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51 章 摸尾巴?
作品:《先生怎么总摸我的小犄角》 厉行洲坐在越野车后座,翻阅着最新的一份方案。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了。
车辆疾驰在从前哨站返回琉璃之城的道路上。
“能在三天内到达的增援人数,要根据跨河大桥的运行状态细分场景,不同场景下重新计算。”
“卫星城居民撤退的衔接细节,安排进明天和市政府的会议议程。”
厉行洲一边看,一边说着意见。
一旁的林中尉不断记录。
转眼间,越野车已经开进了琉璃之城。
厉行洲合上报告,捏了捏眉心。
借着前照灯的灯光,能看见道路两侧的景观带里,鲜花开得正好。
即使是这茫茫夜色中,也能看出这片鲜花是怎样的花团锦簇姹紫嫣红。
在三大主城里,只有琉璃之城有这样的条件,能在路边布置出“景观带”
在其他两座城市,如此大规模地在城内培养观赏植物近乎是种奢侈;但在这里,只要将种子丢进土里,花花草草们自己就会接二连三地往外冒,根本不用人工费心养护。
不但路边的花多,当地居民的小院里也种满了鲜花。
昨天晚上,凌鹿到公寓之后,就异常兴奋地在通讯器里大声说着“先生先生,院子里好多花五颜六色的好好看,像彩虹落在了院子里一样”
之前在研究所的植物园里,凌鹿看到满院子的植物,也高兴得眼里发亮;更别提他种在阳台上的那些小花小草了,他会蹲在花花草草面前,对着它们说上一个小时的话
是一只喜欢鲜花,喜欢绿叶的小恶魔呢。
如此想着,厉行洲的唇角不由翘起了一点弧度。
一旁的林中尉收好报告之后,见缝插针般说道“厉将军,再有14天就是新年了。”
“这次的新年,您还是在警备营里和大家一起吃饭”
按照军营里的传统,像林中尉这样单身的,或者其他有家有口却暂时不能回去的,都会在12月31号这天晚上一起吃顿饭,大家一起热热闹闹,一起辞旧迎新。
之前的12月31号,厉行洲都会和大家聚一聚,喝一杯酒,然后早早离开。
厉行洲道“对。”
林中尉迟疑一下,观察着厉将军的面色,小心问道“那您带家属吗”
车里的空气突然静默了。
静默得有点尴尬。
静默得林中尉额头上渗出了一滴滴冷汗。
半响之后,厉行洲终于开口道“明天要交给市政府讨论的议程细节,我再看一遍。”
林中尉知道这件事算是翻篇了,赶紧把自己整理好的记录翻出来给厉将军,自己则眼观鼻鼻观心,哪里还敢再多说一个字。
不过,虽说他面上是老老实实比周中尉都要老实了,心里却在不停嘀咕
自己那句话究竟是哪儿不对
昨天这一路偷偷观察下来,将军待那位小鹿老师,那妥妥是家属啊,还是捧在手里怕化了的那种。
而且小鹿老师对将军也很好啊,妥妥是对待知心好友
咦
等等
莫非,将军到现在为止,都是单恋
小鹿老师根本就不知道将军喜欢他,一直当人是朋友
所以我刚才一说“家属”,才正正好戳到了将军的伤心事
完了。
终于发现了炸裂级真相的林中尉,在座位上化成了石像,头一次真心羡慕起老老实实什么都不知道的周中尉来。
厉行洲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
这个时间点,毫无疑问凌鹿是在楼上的卧室睡觉。
因此厉行洲并未刻意放轻脚步,直接走进厨房,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
然而,他刚一开灯,便看见穿着睡衣的凌鹿,垂着尾巴,趴在餐桌边枕着脑袋,睡得呜噜呜噜的。
厉行洲先是眉头一挑,随后明白过来了
凌鹿,估计是在餐桌边坐着吃糖,然后一边吃一边胡思乱想,或者自己给自己讲故事一类的,不知不觉就到了1点,然后就“断电”睡着了吧。
毕竟
厉行洲的眼底泛起一点复杂的情绪。
毕竟,所有的污染物,无论等级高低,都会在固定时间进入休眠模式。
在畸变期对抗污染物时,它们这短暂的、除非遇到攻击否则不会主动醒来的休眠期,是人类军队能夺回优势与主动权的最佳时期。
对于凌鹿而言
厉行洲不愿再细想这件事。
