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现实世界半颗糖+第一个番外
作品:《所有攻都爱上我[快穿]》 顾念唐的出生,让顾秋杭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小朋友长到三岁左右,眉眼轮廓就已经很鲜明了,完完全全一个小唐栖。
乌黑柔软的发,小小的脸蛋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瞪圆了像一只猫。
唇形和耳朵也是一模一样的,都是顾秋杭最熟悉和喜欢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亲吻过多少次。
只有鼻子像顾秋杭。
鼻梁高挺,衬得五官更加立体,但顾秋杭却不喜欢,他希望鼻子也像唐栖。
小家伙虽然外表很像唐栖,但脾气却一点儿都不像,他被顾秋杭惯的很是跋扈。
顾秋杭把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出门要带着,平时身边保姆保镖围着好几个人,生怕出一点点问题。
直到后来,苏北实在看不下去了,很强硬地趁顾秋杭出差把顾念唐接到了苏家。
他不想过多的干涉顾秋杭,但是顾念唐也是唐栖的孩子,他不能不管唐栖。
如果任着顾秋杭养下去,这孩子就废了。
苏北对他非常严格,奇怪的是,顾念唐很喜欢他。
小孩子似乎天生就带着一种超能力,他们的小雷达能明确地感知到身边的人哪个是真心喜欢自己,哪个是在敷衍自己。
他喜欢苏北和张晓竟,这让顾秋杭很没脾气。
苏北和张晓竟是在唐栖出事后正式在一起的。
唐栖出事那天张晓竟和苏北还在闹脾气。
凶手当场就被抓住了,是顾冬杭的亲生父亲王胖子。
顾冬杭入狱后,佟月梅也因经济犯罪入了狱,但却想办法把王胖子摘了出来。
王胖子怕顾秋杭追究,一直躲在外地。
直到这件事过了风头,大部分人已经放松了戒心的时候,才偷偷潜了回来。
他恨顾秋杭,恨他把顾冬杭和佟月梅送进了监狱,恨他毁了他的生活。
他忍辱偷生,就是为了报复他。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没有伤到顾秋杭,却失手把唐栖给杀了。
他遗憾也愤怒,直到他看到顾秋杭那痛苦到扭曲的脸,才明白过来,他误打误撞,竟然杀对了人。
顾秋杭痛失所爱,一生都不会幸福了,他就应该活着受一辈子的折磨。
如果就这样让他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王胖子简直要感谢唐栖了,他的笑声疯狂又愉快,他没打算逃,他就打算看着他堕入地狱。
那种享受和快感,让他飘飘欲仙。
苏北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他带着张晓竟风风火火赶到医院,在病房里,见到了几乎不成人形的顾秋杭。
医院是顾家自己开的,顾秋杭阻拦着工作人员,不让人把唐栖的尸体运到停尸房去。
他双眼遍布血丝,脸上的神情近乎疯狂,不停地喃喃自语或高声喊叫:“只要你们努力救他,他一定会回来的,他那么乖,不会有事儿的......”
他跪了下来,从未有过的脆弱:“我求求你们,一定可以的,他还没死呢,你摸摸,他只是有点冷,手才会这么凉……”
有几个年轻的小护士,早已经躲在旁边哭了起来,但又不敢哭出声,只敢偷偷地站在旁边捂着嘴巴抹眼泪。
苏北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但是看到顾秋杭的那一刻,他的希望破灭了,大脑一瞬间空白一片,双腿一软几乎就要跪在地上。
还是张晓竟在旁边扶了他一把才堪堪站稳。
他以为自己花了眼,转头去看张晓竟,却看到张晓竟脸上汹涌的眼泪。
苏北耳边还响着他那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一语成谶。
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唐栖,他像平常一样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神色很平静。
只是脸上因为失血过多而更显苍白,衬的头发和眉毛更显乌黑。
唯有嘴唇不复平时的红润,没有半分血色,灰蒙蒙的白。
苏北强忍着悲痛上前抱住了顾秋杭,被疯狂而愤怒的顾秋杭踢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张晓竟趁机协助着工作人员把唐栖安置好,又忍着悲伤到处奔走着办好了所有的手续。他们不敢睡觉,几天几夜的陪着顾秋杭,直到料理完唐栖的后事才回去。
也就是那一天张晓竟彻底放下了心结。
在生与死面前,人生所有的苦难其实都算不了什么。
他迟迟无法迈过和面对的那些伤痛还有自卑,在此刻都轻的像浮云一般,不值一提。
他们唯有紧紧的抱着彼此,才知道自己还活着,才知道相聚在一起是多么宝贵的事情。
张晓竟紧紧的抱着苏北,他们疯狂的接吻,然后泪流满面。
为自己高兴更为唐栖难过,这一刻他们合二为一,谁也不能再将他们分开。
他们再也不想浪费一分一秒,他们不想将来分开的那一天,留下的只有遗憾与痛苦。
顾秋航和唐栖还没来得及做的一切,他们都想代他们去做。
他们很快结婚了,他们结婚的时候,顾秋杭没有来。
苏北和顾秋杭一直不合,但此刻却放下了一切,和张晓竟轮流去照顾他,生怕他会想不开。
顾秋杭大多数时候都是醉到不省人事的状态,要么就抱着人叫唐栖,要么就自残的伤害自己。
他恨自己!
