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规矩
作品:《王爷的宠妻之路》 过了正月十五,这个年便算是过去了,热闹的街上又慢慢恢复到年前的模样,喜庆气没由得淡了许多,正月二十八这日是乃太后谢氏的寿辰,可因为将将办了除夕晚宴,是故太后的寿辰并不打算大办。
皇室中节俭一些,也能减少百姓的许多负担,一时之间对于此事百姓总是乐谈,谢氏听了民间的风声,终于有了些好看的脸色。
毕竟除夕那日肃王出了这么大一事,虽肃王并未受到责罚,可事后殷沐台也同她说明了此事,明着暗着要她对肃王敲打一番,日后再别出现此类事。
她护子心切,心里头十分不痛快,可又无法同旁人说,只能将这一笔又划在了殷昭的身上。
若不是殷昭叫殷沐台认真查明此事,若不是殷蕙咄咄逼人,肃王又怎会败露?谢氏年岁已长,又疼爱幺子,一时之间犯了糊涂。
殷沐台同谢氏关系不如往常那般亲密,殷沐台心中自然是有数,无奈顾及着到底这还是他的生身之母,是故几次三番去云寿宫同谢氏说话,可谢氏皆以身体不适为由,拒不见他。
恰几日前河东太守递来奏折,说是那河东之地,有一奇人,最会学人写字作画,模样一般无二,就算是寻来了原主儿,那也是分辨不出来的。
殷沐台起了旁的心思,比起那些个珍宝俗物,若是能送上这么个奇人来当着谢氏的面随意仿照旁人写字,还倒是真的十分有趣,是故他下了重金要奇人现下便动身,往京城中赶,想来等到正月二十八这日,也是能赶到京城的。
等到了正月二十八这日,虽说宫中节俭吃穿用度,但是宫外头众臣送来的礼实在却一个也没少,这些宝贝谢氏看的多了,也没放在心上,只瞅了一眼,便叫宫人都堆到小库房当中,也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兰因身子好了个彻底,天儿有些回暖,可还是春风凉,带着些凉气,前些日子的那位小绣娘如期而至,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衣裳,皆是春日里暖和时穿着的。
一时之间那有些空的衣柜变得满满当当的,叫人看了就眼气,都是些明亮的颜色,最讨兰因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喜欢。
绣娘爱说话儿,是个活泼性子,纵使这是第二次相见,可两人投缘,兰因整日窝在房中无趣,亲亲热热地拉着小绣娘的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难得活泼这么一回,等到了用午膳之时,小绣娘并不在府中用膳,兰因便出了府去送她。
她披着殷昭送给她的那件火红色的披风,将小绣娘送到了宋府前的一条大街边儿上,而就在她看着小绣娘的身影慢慢变小的时候,从街东驶来了辆马车,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之事,马车行驶十分之快,有尘土扬起,兰因掩着面皱着眉轻轻咳了几声,等着马车过去了,这才顺着这趟街,回了宋府去。
她用午膳时随口同遂宁提起此事,遂宁了然的笑了笑,“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想来不知是哪一位贵人匆匆往宫里头赶呢。”
兰因闻言,皱起了眉,她纤细的指尖在大腿上画来画去,她抬眸问遂宁:“那你说,豫王殿下是否也要入宫去?”
遂宁掩着面笑了笑,往兰因的碗里夹了个水晶包,答道:“豫王殿下可是皇亲国戚,怎能不去?”
兰因动着筷子戳了戳那水晶包,一时之间没了用膳的心思,她轻轻叹了口气。
殷昭可是从未同她提过此事。兰因虽年纪不大,可十分懂事,更能知道殷昭事怕她忧心,可她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倒不是怨殷昭瞒着她,只是略略有些厌弃什么也帮不上他的自己罢了。
她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将筷子放下。
而此时正在皇宫之中,谢氏正穿着一身墨绿色衣裳,上绣有云纹花样,头戴白玉钗子,鬓角出现了的几丝白发使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眼角也出现了细细的皱纹,看着恼人的很,她坐在梳妆镜前,只道是自殷昭回了京城之后,她就没有一刻停止过忧心。
可说到底忧心的不是殷昭,而大半都忧心着那不安分守己的肃王罢了。
谢氏的寿辰亦在拂春宫中过,殷昭自然也在,还是坐在之前的那个位置上,约莫是这几日想通了许多事情,气色也好了许多,看着精神了不少,坐在他对面的肃王依旧是那副老样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同身侧的宫女调笑着,惹得人家脸红。
他轻瞥了一眼,再不去看,怕脏了眼睛。
谢氏去时众人皆已经坐好,在几段歌舞之后,殷沐台拍了拍手,舞女歌姬旋即停下了动作,都退到一侧垂首立好,此时殿门打开,有一约莫五十上下的白毛男子,身着褐色衣裳,黑面皮,眼睛狭长。
殷沐台转头同坐在他身边的谢氏笑道:“母后,这可是河东出了名的奇人。”
谢氏脸上挂着得体浅淡的笑转过头来,笑意未及眼底,显然是在敷衍应付,“哦?有何奇妙之处?”