他放轻脚步,走到凌鹿身旁,准备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将这陷入沉睡不会醒来的少年打横抱起,送到楼上的卧室里去。
然而,他才刚刚将手搭到凌鹿的肩膀,便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轻轻拍了一下。
低头一看
尾巴。
凌鹿的尾巴,居然在人睡着之后也不老实,在椅子后面晃来晃去。
厉行洲的唇角无奈一翘,弯下腰,胳膊圈住凌鹿
“先生”
怀中的少年,迷迷瞪瞪地支起脑袋,睡眼朦胧地看向自己。
厉行洲的瞳孔骤然放大凌鹿,醒了
少年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身后之人僵在了原地。他揉了揉眼睛,含含糊糊地问着“先生,你回来啦”
“我想等你回来摸我的小角”
“还想和你一起喝牛奶”
“结果等了好久唔我是不是睡着了”
厉行洲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嗯。两点了。”
凌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半闭着眼睛“凌晨两点”
“好奇怪我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好困”
说着说着,他脑袋一垂,靠在厉行洲身上,又呜噜呜噜睡了过去。
厉行洲只觉得心脏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豆腐军团提醒您先生怎么总摸我的小犄角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他不得不深呼吸两次,才能稳住心神,将凌鹿抱在了怀里。
凌鹿,在绝不该醒过来的时候,醒了过来。
他和普通人一样,想和人一起用餐,等着人回家,然后在对方回家的那一刻,醒了过来。
清晨七点。
凌鹿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奇怪啊,自己昨晚是不是半夜醒过来,还看到厉行洲了
那是醒了,还是做梦
自己现在除了会做梦,还会半夜醒来了
凌鹿不明所以地洗脸刷牙,走到楼下餐厅一看
餐桌上,摆着一杯还带着些许热气的牛奶。
凌鹿抱着温乎乎的杯子,眼睛弯弯地笑了起来。
是先生呀。
昨晚真的不是做梦。自己是真的睡得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见到了先生。
因为老谭说,“其他规矩都和在大地之城一样”,所以凌鹿还是按照之前上班的时间,准时到了码头对面的工作站。
老谭不在,库房旁边依然只有那个帮忙登记的小孙。
在知道了凌鹿的机械师身份之后,小孙变得十分客气,看凌鹿的眼神充满敬畏,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
后来壮着胆子问了一些“小鹿老师您要不要喝水”“小鹿老师您中午准备吃什么”一类的话,渐渐发现虽然都是机械师,这位年轻的机械师脾气和老谭完全不一样,这才逐渐话多了起来。
其实小孙年纪不大,性格又很软,平常一个人待在这里没有什么人可以聊天,老谭靠岸的时候又从来都是凶巴巴地不会跟他多说什么。如今来了个年纪相仿看着脾气又好的凌鹿,小孙彻底成了个话痨,逮着凌鹿有空的时候就跟他唠叨,比如这城里的鲜花有多好看啊,比如这里的炸小鱼有多好吃啊
小孙正说到兴头上呢,突然唰一下站了起来,喊了一声“谭老师您来啦”,人就悄悄溜了出去。
凌鹿转头看去,正是老谭。
他身后依然背着钢筋鱼叉,手里抱着一个
一个碗口那么粗的石膏模型。
凌鹿不由一惊谭老师这是养的什么狗腿这么粗
这么粗的腿,难怪之前的假肢接受腔会撑坏,这根本用不了啊。
老谭注意到了凌鹿吃惊的表情,但他显然是不打算做任何解释。
他只是把模型放到工作台上,又取出一张草图铺开
上面是他手绘的,一只狗狗的“半身像”。
准确说来,是只有这只狗狗的小半截上身,和一截残腿,以及一条完整无损的前肢的画像。除此以外,无论狗头狗身,都没有画进去。