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顾念唐出生。
那一天正好也下着大雪。
那时新年已过了一段时间,正是乍暖还寒的初春时节。
这个季节本不该有雪,但那天偏偏下了一场大雪。
顾秋杭特意打扮了一番,他瘦的不成形,近一年来也没有买过衣服。
他穿着去年的羊绒大衣,那是和唐栖一起买的情侣款,当时正合身,如今穿起来却宽大的在身上直晃荡。
他把孩子抱在胸口,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滴,情难自抑。
他说唐栖的一切都是从一场大雪开始,今天的这场大雪一定是他在天上看着他们,给他们发的暗号。
苏北和张小竟本来担心顾秋杭万一情绪不稳会伤到孩子,如今看来是他们是多虑了。
顾秋杭重新振作了起来,重新捡起了被他扔下了长达一年之久,早已人心不稳的顾氏。
并用他一向的强硬手腕,让顾氏迅速走上了正轨。
他已经很少再画画,但每次拿起画笔总是忍不住画唐栖。
有时候他也会看着那幅画,少年,猫,肥皂泡,原本是如此的美妙浪漫,充满了少年的无限绮思。
没想到,如今竟真成了一场梦幻泡影。
他痛恨当时拿起画笔的自己,好像因为自己画了那个肥皂泡,就给自己下了诅咒一样。
他莫名其妙的迷信起来。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相信鬼神。
这样的话他还能说服自己,唐栖还在某一个空间等待着他。
他的希望渺小又卑微,但却只能坚强而努力的活着,活着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他的一生其实很简单,就是努力工作和爱顾念唐。
他想为他留下最好的,用一个父亲的身体付出两个父亲的爱,让他知道还有另一个人也在爱着他。
但他太忙了,陪伴顾念唐的时间总是有限。
顾念唐的童年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是跟着苏北和张晓竟过的,他们两个人为了他迟迟没要孩子。
但顾念唐毕竟是个小朋友,他总是好奇,为什么别的孩子有两个爸爸或者两个妈妈或者一个爸爸和一个妈妈,而他却只有一个爸爸?这些童言无忌的问话常常会让顾秋杭心碎。
小时候他并不懂这些,顾秋杭也掩饰的很好,只是告诉他,等他再大一些再跟他讲小爸爸的事。
只有一次,那是他4岁生日那天,顾秋杭多喝了几杯,他又问了这句话。
没想到顾秋杭竟然流了泪。
顾念唐吓坏了,他忙踮起脚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给爸爸擦脸,伸着红嫩嫩的小嘴去亲他的脸颊。
可顾秋杭看着他那张和唐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却哭得更厉害了。
顾秋杭的的眼睛很红,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他哽咽着艰难地说:“因为小爸爸太好了,没有人不喜欢他,就连上帝也很喜欢他,所以让他早一点到了天堂,他会在那里陪伴着我们的。”
顾念唐紧紧的偎依在顾秋杭的怀里。四岁的孩子已经能够感受到那份铺天盖地的悲伤与绝望。
他奶声奶气的说:“爸爸,你不要哭了,我有你就够了,没有小爸爸也没有关系,我和别的小朋友比,什么都不缺,我还多了二爹和三爹呢。”
张晓竟比苏北大两岁,所以张小竟是二爹,苏北是三爹。
但认真说起来,顾念唐真正喜欢的还是他的二爹,因为二爹最温柔也最有耐心。
好几次顾念唐睡了一觉醒来推开二爹三爹的房间,不巧碰到二爹和三爹在床上打架的时候,三爹都会非常非常凶,但二爹就会很好脾气很有耐心,不仅会过来陪他睡觉还会给他讲他爱听的故事。
每当这个时候三爹的脸总是非常非常非常难看,而且会持续难看好几天。
顾氏发展的很好,顾秋杭在网络电子,游戏产业以及娱乐业方面投入了很多精力和时间。
顾氏不仅在这些领域站稳了脚跟,还成为了国内的行业翘楚。
苏北和张晓竟在顾念唐十岁的时候要了一个女儿。
奇怪的是小女孩苏蔚一出生,顾念唐就长大了,他把苏蔚捧在掌心里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疼爱。
张晓竟和苏北说起来总是开玩笑说,幸亏晚一点要孩子,还多了一个免费保姆。
顾秋航没再找任何人,他英俊潇洒却过于冷漠,他富可敌国但除了慈善业,别的方面都很节俭。
他的身边始终围绕着无数个优秀的男男女女,一波去了一波又来,但却从未有人能让他多看一眼。
他过的像个苦行僧一般,自律的可怕。
顾念唐成长的非常好,他外貌像唐栖,性格却像顾秋杭,强势冷淡,十分能干。
唯有面对家人的时候,脸上才会漾起温柔的笑意,有种唐栖的温柔和包容。
