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八

作品:《男配的哥哥[快穿]

    三年的时间并没有改变上京都城里的繁华, 可正如临安河里来来去去的河船一样,京中的权贵却换了几波。

    经过每日不间断的药浴和诊疗, 宋茯苓的腿已经恢复活力, 只是因为常年坐卧在床脚力不够, 想要和正常人一样下地行走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至于闻声, 步军司和刑部的差事都办得极好, 如今深得庆帝宠信,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算是已经在朝堂站稳脚跟。

    太子谢巡虚岁过了十三, 早两年已经开始协理国事。这一切还得从两年前的临安府水患说起。

    那年梅雨季较往年长了不少, 谢巡向庆帝上奏水患防治一事, 庆帝采纳。防御工事完成后没多久连日突降暴雨,好在事前准备得当并没有酿成大灾。

    自此, 谢巡也就正式走入人前,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

    三年前着力发展的海上贸易如今也初见成效, 上月又有海外使团携礼来朝,商议的自然是两国商贸的事。

    使团的接待和会谈事宜, 庆帝交给了谢巡。这件事谢巡最后也处理得十分圆满。

    虽然其中少不了宋茯苓的手笔,不过追根到底还是谢巡自己动了念头。他已经遮不住身上的锋芒, 立志做一个和“梦中”截然相反的储君。

    庆国太子初初舞勺之年便颇有能为, 少年大才的贤名早已声名远扬。

    如今的上京百姓, 谁不知道他们有个一心为民的太子日道经上甚至专门开出一个版块,罗列起了和太子同龄的官家娘子,城中酒楼茶余饭后多是议论此事。

    国力强盛, 储君又是一派少年意气。如今的上京都城可是满目繁盛。

    然而就在几日前,城里突然出现了一系列离奇的买凶杀人案,每回作案之后现场都留有一枝黄花,闻声为了调查此事已经几日没有回府。

    受害者多为城中权贵或商业巨贾,走到如今谁都树敌不少,调查起来牵连众多,甚至有些家属不愿配合,查案的难度可想而知。

    还有一点,几月前闻声向庆帝讨了整理旧案的恩典,近来本来就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焦头烂额总归有了回报,他现在已经掌握当年“延州之变”的不少疑点,比如,陵国公叛国的传言最先就是从益王府传出来的。

    若能找个机会向庆帝禀明彻查此事,离真相大白定然不远。可问题也是在这儿,以闻声和庆帝这几年的交道来看,他多半不会同意彻查。

    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闻声的动机显得不那么刻意的动机。

    闻声一路上都在琢磨心事,晚上吃饭时还有些心不在焉,眼神凝滞只逮着跟前的菜下饭,有人跟他说话也不曾及时回应。

    这个有人就是姬寒。

    叮叮叮

    桌上骤然响起一阵异响,姬寒敲着碗沿一脸不耐“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一脸怨夫样看着倒胃口”

    “”闻声从案件细节里抽回思绪,盯着姬寒手里的筷子一言不发,仿佛用眼神在询问究竟是谁不让人好好吃饭。

    姬寒咽了咽,下意识将正在进食的小扶桑转到他面前,理直气壮道“留守儿童吃饭都不香了,你看。”

    没对着碗并不影响小扶桑把饭送进嘴里,她如今已经长大不少,脸也不如幼时圆润,不过此时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和幼时的金鱼脸也没差多少。

    “对啊对啊,吃饭都不香了。”敷衍接下姬寒的话之后,又挣脱出来抱着碗去舀汤。

    “”

    闻声替她把汤挪过来,抽空瞟了姬寒一眼“你又打什么主意”

    姬寒撇嘴“什么打什么主意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整天惹是生非的憨批”

    闻声没有说话,但脸上显然写着肯定的答案。姬寒一看就不高兴了“你说你,每天钱没挣回来多少还整天忙得不见人影,小饭桶吃得又多,就你这点薪水”

