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思念
作品:《王爷的宠妻之路》 他握着她的手走的稍微近了些,兰因这才稍微看清楚两个人的面容,年岁实在算不上小了,她手心微微冒出了冷汗,轻轻将手抽了出来,惹得殷昭偏头看了她一眼,她缩了缩小肩膀。
什么兄嫂,明明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了,兰因实在不敢将这二人当作兄嫂来看。
宋临见殷昭也随着兰因一并来了,便同宋夫人赶忙上前迎道:“天正下着雪,殿下怎的也跟着来了?”
宋夫人手中正打着一把鲜红色的伞,此时将伞递给了殷昭,殷昭接过伞,只替兰因擎着,淡着神色答道:“许久不见表兄,趁着此番便来瞧瞧。”
宋临与宋夫人见面前两人状,心下了然,只当这话是来敷衍他们的罢了。他们岁数已长,有什么可看的?还不是担心着他身旁的这个小姑娘。
外头天冷,几人往府里头去,只是去了前厅,有侍女仆人上了热茶糕点,他们各自坐定,碍于殷昭的身份,正座便留给了殷昭,其余三人都随意寻了个椅子坐好。
厅内烛火明亮,宋临坐的离殷昭最近,恰看到他唇上破了一块皮,有血迹凝结,他笑着关心到:“殿下唇上似是有血迹,近日天气干燥,殿下记得多用些茶。”
殷昭闻言,颇有深意的扫了兰因一眼,那小丫头正将头低的低低的,恨不能寻个地洞钻进去,他面色不改,只是笑意又浓了几分,沉声道:“的确如此,表兄说的极是。”
话毕,只见他从宽大的素白色袍袖中拿出了个不薄不厚的簿子来,深褐色的皮,一瞧便是经常翻看着的,边边角角都已经卷曲在一起,他含着笑将簿子放在了面前的几案前,声音略低沉道:“兰因惯来爱吃的菜式还有偏爱的衣裳颜色,都记录于此簿中,劳烦表兄表嫂多费些心思。”
“毕竟她还是要嫁到豫王府的人,日后是豫王妃殿下,个中道理,想来表兄表嫂心中都知晓”,他余光能似乎能看到兰因惊讶的神色,而这前厅之中,一时之间静默了下来。
他话里头带着威胁,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留给宋临与其夫人,殷昭倒是头一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话说的如此直白,还不都是为了兰因这么个小丫头?
宋氏夫妇不敢将兰因如何,也万不敢怠慢她,殷昭心中了然,但是他还是担心,忍不住要再多说几句。
还是宋临首先回过神来,他上前去将那本簿子收下,而后看着兰因温声道:“殿下尽管放下心才是,我们膝下无女,自将姑娘当作女儿来疼。”
从殷昭来后,他的一举一动,无一不透露出其对于兰因的珍视,他们更不敢亏待了兰因,只是愈发的好奇这位姑娘生得并非人间绝色,可怎生能叫原先那样一个清冷的人放在心上?
殷昭也不再久留,茶都未用一口,拍了拍衣袍,脸上神色恢复了平静,甚至头也不回,连看都不看兰因一眼。
而在兰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时,心中好似缺了那么一块儿,空落落的,她抿了抿唇,不大是滋味儿,她站在府门口许久,直到那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而宋氏夫妇也同她一并站在寒风当中。
没有半分的恼怒与怨言。
兰因眼眶渐渐湿润,想起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坏,他吻她时的热烈,他能察觉一切那般的细心。
她咬了咬唇,这个殷昭怕是真的在她的心里头扎下了深深的根,若是连根拔去,她也活不下去。
兰因吸了吸鼻子,回过神时,往身侧一看,宋氏夫妇竟还在门口陪着她,她脸上还有三分难过,还是赶忙行了一礼道:“我……我看着失了神,还请大人与夫人责罚。”
殷昭同她说过了许多遍,不必在宋氏夫妇面前拘束,只当兄嫂即可,可终究二人年岁不小,兰因实在自在不起来,她甫一行礼,便被宋夫人扶住了胳膊,宋夫人笑着看着兰因道:“兰姑娘不必多礼,只当是自家人。”
宋临走在一侧,而宋夫人则挽着兰因的胳膊亲亲热热地往为兰因准备的厢房中走去,她边走边同兰因说着话儿,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可也不会逾矩。
等到到了特特为兰因准备的厢房的时候,宋夫人紧紧地拉着兰因的手,轻声道:“明儿个早上,我再带着姑娘在府里头转转,夜色太暗,怕是看什么东西都是不真切地。”
兰因有些不能适应她突如其来的热情,还未曾有过一个长辈这样喜欢她,毕竟在她兰家,是出了名的轻贱女娃娃,更不用说她还是个妾生的女儿了,她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又听见宋夫人笑道:“姑娘近日车马劳顿,晚间好好歇息才是。”
她抬手拍了拍手,转头去看,有两个生得水灵灵的丫鬟打扮的姑娘出了列,兰因微微张着小口,还没能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两个小丫鬟走到近前来,宋夫人朝着这两人道:“这位兰姑娘日后便是你俩的主子,定要好好服侍着,若是有半点差错,再瞧本夫人怎么罚你俩。”
两人朝兰因行了一礼,算是见过了主子,又听见宋夫人对兰因道:“姑娘,这两个丫鬟机灵的很,生得端正,日后若是进了豫王府,也可携着入府做个陪嫁。”
陪嫁,陪嫁是个什么玩意儿?兰因咬了咬下唇,可眼前的宋夫人却并未将此事放大来看,皇室子弟,哪一个就只守着王妃一人呢?