顾念唐大学毕业后,顾秋杭很快就把所有产业交给了他。
顾秋杭并没有活太久,他的心事了了,整个人松懈下来,很快大病一场。
那一场病本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面对着完全没有求生意识的病人,就算神仙也没有办法。
再睁开眼睛时,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没有什么顾秋杭,他是魏初寒。
像一场梦一般,他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这一生最浓烈的感情竟然都在那一场梦中悉数付出。
魏初寒的梦想是做一个画家,前二十六年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他从小就握住画笔,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努力慢慢走到最向往的位置,从不敢因自己家境如何而稍稍放松。
他家人从商,从小他就看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却很天真的把艺术当作世间唯一圣洁的殿堂。
他的灵魂似乎被分成了两半,有一半现实残酷,有一半天真理想。
两部分和平共处,互不侵犯,他清楚的知道什么时候该用哪一半去面对。
直到他遇到了艺术界的黑幕,他那天真理想的一半被毫不留情的撕碎了。
也许捧得越高摔的越狠,梦想和理想在他面前被狠狠地掼在地上,摔的稀烂,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他的脸上,也打在他过去二十多年的执着与坚持上。
现实残酷与天真理想混为一体,斑斑驳驳,伤痕累累,让人无所适从。
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再继续下去,于是愤而退出油画界,转身去画商业出版的漫画。
他的漫画犀利暗黑,愤世嫉俗,但却引起了前所未有的热潮,不知是因为漫画本身还是因为他特殊敏感的身份。
魏初寒觉得可笑,他的种种都像一场笑话。
他以为这一世他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想要了,心理的失衡,让他身上布满了尖刺。
他甚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父亲让他接掌魏氏的提议,把老爷子气的大病一场。
他报复性地叛逆着,像是要把年轻时的那份乖顺与因对理想的敬仰而产生的那份虔诚统统毁掉。
他最初进入任务世界的目的,只是为他的漫画创作寻求灵感。灵感对每一个创作人员来讲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意外的,他寻到了这一生最想追寻的东西,这让他的生命重新有了重量和质量。
回来之后,他便同意了接掌魏氏。
他想到了顾念唐,顾念唐那么乖,他一个人默默扛起了顾氏,成全了一个父亲的心愿。
而他,比不上他,他很惭愧。
他也想到了梦中那个人,那个人是那么美好,温和体贴,近乎无欲无求,全心全意的爱着他,忍着羞耻迎合着他,给他灰暗的人生带来了那么多的快乐与希望,他觉得自己配不起他。
他想变得好一点,再好一点,这样遇到他的时候,他才能给他最好的。
他相信他一定也在这个世界上,从没有想过第二种可能。
他可以把一辈子的时间都给他,去茫茫人海中寻找他。
在别人眼中,魏初寒是天之骄子。
曾经有人说他不仅比娱乐圈的小鲜肉长得更英俊潇洒,还比人家更有钱,不知道比多少人幸运……
那时他只觉得,夏虫不可语冰,有些东西是外在的东西无法衡量的,他觉得那些人肤浅。
而如今,再有人这样说他,他却只觉得自己的确很幸运,而且他也应该让这份幸运在他手里更强更大,虽然这可能会很累。
也许他世俗了,也许他成长了,他说不清,但他愿意为那个人而改变。
变得不一样其实也没什么,或许只是会更好。
魏初寒看着贺汀,眼睛一眨不眨,他陷在过去与现在,真实与虚幻之间,无法自拔。
他想把自己交出去,毫无保留的,只要他是他。
天色暗了下来,贺汀慢慢抬起手臂伸了一个小小的懒腰,露出一截细瘦雪白的腰肢。
淡淡的酒意还未散尽,他抬了抬自己僵硬的脖颈,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他抚着额头发了会儿呆,才发觉安静的车厢内还有另一道呼吸声。
贺汀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到了魏初寒晶亮的眼睛,见他看过去,那双眼慢慢又变得暗沉了许多。
贺汀终于醒了过来,他怔怔地看着魏初寒:“魏初寒,你怎么不叫醒我呀?”