    他适时竖起小拇指,眼底尽是不屑“再过几天真要去隔壁打秋风了”

    说白了,还是钱的问题。

    当初来上京的时候他还百般不情愿,如今却和小扶桑整日在外面鬼混,花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平时闻声并不拘他们银钱,左右他自己也用不了多少,庆帝赐下的产业也早就交给宋茯苓打理。

    现银本就不多,还摊上这么两个花钱如流水的败家子,捉襟见肘是迟早的事。

    闻声听了这话夹菜的手顿时停下,他眸色深沉,直直看着姬寒。

    “干干什么”姬寒以为他在质问钱的去路“府中上上下下发工资不要钱啊人情来往不要钱啊吃饭不要”

    “没错,钱。”然而闻声的注意完全没在姬寒所说的话上,他眨了眨眼似乎想通了什么“要想买凶就得花钱,如此看来又多了一条眉目。”

    “啊什么眉目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姬寒懵了。

    没想到闻声没头没脑说完这话竟然还立刻起身,作势要出门。

    “哎你去哪儿”姬寒问。

    “要钱去隔壁找宋茯苓拿,往后细着点。”留下这话,闻声就眨眼消失在厅堂外。

    被留在桌上的姬寒和小扶桑自然二脸不解,隔壁正在吃饭的宋茯苓看见突然出现的闻声,也惊讶了一瞬。

    “哥”反应过来后宋茯苓连忙央伺候的人退下,看闻声的脸色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果然闻声接下来的反应印证了宋茯苓的猜测“有件事要你去做,关于近日那桩留花杀人案。”

    “有眉目了”宋茯苓知道闻声最近的忙碌是因为此事。

    “没错,是我狭隘了,方才吃饭忽然想起,江湖流寇作案多收取现银,”闻声直言,“此次连环凶杀遇害的人不少,若真是江湖人士所为,其中必然牵涉巨额的白银交易。”

    庆国各地银票大多不相通,江湖流寇又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久住,银子对他们而言最安心。

    宋茯苓立刻想到其中关键“你要我去查城里的钱庄暗馆”

    “不错,”闻声正色点头,“若真是买凶杀人反倒好查,就怕有人想借此掩人耳目。”

    宋茯苓想了想“给我两日,两日后必然将此事调查清楚。”

    两日转瞬即逝,闻声如约来宋茯苓书房商议。

    桌上摆着各大钱庄暗馆甚至各个权贵府中的白银流向明细,厚厚一摞。

    宋茯苓道“最近城里百两以上的白银交易都在这里,我已经看过一遍,你的担心可能是对的。”

    闻声什么担心自然是担心有人借此噱头借刀杀人。

    闻声粗粗看了一遍,的确发现每一笔白银都不具流向疑似流寇之人手中。宋茯苓着实为此事担忧,因为这意味着这桩案子牵涉更加复杂。

    正琢磨着如何宽慰,不料却见闻声放下册子后竟然一反常态面露轻松。

    “如何发现了什么线索”宋茯苓紧张道。

    闻声沉吟片刻后道“早该知道的,此事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而且手段并不高明,极似情急之举。”

    “究竟是谁在背后他真正想害的人究竟是谁”

    闻声并未回答,反而问道“你知道三日后是什么日子”

    “三日”宋茯苓想了想“盂兰盆节啊。”

    “有什么活动都有何人参与”

    闻声这一问,宋茯苓霎时就明白了。

    三日后的盂兰盆节,东山寺广场将会举行一年一度的蹴球大赛。因为临近花市,这一日又叫万花节。

    如今上到达官贵族下到平头百姓,都以蹴球为乐,每年这一日东山寺广场都人山人海异常热闹,可谓是仅次上元的全民盛典。

    早在前朝就有皇帝亲临的传统,蹴球大赛的标头也是皇帝亲自赏赐,结束之后的“分花赐福”,甚至有机会和皇亲内眷当面接触。

    过去两年承担这一项的都是太子谢巡,就在半个月前,庆帝下令延续去年传统,分花赐福这回依然是谢巡来做。

    紧接着城里就出了买凶杀人案,闻声怎么看都不觉得是巧合。

    显然宋茯苓也想到这一点“哥,我有个主意。”

