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玩物
作品:《吻火》 “明白吗, 我真希望每个歌手都是这个水准,我就不必天天加班了。”
录歌间隙, 修音师对安赫尔说。
安赫尔看着隔音玻璃对面的兰格,笑道:“我想,我能理解。”
兰格的嗓音质感独特, 对歌曲细节的处理常常令人意想不到,安赫尔很能理解这种惊艳感。
“我在画展上见过你, ”经纪人劳拉过来, 看着安赫尔,若有所思道,“认识你以后,他脾气好多了,从前他可没耐心在录音棚待这么久。”
安赫尔:“这倒不敢居功。”
劳拉笑了一下:“这次专辑封面是你那幅画,难怪他不允许作任何后期改动,你的作品很完美。”
兰格的确不太爱工作,譬如赶通告、录歌, 他也毫不掩饰,离开唱片公司, 明显心情好了不止一度。
“听见劳拉夸你了, ”兰格说,“她居然愿意夸人,我的宝贝果然人见人爱。”
他们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兰格侧过头看着安赫尔:“能不能讲讲你小时候”
“从哪儿开始”安赫尔问。
兰格:“我知道费利佩找到了你, 在那之前,你过得怎么样”
车子发动,转几个弯驶出地下停车场,穿进明媚的阳光中。
“见过贫民窟吗”安赫尔把墨镜递给兰格,“新闻照片上常常有。”
兰格:“不止看过照片,也去做过慈善项目。”
安赫尔对他笑:“那很好,你帮过的小孩,就是我从前的样子。”
安赫尔的语气很轻松,给他讲小时候怎么用塑料桶,从贫民窟陡坡上唯一的公用水源挑水。水桶是捡来的五升容量矿泉水空桶,那时候安赫尔太瘦小,细瘦手臂和腿撬不动一桶水,他要自己先爬下一个台阶,再把塑料水桶小心翼翼拖下去,到家仍然要洒掉不少。也给他讲怎么在简陋昏暗的厨房自己做玉米饼,而那是小安赫尔能吃到最好的东西,其余时候常要去街头捡剩饭。
他讲起这些,就像谈及过往趣事。但对日常遭受的毒打,或周围与养母同样的妓|女们如何把他当小狗一样欺侮,则只是一句话带过。
“如果遇到那时的我,你决不会想靠近,”安赫尔打趣道,“一条小流浪狗都更可爱些。”
兰格安静地听,嘴角始终微笑,停车时看向安赫尔,眼里却满是心疼与宠爱:“宝宝,如果能遇到那个小孩,我会很爱他。”
沉默了片刻,兰格又说:“所以那时候,费利佩比任何人都更早找到你。”
安赫尔只是笑笑。
兰格拥抱他:“我该嫉妒的,但你好好的长大了——你就在这里,这比什么都重要。”
安赫尔用学生身份卡过闸机,带兰格进音乐学院建筑内,今天排演的歌剧不长,兰格一直陪着他。
全组的学生很快都认识了兰格,但跟他熟起来并不容易。
大明星从前性格太锐利,如今在安赫尔身边,恣狂有所收敛,看起来是个耀眼又柔和的人,实际上,对不感兴趣的人仍旧不太搭理。
兰格教养良好,不搭理人的方式很“上流社会”,藏锋隐锐的嘲讽令人难以察觉,要么就礼貌地拒绝,让人很难真正接近。
这就导致他像个熠熠发光的磁石,坐在那儿不经意就吸引所有目光,但他本人只专心盯着安赫尔。
经典歌剧的舞台布景、剧本,乃至戏服都有规则可循,安赫尔手里的剧本总谱早就烂熟于心,从台词到声乐,导演要掌控什么,就得先了解什么。
哪里出问题,安赫尔都得利落地去灭火,他的身影在台前台后迅疾如风,总算押着全组人,赶在天黑时完成今天的进度。
等剧场人都散了,他骨架也散了,瘫坐在兰格身边的观众席座上:“让我休息五分钟就走,好不好”
兰格起身,到舞台上拿起一把吉他,指尖扫过弦。
弦声空灵流畅,将嘈杂一扫而空,安赫尔的疲倦似乎也烟消云散。
兰格一微笑,垂眸,以沉静舒缓的节奏拨弦,开口便是略沙哑的惑人嗓音。
“……besame,”
“besame mucho……”
偌大剧院一片空旷,舞台上,兰格没有戴面具,聚光灯落在他眼角眉梢,夺目撩人。
对面空荡荡的成排座席中间,只有安赫尔一个人。
剧院穹顶之下,巨星再一次的独家献唱。
