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你这句话，荣荣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林暮闻言，语调陡然拔高，面露喜色。

    多长时间了？

    不知多长时间，万象学派没有新人加入了。

    学派的日渐衰落，不断走下坡路的过程，林暮都看在眼里。

    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过。

    想要发展壮大学派，最重要的，就是需要招收足够多的弟子。

    人员数量，永远是势力从产生到消亡全过程中，绕不开的一个话题。

    是势力延续和发展，最关键的一环，也是最艰难的第一步。

    只是失去了春荣荣这个强大的招牌吸引和威慑后。

    坤垣这一带稍微资质好点的，全都被附近更强的天虎学派吸引走了，就算是有新弟子勉强加入进来。

    可看到万象学派面临的处境后，用不了几天，甚至当天晚上就选择了退出。

    毕竟学派和弟子荣辱与共，加入一个连未来都无法保障的学派，加入了又有什么用？

    因此林暮面对韩易的时候，才会直言不讳，说出真相。

    原本他以为韩易会和过去的那些人一样，听到这种情况，也会主动选择退出。

    结果却是出乎意料。

    不用说别的。

    就凭借这份心性，哪怕是韩易资质不太行，林暮从心底深处，也已经将其当作学派候选者来对待。

    唰......

    似乎是感觉到了林暮心中的喜悦，一旁呆站着的春妍也蓦地有了动作。

    她手指轻轻划过断刀，盈盈白光中，隐隐浮现出一口长刀的影子。

    那是一把弯曲弧度极为完美，整个刀身犹如夜空中的残月，如梦如幻，夺人神魄的长刀。

    呛啷！

    长刀有灵，无风自鸣。

    刀光转动，丝丝缕缕电弧从刀身游走闪现。

    春妍缓缓张开手，长刀在她掌心自发竖起，时而化作灵鹊雀跃，时而化作残月惊鸿，倏忽间肆意飞舞。

    下一刹。

    春妍猛然握刀，一刀破空，撕裂空气，绵绵不绝地呼啸咆哮劈下，深蓝色的电光犹如电闪雷霆，从中狂暴涌现。

    “此等威力......”

    韩易眼皮顿时一跳，这一刀的威力就连他看到都微微有些侧目。

    明明相距还有一段距离，但隐隐传来的酥软麻痹感觉，低头一看，身上毛发皆被电荷吸引竖起。

    “不要害怕，这是春妍表达内心喜悦，对你表示欢迎的方式。”林暮面带微笑，“好好看看吧。你春妍师奶的刀法......就算是曾经妖圣宫内的大人物......看了之后也是赞不绝口。”

    “是吗......”

    韩易不再言语，凝神仔细观看。

    雷刀。

    这是他对眼前女子演练刀法的最佳描述。

    “派主的考核内容中，就有这一项的测试......”林暮的声音幽幽响起。

    “记住，我万象学派所传承的《四季魔刀》......讲究雷、火、金、水......

    雷刀者，孤绝霸道，纵横驰骋，横扫四方......锻神者，必当凝练意象，若不能聚合精神，没有一往无前，登临绝顶的意蕴，即使强行修炼此法，也难以发挥其中精义......”

    一边听着林暮絮叨讲解，韩易跟着继续往前，若有所思。

    越往洞窟深处，环境愈发奇特。

    两侧的墙壁上渐渐多出了一层薄薄冰霜，空气冰寒，地面也变得坚硬起来，如同冻土般踩上去，一股股寒气直冲脚底，刺骨寒冷。

    到了这里，林暮也不再言语，专心致志赶路。

    再度继续往前，走了大约盏茶功夫后，前方终于有了亮光。

    那是一片冰蓝色的幽邃光芒，像是阳光照射在厚重冰层上产生的刺目光亮。

    韩易顺着亮光往前走，四处打量周围洞窟环境，脚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冰块组成的走廊，光滑如镜。

    再走了两步，面前的一切豁然开朗起来。

    一个冰雪组成的巨大冰窟，缓缓浮现在眼前。

    四面八方全都是犹如镜子般的硕大冰晶，平整的冰面上，一座座冰屋整齐排列，宛如水晶明玉铸就，没有丝毫杂色。

    最中间的位置，一座由冰块堆砌成的白色大殿格外显眼，洞顶上还悬挂着密密麻麻无以计数的雪白冰棱，如同珍珠坠链，玲珑剔透。

    “那是......”韩易目光远远落在大殿前的一座庞大冰雕上，微微有些失神。

    那是一只十多米高的冰狼雕像，身子低伏，双眸微闭，似在假寐，也像是在酣然大睡，冰雕栩栩如生，似假似真。

    “那是慧老......”林暮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韩易身前，认真解释，“也是我们万象学派的护派圣兽......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昏睡，如果有机会......算了，我不希望你有见到她醒过来的机会......”

