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讹人

作品:《七零甜妞日常[穿剧]

    王安生百口莫辩。

    他的淡定和底气, 来自“坦荡”, 他是真的没拿那些钱,以为是手下抄家的知青贪小便宜, 一时起意做了这种丢脸事,只要及时把钱交出来, 赔个礼就算完。

    事态的发展, 超出他的预料。

    人人都说没拿钱,那钱还能自己长翅膀飞了

    当初他们设局坑李子得意洋洋,没想过现世报来得快, 他们也被人摆了一道。

    王安生急眼, 把几个心腹聚在一起,拍桌子恐吓:

    “到底是谁拿了那些钱, 马上交出来!等公社的人过来, 再交都晚了!几千块啊,真想去吃牢饭!”

    兹事体大,谁都明白厉害, 可就是没人承认偷过钱, 不但两千七百块的稻种钱没人认, 甘家的三百多块积蓄、吴碧莲的两百多块私房也没人认领,个个梗着脖子, 赌咒发誓。

    一个叫“彭绍”的男知青心眼多,狐疑:

    “安生,你说咱们会不会……中计了”

    王安生心一沉,黄泥抹到里, 不是屎也是屎,他们这伙知青扯旗放炮地冲进支书家,冲进吴碧莲家,乱打乱翻,全村人都亲眼看着,转头人家的钱找不见了,不赖你赖谁

    如果是三五十块钱,甚至三五百块钱,他们这么多知青,拼拼凑凑先把窟窿填上,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三千多块砸锅卖血也凑不出来。

    王安生指着其中几个知青怒骂:“我让彭绍和蒿子悄悄去翻吴碧莲的家,谁让你们也跟过去了瞎起什么讧!还敢把甘大海的家也抄了,他再窝囊也是个支书,不是泥捏面塑,惹急了他,谁都落不了好!”

    被喷的几个知青木着脸,不吱声,也不分辨。

    另一边,徐会计已经领着两个公社干部返回芦庄,其一是朱克文,其二也是老熟人,金士钊。

    他借口芦庄这场风波,跟“洋冥钱”也有关,他有义务协调处理好。随行还有派出所的几位蜀黍,开着一辆军用旧三轮摩托,浩浩荡荡一行人。

    来的路上,徐会计已经把情况跟他们介绍清楚,进村之后,直接搜查。

    甘家小院和知青点,是重点搜查对象,甘露和沙雕爹也没躲过,被挨个搜身。

    朱克文不顾主任之尊,亲自动手搜甘大海,孟桂英陪着一个蜀黍搜甘露,几乎掘地三尺,闹得鸡飞狗跳之后,一无所获。

    卢南樵来迟一步,身边还跟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知青,甘露瞧着眼熟,居然是在河堤上摆摊卖春联的得瑟男!

    此刻蔫耷耷丧着一张小白脸,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半点神气劲都没了,看见甘露,他眼神闪了闪,没敢上前来搭讪。

    王安生看见卢南樵,也不端架子了,也不喊“南樵”了,急火火凑上去喊冤:

    “卢主任,我都问过了,真没人动那些钱,他们是诬陷!”

    卢南樵面色不虞,怼他:“所有人都看到你们知青抄了支书的家,证据确凿,你们有证据证明自己是被诬陷的吗”

    王安生不吭声,表情愤懑,他身边那些知青,彭绍为首,一个比一个不服气:

    “艹!讹人都讹到知青头上了,知青招谁惹谁了”

    “卢主任,你可是知青领袖,做人别忘本……”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咱怕什么呀!”

    “没拿就是没拿,这些刁民冤枉好人!”

    “……”

    卢南樵蓦然转身,紧盯着彭绍:“彭知青,麻烦你说一说,谁是刁民报案丢钱的一个是吴校长,她从前是公社文艺宣传队的骨干,现在是芦庄小学的创始人,入党积极分子;另一个就是甘支书,十几年的村干部,优秀党员,出了名的憨厚老实,你觉得他俩谁像刁民”

    彭绍被噎得哑口无言,周围叽喳吵闹声陡然一静。

    卢南樵难得发火,看着周围乌泱泱的知青,语气冷肃:

    “上次你们围攻大队部,闹着要当教师,要当村干部,公社好不容易协调好,这才过了几天,又闹出事来,无凭无据就敢抄了支书和社员的家,简直无法无天!我们知识青年来农村插队,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是来教育贫下中农的,要端正态度。 ”