宋夫人实在心中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是诉说着最平常而无二的事情罢了,也并不知道会因为这事而给兰因心里头添堵。
后来宋夫人再同她说什么话,她只听进去了几句,宋夫人只当她是身体疲乏了,适时同宋临一并离开了兰因的厢房。
这两个小丫鬟一个叫作遂月另一个叫作遂宁,两个人都是热切性子,手脚麻利的伺候了兰因洗漱,又同兰因说了好一会儿的京城之中的趣事,这才离开了厢房,走时不忘将屋内的烛火尽数熄灭。
兰因盘腿坐在床上,看着这间黑漆漆的屋子,咬了咬下唇,她忽地抱紧了肩膀,就这么硬熬着,直到天已经擦亮,她才稍稍睡了那么一会儿。
女儿家的心思,不就是那么几样?
第二日是腊月二十四日,她昏沉着头脑起了身,唇色苍白,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是昨夜没能休息好的模样,遂月与遂宁替她梳妆打扮,钗环首饰皆是细心准备过的,浅绿色的发钗同她鹅黄色的衣裙相配极了。
她同宋夫人走着宋府中的每一寸土地,与豫王府中是大不相同,只是在绕过一小小石亭之后,忽地从一处草丛中蹦出了个年轻男子,模样类同宋夫人,身量高大,剑眉星目,约莫十八九岁,同兰因年岁相仿。只在看到了兰因之后,笑道:“这位便是小婶婶了吧!”
兰因叫这称呼吓了一跳,可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此人,只听到宋夫人笑了几声,嗔道:“你这混小子简直实在胡闹!兰因姑娘还未曾嫁入豫王府中,还不快过来见过兰因姑娘?”
那男子挠了挠头,呲牙一笑,行了一礼道:“见过兰因姑娘。”
他又朝宋夫人嘻皮笑脸道:“娘,能否借兰因姑娘一会儿?孩儿正到处寻她呢!”
宋夫人挑起了眉,只怕这宋谦要做什么出格之事,低声呵斥道:“还不快回去读书!在这乱晃什么?”
宋谦依旧不依不饶,朝兰因挤眉弄眼的,也不知究竟想要同她说什么,她瞧他有趣,想来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轻轻地扯了扯宋夫人的衣袖,细声道:“兴许这位公子有要事寻我,我不如一并同他去瞧瞧?”
宋夫人握住了她的手,“只怕这小子犯浑,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姑娘尽管来告诉我,瞧我怎么罚他!”
这可是殷昭的心头宝贝,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宋府拿什么来偿还?
她点了点头,便低着头跟在宋谦的身后,而宋夫人则回了房去,没了继续游园的好兴致。
宋谦兴冲冲地将兰因引到了一处石亭内,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道:“小婶婶。”
他还长她几岁,可偏差了辈分,她往后退后了一步,她摆了摆手,涨红了一张小脸儿,“别……别这么叫我……”
宋谦连忙正色,忽地极其认真道:“那可不成,你既同我小叔叔好了,那便是我小婶婶!”
她抿了抿唇,眼神飘忽,脸蛋上热乎乎的,好羞啊,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听见宋谦开口道:“我将小婶婶叫来,是有信儿要捎的!”
他又是原来那番没个正形的样子,从怀里摸出了封信来,在兰因面前晃了晃,“小婶婶猜一猜,这是谁递给你的?”
兰因看到信封上写着“因因亲启”四个字,极其风骨,她在殷昭的身旁练了许久的字,他的字迹虽还模仿不来,可也绝对能认出来,她踮起了脚尖急匆匆地将宋谦手中的信封抽了出来。
她背过身去,颤着手指将信封拆开,上头只有四个字。
甚是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