    第二日早朝过后,闻声向庆帝递了折子,汇报案情进展。

    盂兰盆节当日。

    光禄寺临时收到庆帝亲临观摩东山寺蹴球大赛的指令,火烧火燎对广场各处守卫和仪仗进行调整,庆帝赶到时,热火朝天的蹴球大赛早已就绪。

    红蓝两军分站在广场中间的风流眼两边,每队各有十五名球员和一名球头。

    场上还没开赛就已经剑拔弩张,围观的市井百姓喊声震天,自带桌椅里里外外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复延侯复延侯”

    “太子太子”

    闻声和谢巡分别是蓝红两队的球头,都是庆帝钦点。两人的着装与其他球员相似,只不过除了腰间的绸带,额上也缠着醒目的队标。

    庆帝还未宣布开赛,闻声正在整理戎装伏膝热身,透过围观者此起彼伏的喧闹,隐约有一道熟悉的喊声传入耳中

    “爹加油啊”

    顺着声源望过去,果然在看台上方看见在姬寒身边摇手的小扶桑。两人见闻声还真能看过来,激动得挥了好一阵胳膊。

    只是这一幕落在另外两人眼中,便看出几分不顺眼。不是别人,正是看台另一边的宋茯苓和场上另一边的谢巡。

    闻声回以招手后很快收回视线,因为台上的庆帝已经起身,只等击锣传鼓之后抢占先机。

    这时看的就是两队球头的反应能力,闻声转过头不可避免和谢巡对上,将他眼底的怒火看得一清二楚。

    闻声并未多想,只当谢巡是求胜心切。他自然不可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只是威风是要压一压的。

    因此当第一声鼓响传来之后,闻声就犹如离弦之箭准确无误将蹴球铲离谢巡脚下。

    紧接着将球传与副队分散火力,几番传递之后蹴球再次回到闻声脚下,闪身过人轻而易举,来到风流眼门之处尚有余力颠了数脚。

    谢巡眼看拦不住,边跑边朝着本队竿网大喊“愣着干什么扑啊”

    闻声就等着他这一嗓子,声音刚落地即刻脚尖一点迅速停球,在对方竿网扑起来之前抬脚将蹴球送入眼中,连筐都没碰上。

    “好球”

    “好”

    场上因为这完美的开局第一球即刻陷入雀跃,就连台上的庆帝也抚掌大笑“好赏”

    丝毫不曾因为自己儿子吃了瘪就有所偏颇。

    姬寒和小扶桑两人看得更是激动不已,小扶桑向来置淑女风仪于不顾,姬寒也顾不得脸面,开启球迷模式扬拳大喊“干他丫的狗男人干他”

    人声如浪,他就不信闻声这还能听见。

    另一边的宋茯苓则更多的是技痒,他少年时没少和闻声一起踢球,若是这腿一辈子好不了他肯定没有念想。

    如今眼看每日站的时间越来越长,自然希望有一天能再次和闻声一同站在球场上。因此也难得显出几分激动,脸上都染上薄红“哥哥球进了”

    闻声又进一球,场上红队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反观蓝队则是一派意气风发,相互击掌以示鼓励。

    这场球本就是为了娱乐百姓,闻声深知最终的赢面还是得留给谢巡,因此也只能在上半场挫他锐气,自己过过瘾。

    果然中场休息之后,闻声便显出体力难以为继的“颓势”,接连失了好几球。

    台上台下的叹息声也跟着响起“哎呀又没进”

    “可惜可惜,就差那么一点”

    最不满的当属姬寒,其他人可能会信闻声是因为“年纪大了”体力不如后生晚辈,可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狗男人就是在明目张胆地放水