殷沐台叫谢氏这不咸不淡的模样噎了一下,但还是笑的热切答道:“这人能仿照所有字迹,今日母后寿辰,特请来为母后祝寿。”
谢氏久处于宫中,这等妙事还真未曾听说过,这会儿既来了兴致,便也不端着,她偏过头来,摩挲着左手腕上的金镯子,朝那男子稍抬了抬下颌,问道:“你真的能学人写字,一般无二?”
那人行了一礼,先是说了些祝寿惯说的好话,之后才笑答道:“小人才疏学浅,也只能靠这一技之长谋生。如此说只是空口无凭,不如小人就在此仿给主子们看。”
谢氏扬了扬眉,当即便吩咐了身旁立着的几个小太监随意搬来了张八仙桌,又铺好了笔墨纸砚,因为此乃谢氏寿辰,便叫谢氏亲手写了个字。
写的不过是个寿字罢了,也还算得上是应景,那人接过纸来,只端详了片刻,便撸起了衣袖,蘸匀了墨在面前的宣纸上一口气也写了个寿字。
估摸着是做这般活计做的多了,倒是十分娴熟而又胸有成竹,根本不必再看一眼谢氏方才写好的字,甚至结束时都不再亲自比对比对。
盛福手中执着浮沉下了阶梯,亲自将那两幅字拿了上去,喜笑颜开地呈给谢氏来看,殷沐台同谢辞也一并探着身子看去,只道是就连那力道都仿的十分之像,真真的是像到了骨血之中。
殷昭掀了掀眼皮子,私下却不觉得如此有趣,若是此人并无二心便也罢,若是野心勃勃,就借着这般手艺能做许多事情。
谢氏看了自然觉着十分惊奇,终于给了殷沐台几分好脸色,母子两个之间气氛好歹有些缓和,她又好一番打赏了那手艺人,这才将人遣了下去。
过后便又是歌舞,殷昭只顾着喝酒,旁的话半句都不说,倒是谢氏,因为心情大好,主动于此提起殷昭婚期之事,谢氏自个儿不得不承认这确是个好法子,自下了懿旨之后,殷沐台再也没在她面前提过那小丫鬟半个字。
婚期就定在三月初六这一日,日子是内务府中人呈上来给谢氏挑选的,到了她的口中却成了她翻遍了整个三月,只寻了这么一个大好日子。
殷昭起身淡着神色行了一礼,看不出其喜怒。
众贵人中间悄悄议论着这门婚事,那姑娘也并非名门所出,哪够的上嫁入宗室之中?他们一边惋惜殷昭,不能娶个京中贵女,一边对太后又稍有微词,毕竟这门婚事就是谢氏赐下的。
只过了三日,很快宫中便派了老嬷嬷到宋府去教兰因行为举止,尊卑规矩。老嬷嬷循规蹈矩,兰因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虽平日里也注重礼仪,可也没注意过如此多,就连走路形态都要一点不差的学会。
她头顶着瓷碗,定定地盯着脚下的地毯,瞪大了眼睛憋着气,而就脚下那么一抖,小脑袋一歪,瓷碗便又滑了下来。
她眼泪都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这是她今天跌碎的第四十八个瓷碗了。可老嬷嬷又是个倔强性子,命下人准备了百八十个碗就堆在兰因的房间里,誓死都要教会兰因稳着步子走路。
晚间时殷昭悄悄跟着宋谦来了宋府,遂月和遂宁都见怪不怪地退了出去,不敢打扰,兰因同他并肩在小榻上坐好,她绷着腰坐的笔直,也不往他怀里钻,不同他亲昵,就连端着茶盏时,都颤颤巍巍地,按照学过的样子端到自己面前,小口的抿着。
自殷昭来了,兰因统共就同他说了一句话。
可在殷昭看来,就连一句话都不算。
见过殿下,这算什么话呢?
他抿了抿唇,伸出手臂揽过她的腰往怀里带,她腰绷得更紧,不见一点儿松懈,他纳闷儿皱着眉,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问她:“今儿个是怎的了?这么紧张做什么?”
哪里知道小丫头一本正经转头看着她,回答道:“今日嬷嬷教我如何坐,我正学着。”
他无奈又问她:“那我今日来,怎的也不理我,一句话都不曾同我说?”
小丫头依旧一本正经答道:“今日嬷嬷教我矜持,姑娘家要行为端庄,不能多言多语,不能同男子走的太近。”
他扯了扯唇角,正头疼的要说些什么时,手却被小丫头打了一下,他缩了缩手,皱着眉看她。
“请殿下将手拿开,这不合规矩。”
亲都不知亲了多少次,这会儿连抱都不能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