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风兰

作品:《王爷的宠妻之路

    “皇后,你先是一国之母,才是为人妻子,但凡事情都要讲究个脸面规矩,后宫这么多女人,层出不穷,唯有你,唯有你才是这后宫中唯一不变的,可也是正是因为如此,你才要学着纠正皇帝的言行举止。”

    “你的心思,哀家都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清醒了,谢辞”,谢氏眸光浑浊,看着谢辞的神色复杂,“他心里没有你。”

    谢辞从云寿宫出来后,脑中不断回放着这几句话,萦绕心头,如何也忘不了,混身如被蚁蚀,每呼吸一下,便是撕心裂肺般的痛。

    谢辞回了宫后,便收到了宫外头长公主的来信,其间意味明显,虽未直截了当拒绝,但还是以殷昭并不听从她的话表明自己的立场。而谢辞倒也知晓殷蕙对殷昭有多么纵容,不过她越发的好奇,这个她素未谋面的小丫鬟究竟是何方神圣。

    能叫豫王那般清心寡欲之人执意留在身边,又能叫阅尽千帆的皇帝痴了心,不要不行。

    谢辞心中有些不爽快,皱着眉叫身边的宫女儿去给殷沐台递话去,既然殷蕙都劝不动,那实在再不关她的事了。

    那厢宫中,殷沐台正皱着眉看着云州刺史递给他的折子。

    肃王甫至云州,堪堪第一日,云州刺史便给殷沐台递了折子奏了肃王一本,他抿了抿唇,长叹了口气,捏着那奏折犹如烫手山芋,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为难的紧。

    若是不稍作惩戒,如何服众?偏偏又是自己的胞弟,还要卖太后谢氏个面子,毕竟谢氏对肃王多有溺爱,殷沐台不想再同谢氏因为肃王的事争执不下。

    折中书写肃王不知收敛,只知宴请享乐,身边莺莺燕燕无数,殷沐台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后,皱着的眉又紧了几分,神色阴郁难看,他也知晓肃王的性子,兴许只是初次到了云州,见什么都是新鲜,等着过了两日,估摸着就能做些正事。

    后儿个便是开启粮仓的日子,他将折子放好,想着若是粮仓一事做好,他便既往不咎,到时云州刺史怕是也不能二话。

    他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身边的盛福匆匆走来,行了一礼道:“陛下,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儿来递话儿来了。”

    方才那些个不痛快都一扫而空,下意识觉得谢辞定不会让他失望,这定是来给他递好信来的,他赶忙笑道:“快请进来。”

    小宫女入了殿,先是将谢辞提前备下的糕点大红食盒子交给了盛福,再由盛福呈给殷沐台来看,殷沐台皱了皱眉,问她:“你们娘娘,就是差你来送这个的?”

    小宫女闻言又行了一礼,而后带着些迟疑回道:“回陛下的话,娘娘叫奴婢给您带话儿,只告诉奴婢那事没有办妥,娘娘甚是愧疚。”

    殷沐台怔了一瞬,过后又冷哼了一声,摆了摆手,心头又添了把无名之火。盛福见状便将这位皇后娘娘的身边儿人请了出去,待盛福再回了殿,看见殷沐台正低着头挑着眉,瞧着便是心情不大痛快的模样。

    盛福不敢冒犯,便在殷沐台身边静立着,过了半晌,听见殷沐台问他:“朕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盛福赶忙奉承答道:“陛下乃天子,什么都是陛下的。”

    殷沐台沉吟,既然长公主都说不动殷昭,那么他便亲自出手,等着宫中人到了豫王府,他倒要看看殷昭还能怎么推脱,殷沐台不信这殷昭胆敢再次驳了他的脸面,他低声吩咐了盛福几句,看着盛福的脸色白了又红。

    他敛下面上的神色,问他:“怎的了?不能办?”

    盛福作为难状,又怕触犯龙颜,只好小心翼翼道:“陛下,这……这是不是有些不妥,不如请示一下太后娘娘……”

    殷沐台抬眼儿去瞧他,直看得他身后不停冒着冷汗,听到殷沐台哼笑了一声道:“盛福,朕是皇帝,要什么都能得到,何必去请示太后她老人家,你说是不是?”

    盛福硬着头皮频频点头答是。

    晚间时,兰因如常坐在殷昭的身边琢磨着殷字的笔划,又笨手笨脚地不小心在脸上染上了点儿墨迹,瞧起来滑稽又娇憨,这些日子因着照顾得当,身上总算是长出了点肉,脸上的皮肤也细嫩了些,水灵灵的。

    不同于大家闺秀与妖艳美姬,她就像是株不起眼的风兰,秀气可爱,只要肯精心照料,不知哪一日便会开出小小的花,清香怡人。

    他无心河东之事,到最后直接撑着头看着她极其认真的侧脸,眉眼间神色平淡,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轻笑道:“本王近日政务略重,身边缺个照顾的人,你不如……替本王打扫起居?”

