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5章 张居正醉酒

作品:《自家幼崽学抡语,历代帝王乐疯了

    “白圭,真的是你,白圭,白圭回来了!”慈祥的妇人走过来,握住张居正的手,声音激动,眼含泪花。

    接着又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也一起握住了张居正的手。

    “白圭回来了。”中年男人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也很是激动。

    “白圭,你都瘦了。”妇人看着张居正的脸,面露心疼。

    “爹,娘。”张居正喊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先进来,先进来。老王,先给白圭搬行李。”张秀才吩咐管家。

    张居正叫随行的仆从把妻子王氏,以及俩人育有的两个儿子,两岁出头的张敬修和刚满一岁的张嗣修带下马车。

    张秀才和张夫人见到孙子,便走过来分别抱起两个孙子。

    张敬修已经开始懂事,张嗣修也会开口叫爷爷奶奶了。

    张秀才和张夫人很是高兴,抱着孙子就带进屋。

    “白圭,你是生病才告假归来,可是很严重?郎中怎么说?”张夫人抱着孙子,有些担心儿子。

    张居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娘,我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疲累,想歇一歇。”

    张秀才看着儿子这副身心俱疲的样子,立马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

    “好了好了,孩子大老远从京师拖家带口回来,既然只是累了,不是真的生病,那就让他先歇歇,不用问这么多。”

    张秀才这话是给张夫人说的,手却拍了拍张居正的肩膀。

    家里的厨娘已经做好饭菜,就等着张居正。

    张秀才让夫人带着张居正的妻子王氏和两个孙子吃饭,自己带了江湖酒,和张居正到家里后院,打算父子俩小酌一番。

    张居正坐下,端了一口酒就直接闷了下去。

    张秀才见状是又放心又担心。

    放心是因为儿子能这么干脆喝酒,说明身体定无大碍。

    担心是觉得,儿子一定是心理受了很大的冲击,才会在无病无灾的情况下,非得放着京师大好的前途请病假回乡,还见到酒就一口闷。

    张秀才也不问,而是拿起酒杯,先陪儿子喝个够。

    不管儿子这些年在京师,在内阁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好不容易回乡了,就先陪他喝几杯。

    酒过三巡,张居正脸红红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爹,您可知道我这些年在京中都见识了什么?”

    “您可知道我在内阁都看到了什么?”

    “他们身居高位,在内阁中掌控着天下局势,却将大量精力耗费于政治纷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持续内耗。”

    “但凡他们能将彼此争斗的一半精力倾注于民生,大明诸多问题皆可迎刃而解。”

    “可是他们不会。”

    “他们只顾着为自己争夺更多的权利,争夺权利也只是为了让自己能站在更高的位置上。”

    “他们哪怕一点真正为天下百姓做事的心思都没有。”

    “我在洪流中也不可避免要被卷入斗争中。”

    “我的老师就是。”

    “任何人,但凡想真正为大明做些事,前提就是得先有权利。”

    “想要有权利,就必须得参与斗争。”

    “可是这是一条走不到尽头的路,哪怕站的位置再高,也得不停斗争,不斗就会被拉下来,被拉下来,就无法做更多的事。”

    “爹,我二十三岁被授庶吉士,我一直跟着我的老师学习,可是我也好,我的老师也好,只要在内阁,我们就得不停斗争,不停斗争……”

    “不停斗争……”

    ……

    在自己父亲面前,年轻的张居正没有任何隐藏和顾虑,把这些年自己在京师的经历,心中的怅然一股脑儿冲着自己父亲宣泄。

    张秀才不语,默默给儿子倒酒。

    张秀才从未真正像儿子这般接触京师政治漩涡中心,可身为张居正的亲生父亲,他又怎能不理解儿子心中的失落和失望?

    听着张居正口中一句句不甘和不满,张秀才完完全全理解自己儿子为什么能在仕途得意的时候告病归乡。

    他知道儿子不愿意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政治斗争里。

    可身处政治旋涡中心,又有谁可以避免?

    所以张居正这才一气之下告病归乡。

    张秀才没有责备儿子为什么要把大好前途先放在一边后告假归乡,反而拍拍儿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也给自己倒了几杯酒,陪儿子喝。

    “老爷,有个樵夫过来送柴火。”管家走了过来说道。

    张秀才皱了皱眉。

    家里有固定给他们送柴火的樵夫,昨天不是刚送过来这个月用的吗?怎么又来?

    “让他进来。”虽然疑惑,张秀才还是让樵夫进来了。

    等樵夫一来,张秀才一看,才知道并不是平时给家里送柴的那位樵夫。

    这一次来了两个樵夫,都是陌生面孔。

    “张大人,我是县令家的樵夫,县令对您的身体还是放心不下,所以命小的给您送一些柴火,并一些补品。”其中一名樵夫对张居正说道。

    两个“樵夫”都没有看张秀才一眼,很明显这就是冲着张居正来的。

    俩人放下柴火,还有一个装着“补品”的箱子,就告辞离开。

    张居正喝得有些放肆,有些醉,等两个“樵夫”走后他才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看着“樵夫”送来的装补品的箱子,总觉得很眼熟。

    很快他就回想起来,这不就是他刚回到县里的时候,县令当街送给他的那个箱子?

    张居正把箱子打开,一株看着年份就不小的人参映入眼帘。

    霎时间,张居正就清醒了一大半。

    他看着人参,再看着父亲,突然大笑起来。

    “爹,您看到了吗?”

    “这是县令送给我的。”

    “这人参多贵啊。一个县令,随手拿出的礼物就是这个年份的人参。”

    “我只是请病假回家,我京中的职位还保留着,县令得知我回乡,就来巴结。”

    “一个县令尚且如此,京中身居高位的官员呢?”

    “爹,我看到的尔虞我诈,我看到的阿谀奉承,我看到的结党营私,我看到的勾心斗角,太多,太多,太多了。”

    “爹,我有点累……我以为的官场,我以为的内阁,不该如此。”

    “大明上下烂透了,从山高皇帝远的县令,到皇权中心的内阁,都烂透了,烂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