半身像旁边,标注着这只狗狗的大约身高体重,还描述了一下狗狗的
日常步态、惯用动作。
这些都是昨天凌鹿和他说过的,做假肢时必须了解的信息。
豆腐军团提醒您先生怎么总摸我的小犄角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凌鹿扫了一眼里面的基本数字,不由又是一惊
这狗狗,比成年人都重啊。
谭老师到底养的是什么狗啊
不过谭老师明显是不打算告诉他更多的细节了。因此凌鹿也就不再追问什么,只在心里评估了一下这些信息够不够用。
想清楚之后,他对谭老师点了点头“这些信息就够了。”
“不过,有几个形状特殊的小部件,我看工作室是没有的,我得重新打造,会多费一些时间。”
老谭道“你把结构图画给我,我来打,这样更快。”
对于老谭的提议,凌鹿自然没有异议。
他快速画好结构图,标注好尺寸,交给了谭老师。
这人二话不说,套上厚重的工作服,戴上护目镜就去了旁边的车间。
看着似乎连一分钟都不能等的谭老师,凌鹿不由在心里感叹谭老师是真的很想尽快做出假肢给这只狗狗啊
花了四天的时间,凌鹿和老谭终于做好了这只狗狗专用假肢。
参考狗狗另外一只没受伤的腿,凌鹿还将假肢最末端的假脚板特地做成了一只狗爪爪的模样。
这四天以来一直都没怎么说过话的老谭,在看到这只狗爪爪的时候,居然笑了一下,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凌鹿没听清,以为是他还有什么要求,便又问了一遍“您说什么”
结果老谭道“我说,谢谢。”
“它很快就又能跑步了,一定很高兴。”
听到老谭如此说,凌鹿便又认真地叮嘱他,狗狗刚穿上新假肢,一定要有个适应期,要注意观察它对假肢的接受程度,要记录假肢的使用情况
老谭一声不吭地听凌鹿说完,又问了几句假肢关节的维护细节,最后道
“年轻人,干得不错。”
“不愧是卤蛋脑壳的徒弟。”
卤蛋脑壳
老谭见凌鹿露出迷茫神色,又笑了一下“你不知道你师父年纪轻轻的时候就不剩几根头发了,有一次不知怎的和理发师傅没说清楚,把他那脑袋上仅有几根头发都给剃了。”
“你师父剃完头出来,抱着镜子嚎了一个小时,说这哪里还是脑壳,分明就是颗卤蛋了。”
“从那以后,我们都管他叫卤蛋脑壳,或者谢卤蛋。”
凌鹿一脸凌乱,心说要不我还是当做没听见吧
隔空取笑完了谢尔盖,老谭又恢复了那副硬邦邦的表情,对凌鹿道“你要的推荐信,我昨天写好了。”
凌鹿一惊“啊这么快可是外面还堆了好多东西没修呢”
这几天从早到晚都在忙着重新做假肢的事,没能腾出时间来修这些积压物品,小孙的登记清单上依然是长长的一串“待修理”。
老谭道“总之,信我写好了,等下我就去寄给协会。”
“你要是愿意回大地之城,等下一趟火车就可以回,这里的东西你也不用管了。”
凌鹿一愣,摇头道“不行,我还是想再多修几件。”
一想到库房里那么多东西,只要修一修就还能继续用,现在却只能残破地倒在地上,他就浑身都难受。
老谭又道“你要留下,也随你。”
“这段时间我不回岸上了,修理的事情,你自己定。”
“反正不管修什么修多少,钱都归你。”
“最后走的时候把钥匙留给小孙。”
说罢,这人重新背好鱼叉,抱住那只假肢,扛起两袋补给的食品,大步走出了工作室。
凌鹿站在原地,有些呆呆地想着
不上岸了过几天,不就是新年了吗
新年,他也是一个人和他的狗狗在船上过吗
不过,适应了新假肢的狗狗,应该会很想去岸上跑跑步吧
当天晚上。
月亮有些暗。
碎月河上一片幽静。
河岸边稀稀落落地停着几艘渔船,渔夫们多半都已经歇下了。
这寂静当中,唯有老谭那艘铁壳船,在夜色里逆流而上,一路开到了碎月河的上游。
这已经到了第三区的边界了。
岸边立着联合军的警示牌前方靠近污染区,危险禁入
铁壳船停到了岸边。
“哗啦哗啦”
老谭背着钢筋鱼叉,扛着,赤脚跳进了水里。
他的身后,一只接近一人高的四脚兽,从甲板上纵身一跃,直接跨过河水,跳到了岸上。
四脚兽的刨了刨土,回过头望着老谭,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老谭趟过水走到岸上,摸了摸四脚兽的脑袋
