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书房暖意
作品:《亡夫天降宠夫郎》 书房暖意
温墨亭所认为的“吵架”并没有发生,至少谢修悯从头到尾都不觉得这是在吵架,温墨亭身上衣服被他甲胄上的灰土蹭脏,两个人只好都换了身衣服。
“怼了,我把乌列国的王子带回来了。”谢修悯临到出门才想起来还有个人被他扔在外头没空过问,温墨亭闻言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滞停:“王子?”
“他出来打猎迷了路,据他所说是这样,你认得他吗?”
“从未听说过,我……我曾经在乌列国也没有呆多长时间,就又被带回了辰国。”温墨亭神思恍惚,正在和腰带作斗争的手也停了下来,仔细回想着记忆中关于乌列国的一切,“我只听说乌列国国王只有一个儿子,难不成就是他?”
谢修悯看他眼神茫然,自言自语,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替他将腰带系好,温墨亭低头看了他一眼,完全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做什么,还沉浸在回忆中,等到被领着出了门,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才猛然惊醒,下意识躲在了谢修悯身后:“好冷。”
“房间里点了火炉,出来了自然会冷。”谢修悯将他手握紧,此时天色将晚,若是在京城定然还是黄昏正当时,在北蛮风雪肆虐之地却是已经黑了半边天。
谢修悯带着他找到那乌列国王子时,对方已经冻得钻进了门口的马车里,听见声音才探出头:“我以为你们打算把我冻死呢!”
温墨亭和这人对上视线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一句“怎么是你”不约而同脱口而出。
男人也不管外头冷不冷了,跳下车的时候甚至还蹬掉了一只鞋,手忙脚乱站好把鞋子找回来穿上才瞪着眼睛道:“我以为你早就死了!”
温墨亭震惊道:“你是王子?”
谢修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温墨亭只好和他解释,原来当年他被卖去乌列国也不过就是在遇见谢修悯之前不久,扣着他的人牙子想要试试将他卖给乌列人,好卖个高价,还能防止他轻易逃回京城。
结果乌列国向来最痛恨买卖人口这事儿,不仅在本国是重罪,就算是外乡人想要动这个念头,也是要被挖眼剁手的。
人牙子知道之后吓得不轻,本想偷偷摸摸带着温墨亭走,结果还是被发现了,当时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以为他们是逃难的,还帮了两人一把。
温墨亭说完看对面那男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就能猜出恐怕他在自己解释之前都还以为自己帮的人是难民。
三人之间沉默下来,良久之后男人才暴雷一般跳起来:“那个人牙子在哪里!我要弄死他!”
“他已经死了。”温墨亭无奈道,“我记得你的名字,你是阿烈?”
男人呼呼喘着气,像只被惹怒的野狼,好半天才平复下来,蹲在马车边道:“我叫巴烈尔,叫我阿烈也行……是你要和我做生意?”
温墨亭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对,我想要买你们的兵器。”
“如果是你,那就没问题。”阿烈朝他身后黑着脸的谢修悯挥挥手,“你要是早把他带出来,我哪里还和你打!这可是我兄弟!”
于是下一刻他就看见谢修悯将他的“兄弟”拉起来,在他亲爱的“兄弟”嘴上亲了一下。
阿烈:“……”
“兄弟,你……”阿烈显然被这一幕惊得不轻,话说了一半就卡在了喉咙口,手指了谢修悯,又点点温墨亭,看起来恨不得晕过去,不过幸好他脑子还算好用:“你们两个谁是双儿?”
他话虽然这样问,目光却是锁定了温墨亭,后者还没点头,就听谢修悯道:“是双儿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阿烈正要解释自己并不是对双儿有偏见,又听谢修悯补充道:“反正都不是你兄弟。”
“好了别闹了。”温墨亭忍俊不禁,拍拍他的手臂让他松开自己,对阿烈道:“我们既然答应了会帮你照顾那个村上的人,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你如果想要回乌列国我们也不会强留,只是日后等我们去乌列国寻求合作之时,还要请你在其中帮忙才是。”
谁知阿烈闻言往马车上一靠:“我不回去,其实我和你们说我迷路是假的,我是离家出走了。”
“为何?”温墨亭不解道,“你不是到了该接任你父王位置的年纪了吗?”
