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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我还要娶她

作品:《这个爹我当定了

    易书鸢尝了舒元一碗面后, 就再没在学校住过一宿,哪怕忙到要熬通宵,隔日早上也会赶回来吃早餐。

    有时候也不仅仅是贪嘴那一顿好食,更是贪恋与她对桌而坐的幸福时光。

    随着易书鸢学术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忙碌, k11的画展也如火如荼的展开。

    原本学校论坛里就在传舒元的画在画展开始前就卖掉了,

    画展开始后,k11画展的公众号更是每天通报画展新闻,其中尤以各个画作的‘受欢迎程度数据信息’最受关注。

    统计结果不出所料, 虽然会出现某个单日有个别画作的‘询价数量’、‘欣赏人数’、‘观赏者驻足时间’等几个数据会超过舒元的人像画,但几天的综合数值,

    却一直飚高不下。

    许多询价后听说有人在画展初期就将画买走, 一边遗憾, 一边感慨买画之人的眼光毒辣, 手又够快。

    而被人们大肆讨论和嫉妒的胡璟,则愈发得意洋洋起来——幸亏他出了部分资金参与承办画展,不然看这热度, 恐怕还真抢不到。

    随着舒元画作询价者愈来愈多,开始练习顾教授, 想向舒元买画的人,也越来越多。

    顾教授挨不住每天不厌其烦来询问舒元情况的人, 只得不时关心一下舒元的创作情况。

    舒元原本想要尽快赚钱, 多画多卖。

    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画作这种东西, 都是重精不重多的。

    想要收藏画作的人,如果发现这人的画人手一幅,那也就不值什么钱了。

    尤其,画作一多,质量就会出现参差不齐,渐渐的,整个市场对她画作的评估,也会下降。

    舒元还年轻,不想太早搞坏了自己的口碑,也不想破坏了自己未来的发展。

    所以她拒绝了大多数人的定制,尽皆回复说自己专心学业,暂时画技有待提高,不想以次充好去赚钱。

    顾教授没想到小姑娘这种年纪,想法能这么成熟有远见,一边认同,一边培养起来又更加用心了。

    舒元虽然拒绝了许多买画的人,可一些优质画展的邀约,却没有拒绝。

    虽然不能进入疯狂卖画模式,但市场的出镜率、存在感还是要刷的。

    市场上唯一拥有舒元这颗新星的画作的胡璟,一听说舒元的态度,更加喜不自胜。

    他也很怕舒元一个月画二三十幅画,搞的他手里这幅画不值钱啊。

    现在好了,高枕无忧,开开心心的等画展结束后,将漂亮的人像画接回家。

    ……

    ……

    易书鸢已经回国几个月了,连儿时久不联系的伙伴都知道他回国了,甚至还在酒吧里见过面。

    可他却一直没有联系家,像一个无家可归的石猴,纵横天地间无牵无挂。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天他都会经受的灵魂拷问。

    他自己问自己,今天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要不要回家看看。

    可强烈的负面情绪,让他一拖就是几个月。

    人说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父母对孩子的感情,也是最纯粹的。

    可往往,也是父母及子女之间的情感,最难说的轻。

    他最重视的人,却最难以处理好关系。

    舒元是这样,父亲也是这样。

    之前导师一个大病案,他跟全程,从为了给病人确诊而开的各种会议,到各种治疗方案的讨论,到最终确定治疗方案,到治疗,及治疗结果跟踪……

    长时间的忙碌终于结束,离开医院后,他没有给自己过多思索的机会,一脚油门就朝着佘山边的别墅区驶去。

    路上,过往二十几年的种种让他几度情绪起伏,无数次的深呼吸和咬牙,才忍住掉头的冲动。

    谁曾想到,会有那么一天,你最怕见的人,竟是你的父亲。

    踏进家门的瞬间,他站在大门口,望着面前长长的甬道,和尽头如宫殿般的屋舍别墅。

    慢条斯理的穿过扫的干净的石板路,被精心搭理过的树木、草坪围绕,他渐渐找回了些熟悉感,更早时候在这里生活的无忧记忆也在心头浮现。

    压下了那些无休止的争执和对抗。

    家里的保姆阿姨正在跟园丁说话,一眼看见易书鸢,几乎有些不敢置信。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才惊喜的匆匆赶过来。

    与易书鸢打招呼后,她忍不住一边跟着他,一边念叨:“少年你可下回家了,夫人每天念叨你,想的不行。”

    “这会儿易老板也在家呢,不过你放心啊,他今天心情不错。”

    “易老板其实也老想你呢,可能是年纪大了,时不时也忍不住要念叨几句。人上了年纪,脾气都会变好的。”

    阿姨叫刘佩,是在易书鸢小时候就在他们家工作,跟他母亲的关系格外好,为人很热情又知分寸,大概是太久没见他,这会儿也难得的聒噪。

    她一边说话,一边偷看易书鸢的脸色,见对方脸上没有不悦神色,这才心下稍安。

    “刘阿姨看起来一点没变。”他也难得的嘴巴抹蜜,跟打小就照顾他的老阿姨客气的寒暄了一句。

    刘佩简直受宠若惊,她捂着脸傻笑,到了别墅门口,才匆匆跑前两步给易书鸢开门。

    真正踏进门时,他却还是有些迟疑,深吸一口气后,才总算迈了进去。

    刘佩见他走进去了,真想在他身后锁上门。

    这世上许多父子关系难处理,她是早就知道的。

    可像易家这父子俩如此针尖对麦芒的,恐怕也不多见。

    真是一山难容二虎,一个一辈子管别人习惯了,说一不二;