    “装也不装得像一点,这摔得也太假了”他掏了掏耳洞,兴致全无,索性招了小扶桑坐下来喝茶。

    “爹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小扶桑都快哭了“也不知道摔得疼不疼”

    “你爹好得很,”姬寒给她塞了一块糕点,“来来来,坐下看戏。”

    小扶桑的失落果然被点心驱散不少,乖乖坐了下来。

    另一边战况逐渐焦灼的场上,因为攻守双方已经交换,蓝队众人不免面露焦急。从红队脚下争夺的架势也大胆起来,险些一脚踹在谢巡身上。

    比赛之前闻声就已经交代过队员,这场比赛他们一定会输,届时不要因为输了场面连脸面都不要。

    可今日看来,还是有几人没有把这话听进去。此时蹴球又到了谢巡脚下,他一心都在想着如何突出重围,压根没有在意围上来的蓝队有人神色不对。

    球场之外的人因为距离太远自然看不清,围观之人的呐喊丝毫没有停歇。

    只有闻声看出不对,趁着有人下脚之前飞身跃起,猛然将谢巡扑出包围之外。

    原本已经化作边缘人的闻声,谁成想居然来了这样一出,场外百姓又仿佛活了过来,以为他这是恢复状态。

    与场外的庆幸相比,看台上的庆帝却脸色骤变,豁然起身。他盯着场上方才下脚的蓝队看了片刻,吩咐光禄寺卿“今日比赛到此为止,场上恶意伤人的蓝队尽数押下去。”

    “是。”光禄寺卿道“那这比赛结果”

    “算做平局。”

    如此,这场振奋人心的蹴球大赛就在蓝队犯规伤人中落下帷幕,复延侯嬴奭因为救人有功,圣上恩典判了平局,标头散与场下的百姓。

    谢巡虽然有惊无险,庆帝却没了看球的心思,让人扣下伤人球员后便提前回宫。

    庆帝走了万花节却要继续,场上有百姓自发开始下一场比赛,谢巡便接替了庆帝的位置,坐在台上观摩,闻声则做了场下的裁判长。

    广场的人声直到日落时分还不曾停歇,直到光禄寺卿提醒分花赐福时辰到,谢巡才央人叫停。

    叫了一整天围观的百姓也都累了,有许多立刻散去,可等着接受赐福的人也不少。

    因为人群涌动诸事繁杂,谢巡特意请了宋茯苓坐在身侧帮着分花。这三年宋茯苓的尽心教导,谢巡都看在眼里,因此早已没有当初的防备。

    广场上排队领福的队伍连绵不绝,走到台前还得等着禁军搜查之后方能近身。

    队伍虽然慢,但是因为发放的花数额有限,也不是什么太难熬的事。

    谢巡自己乐在其中,自然不会觉得无聊

    “来,诸事顺遂。”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

    “身体安康。”

    “多谢”

    上京的夜晚就在一声声的互道安康声中降临,眼看花篮中的花枝见底,守卫的禁军已经开始疏散远处的队列。

    很快广场上便恢复空旷,只有台前还剩寥寥数人。因为小扶桑经不住饿,闻声也早就随着人群离开,只有宋茯苓一直陪在谢巡身边。

    “今日辛苦太傅了。”临近结束,谢巡也终于有精力和宋茯苓闲谈“待此间事了孤请太傅喝酒。”

    “殿下言重,不过举手之劳。”说到酒宋茯苓就多说了两句“如今殿下还未成年,这酒还是莫要碰得好。”

    “孤主要是请太傅,只是顺带尝尝”

    见谢巡想要蒙混过关,宋茯苓少不了又要啰嗦,只是这回不等他开口,便被眼角一道寒光打断。

    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起身将谢巡扑开,情急之下顾不得方位,扑开谢巡自己却被那道寒光刺个正着

    宋茯苓只觉得肩胛一阵刺痛,眨眼意识就一片模糊,只隐约听见谢巡大喊“来人啊传太医救太傅”

    至于一招不成的那刺客,自然没有再次下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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