    他说得入情入理,奈何听的人跋扈不群,王安生为首,被尅的知青都有些不以为然。

    甘露躲在一旁冷笑,催促沙雕爹:

    “还傻愣着干嘛,让民兵队抓人,先抓那七个乱打乱砸,有偷钱嫌疑的知青,让派出所的人审讯,问他们的主谋是谁,赃款藏在哪儿……”

    民兵队早就等着这话,一涌而上抓人。

    知青点瞬间炸窝,咒骂夹杂着拳脚,一照面就倒下七八个,插队知青普遍文弱,嘴皮子天下无敌,拼蛮力秒败,一个个被揪了出来,捆得结结实实推搡出人群。

    朱克文不满,质问卢南樵:“卢主任,你这工作方法有问题,不合适嘛!甘大海,赶紧让你的人把知青放了,瞎胡闹,惹出事来你担不起……”

    甘大海梗着脖子反诘:“没了两千多块稻种钱,我更担不起,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把那钱搜出来!”

    甘露补刀:“朱主任你觉得这种工作方法不合适,没问题,只要你肯再批给大队一笔稻种钱,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朱克文吃瘪,悻悻退后。

    彭绍那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才刚被捆起来,就有个鼻涕虫扛不住了,哭唧唧承认从吴碧莲的婆婆身上“捡了”一个花手绢,裹着一小卷钱,有二三十块。

    当时老太太被推了个趔趄,摔坐在地上,钱从裤兜里滚了出来,这知青欺负她脑子不清楚,贪小便宜捡走。

    钱到手以后,他嫌手绢脏兮兮恶心,随手扔进路边的池塘里。

    有了这个突破口,群情激愤,没费多少工夫,“罪证”就被村民用竹笊篱勾出河面。

    吴碧莲出面辨认,确定就是她婆婆的青花布手绢,左邻右舍也佐证无误。

    这年月钱包少见,村民装钱要么直接装兜里,要么包在手绢里,纸币和零零散散的硬镚儿胡乱裹在一起。

    王安生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瞪着那个哭成一滩稀泥的知青,恨不得冲上去揍死他。

    这人就是他安排去翻吴碧莲家的两个知青之一,不要脸做出这种事,连累他也染了嫌疑。</p>

    现在,不止甘大海,几乎全芦庄的村民都认定:是知青偷了支书家的公款和积蓄,隐匿私吞,妄想蒙混过关。

    连朱克文都动摇了,不再表态声援知青。

    吴碧莲落井下石:“王安生,你是知青标兵,是民兵队长,是入党积极分子,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觉悟有吧那两百六十块钱是我和婆婆的活命钱,赶紧交出来。”

    孟桂英冷嗤:“你们这些知青,平常眼高于顶,清高得像天鹅一样,看不起我们这些庄稼人,一到了节骨眼上,什么黑心事都敢干……”

    群嘲模式开启,王安生恼羞成怒,瞪着那几个被捆起来的知青:

    “到底是谁拿了钱,赶紧交出来!”

    无人回应。

    场面僵持,几个来破案的蜀黍头大如斗,不知道接下来该咋办了。

    知青不是狗崽子,不是泥腿子,轻不得重不得,稍有不慎就会闹出幺蛾子。

    尤其是堃县知青,跟北大荒窑洞里的那种悲催知青相比,是两个物种,如芦庄知青点的这几十人,普遍吃喝不愁,前途光明。

    原因

    白云公社地理位置太好,距离沪城太近,上山下乡的风刮起来以后,沪上但凡有些门路,又不得不让孩子插队的家庭,都想方设法把孩子插在堃县,离家近,方便照看,遇上合适的机会,马上招工返城。

    随便从知青点薅一个出来,看似平淡无奇,指不定人家背后就站着一尊大佛,惹不得。

    卢南樵毕竟是知青领袖,胳膊肘不能往外拐,来找沙雕爹商量解决办法。

    “甘支书,你丢的那些钱,会不会是其它村民顺手牵羊了”

    甘大海愤懑:“卢主任,吴碧莲那儿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我好歹是个支书,这些知青撬门砸锁,冲进我家乱翻,民兵队的人马上就围过来,拦着不让砸,他们说是奉了上级领导的命令,谁敢拦就一起抓起来,吓得村民都不敢靠近院子,他们怎么顺手牵羊我还想问一问,到底是哪个领导发的话,要抄了我的家”