    一个打小就有主意,青春期觉醒性别意识开始,就事事都要争个自主权。后面更是但凡父亲指手画脚,都不曾退让,更难和气收场……

    听到园丁说易书鸢回来了,易母几个箭步就跑了出去,看见儿子脸的一瞬间便红了眼眶。

    什么也顾不得,易目过去一把抱住儿子,还伸拳头砸儿子肩膀,不等易书鸢说话,就带着哭腔埋怨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你是不是不要妈妈了。”

    “妈妈都想死你了,生病了你都不知道。”

    “你这一出去就是几年,还不让我去美国看你。”

    刚哽咽过,易母又突然从他怀里探出头,朝着四周望了望,见没有人能看见,这才偷偷抬头,低声开口道:“你上次带我去吃的那家火锅,下次再去吃吧,我好几天没吃到,还挺馋的。”

    易书鸢抿住唇,直想笑。

    他回国后,虽然没有回家,倒偷偷见过母亲。

    眼看着当娘的像个戏精,他无奈的拍了拍母亲的后背,才朝着屋内看,低声问:“我爸呢?”

    “里面呗。”易母朝着屋内努努嘴,想了想,还是嘱咐道:“他今天心情不错,你要是有话,好好跟他说呗。”

    “我怕他不能好好跟我说。”易书鸢无奈的笑了笑,拢了下母亲的肩膀,迈开腿往屋内走去。

    原本正莳花弄草的易父,听说儿子回来了,忍着起身去看看的冲动,丢下专用剪刀,转身快走两步到自己的书房,钻进长案桌后,拿起文件便看了起来。

    可惜他走的太聪明,忘记将自己的茶碗端进来了,再想去拿茶碗,结果一抬头,就见儿子已经迈着大步走过来——只好先渴着。

    易父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儿子了,虽然手下不断有儿子的新消息,附带着各种各样的照片,但跟亲儿子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冲击性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即便已经努力控制,但易父眼中的情感,却还是完全压不住。

    他抿紧了嘴唇,脸色沉沉,只一双深眸闪烁,盯着易书鸢不放。

    子肖父。

    易书鸢也没有开口,于门口笔直立着,一双幽深的眼看着易父,神色内敛,神情绷的紧紧的。

    两个人几年没见,却一见面就进入了剑拔弩张的状况,互不相容的冷着脸,等着对方先开口。

    易母站在门外,无奈的叹口气,身为这个家里的女人,她也只好承担起中和父子俩的调和剂。

    “怎么周末在家,还在忙工作啊。”易母端着易父的茶碗,走进书房将茶碗放在桌上,又转头对易书鸢道:“快过来坐。”

    说罢,易母拉了两把椅子在床边,刻意避开了易父桌子对面的位置——坐在那里跟易父说话,老觉得自己像是个下属,令人不舒服。

    易书鸢点了点头,接过母亲手里拖着的椅子,代劳后坐在床边,看着母亲又去张罗水果茶饮,这才转头看向父亲,慢条斯理的开口:“爸。”

    易父喉咙一哽,下意识便想开口训斥句‘你还认我这个父亲!’,还好他反应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长叹一口气,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心平气和的开口:

    “学业可还顺利?”

    易书鸢点了点头,目光打量着父亲的脸,看着父亲鬓边的白发,“一切都挺顺利。”

    “什么时候毕业?”易父忍了忍,但看见儿子却还是忍不住要开口询问。

    易书鸢微微皱了皱眉,“再过两年吧。”

    “那什么时候到公司里帮忙?”易父手指点了点桌面,神情不自觉冷峻起来。

    易书鸢抬头又看了父亲一眼,表情也在渐渐变冷。

    “永远不会。”易书鸢声音平静,仿佛开口的不是一句至尊顶撞,更没有严词拒绝父亲一般。

    易父伸手就要拍桌子,还好易母这时候赶紧来,忙打岔道:“儿子好不容易回家,怎么又聊起工作了?”

    说罢,她喊了阿姨将水果放桌上,没好气的推开桌上摆放的文件,转头对易书鸢道:“晚上在家里吃吧?”

    易书鸢没有开口,只怕他就算想,也有人不愿留他。

    易父果然并不放过,他冷哼一声,“我易鹏程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偌大个公司不交给你,难道丢着不管?我一生拼搏打下这么大个基业,是为了什么?你做医生能赚几个钱?每天累死累活的还动不动就有医闹!”

    易父越说越气,手握成拳在桌上捶了下,恨恨盯着易书鸢,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牛脾气。不要等我动手,你毕业前就来公司实习。”

    易书鸢抿着唇没有说话,他转头看了眼母亲,沉着声道:“晚上我就不在家里吃了,过来看看你们,我这就走了。”

    说罢,竟就站起身来。

    易母一下慌了神,她张嘴想要挽留,耳边却炸开易父的声音。

    易父听到易书鸢的话,瞬间勃然大怒:

    “你翅膀硬了,现在知道不听我的话。你读书用的谁的钱?我养你这么大,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去当个大夫?”

    “钱我会还你。”易书鸢说罢,头也没回,直奔书房大门走去。

    易母眼泪已经含在眼眶,气的回头对丈夫道:“你就不能过一两年再提这事儿?”

    易父狠狠瞪了易母一眼,拿起桌上一沓文件,朝着易书鸢的背影便甩了过去。

    同时开口喝道:“还有,你趁早将那个女人赶出住处。别整天不学好,还跟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牵扯不清。我易家丢不起这个人!”

    文件一路飘飘洒洒落在地上,有几张沾到易书鸢的背,才滑落地面。

    有几张照片面朝上,赫然正是舒元的照片。

    易书鸢总算停了脚步,他恶狠狠的磨了磨牙,强忍着火气,深吸一口气,才背对着父亲道:

    “我不仅不会赶她出门,我还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