那颗脑袋的左半边,是猩红色的没有皮肤的肌肉,上面嵌着一颗冰蓝色的眼睛;脑袋的右半边,犹如装上了一层黑色铁甲。那本该是眼睛地方,如今是从上到下四个凹陷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透出一星红光。
而脑袋的下颌部位,是一截往外探着的森森白骨,正在咔哒咔哒地开开合合,像是饿极了的模样。
老谭哑着嗓子道“去吧,去奔跑吧。”
四脚兽的喉咙里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低吼声,撒开四条腿,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一头扎入了密林中。
幽幽月光下,通体发黑的四脚兽犹如一道魅影。
唯有它的左前肢,在月光映照下泛着金属的银光。
不消片刻,密林里便传来了咆哮声、嘶吼声,以及血肉被撕裂的声音。
“好好吃,红茶布丁好好吃”凌鹿的两眼眯成了缝,含糊不清地称赞着。
这两天,厉行洲好像没那么忙了,晚上总能在8点左右回家。
于是,昨天凌鹿终于吃到了奶香浓郁的牛奶布丁,今天吃到了甜而不腻的红茶布丁。
因为吃得太高兴,他的尾巴尖又开始欢快起舞,有两次甚至直接蹭到了厉行洲的腿上,趴在那里扭个不停。
厉行洲看着腿上的尾巴尖,一秒,两秒,三秒
最后他还是伸出了手,轻轻握住那三叶草形状的小尾巴尖
毛茸茸,软乎乎,手感好得出奇。
只听凌鹿“哎呀”一声,身体抖了一下,怔愣地转头看着厉行洲。
厉行洲手里依然抓着凌鹿的小尾巴,也扭头看着凌鹿。
“啊,”凌鹿面色微红,“是不是我的尾巴打扰到你了”
“它有时候不太听话,就,就自己乱动什么的”
厉行洲的耳根也有点红。
他轻轻拎着这软软的毛乎乎的尾巴,放到一边,松开手,尽量让自己神色正常“也没有。”
凌鹿引导着自己的尾巴回到身后,让它乖乖盘成一团窝在凳子上,又对着它低喝了一句“你别乱动啦”,这才转头看着厉行洲“好了,收好了,它不会再打扰先生吃东西了。”
厉行洲盯着那委委屈屈缩在凳子上的小尾巴,神色微妙地再次道“也没有打扰。”
他喉结滚了下,道“其实手感非常好。”
凌鹿转头盯着身旁的厉行洲,犹豫几秒,试探着问道“先生,你是不是是不是想摸它”
厉行洲“嗯。”
凌鹿笑了“那好呀,我答应了你的,你可以摸”
他顿了下,道“不过现在不行,等我睡觉的时候吧”
厉行洲“摸了尾巴,也会犯困”
凌鹿“好像不是困”
他两手在面颊上按了按“就是会脸上发烫,身体发软,有点影响吃东西”
他皱皱眉头,嘟哝着“奇怪,这算是什么感觉呢不是发烧吧”
厉行洲的神色更微妙了。
他没有再接这个话题,而是问道
“你刚才说,谭老师已经给你写了推荐信是什么推荐信”
说到这个话题,凌鹿顿时来了精神,甚至连吃布丁的勺子都搁到了一边。
他挺起胸脯,一脸骄傲地宣布着“先生,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拿到高级机械师的资格,去前线支援你们啦”
厉行洲一怔“高级机械师前线”
凌鹿有些得意地笑了“嘻嘻,我这几天一直没跟你说,就想等拿到之后再告诉你的”
这之前,凌鹿只告诉厉行洲,是有很重要的工作安排,所以一定要赶时间来琉璃之城。
等今天拿到推荐信了,凌鹿才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自己为什么想要成为高级机械师,为什么这么着急。
最后,他两眼亮亮地望着厉行洲“这之后,我也可以帮着先生去前线修机械了,我会和谢
老师一样厉害,和周中尉一样可靠我,我也可以帮到先生的”
他一面说,一面又忍不住地晃起了小尾巴,觉得自己真是可棒了。
厉行洲听完之后,并未立刻说什么,而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凌鹿。
不知是不是错觉,凌鹿总觉得,此时厉行洲望着自己的眼神,似乎和方才又有些不同。
半分钟过去。
凌鹿有些不安地开口了“先生”
好奇怪,被厉行洲这么一直盯着,为什么心里有点发毛
厉行洲站起身来,揉了一把凌鹿软软的头发“嗯,你是最棒的机械师。”