    甚么政务繁忙,都是他信口胡诌出来的,想和她能多在一起一会儿才是真。

    他的指尖扫过她的脸颊,兰因屏住了呼吸,耳尖晕上可爱的红色,握着笔的手颤了一下,在干净的纸上划出了一道线,略显突兀。

    她回头看他,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细声应道:“是,都听殿下的吩咐。”

    第二日一大清早,盛福为首身后跟着两行宫女与太监来到了豫王府门前,门前守着的小仆从见是宫中来人,连忙跑到殷昭的寝居之地请示,得了首肯之后,这才将这一众人请进了豫王府中。

    小仆从按照殷昭的意思将人都引至了一处暖阁之中,宫女太监都守在暖阁外头,神色严肃不带一点儿笑意,而暖阁中唯有盛福一人,只等了不到一盏茶的时候,还未见人先闻香,随着那股子药香气愈发的浓郁,他终是看到了来人。

    身着绛紫色锦袍,戴白玉冠,凤眸清冷,长眉入鬓,稍带些血色的唇微微抿起,不见异状,甚是冷静,盛福上前去行了一礼道:“奴才给豫王殿下请安。”

    殷昭抬了抬手,坐到小榻上,淡声道:“起来吧,不知公公这一大早上来豫王府所为何事?”

    盛福站起了身来,面带笑意道:“殿下府中有个小丫鬟,陛下总是记挂在心上,这不,叫奴才特特来请回宫去,轿子都已备好了。”

    他低笑了几声,而后慢声道:“公公,这小丫鬟也是人,本王已经问过了她的意思,并不愿入宫去,若是陛下身边缺人,不如选秀入宫。”

    “那丫鬟粗手笨脚的,可别惹恼了陛下”,他就是一步也不肯退,连殷沐台的面子都敢抚,且不必说他是否有胆子这样做,想他入庙前,还真未曾俱过哪一位。

    他从没将殷沐台放在过眼里。

    殷昭咬了咬下唇,唇色嫣红妖冶,迎着盛福错愕的神情目光,他起身来笑道:“若是公公只为此事而来,那么公公请便,河东贪腐一事,尚在打探之中,还请陛下莫要心急才是。”

    话毕,他丝毫面子都不留,理了理衣袍便出了暖阁,盛福跟在他的身后,毕竟这位也是当朝的王爷,他虽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儿,可也不敢冒犯,只好又灰溜溜的携着一众宫女太监回了宫去。

    殷昭底气如此之足,料定了殷沐台与谢氏不敢动他,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当初立储时的那些个事,可都是人人心知肚明。

    已经这么多年了,听从宋妃的话褪去混身锋芒,但也不代表着他殷沐台能随随便便从他身边将人带走。

    他回了自个儿的房中,已有仆人端着早膳于屋中静候,他如往常那般先用了口粥,而后忽地想起什么似的,他挑起眉问那仆人:“本王不是叫兰因过来?人呢?”

    小仆人本就低垂着脑袋,此时听闻殷昭问他,他赶忙回道:“回殿下的话,兰因同府中人出府去,置办些府中常用物件儿。”

    殷昭抿了抿唇,将瓷碗放在了圆桌之上,连筷子都放了下来,他有些气闷,拿出一副兰因不回来他便不用膳的架势来。

    等着兰因回府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她揉了揉小脸儿,又去取了殷昭的锦袍,这才忙着去了殷昭素来歇息之处,甫一推门而入,只闻得见屋中焚着的安神香味,她还没喘过来气,就手快着将殷昭的衣裳叠了整齐,放入了紫檀木大衣柜中。

    她余光瞥见那只动了一口两口的早膳,皱了皱眉,悄悄探头往里头看了看,却发现殷昭身穿着绛紫色的锦袍倚在床上,手中捏着本儿书,古旧的书页上翘,眼尾微微上挑,此时正抿着唇,看的认真。

    兰因暗暗咽了口口水,而后慢慢走近,行了一礼道:“见过殿下。”

    殷昭没理她,她又试探着问道:“早膳可是不合殿下的胃口?我……我这就下去重新准备着。”

    他将书随手扔到了床上,站起身来,走到圆桌前,可惜粥菜都已泛凉,兰因一时之间摸不到头脑,不知这位主儿究竟怎地想的。

    扔着热腾腾的饭不吃,偏等到饭菜都凉了才矜贵着吃上那么两口。

    兰因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细嚼慢咽地用了早膳,她正收拾桌子的当口儿,听到殷昭问她:“你早上做什么去了?”

    兰因偷偷瞧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她舔了舔唇,这才细声道:“晨间有个小仆人吃坏了肚子,又急着要人用,我这才跟着出了府去。”

    他轻哼了声,语气略酸道:“你只管跟着本王,旁的事你不必去管,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