等到弦声渐消,安赫尔起身笑着鼓掌:“我现在想,有的人天生就该是明星。”
兰格在舞台上行了一个绅士礼,低眸望着他:“回家”
安赫尔刚抬步,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从另一边绕下去随他离开。
兰格牵起他的手,穿过走廊:“有时候,像是真在和你恋爱。”
安赫尔:“按照规律,这说明离冲动消退不远了。”
兰格:“我觉得这次是真爱。另外,刚才你为什么要绕远路从观众席下来是不是另一边有香水味”
有时,安赫尔很佩服他的敏锐:“被你看出来了。那边香水味是有点刺激。”
小时候,养母身上总有种刺鼻的香,安赫尔对类似的香调很敏感,下意识总会躲远点。
兰格猜出了缘由,但没提不愉快的往事,带安赫尔到他最爱的甜品店:“虽然来迟了,但我很想把从前这个世界亏欠的甜,都补偿给你。”
他揽着安赫尔,一边往托盘上放甜点,一边道:“就从这里开始,周末我们就去迪士尼,让我想想,我小时候都在干什么……”
“兰格,”安赫尔忍不住笑,“所以我是五岁的安赫尔,你要重新带我过童年”
“是的宝宝,我想陪你长大。”
兰格拿着甜点堆积如小山的托盘,放在收银台上。
或许这就是世上大多数情侣该有的样子,如果不执着于费利佩,也可以走进这种幸福。
尽管安赫尔从未这么设想过。
“至今,你对我的印象还是花心吗”上了车,兰格问。
安赫尔:“认识这么久,我亲眼见证你风流倜傥的情史,太难忘了。”
兰格叹息:“如果我说金盆洗手,还来不来得及让你相信”
就在这时,他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外套在安赫尔怀里抱着,安赫尔问:“要不要帮你接电话”
兰格随意点头,安赫尔点了免提。
“嗨亲爱的,这周末还一起出海吗上个月你约过我。”一个甜蜜的女声在电话那头问道。
安赫尔熟门熟路,像以前帮兰格应付姑娘们一样,礼貌地道:“抱歉美女,兰格在忙,晚点给你回电话。”
兰格急踩刹车,按掉电话,安赫尔对他耸耸肩一笑:“金盆洗手”
“约她的时候,咱们还没开始。”兰格哭笑不得。
安赫尔对他扬了扬手机,下车笑道:“好的,我都相信。”
兰格停好了车,下车大步追上他,扣住手腕把人拉到怀里。
夜色浓重,两个人就一边往家走一边打闹着:“这算不算吃醋好了,我的错……要么亲一下让你消怒”
多数时候,兰格坚持要住在安赫尔的公寓:“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的确不必担心什么,兰格对一切分寸都拿捏极其到位,但凡睡下,一秒变乖,绝对不缠着安赫尔,维持着彬彬有礼的完美室友形象。
安赫尔从不觉得兰格会真的改变,以前见证的香艳往事太多了。他想,浪子泊岸并不适用于兰格。何况这个人从未喜欢过男孩子。
他们都把这作为一次尝试,兰格或许要试不同方式对待感情,安赫尔则第一次试着去过完全没有费利佩的生活。
周五傍晚,安赫尔应邀陪同学去练小提琴钢琴合奏,从琴房出来,他慢慢地收拾东西,有点心烦。
因为昨天,上次的中年男人又来找他,这个高级皮条客不死心,还想介绍他认识那位“金主”。
甚至那人的车就停在街对角,只等安赫尔上钩。
那是一台宾利轿车,安赫尔看不见车里人模样,对这个想当金主的家伙也不感兴趣。
他对皮条客说:“你看,那车有四个轮子,都是圆的,怎么还不滚呢”
对方脸色不太好看,安赫尔希望,他能把原话转告给车里的家伙。
今天天色晚了,安赫尔一边顺着音乐学院的白色楼梯往外走,一边希望别再看见那高级皮条客或那台轿车。
手机一响,兰格发来消息,要在一家夜店见面。
最近,兰格几乎没再去这些地方玩儿,即便要去也拉着安赫尔一起,并且从头到尾洁身自好,如果安赫尔进舞池,他一定牢牢守在旁边。
安赫尔奇怪,兰格怎么突然约自己去club,但也没多问。
