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七
作品:《男配的哥哥[快穿]》 “哥你说什么”
将宋茯苓送回太傅府后, 没多久闻声又翻回来, 禀退下人和宋茯苓说起在火海里看见的场面。
“你说益”宋茯苓险险收声“他胯下无物”
“没错。”当时的场面非常混乱,谢渺只被人罩了件绸袍便架出来, 浑身上下都还淌着水。如果他不曾下意识用手遮挡下身, 闻声还不会留意到这等细节。
宋茯苓眉心紧皱“此事事关重大, 哥你确定没有看错”
闻声目力惊人,自然将这番动静看得一清二楚“没有。”
“此事”宋茯苓长吸了口气,推着轮子往窗边走了一截,震惊至极。
他倒不是怀疑闻声话里的真实性,只是单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这一瞬间宋茯苓想到了很多,忍不住自言自语“这不对, 这不对从来没有听说过益王受袭的事, 怎么就断了命根子”
闻声沉吟片刻道“如果不是受袭呢”
“不是受袭还能是什”话音戛然而止, 宋茯苓眨了眨眼,猜测道“难不成是受刑”
闻声“多半是如此。”
想要确定一个怀疑究竟有几分可信,在调查清楚之前,便看它和逻辑有几分自洽。
益王府中无子, 泡浴不喜旁人靠近, 无根之人基本上没跑。
又见他对太子谢巡隐怀不轨,除此之外,亲王府上无嗣又岂会只有一个正妃庆帝作为益王的亲哥哥怎么也不会坐视不管。
不闻不问的理由只有一个,庆帝知道内情,而且这件事还是他亲自所为
这番梳理让宋茯苓起了一身冷汗,他想起朝臣面前温文尔雅的庆帝, 总是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没想到竟然会对自己的亲弟弟露出如此狠辣的一面。
为什么多半是为了“安心”二字。
他忽然庆幸方才在会馆,闻声想也没想就打消了他覆国的念头。真正坐上那个位置,谁也无法保证哥哥还会对他毫无芥蒂。
如今这样就很好,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宋茯苓连权臣都不想做,沉冤昭雪之后跟着哥哥归隐田园,也不失为一种好退路
想得有些远了,宋茯苓疑惑的神色退去不少,终于回到正题“如此说来,这兄弟俩并不如看起来的和睦。遭受这等奇耻大辱,他竟然还能隐忍不发”
闻声点头“可见之前上元节你并没有看错,他多半对太子心存怨恨,不止太子。”
宋茯苓还有一点想不通“寻常人受下如此大辱大多忍不下这口气,可他在圣上面前却恭顺了十多年,不恨是不可能的,他究竟在等什么”
闻声从沉思中回神“是真不在意还是伺机而动,这件事还需要更细致的查探,他常去的花船会馆须得尽数叫人去看,尤其是近身伺候的女伎。”
“我知道。”宋茯苓应下“这件事就交给我。”
闻声忽然想到“太子那儿得多上点心,万一谢渺对太子出手,你定要保住太子。”
“为何”宋茯苓不解,太子若真被益王所害,岂不是正应了报应
“往后翻案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闻声道,“获取他的信任,多一条退路。”
总不能说太子已经对你有所防备,如果继续这样不冷不热下去,被厌弃只怕近在眼前,还何谈翻案
宋茯苓闻言想了想,答应道“好。”
兄弟二人在屋里夜话,另一边自以为惹了麻烦的两人却久久不敢回府。
从西桥离开之后,姬寒并没有带着小扶桑回到侯府,别说什么敢不敢的,他就是喜欢游船,恨不得一辈子不下去。
“姬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回家”逼仄的空间里响起小扶桑略带困倦的声音,她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这么晚不回爹该等急了。”
“嘘”姬寒示意她噤声,自己回答得也小心翼翼“现在回去多半可能被打,你困了就先睡。”
方才河上的惊鸿一瞥,他隐约看见闻声的身影,谁知道这人今晚也会来西桥谁知道那烟花放得好好的,怎么他一过去就不受控制飞到人院子里去
也不知道闻声看见船上的动静没有,姬寒才不愿意冒着重新做人的风险回去侯府。
“那我们能不能出去睡”小扶桑试探道“柜子里感觉好闷啊”
姬寒闻言悄悄打开了一条缝,微弱的灯光从缝隙里洒进来,隐约看见里头蜷缩在一起的一大一小“这样就好了,没事没事你先睡。”