    “慧老......”韩易沉吟片刻，这只冰狼和啸月之间，明显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光是外形像，重点是气息上的极度相似。

    或许是前后代这样的关系。

    他心里猜测。

    只是慧老的实力......显然比啸月高出不知多少倍。

    韩易能够感觉到，似乎眼前冰天雪地般的庞大冰窟世界，完全都是慧老一个人在运作维持。

    真是奇了怪......

    韩易心里直犯嘀咕。

    啸月天天吃得也不少啊......怎么人比人......狼与狼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呢？

    “你在说什么？”林暮转过身，奇怪看向韩易。

    “哦，没什么。”韩易迅速掩饰，“惊讶，对，感觉有些震惊，第一次见到有这般气象的学派驻地，当真无愧万象之名......”

    “这算什么......”林暮哑然失笑，“万象学派曾经的辉煌......”

    他摇摇头，咂吧咂吧嘴，似是在沉湎回忆：“那个时候的学派，位列中三重之一，《四季魔刀》威名赫赫，谁敢直视锋芒？魔狼春家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怕是圣宫......”

    过了好一会儿。

    林暮才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年龄大了，有时候就是喜欢回忆过去。”

    “无妨。这说明长老重情重义。”韩易面带微笑，毫不在意。

    您这是年龄大了么？

    都特码成地缚灵了，还考虑年龄这种有的没的东西？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林暮自然听不到韩易内心吐槽，微笑示意，“老夫林暮，代表学派宣布，欢迎来到万象学派。今后，这里将会是你的第二个家。”

    “嗯......”

    韩易笑容僵硬地点点头。

    这老头，应该是成为地缚灵的时间太久了，许久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说的话也是土里土气的，让人极为尴尬。

    就你我两个人，说的这么庄重......到底是给谁听......

    可这种话。

    韩易也不好直接说出口，免得伤了对方的一番热情之心。

    不过他在心里，还是补充了一句。

    希望。

    这里能够成为他未来一段时间，可以稳定下来的大本营。

    两人来到中间的大殿里，林暮拿过韩易的那张魂卡进行了一系列麻烦的操作。

    万象学派虽说濒临消亡，终究还没有彻底除名，依旧保留有和妖圣宫的联系阵法。

    林暮花费了很长时间，终于是将韩易的身份确定下来。

    其实一般的学派都有专门的人员负责这块，原本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只是因为万象学派长时间没有新人进来，林暮对于这些东西全然是一片陌生，这才浪费了不少时间做了些无用功。

    一番操作下来后，韩易的身份也有了新的变化。

    所属学派那一栏不再是空白，而是变成了万象学派，派主候选者身份。

    “好了。去休息下吧。”林暮脸上多出丝丝倦意，“按照规矩，即便是有上任派主留下的遗嘱，派主候选者的身份确定......也得需要占半数以上的长老同意才行。

    不过如今学派里只有我和慧老两个长老，所以这一步......也就给你省略了。”

    他顿了顿，又提醒道：“对了，候选者不代表一定会成为派主。即便现在学派不太行了，但最起码，最基本的考核要测试通过。

    当然，哪怕是候选者没有成为派主，后续身份也会自动转变成为长老一类的存在，地位，要远远高过普通弟子。”

    “明白了。”韩易点点头。

    不过他也没把林暮的话当回事。

    进入学派驻地这么长时间了。

    除了林暮，其余人一个都没看到。

    就算是当上了这劳什子的长老......手下一个能指挥的人都没有，什么事都要和林暮似的亲力亲为......

    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学派里还有几位弟子，只是今天外出不在。”林暮也似乎看穿了韩易心思，稍稍解释了下，“没上锁的房间，都可以住人，随便挑一个居住即可。

    记住晚上最好不要出去，慧老会在夜间强化防护，隔绝内外。如果在外面遇到危险......我也很难及时救援。”

    “嗯。”

    “还有事么？”看到韩易没有走，林暮疑惑问了句。

    “应该......还有一件事......”韩易犹豫了下，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罐子。

    “这......这是......？！”林暮刹那间眼睛睁大，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身躯缓缓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