天早就黑了,离开音乐学院,回家放下小提琴,他直接去了兰格说的地方。
与此同时,第六十七大街的一间意大利餐厅。
向外,可俯瞰中央公园景观,餐厅内,枝形水晶吊灯金辉璀璨。
兰格坐下:“我想我们早就分手了,什么事非要见面谈呢”
对面是个栗色头发的混血女孩儿,很漂亮,她问:“还记得我名字吗”
兰格坦诚道:“抱歉,前女友太多。”
混血女孩儿伸手:“我们……”
兰格拿开手,没让她碰到,彬彬有礼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爱人了。”
兰格:“你说急需帮助,现在讲讲你的困难吧”
女孩儿怔了一下,倾身想靠近他,结果碰洒半杯酒,洒在了兰格身上。
“抱歉,隔壁有家成衣店,我去帮你……”
兰格摆摆手,给侍应生小费和卡,告诉尺码,让侍应生帮忙买件一样的。
女孩儿断断续续诉说了遇到的麻烦。兰格听完:“不是大问题,我跟那公司打个招呼就好。”
侍应生送来衣服,兰格起身去更衣间。
看他离开,女孩儿偷偷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凭从前看到过的密码解锁。
她在兰格的手机上翻到安赫尔,发了条消息,要安赫尔去club见面。
兰格回来,女孩儿已经把手机放回原位。
“以后有事请去找我助理。”兰格对她说。
女孩儿有点慌张,勉强笑笑。
侍者送来佐餐红酒,兰格一口没动,起身结账离开了。
安赫尔依照兰格发的消息,到了那家club。
侍者带他来到二层。
二层有一圈包厢,悬在人潮涌动的舞池上方。一面开放式,能俯瞰底下人头攒动。
上来后,安赫尔在明暗不定的光线中,朝对面一瞥,怔了一下。
他看见费利佩。
费利佩就靠坐在沙发上,眉眼漫不经心的敛着,周围的男人们在跟他商量什么。几名蜜色肌肤的长腿模特,为他们倒酒。
卡座内烟雾缭绕,有舞女在旁边跳钢|管舞,长发妖娆垂在半空,几乎只穿一身黑蕾丝比基|尼,以及皮质吊|袜带,诱人至极。</p>
费利佩周身的淡漠,仿佛从喧嚣中劈开一丝宁静。
他的黑发与墨黑眉眼,一尘不染的昭彰黑白,总是夺走一切目光。
安赫尔收回视线,侍者带他到一间包厢外面:“就是这。”
安赫尔背后,栏杆下方是气氛火爆的舞池,他面前的包厢垂挂了一层银色流苏帘。
他抬眼一看,居然看见那个去音乐学院找他、要给他介绍金主的中年男人。
——这个高级皮条客为什么会在这儿
安赫尔环顾四周,却没能找到兰格。
中年男人走过来,笑容别有意味:“安赫尔,晚上好。”
红灯亮,跑车停在十字路口,副驾座放了几只纸袋,兰格瞥一眼这些刚给安赫尔买的礼物。
他拿起手机,看见安赫尔不久前发来消息:你怎么没来
来哪兰格倍感奇怪,回拨电话。但安赫尔一直没接,第三次直接变成关机。
他忽然想起方才,那位前女友的神情。
驶过路口,跑车调头,兰格打给那女孩儿:“你刚才用我手机做了什么”
女孩儿顿了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兰格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一字一句清晰地道:“亲爱的,你知道我姓什么,怀特海德家的人从不会错判这种把戏。”
安赫尔迅速给兰格发完消息,再一抬头,中年男人已经走到面前。
“兰格呢”安赫尔问。
“你朋友不会来了。不如进来,认识一下路易先生”中年人作出邀请的手势。
安赫尔明白自己中圈套了——那个想当他金主的人就在包厢里。
他后退一步:“根本不是兰格叫我……”
转身想走,几个保镖围上来,夺走他手机。
安赫尔心下一寒,发现事情严重性,当即一记直拳打在保镖脸上。
他夺路要逃,却被抓住手臂,干脆顺势旋身横踢,当场又掀翻一人。
然而帅气只维持了片刻,对方反应过来,几人分别控制住他手脚,这回根本没法挣脱。
安赫尔一边挣扎,一边用尽力气回头,朝身后方向大喊:“费利佩——!”
