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麟辰之九(5)

作品:《反派他花式自闭[穿书]

    谈知非与任孤鸣年纪相仿, 又是谈家未来板上钉钉的家主,经常来穹窿山探访,山上好多弟子都认识这位谈公子, 他几乎没费什么劲就进了山, 往登仙台而来。

    裴衍青巴巴等了半天了,他刚一露头就扑过来喊:“师兄!”

    谈知非张开手臂接住好久不见的师弟,熟门熟路掂了掂:“长结实了些,看来穹窿山伙食不错,这段时间怎么样”

    裴衍青兴冲冲地说:“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认识了好些新朋友!对啦, 师父一切都好吧”

    谈知非道:“都好的,你们不在家师父也很是思念你们。”他左右与孟雪致几个打了招呼,“知臣呢,知臣去哪里了”

    裴衍青几位少年俱是挠头:“我们也不知道,可能在看书”

    谈知非轻轻蹙了下眉头,轻声道:“他性情有些不热络, 还请几位多担待。”

    薛金唤道:“谈兄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谈小公子虽然面冷,人却很重情义。”

    谈知非也知道薛金唤脾气,不由叹气道:“什么时候知臣有阿裴一半开朗我就知足了。”他往袖子里摸了摸, 也不知道他那袖子究竟多大,他这信手一掏竟然掏出了好些小玩意儿,挨个分给在场的少年。

    “这个是家里新做的木雀,拧一拧发条就能自己飞;这个是不用沾墨的笔杆, 永远也写不尽。”到最后他手里只剩两个没拆封的简陋木匣子:“玉兄和阿鸣不在么”

    在场几位少年都得了新奇玩意,各自喜气洋洋,纷纷答道:“小玉前些日子回弦门挨罚去啦,伤了点身还在休息。阿鸣去寻知臣,也不知道跑哪去啦。”

    孟雪致探头:“谈大哥,你给小玉带的是什么呀”

    谈知非笑笑,小心地打开其中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整整齐齐一副银护甲,每一枚都描了不同的细密花纹,瞧起来精致又好看:“之前玉兄委托我师叔重新打一副护甲,这就顺道借花献佛给捎带来。”

    不得不说这副护甲比统一制式的弦门甲好看多了,如狼蝎蛰潜,精巧不凡,孟雪致夸道:“久闻谈家好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谈知臣给众人看够了,又将盒盖扣上,笑道:“雪致面前谈这些可真是班门弄斧,孟家冶造之术享誉玄门,不知雪致学的如何”

    一提功课,雪致头大。孟雪致捂脸道:“谈大哥快别打趣我,我爹一提这个就想打我。我看我是没这个天分,还不如等我的师兄们冶造,我就做个闲散商人罢了。”

    谈知非被他这番话逗笑了:“怪不得伯父要打你,你这话实在讨打。”

    一时间薛金唤笑,裴衍青也笑,孟雪致瘪着嘴,表情虽然是委屈的,眼睛却也是亮晶晶的。

    他们聊得尽兴,任孤鸣就不太痛快了。

    谈知臣板着个冰块脸一言不发跟了他一路,好像和他多苦大仇深似的——说是想着喜欢的女孩,看这表情也不像,说是和他有仇,任孤鸣自问也没哪里得罪了他。

    总之就是平静的面容下隐带狰狞,令人十分摸不到头脑。

    两人别别扭扭走了一路,任孤鸣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抬头见山道还有挺长遂怒道:“我走不动了,你自己上去。”

    谈知臣一愣,呆呆地看了看他的腿。他这一呆,刚刚的冰块脸和冷酷气质霎时间灰飞烟灭,谈知臣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短路了,突然道:“那我背你上去”

    “!!!”开玩笑,寒川君可是猛男中的猛男,说自己腿疼那能是真的腿疼吗

    谈知臣似乎还没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看起来有点神游天外,任孤鸣抽疯不成反被噎了一口,也有点呆呆傻傻的。

    我说什么任孤鸣思维一片混乱,一时间竟然无法反应。谈知臣见他久不答话,突然一个激灵这才回神,只见他表情一变,立刻又恢复成一副傲岸不可方物的神态,健步如飞,背着手逃似的眨眼间上到了七八个台阶开外!

    任孤鸣:“”

    啥啊,撩完就跑

    任孤鸣满头雾水站在原地,感觉他像个被反复无常的女孩戏耍的毛头小子。堂堂寒川君颜面扫地,顿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拔腿就追:“你跑什么!”

    谈知臣并不答话,任孤鸣见此穷追不舍:“你不是要背我吗来啊,快背我!”

    谈知臣头也不回:“不背!”