“继位就要娶我表姐!”阿烈气鼓鼓道,“我才不要娶她!从小到大欺负我!”
谢修悯了然,将温墨亭拉到自己身边,对阿烈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留下加入我的人,但你该帮我们打通商路还是要帮忙。”
“我凭什么帮你们?”阿烈对他拉温墨亭的动作有些不满,在乌列国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就是好兄弟,甚至是可以胜过亲兄弟的关系,他当然看不惯谢修悯对温墨亭独占一般的维护方式。
谢修悯眯起眼睛:“我可以给你住的地方,还能包你每天吃饱喝足。”
阿烈一下子对他有了敬意:“成交!”
答应下来他才回想起来谢修悯说的选择不止一个,正想问他第二个选择是什么,对方就已经看出了他的想法,淡淡道:“第二个选择就是我亲自护送你回乌列国,送你到你的表姐身边,我不仅可以看着你成亲,我还能带着成功的合作回来。”
阿烈:“……”
有时候他也很庆幸自己的急性子。
阿烈的去处决定下来之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上,卢华连夜带人去安排那个荒野村庄的事务,恐怕要在那边呆个几天,而阿烈则是替众人画好了从北蛮去乌列国的路线图。
“其实不远的,我也就在风雪里走了两天而已。”阿烈用手指点点已经干透的纸张之上的几条路线,在只点了两根蜡烛的屋里,他小麦色的肤色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温墨亭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差点没找到阿烈在哪里。
“兄弟你困了吗?我送你去睡觉!”阿烈没有亲兄弟姐妹,一直期待着能有温墨亭这样的弟弟,此时一看他困倦模样,立刻站起身来,然而一只手立刻抓住了他的衣领子:“你不许靠近他。”
温墨亭知道谢修悯大概是在逗阿烈,就只在一边看热闹,并不打算掺和,他将路线图折起来收好,打算到时候跟着一起出去转转,一擡头就看见阿烈起身躲到了桌子底下。
“打人不打脸!你这个粗鲁的家伙!”阿烈捂着侧脸控诉道,温墨亭正想让谢修悯别闹了,谢修悯转过脸露出了嘴角的一抹淤青。
“你受伤了?”温墨亭起身来到他身边,捧着他的脸左右看看,确定只有这一点淤青之外没有其他的伤口这才放心下来,谢修悯本以为他要继续关心自己,却见他转身弯腰对阿烈道:“你以后不许对他动手,听见没有?”
阿烈正想说是他先动手打人,就听温墨亭道:“如果我打了你将来的娘子,你是护着她,还是护着你兄弟我?”
“那……那当然是……”阿烈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如果他将来有娘子,那肯定是要护着娘子的,就像温墨亭护着谢修悯一样,但他又十分想要温墨亭这个兄弟——年轻人纠结万分,最后别扭道:“现,现在先护着兄弟!以后有了娘子再说!”
温墨亭松了口气,找出自己的小箱子,给他拿了化瘀的药膏,这才让人带他回房休息,待他走后温墨亭转身不解道:“你和他置什么气?”
“我吃醋。”谢修悯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起身第一步先去把门落了锁,在温墨亭开口之前把窗户也锁上了。
温墨亭:“……这里是书房。”
“我知道这里是书房。”谢修悯轻笑一声,“书房就不可以吗?”
温墨亭眨眼间只觉得眼前落下了一道黑影,随后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了谢修悯托着的腰上——谢修悯居然把他按在了方才绘图的书桌上!