声音转瞬湮没在震耳的音乐声中。
楼下的人群已经嗨到爆,根本没人注意到这儿。
安赫尔被抓进包厢。
座位中间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面无表情时嘴角下垂,显得略凶。
高级皮条客走进来,对安赫尔说:“这就是路易先生。”
路易笑了一下:“我很喜欢你。格兰特答应为我劝服你,迟迟没成功,让我不太高兴,所以今天他的手段有些急躁了。”
安赫尔不可置信:“这是纽约,你们敢抢人”
皮条客对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权力是万能的。我提醒过,路易先生能帮到你很多,他当然也可以摆平你。”
安赫尔试探问:“你知道兰格,也知道费利佩和丹尼”
路易不以为意:“据我看,他们与你关系很普通,很容易摆平。”
这个自大狂,根本没法谈判。安赫尔突然沉默下来。
路易倾过身子,伸手摸他脸颊:“看过你的演奏会,才知道这世上真有天使。”
“看我演奏会的有几千人,你很特别——你是最龌|龊的一个!”
安赫尔忍着恶心说完,终于等到了机会。
他奋力往前一撞,路易下意识躲开,而保镖则把安赫尔往后拽。
安赫尔等的就是这一下,他猛地挣脱,转身提膝一击面前的保镖,同时一手肘怼在旁边那人喉头,冲开一条路。
然而不幸的是,旁边居然冒出一个肌肉如山的彪形大汉,将安赫尔硬生生拦住。
他暗骂倒霉。
那可怕的家伙毫不留情扭住安赫尔手臂,并一拳砸在安赫尔肚子上。
这一拳下去,安赫尔痛得直不起身,又被一脚踹在膝窝,整个人趴在了座上。
他胳膊被扭在背后,整个人以狼狈的屈辱姿势被押住。脸被迫贴在皮革沙发座上,五脏六腑分不清哪里剧痛。
他看见路易走了过来,弯腰注视着自己:“你很合我的口味,包括这脾气。”
安赫尔背脊全是冷汗,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他忽然感觉有只手伸到了身上,恶心得想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把手拿开!”
他满心绝望,费利佩,他的费利佩就在不远处。
这种事怎么能发生在这儿
路易一手掀起他衣摆,迫不及待地伸进去摸他,语气愉悦:“你可真诱人。”
那只手贪婪地游走在安赫尔腰身,品尝他细致的肌肤,又去脱他衣服。
安赫尔发出一声低低的怒吼,却被押在原地动弹不得。
安赫尔彻底绝望了,竭力地躲那只抚摸自己的手,咬着牙,悲哀地怒道:
“换个地方,别在这儿……”
求你,换个地方。
他的声音变得很低,像耗尽了最后的生命力,只恳求不要在离费利佩这么近的地方做这种事。
下一刻,路易的手突然松开了。
一声巨响,安赫尔睁开眼,看见路易躺在地上,满脸是血。
紧接着,被拧在背后的手臂也一松,保镖魁梧的身躯砸在远处,将沙发撞翻,一地狼藉。
安赫尔试着爬起来,就在这时,一件外套轻轻覆在了身上,带着冷冽的香气将他裹住。
有力的手臂揽着他,另一手轻轻勾住他膝弯,温柔地将他抱了起来。
“没事了,安赫尔。”
费利佩的嗓音低沉得近乎心碎,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安赫尔死死咬着嘴唇,一双蓝眼睛蕴着泪望他,浑身失去了力气。
他什么也思考不了,那是他最绝望的一刻。
几乎同时,兰格也终于来了:“安赫尔!”
