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柔情

作品:《王爷的宠妻之路

    兰因闭上了双眼,将薄薄的一层信纸贴在胸口处,唇角略略上扬,以往她本是不识字的,可同殷昭在书房中看了那么多的字,练了那么多的字,还是识得几个字的,而殷昭只挑着她认识的字,写了这么封信。

    可是她对他何曾不是甚是思念呢?

    等着她将信塞回了怀里之后,抹了把脸,再转过身去看时,宋谦正倚在石柱上,盯着石桌腿儿发着呆,她上前去,朝宋谦行了一礼,感激道:“谢谢公子,替我捎信来。”

    宋谦随意摆了摆手,颇带着几分江湖豪杰之色,转头答道:“这算什么事?不过就是抬抬手的事罢了,你若是写好了信,明日辰时到府西边的书房来寻我。”

    兰因点了点头,都细心的记了下来,因着兰因对宋府并不熟悉,还是宋谦将她送回了厢房之中,也并不逾矩,只站在门口朝兰因摆了摆手,嬉笑道:“小婶婶,明儿个再见!”

    只是下午时,遂月匆匆地走进了厢房,从怀里摸出了个信封,上头极其郑重地用火漆封了口,她接过,听到遂月慢声道:“这是西平侯府送来的信函,其府上的昭安郡主邀您一并到曲梨院听曲儿去,还有几位贵女都一并去了,姑娘您看去也不去?”

    兰因看着纸上那隽秀的字体,咬了咬下唇,她其实并不想赴约,但是她现在既已被冠以豫王府未过门的王妃殿下,哪能处处羞怯?只怕是到时侯,京城中又是风言风语流传不断。

    兰因重重地点了点头,她虽身份低人一等,可万不能在此处也叫人平白的瞧不起,她抬头看了遂月一眼,轻声答道:“昭安郡主特特来请我,我哪有不去之理?”

    遂月显然愣了愣,虽说兰因现下是为主子,但据她听京城中人说来,这兰因以往是不过也是个小丫鬟罢了,她本以为兰因会推拒,本还想着假意再劝说几句,哪里兰因会将此事一口答应了下来。

    遂月抿了抿唇,将此事应了下来,而后便出了厢房准备去准备些糕点给兰因,就在此时,她看到遂宁风风火火地快着步子从前厅的方向走来,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行人正浩浩荡荡往她们这处来。

    遂宁绕过了遂月,直接推门进了厢房,见兰因正坐在几案之前写着什么,她一拍大腿,上前急道:“姑娘!快准备准备!长公主殿下正往这处来了!”

    兰因闻言皱起了眉,神色不解,遂宁又赶快给她解释道:“长公主殿下便是豫王殿下的同母长姐!姑娘还是同长公主殿下交好了才好!”

    兰因慌乱地站起了身来,手中的毛笔掉在了将将写着几个字的红色信笺上头,这会儿也顾不得这些个东西,只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拿着镜子仔细瞧了瞧这张脸是否得体,而遂宁则替她收拾着几案上头的东西。

    有敲门声传来,兰因眼皮子一颤,捏了捏布满了冷汗的手心,上前去将门打开,又行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殷蕙此番穿着的是海棠红色的袄裙,外披黑色大氅,妆容极其端庄威严,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同殷昭丝毫不差,她抬了抬手,而后自顾自地走进了这间厢房。

    她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仆人丫鬟都跟着进了屋子,将手中捧着的东西整齐地摆在了屋中的大方桌之上,殷蕙正看着房中的布局摆设,余光能看到兰因惊讶而又疑惑的神色,她淡声道:“本宫来给你送些东西来说会儿话。”

    她转身吩咐身边贴身的丫鬟将她带来的一众仆人都带了出去,而遂宁和遂月都极有眼力劲儿,不必殷蕙开口便跟随着一并出了厢房。

    殷蕙在小榻上坐好,脸上带着些笑意,兰因往前走了几步,和她距离稍近了些,只听殷蕙笑道:“你不必拘谨,既然殷昭属意于你,本宫便无二话。”

    “今日也是殷昭叫本宫来瞧瞧,可就算他不说,本宫也得来一趟宋府”,她摆弄着衣摆上的流苏,她定了定神色,敛下了笑意,沉声道:“殷昭这是叫本宫来给你撑腰呢。你是不是收到了平西王府的信函?”

