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神仙美味

作品:《这个爹我当定了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儿刺的人脑袋发疼, 四周人的声音忽远忽近,让人头晕目眩。

    舒元脸色惨白,疼的一层一层冒汗,整个人忽冷忽热的大战,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一般。

    易书鸢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嘴唇泛白发干, 瞪着眼睛,仿佛随时要杀人一般。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是犯病儿过来就医的。

    小兆轩乖巧的坐在妈妈身边, 像忠诚的小犬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妈妈。

    易书鸢让他看着, 他就一直看着, 易书鸢让他不要乱跑, 他就不乱跑, 易书鸢让他给妈妈喂水,他就给妈妈喂水。

    俨然是易书鸢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小跟班,虽然笨拙, 却十足赤胆忠心。

    舒逸急的一身汗跑过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易书鸢忙前忙后的身影, 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他们寝室一向高冷的老幺。

    他赶到近前,拍了下易书鸢, 开口就准备问问妹妹怎么回事。

    结果就对上易书鸢一双冒火的眼睛, 他张了张,瞬间忘记自己要问什么。

    倒是易书鸢见是舒逸过来了, 缓口气,开口道:“没事,应该就是结石,先打吊瓶缓解,天亮以后碎石就行。”

    “……”舒逸点了点头。

    怎么瞧着易书鸢白着一张脸的样子,都不像是妹妹只是结石而已。

    要不是妹妹在那儿坐着,他几乎都要以为妹妹出大事儿了。

    结石就是疼,死不了人。

    他走到跟前摸了摸妹妹的额头,又开口问询了几声。

    确认妹妹虽然虚弱无比,但神智尚算清醒,他这才放下心来,柔声道:“多喝水,憋尿,没啥事儿。”

    舒元没有力气搭理哥哥,她疼的也说不出多的话来。

    更何况,在她看来,这可不是没啥事儿,真的……这疼的跟生孩子似的!

    “我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口渴的厉害,大概是出汗出了太多,缺水。

    才喝了一杯,她又软声讨水喝。

    舒逸才准备起身去给妹妹倒水,那边易书鸢已经抬步走去取水了。

    “……”舒逸抿住唇,看着老幺的背影,心里怪怪的。

    过了一会儿,舒元喝好水,疼痛稍微缓解了一点点。

    医生喊了去打针,舒逸还没等抬手去搀扶妹妹,那边易书鸢已经打横将妹妹抱起来了。

    “……”舒逸眨了眨眼。

    小护士给舒元打针的时候,手可能是重了点儿,惹的舒元哼哼了一声。

    易书鸢立即瞪着眼睛横向护士,原本觉得易书鸢超帅超有型的护士小i姐姐吓的忙打起精神,百分百温柔的将针顺利扎进去,随即匆匆离开,不敢多呆。

    “……”舒逸站在边上,牵着小兆轩,一大一小歪着脑袋看着易书鸢和舒元,都产生了一种‘我仿佛是个外人’‘我仿佛是多余的’的感觉。

    直到清晨第一道曦光破晓,舒逸搂着小兆轩,两个靠在医院过道的长椅上睡的昏沉沉,易书鸢却伏在舒元病床前,只要舒元有轻微动静,他就立即直起深惊醒查探。

    来来往往的护士都当易书鸢是她老公,还念着这样心疼媳妇的男人,可真是不好找了。

    隔日舒元状态转好,完全不疼了以后,像个没生病的人一样,易书鸢才离开医院。

    舒元准备回家,护士大夫调侃舒元和她的‘老公’时,无论舒元如何解释,大家也只是用暧昧的眼神看她,完全不相信她的澄清,甚至还觉得她矫情。

    “……”舒元跟着哥哥离开的时候,兄妹俩对视那一眼,总觉得透着股心照不宣。

    舒逸怀疑寝室老幺,可能是对自己妹子有企图。

    这可怎么好,寝室里的兔子要吃窝边草了。

    难道要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准则,撮合?

    可是易书鸢对于自家妹妹来说,会不会太凶太冷漠太不体贴了呢?

    ——瞎操心的舒逸完全不知道老幺在妹妹面前是个什么模样,此刻忍不住无穷无尽的瞎操心。

    而舒元,也突然开始怀疑:易学长是不是……喜欢她啊?

    还是她太自恋?