小扶桑“”
见她似乎不高兴,姬寒试着拍起她的头“睡哦”
也是实在太困才没有精力和这人争辩,慢慢的小扶桑终于还是在姬寒生疏至极的哄拍中睡去。
没过多久柜子里彻底陷入安静,姬寒却丝毫不敢放松,死死盯着缝隙之外,柜子正对着门,若是有人进来他肯定第一时间能发现。
刚开始他还很有精力,中途换了几个姿势,临近天亮又恢复到躺坐。
然而不论姿势怎么换,他的眼神还是牢牢望着门口的方向。
屋子里被晨光照亮之后,房门上终于传来令姬寒精神一振的异响
咚咚。
睡意登时跑了个干净,姬寒立起耳朵贴在柜门上,很快听见有人说话“姬公子,姬公子天已经亮了,咱们这船也是时候回码头休整了。”
是船上的管事。
姬寒唯恐有诈,并没有吱声,却听那管事又叫了几声,见没人答应便推门来看,房间里被褥床榻都还整整齐齐,一副早就不在的样子。
那管事有些糊涂“哎难道敲错房了”说罢关门离开,问起了其他人。
姬寒收回耳朵颇有些纳闷儿,怎么好像闻声真没有找过来难道昨天他压根就没看见自己,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他该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姬寒想到自己熬着整晚没睡,躲在柜子里扭曲成什么样心里就一阵窝火。
他忍不住想骂人,却又忌惮吵醒怀里的小扶桑硬生生忍住。可他是什么忍辱负重的人吗
忍了半天终究没忍住,抬手堵住小扶桑的耳朵,呸了一声“妈的,狗男人闻声”
复延侯府。
姬寒口中的狗男人闻声本人并不是没有发现,而是压根没想找姬寒的麻烦,说起来能探取益王的秘密还多亏了那把火。
虽然觉得这两人彻夜未归确实过分了,可闻声也没有多余精力去找,因为此刻那些挤上门的媒婆和官家夫人实在让他自顾不暇。
今日一大早,日道经上有一个传言在市井中传开。
传言说京中新贵复延侯嬴奭后宅空虚,一个近身伺候的人也无,只因为在江州时遇上过一位渔家女,两人相亲相爱相濡以沫。
那渔家女一朝身死,只留下一位小娘子在侯爷身边,侯爷伤心至极每日仅凭旧日回忆聊以慰藉,实乃天下少有的痴心人
传言绘声绘色,仿佛闻声和渔家女相亲相爱时他们就在现场。
总之,闻声已经被市井传成了个用情极深忠贞不渝的圣人,以至于一大早门槛都快被拉郎的媒婆踏破。
如此一来还哪儿有精力去找姬寒
虽然知道这是宋茯苓为了掩人耳目,将市井百姓口中他陵国公第二的传言压下去刻意而为,可谁能料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闻声还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将计就计,扛下这样一个人设。
好不容易消停,姬寒终于带着小扶桑翻墙回来,只是被在前院练箭的闻声逮个正着。
噔
箭矢准确无误扎入靶心,如果姬寒落地的位置再偏一点,这箭不出意外就是扎入他的胸口了。
“”姬寒看着身旁尚在晃动的箭尾,久久没有开口。
还是小扶桑从他头上用笑声打破尴尬“爹爹这么晚了还练箭呢”
她兜着姬寒的下颌,笑得一脸无辜。只有姬寒通过紧绷的脸知道,她其实也心虚得要命。
闻声并没有如他们意想中质问,而是又抽出一支箭架在弓上“晚饭吃过了吗”
“还能再”
小扶桑话没说完就被姬寒打断“吃了没事我们回后院了。”
说罢捂着小扶桑的嘴一阵风似的离开。
“唔唔唔唔唔”小扶桑不理解,等嘴能说话后忍不住问“你堵我做什么不是说爹不知道吗我明明还能再吃一顿”
“吃吃吃就知道吃,”姬寒脚下不停,“你没看见那狗男人脸色跟吃了屎一样小心饭没吃到嘴,反倒受一肚子气”
小扶桑抿嘴“你又凶我说好不骂人的我要告诉爹,说你骂他狗唔唔”
一道凉风刮过,走廊上眨眼只剩下摇曳的孤灯。
两日后,勤政殿外熙熙攘攘,此时刚刚下朝,朝士大夫们三三两两结群离宫,闻声今日要去刑部当值,出了宫门却被人告知益王在等着。
谢渺坐在马车之中,远远朝闻声招手。
那日的火灾之后他只休息了两日,应当是刚恢复过来没多久。
“见过益王殿下。”闻声隔着马车行礼。
“不必多礼,侯爷快快上来,本王还未曾谢过侯爷的救命之恩,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去喝上一杯”谢渺作势伸手。
“嬴奭公务在身,不好擅离职守,今日怕是要辜负殿下美意。”闻声已经猜到谢渺会说什么,多半是对当晚之事起了疑。
