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偶遇?
作品:《七零甜妞日常[穿剧]》 甘露催促傻爹, 别磨磨唧唧, 赶紧把厨房、院墙一起修建好:
“咱爷俩自己邋遢不要紧,小姨在沪城过惯了清静日子, 那篱笆墙鸡飞狗跳,还有不要脸的偷听墙脚, 烦不烦”
甘大海深以为然, 他这趟去镇上,就是去找熟人弄砖票和五金票,过年之前把材料预备好, 等年后雪化了, 天晴了,地里又暂时没啥农活, 请村民过来搭把手, 把院墙盖起来。
生产队时代,一家盖房,全村帮忙, 没有雇工、运费、人工费这回事, 邻里之间搭把手, 最多管一顿饱饭。
甘大海又是村里的支书,村民愿不愿意都得来巴结他, 蜂拥上门帮他盖房子。
人工唾手可得,砖票和五金票不易得。
甘大海东奔西走好几天,一张也没搞到,垂头丧气, 讪讪跟闺女商议说实在不行,咱就垒土坯院墙
甘露大魔王眼神凝视沙雕爹。
70年代,村民垒院墙、盖厢房,谁家舍得用“青砖”这种高大上的建筑材料都是黄泥、红泥、黏土混上麦糠、稻草,打泥坯垒墙。
房梁就是一座三四米长、一两米高的大三角形木架子,用几根“山”字形大铁钎稳固住,中间再套几个小三角形木框,确保牢固,往土坯墙上一架,苫上芦苇秸秆编织的席子,糊上黄泥,再苫一层厚稻草,完事。
来年夏天几场暴雨,哗啦啦四处滴漏,被褥洇湿,盆碗横漂,狼狈不堪,年年都得修葺,重新给屋顶苫草,几年就得翻新一回,重新铺苇席。
要是时运不好,房梁沤糟烂了,年月久了,突然垮塌砸伤了人,也是寻常事。
甘露不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叮嘱沙雕爹,必须要盖一座“青砖黛瓦”的坚固宅院。
江南多烟雨雾障,湿气浸染上土坯墙,一股呛人的泥腥味,舒适度低,哪比得上砖瓦房一劳永逸
她让傻爹去黑市碰碰运气,砖瓦票能弄多少是多少,她八卦鱼空间里也有不少,倒腾出来就能使用。
日上三竿,云霞灿烂,牛车唿唿到了白云公社。
从前这里叫“白云镇”,鱼米之乡,毗邻沪上,摩登风气弥漫,工商业繁盛。
从空中俯瞰,镇子地形狭长,酷似一只织布梭,交通便捷,北有渡口直通堃县,南有在建的火车站,明年通车以后,前往沪城只要一个小时。
白云镇的中心,毫无疑问就是镇革委会门前的那条街:石浦街。
街心趴着一座十七孔石拱桥,延绵几百米长,不晓得是哪朝哪代建成的,屹立至今,两侧堤岸上垂柳依依,杂花生树。
堤岸下的湖面上,残荷枯苇峭拔支棱,觅食的雀鸟隐匿其中,放眼四望,枯寂寥落,半点新年到来的喜庆也没有。
老驴头摇头叹气,说从前镇子不是这样,那时候逢双日就有圩集,赶集的村民人头涌动,一不小心就被旁人踩掉鞋子……
“现在管得严,谁家也不敢轻易上街做买卖,万一被红袖箍逮住了,就是祸事。”
甘露深以为然。
白云公社现在的人气,一大半靠堃县的国营纺织厂、茶厂、工艺品厂、化肥厂支撑,斗私批修再怎么喧嚣,经济再怎么凋敝,公社千年古镇的底蕴摆在那儿,桑园、茶园遍地,炒茶、养蚕、缫丝、竹编,都是村民的拿手本事。
整个堃县,包括白云公社在内有十四个公社,丘陵繁茂,溪瀑环绕,百里稻花香,盛产鱼虾鳖鳝,莲藕菱角遍布河塘,哪怕饥馑遍地的70年代,人人面有菜色,想要真的饿死谁也难。
活是活着,生活质量没保障。
石浦街上,屋巷狭仄,路两边的住户为了拓展空间,从各自的阁楼阳台上,朝街对面的阁楼搭长竹竿,晾晒衣物和被子,颜色红绿橙黄,五彩斑斓,“万国旗”一样迎风飘荡。
甘露下了牛车,沿着青石板路直奔供销社,采买过年用的东西,只捡最好的买,主要是买吃的。
奶粉已经在沪上买过了,但傻爹喝不惯奶味,甘露另买了两罐麦乳精给他。
零食、点心这些,她痛快地让售货员包了桃酥、羊角蜜、山楂糕、饼干,每一样来三包,什锦糖果、干果各买了五斤,炒花生买了十斤。
手笔阔绰,惹得售货员多看了她好几眼。
甘露浑然不觉,指着旁边水果罐头:“同志,为人民服务,杨桃、橘子、香梨口味的罐头各来三罐。”
冬季水果罕见,甘露不想天天红薯、萝卜、胡萝卜充数,买这些糖水罐头当水果吃。
阮红菱看得目瞪口呆,忙不迭阻拦:“露露,你怎么买这么多的东西你爸虽然当了支书,从队里分的钱也不多,过日子细水长流,哪能这么大手大脚”
燕妮也惊讶:“露露,你……哪来这么多食品券”</p>
甘露懊恼。
她看起来大包小包,采买这么多零嘴,也就只花掉十块几毛钱,旁人就大惊小怪,那往后她该怎么办装穷酸虐自己的胃
嘁,没门!