    朱克文满脸不自在,矢口否认自己说过这种话。

    王安生没能一击得手,没能把那两捆洋冥钱翻出来,反被别人咬住小尾巴,一屁股翔只能自己擦干净,别人不落井下石就是帮忙。

    眼看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王安生垂死挣扎:

    “甘大海,你别得理不饶人,那些钱说不定是你事先藏起来了,栽赃给我们知青点。”

    “放屁!我又不会算命,事先就能算出来你要让人抄我的家我回来以后发现钱没了,就没敢出过院子一步,等公社过来的人里外搜过一遍,确定清白了,才敢迈出家门找你们算账。”

    王安生恨得咬牙,想不明白哪里出了纰漏。

    卢南樵居中协调,一时间也想不出好办法。

    甘露唯恐天下不乱,提议把涉案知青都抓到大队部去,严刑逼问,挨个打一顿,看谁还敢不老实。

    她随口这么一说,几个蜀黍居然就真真么办了!

    七个倒霉知青被捆成一串,连同王安生本人,都被押进旁边的小黑屋里,不是全部挤在一起,是一间屋子只关一个人,单独分开审,容易突破他们的心理防线,也防止串供。

    具体的破案手段,就粗糙的没眼看,除了喝骂、拍桌子恐吓,就是拳打脚踢,耳光响亮,呼号喊冤声刺耳聒人。

    王安生成天打人,今天轮到他被人打,现世报哟。

    至于他冤不冤见仁见智。

    甘家报失的两千七百块稻种款,三百六十块积蓄,都没有丢,王安生派去的那群棒槌,笨到连沙雕爹藏钱的铁盒子都没发现。

    这个钱盒就是卢南樵送给她的那个大白兔奶糖盒,巴掌大小,方形圆角,精致炫目,沙雕爹喜欢地不行,平常就塞在一只大雨靴里。

    知青闯门抄家,目的是要找到那一大捆美金,几十万那么多,怎么可能塞进一只雨靴

    甘露也是灵机一动,顺势把浑水搅得更浑,否则别看自家被祸祸成这样了,王安生照样安然无恙。

    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捅破天最好,把这伙知青的恶行曝光,把王安生这个祸害赶出芦庄,谁遮掩说情都没用。

    让她惊讶的是吴碧莲,秒秒钟就get到有利可图,接着她的戏本继续往下唱,神配合。

    同样被破门抄家,单单只甘家“丢了钱”,怎么都比不上两户人家都丢了钱有说服力。

    吴碧莲跟王安生之间,早就结了死仇,她差点就被王安生联手一众知青,从小学校长的位子上掀翻,这次逮住好机会,当然要捅对头一刀。

    那个叫蒿子的鼻涕虫知青,也是一头猪队友,好死不死捡了吴碧莲婆婆的包钱手绢,咬死不承认就算了,居然经不住吓唬,在众目睽睽之下招认了!

    他自己完蛋不要紧,其它人也跟着背黑锅。

    ……

    “涉案”的这笔巨款,加起来三千多块钱,全部被甘露藏了起来。

    藏在哪儿八卦空间呗。

    甘露反复试验,发现只要是这座别墅博物馆里已经有过的品类,都可以收进空间。

    原本那儿就珍藏了几十套各时期的红星币,自然也能再放新的进去,连那捆洋冥钱都原封不动地收了进去。

    朱克文也好,蜀黍也好,都不可能从她这儿找到破绽。

    倒是吴碧莲,《莲》剧里有她半夜埋钱的镜头一闪而过,看风景像是在甘家祖坟附近,高坡的那片野枣林里。

    甘露打算等“抄家丢钱”的事消停了,她就借口上山去挖野菜,好好找一找那地方,暗地里把钱挖走,气死黑莲花,让她空欢喜一场。

    小黑屋里的审讯,持续到天黑透了,也没审出个结果。

    七八个知青,都认定是旁人昧下了几千块巨款,自己是顶缸替人受过,互相揭发之后,扯出一堆哩哩啦啦的破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事跟小仙女们汇报一下,蠢作者打算开一本新书,喵穿人的年代文。

    已经全文存稿30万结尾,就等着发书了,这样小仙女们可以同时看两本,风格也跟甜妞类似,主角都是狡猾狡猾滴渣渣酥,拜托小仙女们戳【作者专栏】,预收一下新文,满300个,够编推线了,立刻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