魏初寒垂下眼眸,一瞬间他竟然有点幻听了:“顾秋杭,你干什么呀?”
魏初寒没说话,沉浸在往日的余韵中,心中砰砰直跳。
贺汀赶紧解开安全带:“没耽误你的事儿吧,我这都睡到天黑了。”
“我没什么事儿,”魏初寒说:“要不,我等你一起回去吧。”
贺汀笑了笑:“不用了,说不定要通宵,如果太晚了我就不回去了,这儿有地方睡。”
他说着就打开车门,弯腰下车,魏初寒一把拉住了他,这破旧的仓库不要说舒适度,就算安全性恐怕也很难保障。
贺汀回头看他,笑着安抚他:“等我有时间,再请你吃饭。”
魏初寒哭笑不得,又问了一句:“真的没问题吗?”
贺汀点点头:“没有问题的,放心。”
贺汀敲了敲门,仓库的门开了,灯光打出来一线,照在了他身上。
一个男人探头出来,一把把他拉了进去,仓库门砰一声又合上了。
魏初寒蹙着眉头,总是有些不放心。
他沉默地坐在车内,盯着那扇把他与贺汀隔开的仓库门。
正在想找个什么理由过去敲门,电话震动的嗡嗡声响了起来。
魏初寒寻了半天,才看到副驾的座椅缝隙间卡着一部手机,是贺汀的。
他忍不住翘起了嘴角,真是正要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来了。
他抿着笑意,拿起那部手机,打开车门,径自向仓库走去。
门开了,一个染着金发的年轻人站在里面,满眼戒备地问:“你找谁?”
“贺汀,”魏初寒咀嚼着这个名字,问道:“他在吗?”
金发青年挑了挑眉,转头向里面喊道:“汀汀,有人找。”
然后对他说:“进来等会儿吧,他在换衣服。”
魏初寒道了谢,走了进去,才发现仓库被分割成了好几部分,最外面这部分好像是个简易的摄影棚。
旁边放着一张简易的床垫子,上面乱七八糟扔着些衣服,大约就是贺汀说的住的地方。
贺汀很快出来了,他换了身卡其色短外套,下面是破洞牛仔,大腿处露出来几块雪白的皮肉来。在灯光下白的晃眼。
牛仔裤很合身,绷着他一双细腿,显的特别长。
头发也做了造型,额发被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嘴唇上涂了淡淡一点口红,盖住了原先偏粉嫩的颜色,带着一点红艳,衬得皮肤雪白,灯光打下来,有几分空灵感,像个精灵,唯美虚幻。
魏初寒看的呆了一呆,目光安静地在他身上梭巡。
贺汀却全无所觉,他向他走来,一步一步,略略有点惊讶:“魏初寒,你还没走吗?”
贺汀刚说完,旁边的费漾就炸了起来:“我去,我说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魏总啊?”
魏初寒客气的点了点头,伸出手:“魏初寒。”
费漾赶紧把手在裤缝上擦了擦,一把握住魏初寒,嘿嘿笑道:“我叫费漾,很喜欢你的漫画。”
魏初寒笑了笑:“谢谢。”
他说着又把目光移到了贺汀身上,把手机递给他:“你手机忘了。”
看贺汀有点害羞,他又作恶般含笑补了一句:“平时也这么粗心吗?”
语气加上眼神,有一种难言的亲密。
贺汀抿了抿唇,耳尖红了:“又麻烦你了,我一天麻烦了您三次,太不好意思了。”
魏初寒笑:“贺汀,下周五一起吃饭,可以吗?”
贺汀想了想,下周五是他第二次去任务世界的日子,可能不行了。
他说:“可以提前或者推后吗?我下周五包括之后几日都不太方便。”
魏初寒的眸色更深了一点,他点点头:“那等你回来。”
这一句试探,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愉悦,唇角忍不住轻轻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