的手他便不再去想着明如相,转而很开心地往前跑。

    秦朔半张脸沐浴在阳光之下,另半张沉浸在阴影里的唇角却悄然勾起了一个弧度。

    三个人以十分诡异的姿势趔趔趄趄踏进了阵法中。

    有谈知臣这样家里不让去、自己非要去的,就有家里求爷爷告奶奶地请大少爷去的。

    孟雪致和所有人关系好,就约等于没人和他关系好,等到了金狩大比的前一天才意识到他还是孤身一人,当即决定不去了。孟老头本以为这种逐猎孟雪致一定美滋滋、上赶着去,结果孟雪致把剑一扔赌气道:“我不去了!”

    孟老头差点没吓醒,又只有他这一根独苗苗大宝贝,舍不得摔,只好捧着家里长老卜卦的签文来劝他:“卦上说这次你有大机缘,你不去也得去,去也得去!”

    孟家迷信到开炉铸剑都得卜一卦,孟雪致早就习惯了,他生气道:“他们都不和我去!我不要一个人去!”

    孟老头痛心疾首:“你怎么是一个人呢你和你堂哥去!”

    孟雪致本来就没个正形,更加撒泼:“我不!我就不!我要和阿鸣一起!”

    他这正撒泼打滚着,突然有个弟子来报:“门主,谈家首徒求见!”

    孟老头对这个“谈家首徒”印象不错,正准备见见,孟雪致这倒霉孩子腾地一声从床上扑腾起来两眼冒光:“好啊好啊,我和阿裴一起去!”

    孟老头人都没见到,孟雪致便风风火火地一抓剑跑了出去。

    任孤鸣是在一片寂静中醒转的,往年的逐猎到处都是人,因为一块地盘都能吵得上下五千年老祖宗都不得安息,今次竟然能让他这么安安稳稳地醒过来,着实让他十分感动。

    随即,一股寒气沿着脊梁爬上了脑后,这种寒气不是冷,而是极具穿透性、无法驱散的“骨寒”,像是盛夏瓢泼大雨的凉气,每一丝一缕都不怀好意。

    他这下猛然清醒了,四面一扫才发现他沉浸在一种白茫茫又透亮的雾气里,好像在云上又好像于深海,空气里弥漫着压抑和窒息。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他莫名其妙穿回了十年后,不得不面对那些令人焦头烂额的责任;可一低头见到谈知臣略显秀气和稚嫩侧脸,他又恍然被拉回了人世。

    他一抬头,夜色沉沉里,天上悬着一轮冷冰冰的满月,那圆月几乎垂满了整个天幕,和绵延的宫殿飞宇接连在一起。

    任孤鸣压抑着骂娘的心态,无比盼望这时候来个“系统”——导航也行,帮他重拾一下编剧的尊严,他扑了扑身上的灰,又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谈知臣的脸。

    谈知臣天生对这些阴煞的东西敏锐一些,他醒来定了定神问道:“这是哪”

    任孤鸣狞笑着,白牙森森:“起来了,任师兄带你打副本之——”

    “广寒陵的月亮为什么这么他妈的圆!”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节快乐!今天有没有吃月饼!

    谢谢关君小可爱的30瓶营养液,更新奉上阖家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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