    兰因赶忙点了点头,细声道:“收到了,是昭安郡主请我到曲梨院听曲子去,我也答应前去。”

    殷蕙满意地笑了笑,“兰因姑娘不能单单靠着殷昭,不然,可是永远也立不住的。”

    她话里头意味深长,但兰因一瞬间就领会了殷蕙的话中之意。

    兰因点了点头,捏了捏拳头,她一直都晓得这个道理。

    遂月与遂宁在门外等了许久,鼻尖都冻得泛红,正搓着手的当口儿,便眼见得门被推开,俨然是长公主,身侧站着的便是兰因,二人皆面含笑意,估摸着方才的谈话相当的愉悦了。

    遂月抿了抿唇,实在是想不通这兰因究竟有什么法力,能迷倒了豫王殿下不说,竟还能哄得长公主殿下喜笑颜开的。

    殷蕙此番前来宋府本就是为了寻兰因来的,宋临已早朝去了,只宋夫人同兰因一并将殷蕙送出了宋府,宋夫人带着试探的意味去问兰因她两人之间谈了些什么,却见兰因笑了笑,答道:“不过是长公主殿下的几句叮嘱罢了,我都记在心里头了。”

    兰因笑在面上,只可惜一想起后来殷蕙同她讲的那些个话,她心中就泛着苦水。

    “母妃年岁已长,意外得了殷昭这么个宝贝,自然同先祖捧在手心中疼爱,他也早慧,先祖那时对他很是器重,有委以大任的意味。”

    “也因为这个,他没有寻常孩童那般放肆开怀的儿时,而后来先祖和母妃先后去了,只剩下他一个,年纪尚小,孤零零的,本宫那时已然成了婚,对他难免疏忽。”

    “兰因姑娘,本宫叫你一声因因,他既将你放在心中,定不会负你,本宫只望你照顾好他,相互帮持,本宫去了后,也才能安心。”

    殷蕙这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看似简简单单,可其中艰辛不易,也许只有殷昭一人知晓。

    翌日,兰因起了个大早,梳洗梳妆打扮,甚至贴了花黄,小脸儿将养的白嫩透着粉色,健康又可爱,她身着一身茶色衣裙,头戴玉簪,细细的手腕上扣着个小巧的碧绿玉手镯,先去了趟书房,将信封好递给了宋谦。

    后来兰因坐上了马车,随着路途颠簸,她的心中也忐忑着,只怕之后做出什么不妥之事来,惹得京城中人又一番的闲言碎语。

    等到她到了那曲梨院,被侍从引进了戏园子中时,已有两三位衣着华丽的女子落座其中,她捏了捏手心,尽量叫自己不羞怯,挺了挺胸,正要寻个位子坐时,却在此时被人叫住:“这位便是宋大小姐了吧!”

    是道如同黄鹂鸟叫声那般好听的女声,她还是头一次被人家这么称呼,霎时间僵硬了后背,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来人穿着浅粉色衣裳,模样如同天仙,此时正缓缓向她走来。

    洛楠亲亲热热地拉住了她的手,笑道:“我是自西平侯府来的,我叫作洛楠,兰因姑娘叫我阿楠便好。”

    还没等兰因缓过神来,她便已经被洛楠拉着坐定,她抿了抿唇,实在看不出洛楠对她有什么敌意,她有些紧张,毕竟还是头一次同这般人物交谈,她细声道:“叫我因因就好。”

    她能感觉到入了戏园子的人愈来愈多,一时之间嘈杂了起来,可洛楠只管着同兰因叙着闲话,其余都不管。

    兰因越来越坐立难安,毕竟有许多女子都在明着暗着打量着她,她手指轻轻地发颤,却叫洛楠拉过了手来,将她手中的冷汗擦干净,低声道:“莫慌,沉住气才不能丢人。”

    不过一会儿,等着戏子上了戏台子唱起了戏来,兰因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脊背略微弯了下来,洛楠却在此时扶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坐直了,她们呀都在盯着你呢。”

    “你回去了想如何便如何,可于此,还是装装象才是。”

    而于暗处,戏园子的侧门处,有一男子正立在暗处,看到兰因的小动作,看到她皱着眉,不禁失笑,他抿了抿唇,只等着日后她坐稳了豫王妃的身份,这般邀约定不叫她来赴。

    他在暗中看着她一解相思之苦,她还正着身形紧张无比。

    等着散了戏,众女皆出了曲梨院,她同洛楠告别,无比感激,洛楠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因因不必挂怀。”

    她站在那处看着洛楠上了马车,渐行渐远,而后便往宋家车马所在的那个小巷子走去,她拐来拐去拐进了个小巷子里头,忽地安静,连人语声都没有。

    她又走了没几步,便被人揽到怀里推到石墙上去,她正要喊人来,眼泪都在眼眶里头打转,只怕自己被玷污了清白,叫人诟病,又叫殷昭难堪。

    他低头看着她慌张的神情,眸中柔情要溢出水来,“因因,瞧我是谁?”

    “我跟着你走很久了。”

    “这才一日,我便不思饭食,你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