“等,等等……”温墨亭对这个姿势太过于陌生,明明双..腿还稳稳当当落在地上,上身却被半强..迫着贴在了冰凉的桌面上,书房里点着火炉子,暖洋洋的,所以温墨亭并没有穿很多衣服,此时身前紧贴着桌子,因为他试图转身的动作,心口两点不慎被桌上的东西擦过,他精神一凛,登时不敢再动,生怕谢修悯发现他的不对劲。
衣服太薄了,再动绝对会被看见的!
然而他的异常并没能逃过某只正在作乱点火的大龙的眼睛,谢修悯俯身在他背上,撩开他背后散落的墨发,一枚轻吻落在他白皙的颈子上,含糊不清道:“感觉到了?”
温墨亭没有说话,就听谢修悯道:“刚才那家伙在的时候你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样子吧?”
虽然他知道阿烈没有关注温墨亭太多,可他只要一想起那时无意识撩..人的小夫郎的模样,就恨不得把阿烈扔出去,即便他什么也没看见。
耳垂被龙君的虎牙咬着磨磨,温墨亭伸手捂住嘴,防止自己出声让外头的人听见,这会儿可还没彻底天黑,书房又在厨房侧对面,府中的士兵要去吃饭就得路过这里。
温墨亭仿佛已经听见了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整个人几乎绷成了一条线,谢修悯不忍看他这么紧张,正要放开他,手腕却被身/下的小夫郎扣住了。
“等等,先别……动。”温墨亭回头用恳求的眼神看向他,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窘迫,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一双眼睛盈满了清泪,只等有人来为他搭上最后一根稻草,引来眼底的潮水。
谢修悯看着他微微发抖弓着腰,还明知故问:“怎么了?”
温墨亭似怒非怒瞪了他一眼,好久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正要起身却被某人坏心眼地在腰上捏了一把,险些没脚软跪下去:“谢修悯,你……”
“不想要?”谢修悯捞起他的腰,将他半抱了起来,温墨亭扶着他的肩膀大脑混乱地想了想,最后既像是妥协又像是泄气一般扯开他的衣领,一口咬在他肩颈,闷闷道:“那你轻点。”
……
晚饭时候,谢清恒看着桌子对面大快朵颐的阿烈,再看看空出来的大哥和两个爹爹的位置,正要叹气只有自己是个孤家寡人,身边就有一只小手抓着他的衣服爬上了他身边的凳子。
小龙崽自己拿了筷子,还盛了碗饭,乖巧地一口菜一口饭开始投喂自己,谢清恒感慨万千,儿子简直省心!
两父子并一个今日刚来的阿烈闷头吃饭,吃到一半桌上又多了个不速之客,谢清恒震惊地看着站在桌边风..尘仆仆正在皱着眉头打量阿烈的应王,半晌没回过神来。
还是小龙崽眼睛一亮,也不管饭还没吃完了,跳下凳子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应王的大..腿:“爹爹!爹爹!”
“你怎么回来了?”谢清恒站起身来,看他身边没有跟着人,本想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伸手摸去一手濡湿,心里登时一沉,“你的手下呢?”
应王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眼底一闪而过的茫然让谢清恒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应枫,你是怎么回来的?”
“骑马。”好在应王还能回答他的问题,“禾城……禾城是一个陷阱。”
他本以为自己骗贺诩,他可以替贺诩当个眼线这个理由百无一漏,毕竟他从来都是这么个作用,没想到贺诩还是猜到了什么,说是让他来禾城就任,结果人还没到城门,就被迎面而来的箭雨杀了个措手不及。
“血,血不是我的……他们冒死将我送到禾城之外才断了气。”应王跌坐在椅子上,将小龙崽抱进怀里,“我手下的人全都没了。”
那群人一直追杀到北蛮边关线外才撤回去,应王是一个人走回来的,幸好周围天黑,他穿的也是黑色,没人注意他一身血。
小龙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踮起脚努力伸手拍拍爹爹的背:“不哭不哭,爹爹不哭。”
龙崽子想要去看看另一个爹爹,却看见了从来没见过的,脸色阴沉如深深潭水的谢清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