“不会耽误侯爷多长时间,过后本王自然会去皇兄跟前请罪。如此侯爷可还要拒绝我”
那自然是不能的。
闻声交代了侍马的小厮一声,进了车。两人很快去了最近的怡乐楼。
酒上来没多久,谢渺就调侃开了“复延侯这几日可是好大的人气,本王听说城里的官媒夫人们在你府上吃了不少闭门羹”
闻声颇露出几分不堪其扰的神色“不过市井传言罢了,殿下万万信不得。”
“哈哈哈”谢渺大笑“如此可见复延侯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来,喝酒。”
闻声并未多饮,主动给谢渺递了试探的话头“听闻那汤泉会馆很得殿下喜欢,也不知此后可有重建的打算”
“那自然是要重建的,”谢渺再次举杯,“还未正式谢过复延侯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闻声回礼。
一杯酒下肚,谢渺终于说起今日的目的“当晚本王意识不清,恍惚间看见是复延侯将本王从汤泉中捞出来,可家中下人又说不是,也不知究竟是本王没看清,还是他们狗胆包天,胡乱在本王面前邀功
若是后者,本王少不了找他们算账,复延侯定要如实相告啊。”
这话简单来说,就是问闻声当时有没有进去室内,若是进去了自然什么都知道,只怕出了这个门闻声就会遭遇不测,因此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府中管事对殿下一片忠心,嬴奭惭愧,那晚确实不曾进入室内。”闻声说的是实话。
闻声解释“因宋先生还在前院等着,嬴某唯恐火势蔓延,宋先生又行动不便,当时见殿下安然无恙出来,便立刻带着宋先生赶回北正街。”
回话的片刻谢渺一直打量着闻声的神色,话音落下他也收回视线,一边斟酒一边道“据本王所知,复延侯在来上京之初与宋先生颇有过节,如今怎么好似走得颇近莫非是有何私交”
闻声早有准备“不瞒殿下,嬴奭颇为欣赏宋先生的才华,我江州人人以读书为先,对天下第一学问人素来颇为崇敬。
再者,宋先生乃太子太傅,便是这一点,我也该放下私人恩怨,盼着他好起来。”
这话说得极为真诚,又符合闻声表现出的性格,谢渺找不出什么错处,闻言只是点点头“复延侯一腔热忱又公私分明,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皇兄的左膀右臂。”
“殿下谬赞。”
一番闲谈下来,谢渺并没有获取任何能证实自己内心怀疑的信息,没多久就以不耽误闻声公务为由提出告辞。
离开的时候已经没了来时的试探之意,看起来仿佛已经放下对闻声的怀疑。
可是闻声却知道,谢渺并没有如此容易放下对他的警惕,之后短时间内只怕不可轻易在谢渺“不能”上做文章,否则第一个就会怀疑到他头上。
只能慢慢引着谢渺自己露出马脚,如此一来少不了又在太子谢巡身上做文章。
晚间去找宋茯苓,闻声与他说了和谢渺的闲谈一事,没想到宋茯苓也是这个意思“这几日我调查了益王常去的多家酒肆花楼,得知每回伺候过他的女伎过后身上几乎都带着伤,好几日不能见人。”
闻声“如此看来啊,不是不恨,只是强忍着将怨气发泄在旁人身上。”
明明心里极度压抑,但是又丝毫没有报复的打算,这不得不让宋茯苓多想“哥,你说有没有可能他计划中的报复是另外一种一种不止包括庆帝和太子的报复”
闻声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你是说他想看着谢家从皇位上跌下去”
“穷途末路,不无可能。”就比如他自己。
闻声确实受到启发,想到原剧情中谢巡的怯懦无能,只怕不止是宋茯苓的手笔,益王也出了不少力“你有什么想法”
宋茯苓微微一笑“等。”
这个等可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逆着谢渺的期望尽心教导太子,等到太子初露锋芒,谢渺就该心急了。
心急失方寸,届时谢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闻声和宋茯苓在此事上的打算不谋而合,只是没想到谢渺比他们意料中更能忍,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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