    可是……这个……那个……真的好像是喜欢她诶……

    ……

    ……

    接下来的几天,舒元忙的脚打后脑勺,甚至都没来得及跟易学长道个谢。

    她给易书鸢发的想请他吃饭的微信,他也一概没有回。

    舒元不得不又开始怀疑:学长……也有可能,根本不喜欢她。

    他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而已。

    这样想以后,舒元的心情就复杂了起来。

    既因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感到羞耻,又莫名有种……寂寞的感觉。

    好在她实在没时间过多的去思考这一切,去医院针对肾结石碎石、整理东西准备搬家,已经让她累的死去活来。

    在这边住了3年,原本觉得没多少东西,可装箱的时候才知道……她居然屯了这么老多……

    直到搬家当天,易书鸢也没有出现,据说是最近跟着导师参与了一项研究,忙的所有人都摸不到他的影儿。

    好在,舒元跟易学长申请搬家的微信,他倒是回复了。

    也只是简单的让她自己搬进去就好。

    当自己家,不用客气什么的。

    当天,舒逸带着一众兄弟过来帮忙,舒元都没捞到拎个垃圾桶,就看着数个学长嘿咻嘿咻的将箱子、兜子等等全搬到了易学长别墅里的小独栋。

    周末,她暂时将兆轩送到父母那边,便开始埋头苦干——

    将所有东西从箱子里掏出来,找地方摆放,简直比装箱打包还累不止一倍。

    两天下来,舒元无精打采,浑身酸软。

    好在,辛苦也是有成效的,周日晚上的时候,家里的东西,终于各就各位了。

    接下来,将小兆轩接回易学长提供的新住处,第一次开火……一切都按部就班。

    渐渐的,舒元心里开始升起幸福情绪——疲惫感消失后,搬进宽敞又漂亮的大别墅里的快活,实在太令人愉悦了。

    淘宝的太阳能彩灯、院落秋千、地毯等等物件逐渐就位,一样一样的规整到新家。

    舒元的幸福感,也在逐渐累加中。

    一个星期下来,舒元已经快将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忙到几乎要住在医院里的房东易书鸢,才重要回归自己差点被占领的地盘儿。

    白天还是大太阳的上海,到了傍晚突然下起雨来。

    潮湿的空气沁人心扉,四周都蒙上一种令人心醉的忧郁气氛。

    小区里住别墅的人,从地下车库到家,没有直通的上下电梯,不得不走3分钟的路程。

    易书鸢拖着疲惫的身体,皱着眉,撸了把脸上的雨水,大手一路拢过被雨水打湿的短发,又用力闭了闭眼。

    潮湿的衣服伴随扶身而过的晚风,丝丝寒意刺激的他想要打寒战。

    忙到几乎忘记舒元已经搬进来快一周的他,在推开院子大门的时候,产生了恍惚的穿越感。

    他站在门口,扶着门把手愣了好半天。

    院子里的树上,挂着一串闪烁的小黄灯,温暖又浪漫。

    另有两排地灯插在石板路两边,一路延伸到他大别墅门口,以及小独栋的门口。

    院子树下多出来一个简易秋千,被雨水打湿,随着微风轻巧的小幅度晃悠……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涌满了不知名的情绪,让他攥着门把的手不自觉用了用力。

    正独自消化着情绪,小独栋的门突然被打开,舒元大概是听到了门声,探出头查看。

    很快,又有另一颗头在舒元大腿边探出——一大一小两个人,齐齐朝着他看过来。

    舒元最先反应过来,哎呦一声,立即拉了门口的大伞,撑起伞趿上门口的凉鞋,就朝着他跑了过来。

    撑在他头顶后,才忍不住嘲笑:“学长你是刚越狱吗?胡子拉碴,又被雨淋,也太狼狈了吧。”

    易书鸢眉头一皱,才想起来自己此刻不修边幅的模样,别扭的转开脸后,他甩手关上院门,接过她手里的伞,便大踏步往前走。

    舒元忙快步跟上,本来担心他抢了伞害她淋雨,却发现他虽然板着脸不搭理她,但他手里的伞却很‘懂事’的朝着她头顶倾斜。

    往常,舒元大概不会发现这些细节,可自从肾结石后怀疑易学长暗恋她后,她就不自觉的对他多了几分探究之心。

    走到舒元住的独栋门口,易书鸢伸手拍了拍站在门内跟他打招呼的兆轩的头,随即将伞递给舒元,便转身快速走向大别墅的门。

    舒元站在门口看着他进门,然后点亮大厅的灯,在她准备继续观察他的时候,发现这个小气鬼居然将窗帘全部都拉上了。

    “……”舒元无奈的撇嘴,转身拉着小兆轩进了房间。

    在玄关站了几秒后,她转身走进厨房。

    不到半个小时时间,一碗姜汤,一碗肉丝面。

    她推开门又去敲易书鸢的门。

    不到一分钟时间,门便开了,刚洗过澡、剃过胡须的易学长,一身清爽的站在门内,低着头睨她。

    “我煮了面和姜汤,你过来吃点吧。”舒元说罢,又担心他酷酷的拒绝,补充道:“我已经吃过了,你要是不吃,就只能丢掉,太浪费了。”

    说罢,仰头睁圆了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他。

    “……”易书鸢低着头,扶着门框的手,有些骚动,像有自己意识般,强烈的向往舒元的脸。

    他咬紧牙关,才能控制住自己快要修出独立意识的手,深吸了好几次气,才维持住自己冷静自持的人设,沉着嗓子道:“好。”

    晚风习习,上海的夏夜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浪漫婉约,透着清甜的气息,醉的人神智飘忽。

    那晚姜汤,哪怕辛辣过了头,尝在口里也透着甜。

    一面肉丝面,胜过世间每一种盛宴,值得他全副身心去品味。

    尤其,当坐在边上的少女,一边玩儿电脑一边陪着他吃面,还时不时看他两眼,问上一句“好吃吗?”“面的软硬度合适吗?”“你喜欢吃宽面还是细面?”诸如此类平常问题时……

    易书鸢觉得,这碗面恐怕有魔力,他浑身发热,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想要开始一场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