“快吃吧,吃完准备睡觉了。”
诶
总觉得先生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呢
十天一晃而过。
这十天,凌鹿白天在工作站勤奋地拆机器修机器,硬是将老谭来不及修的那一堆“破铜烂铁”恢复了个一大半;到了傍晚,如果厉行洲在家,两人就一起吃饭当然还有饭后甜点。
如果厉行洲不在家,凌鹿就自己吃糖,喝冰牛奶。
不知道为什么,厉行洲也不让他自己煮牛奶。
大概是怕自己不小心把牛奶壶摔碎凌鹿猜测着。
吃完饭,厉行洲会去书房加班,凌鹿趴在沙发上看新买的绘本。
到了该睡觉的点,凌鹿一定会履行自己的承诺,找一个故事出来讲给厉行洲。
只不过,他这个讲睡前故事的人,是趴在被窝里,抱着枕头讲故事。
而听故事的人,则是靠坐在床头,时不时摸下他的脑袋。
待一个故事讲完,凌鹿自己往往先困了。
这个时候,厉行洲就会摸摸他的小犄角,探身到他耳边,对他说晚安。
一切都很好。
只是有一点,凌鹿觉得非常不满意。
那就是
厉行洲无论如何都不肯再摸他的尾巴了
岂止是不肯再摸,简直是碰都不肯再碰一下。
不管凌鹿把自己的尾巴弯成一个鱼钩,弯出一片叶子,还是直直地装成一根旗杆在厉行洲面前来回摇晃,厉行洲都只当没看见。
有次凌鹿实在忍不住了,气呼呼地问“那天不是说好了,睡前要摸尾巴的吗你怎么不摸了”
你分明说过手感很好的
厉行洲的视线漂左右飘移,没接话,直接在他的小角上多摸了两把。
于是凌鹿忘了自己的问题,倒在枕头上睡着了。
转眼就到了12月31号。
凌鹿知道,这一天,是第三区重要的“辞旧迎新日”。
这一天,大家都会暂停工作,在家里和亲朋好友共同迎接新的一年。
而从1月1号开始,连续三天,各个主城都会用独特的庆祝方式来庆贺新年。比如大地之城是春台百家宴,黄昏之城是新年假面舞会,琉璃之
城的方式是“春日花会”
听小孙说,在靠近琉璃湖的一条长街上,会布置出各式各样的鲜花,大多都是其他城市看不到的。有的花甚至只在一年当中的这个时候开一天,开起来的时候如梦似幻
总之就是,非常美丽,非常值得一看。
凌鹿当然不愿错过这么个看花的好机会,早早地和厉行洲约定了只要厉行洲有时间,两人就一定要去看花。
31号傍晚。
城里的其他机构都休假了,厉行洲也会比往常稍早一些下班。
这个日子,只要污染物没有逼到城墙下,都不应该再加班了。
他看了下时间,决定先按照惯例,去军营里和众人喝一杯酒,以示庆贺。
之后就可以回家,陪着家里那只小恶魔,做他最喜欢的甜点,听他最爱讲的故事。
嗯这里的公寓是有留声机的,说不定还可以一起跳个舞
舞步全然不对又如何,只要这只小恶魔喜欢就好。
他很快就到了军营里的食堂。
一条条的大长桌拼在了一起,上面摆着各色冷盘、琉璃之城最出名的炸鱼炸虾、从第四区运来的新鲜水果
单身的军官们士兵们都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等着厨房里的饺子下锅。
每个人的座位前,都有一小杯透明的酒。
待他们的指挥官先生简短地说过两句、敬过酒之后,大家就可以大吃大喝,连唱带跳,快快乐乐地迎接新年了。
厉行洲举起杯,说完了感谢和祝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军营里沸腾起来。
喧嚣而欢乐的夜晚正式开始。
厉行洲搁下酒杯,大步走出了军营。
走着走着,他觉得有些不对了。
应该说,方才喝酒的时候,他便觉得有些不对。
这酒的味道,怎么比以前的冲了许多
但厉行洲日常并不饮酒,此时虽觉得有些不同,倒也没有多想。
他哪里知道,在厨房里,惊慌失措的炊事班班长正在到处找人问
“我那个兑酒的原浆呢谁把那几杯原浆给端出去了”
“老天啊那可不能直接喝啊那是能让十个人都醉倒的量啊”
“这要是谁喝了,得醉成个啥样啊我的天”
此时的厉行洲,已经坐在了回公寓的车上。
他垂着脑袋,面孔开始不正常地发红,脑子里晃来晃去的,只有少年白皙的手腕,脚踝,还有那
那不听话的,一碰就足以让少年浑身发软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