他眉眼间尽是戾气,瞥见地上的路易和保镖。
外面震耳欲聋的节奏持续不断,灯光刺目闪烁。
费利佩坐下,让安赫尔靠在身边。
他一言不发,以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打量刚爬起来的路易。
高级皮条客被丹尼拎着领子扔回来,丹尼拍拍手上的灰,似笑非笑道:“外围经纪人职业素养可真不高,居然不事先打听清楚是谁的人。”
梅森吩咐了几句,手下人将路易的保镖都押进包厢,守在门口。
路易头破血流,勉强爬起来,狼狈地坐在对面:“丹尼,你们……为了这么一个玩物,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这位路易先生,他称安赫尔为玩物。
丹尼、兰格以及费利佩,都看着他,场面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费利佩垂眸,在黑暗中点了支烟,火光明灭下,他凛冽的眉眼沉静而锋利。
他不说话,一条手臂轻柔地揽着安赫尔肩头,静静注视着路易。然后和兰格交换了一个眼神。
兰格拍了拍路易的肩膀:“你觉得他是玩物用我的手机骗他来这儿,你真的很聪明。”
路易意识到安赫尔不只是个漂亮男孩,问题恐怕很严重。
他渐渐坐不住,看着兰格和费利佩:“我并没想到,会因为这么一个男孩儿,得罪怀特海德先生。”
兰格的钻石耳钉在昏暗中泛光,他轻笑了一下:“看来你很清楚最倒霉的是什么——这儿他妈的不止一个怀特海德先生。”
话音未落,兰格攥住路易的左手。来不及看清怎么用力的,已发出一阵令人悚然的骨骼碎裂声。
路易那只摸过安赫尔身体的手,五根手指诡异地耷拉在不同方向,呈现扭曲的骨折状态。
他发出一声惨叫,混在嘈杂的夜店音乐声里。
安赫尔的肩膀颤了一下。
费利佩察觉到,就起身抱起他,穿过一地狼藉与昏暗喧嚣离开。
擦身而过的时候,兰格对安赫尔笑了一下,用口型对他说“别怕”。然后并不打算离开,而是转身走向路易,处理剩下的事。
在私人医院检查过身体,肩部肌肉轻微伤,好在被打的那一下没伤及内脏,别无大碍。
护士要求安赫尔先回病房休息,等最后一项检查结果。
病房很安静,费利佩扶安赫尔进去,安赫尔伸手要开灯,费利佩却轻轻扣住他的手腕。
无声的黑暗中,安赫尔被他打横抱起。
费利佩在病房套房的宽大沙发上坐下,放安赫尔坐在腿上,将他揽在怀里。
“疼不疼”他环着安赫尔的手臂慢慢收紧,五指交扣住他的手,在额头吻了一下。
安赫尔摇摇头,又点头。他瘦了很多,身体又未着力道,整个人轻轻软软的。
就在这样安静的昏暗中,费利佩无比珍重地抱着他,耐心细致地亲吻安赫尔,从眉眼到脸颊,再到柔润的唇瓣,以及修长脆弱的脖颈。
他长久地抱着安赫尔,黑暗之中看不清彼此,但费利佩慢慢地安抚好了他。
安赫尔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那。
“看到一个背影像你,就来看了一眼。”费利佩道。
“从前的问题,你的答案还是不变吗”安赫尔问。
费利佩点点头,又问:“要不要回来”
安赫尔没犹豫,摇头:“回去,重蹈覆辙吗”
安赫尔起身走开,费利佩攥着他手臂挽留了一下,安赫尔仍然抽走了手。
“要离开我了”费利佩问。
安赫尔笑笑,眸子亮亮的:“是啊,我变心了。”
他转身走出去,心想,我真是变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