舌头长在旁人身上,钱和券装在自己兜里,谁爱嚼舌根子随便,她有个支书沙雕爹撑着,有个贫下中农的红帽子戴着,别人想挑她的刺,也无处下嘴。
最多熬个一两年,天一变,人一换,政策一翻,她就解脱了,想吃嘛吃嘛,想穿嘛穿嘛。
此刻,面对小姨和表姨的诘问,她振振有词:
“小姨,我爸吩咐我,说你在沪上过惯了好日子,又是头一回在芦庄过年,不能太节俭委屈了你,大过年的,多置办点年货,他不差钱,也不差券,还有燕妮嫂子,你想买什么,我都有券。”
阮红菱一怔,脸色慢慢涨红。
本地风俗,只有新媳妇嫁过来头一年,婆家才不遗余力置办年货,欢欢喜喜过个肥年,之后再吃糠咽菜。
阮红菱会错意,红着脸不再吱声,只叮嘱甘露:
“差不多就得了,咱家……不跟别人攀比。”
甘露扯着她这个幌子,继续买买买。
家里刚杀了一头年猪没错,可猪肉腌的腌,熏的熏,灌香肠的灌香肠,过年包饺子的猪肉必须新鲜,她另外买了十斤五花肉,十斤小肋排骨,五斤牛肉、十五斤羊肉,外加两个羊头,几斤羊杂。
蔬菜方面,芦庄不缺,黑市还时不时有稀罕山货,没必要在供销社挨宰,甘露打算待会去看看。
燕妮虽然也是“新媳妇”,也是头一回在芦庄过年,可惜兜里钱少,票也少,干巴巴就几张。
甘露帮不了她钱,帮得了票,让她看上什么只管买。
“年肉你就不必买了,我爸说照顾军属,你家人口又少,匀一点给你们。”
燕妮想了想,先扯了十尺灯芯绒,十尺回纺布,六尺粗棉布,有她自己的,也有公公的。
田国梁当兵,衣裳鞋帽部队全包,用不着家里扯布,生产大队优待军属,分配布票的时候,依然把田国梁算上。
灯芯绒一块钱一尺,粗棉布九毛二一尺,回纺布四毛二一尺,加起来十九块七毛二,立刻让燕妮的钱包空了一半。
回纺布不要票,灯芯绒和粗棉布都要票,甘露垫付了十六尺布票。
燕妮自己手里,满打满算只有九尺布票,如果不是甘露在,就算手里有钱,她和田老头也穿不上新衣裳。
燕妮最想买的,其实是“劳动布”,她也想做一件甘露身上的长风衣,又挡风,又好看,可惜没钱,劳动布一块三一尺,仅次于“的确良”的一块八一尺,还要布票才能买得到。
买不起,看看也好。
燕妮靠在卖劳动布的柜台旁,满眼迷醉,没察觉身后突然闪出几个小伙,为首赫然是朱一飞,穿一身簇新的藏蓝色中山装,剃着板寸,精气神十足地跟售货员打招呼:
“丁大姐,这种劳动布给我扯二十尺,橘红棉纺巾来一条,还有旁边的皮棉鞋也拿一双,要女式,37码的……”
燕妮打从这人一出现,就浑身绷紧,好在朱一飞没来搭讪纠缠,她正转身要离开,朱一飞喊住她:
“燕妮,等我一下,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他说得自然顺溜,彷佛两人之间没有过任何芥蒂难堪,燕妮涨红了脸,尴尬纠结,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甘露也气得瞪着眼,她的到来,改变了《莲》剧支线剧情,吴碧莲的诡计没有得逞,“游街投井”的杯具也没有发生。
从表面看,朱一飞就是一个曾经想跟燕妮处对象、没缘分各退了一步,各自有了良人的蹉跎男配,还没机会暴露出狰狞反派自私狠戾嘴脸。
大众舆论上,普遍站朱一飞,认定燕妮是被姓田的穷小子哄迷了心窍,将来后悔哭都没有眼泪。
朱一飞反成了“痴心靠谱好青年”,人气暴涨,尤其他跟小堰村出来的漂亮公社文艺宣传队员处对象以后,表现的规规矩矩,日常送礼、送温暖,殷勤周到,但发乎情、止于礼,连姑娘的手不主动去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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