    任孤鸣道:“你这人啊,说一套做一套,你看说得好好的,给你背你又不背了,一点都没拿我任某人当兄弟……”

    他还没嘴碎完,只见谈知臣仿佛下了一个天大的决心一样立定一站,背对着他低声道:“你上来。”

    任孤鸣话长篇大论尚未舒展完:“……啊”</p>

    <strong></strong>    谈知臣动也不动,因为站了高一阶的台阶,他原先虽然不如任孤鸣高,现在却恰好比他要高小半个头了,任孤鸣得稍微仰点头看他。他见任孤鸣不动,便低声道:“你上来,我背你走。”

    “!!!”说是说的天花乱坠,其实也就逞个口快而已。任孤鸣思维系统当场短路,语言系统瞬间哑火,磕磕巴巴半天道:“不、不用了吧,这个上山挺陡挺长的,我都多大人了我,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说说而已”谈知臣微微偏头:“我能背动,你不信么”

    “是是是,能能能!”任孤鸣连声肯定,“我不是不信你,我是觉得不太好。”

    谈知臣脸色怪异:“哪里不太好”

    任孤鸣左右为难,吞吞吐吐道:“我又不是小孩了,怎么好让小辈背,不妥不妥。”

    谈知臣不安地咬了咬嘴唇,本来他唇色偏浅,无意识之下一咬下唇上瞬间多了一痕浅月牙似的白印,血倏然回流,他唇色竟艳丽了几分:“没人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任孤鸣觉得很有必要在日常中给反派大佬灌输一些修身养性的正能量,遂苦口婆心劝道:“凡事不可心存侥幸,务必脚踏实地……”

    谈知臣冷冰冰歪头看着他。

    任孤鸣一走神,被大佬无声的反抗和谴责杀得片甲不留。他疾走两步赶上去又比谈知臣站得更高一些,谈知臣顺从地抬头仰视他,阳光照下来,尽数倾倒在少年的眼珠里,黑沉沉的瞳孔璀璨如琉璃。

    “笑一笑。”任孤鸣狗胆包天,双手扶着谈知臣微微仰着的脸颊帮他拧成了一朵“臭脸向阳花”——边拧还不算,还要用拇指去扯他的嘴角,帮他硬拉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你大哥千里迢迢来看你,总要高兴点吧!你才多大,总是这么冷着张脸做什么,年轻人多笑运气才会好。”

    谈知臣又开始呆愣愣地看着他,一眨不眨,似乎被他捏小孩似的手法给震惊了,整条山道就他们两个人相依站着。

    风不大但是和煦,山上一向天空晴朗,流云絮似的浩瀚飞向远方,谈知臣仰着头,瞳孔里熙熙攘攘万千事物,唯独一个任孤鸣是鲜活的、新亮的,占据了他所有溃不成军的注意力,他心里有压抑不住的声音,正在嘶嚎尖鸣。

    任孤鸣还是笑意满满地看着他,他有些看不懂这位玄门新秀,有时觉得他十分聪慧,有时又觉得他愚钝得要命,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似的。

    他纠结良久,最终还是轻轻挣开了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尽管那双手的温度叫他难以抗拒,他心里有千千万万个念头在叫嚣着想要贴的更近。

    任孤鸣神色显得有些错愕,不过只是一瞬间就收了起来,他一下子就显露了他聪慧的一面,狡黠地像条鱼一样倏然流回大海。

    “如果你不是那个意思就不要说那些话。”谈知臣冷淡地道,“猜来猜去的很麻烦。”

    他没头没脑地说完这句话便抬脚往上走,他现在没有佩剑,这条山路是一定要徒步上去的,既没等任孤鸣,也没回头。

    他始终未听到任孤鸣回答,也未听到脚步声,他知道任孤鸣没有跟上来。

    任孤鸣一个人站在山道上,反思反派大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要求他以后都不能开玩笑吗还是他开玩笑说让他背这样的话叫他不高兴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他真的有点得寸进尺了,毕竟刨除这些他表现出来的东西,就原作而看谈知臣仍然是通篇里最无情无义的那个角色,哪怕他觉得他性情本淳,也无法磨灭他注定要孑然一身的事实。

    任孤鸣有点挫败,他以为他捂了这么久,就是铸周山下的血海都被他捂热了,可惜他张开手一看,血海还是血海,不过是收了火舌冷眼看他而已。

    他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规规矩矩的尽量少招惹是非,可刚刚谈知臣离去的那个背影却在他眼前盘旋不去,他走得很慢,脊背挺直却无端有点秋风萧瑟的意思。

    任孤鸣的心还是不争气地动了一下——生气了,要不要去哄哄

    转眼间他又寻思,谈知臣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什么事都惯着他。可再一想他生气还不是因为他开玩笑要背他,又觉得十分愧疚。

    寒川君陷入了第无数次的天人交战之中,他自己都没发现一碰到和谈知臣有关的事情他就十分的瞻前顾后、谨小慎微,他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最后还是长叹一口气。

    谈知非来了,希望这位老好人大哥能制住这个浑身带刺的熊孩子,如果制不住……

    还能咋办,寒川君不就是负责擦屁股、背锅、拯救世界的吗

    任孤鸣叹了口气,想了半天还是认命地往山上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熬夜把各位太太的更新补完课开心地翻滚到半夜,然后放下手机突然想起来——等等我也是个作者

    今天才上线更新,还安排了这样互相猜忌的剧情,感觉自己像个罪人……但是不挣扎怎么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心意嘛!(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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