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9. 第五十九章 赵又鸟的情书

作品:《穿成亡国公主后

    稍后李疑差人来, 说许太守过来商议筹军粮的事。

    梁萤把贾丛修打发走了。

    那老儿临走时,梁萤安抚他千疮百孔的心,说以后还会给他找挣钱的机会。

    贾丛修内心复杂, 往后他再也不置办田产了。

    待他走后,梁萤去了李疑那边。

    许太守见她过来,酸溜溜调侃道“王功曹当真是一把算计的好手, 我瞧着外头的百姓, 若是太守府不向他们借粮, 还像瞧不起他们似的。”

    梁萤失笑,同他行礼道“倒是让许太守看了笑话。”

    许太守起身还礼, 撇了撇嘴,“最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瞎忽悠,不曾想真这么干了。”

    梁萤入坐, “那也得咱们永庆的老百姓有粮才愿意拿出来不是”顿了顿,故意刺激他道, “宛南县也借了粮来。”

    说罢看向李疑,问“借了多少来着”

    李疑答道“有两千多石。”

    这个数字把许太守惊着了, “你莫要诓我”

    李疑摆手,“这还是少的, 总归是一个县。”又道, “宛南的老百姓在开春时土地才下放到户, 前阵子才交的公粮,如今当地老百姓又主动借粮给衙门,也着实难为他们了。”

    梁萤笑眯眯问“你临都郡呢, 又如何了”

    许太守不禁露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

    梁萤不给面子奚落道“多半都进豪绅们的腰包里了,你看现在你许太守为难,他们可曾伸出过援手来”

    许太守没有吭声。

    梁萤严肃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把土地公有制, 把豪绅手里的土地打下来的真正意义。

    “那些个东西贪得无厌,老百姓除了上交给公家三成赋税,还得给他们四成的租子。

    “可是养着这群人有什么用呢,在关键时刻只顾自己,哪管你衙门的死活

    “我们永庆养不起这样的大爷,他们若想在郡内挣钱也没关系,但不能动土地,这是底线。”

    这话令许太守心中五味杂陈。

    梁萤继续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土地是老百姓的根儿,他们的根儿没了,就没有了生存的倚赖。

    “前两年中泉发生叛乱,就是王太守他们逼得活不下去了,我们若是不把老百姓放到眼里,同样会走老路。

    “这般辛苦筹谋下来,又是图什么呢”

    许太守抱手道“确实如此。”

    梁萤自信道“只要有老百姓在身后扶持,军粮就不愁凑不到。”

    她的自信许太守没法反驳,因为连宛南那么穷都能咬牙借出粮来,可见他们对太守府的支持与信任。

    而那种扶持,想必全天下也找不出哪个衙门能有这般本事。

    但现在永庆做到了。

    以前许太守觉得他为了底下的老百姓已经够兢兢业业了,然而与他们比起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原来不是他不够努力,而是努力的方向不对。

    本来还担忧军粮,如今见识到永庆老百姓的热情,许太守也松了口气。

    只是与这边的太平相比,俞州的扶阳则陷入了惨烈残酷的血战中。

    那俞州牧恼恨这群土匪,势必要与他们拼出个高低来,聚集了一万大军来猛攻。

    夏氏占据了俞州数年,有着深厚的根基,哪能被轻易击退

    赵雉等人在扶阳与他们血战了近半个月,几乎把所有火药都用光了。

    城外被炸死的士兵尸体堆积如山,上万大军哪怕折损了一半,仍旧不得后退半步,因为有军令状,一旦他们敢怯场,等待的仍旧是死路。

    在这种高压逼迫下,俞州兵不得不得冲上去与城里的赵雉等人作战。

    扶阳城里的士兵已经日夜不休连续作战半月,个个脸上疲惫,却不敢歇气,因为一旦城破,等待他们的同样是死亡。

    在这个危急的关头,张议和陈安四处奔走。

    张议快马加鞭赶往文山求助奉三郎,陈安则唆使广陵去烧攻打扶阳军的粮草断其退路。

    奉三郎得知扶阳危急,心急如焚,当即让张议回永庆借五百兵来。

    张议不敢停留分毫,连夜奔往永庆。

    很快永庆得知扶阳被困的消息,李疑顿时慌了神儿,倘若赵雉他们在扶阳出了岔子,那大家都要遭殃。

    现在奉三郎要借兵,梁萤当机立断命程大彪带兵过去援助,让他把郡内的火药带过去炸他个底朝天。

    程大彪不敢耽搁,匆匆点兵带了五百人前往文山。

    文山离雁门郡近,奉三郎留了一百人在此地继续设伏,而后带着所有人用火药威胁雁门郡周太守。

    周太守恨不得破口大骂。

    之前俞州兵被那帮土匪干掉的情形历历在目。

    文山那边地动山摇,他可吃不消那玩意儿,再加之妻女都在临都拘禁,不敢作死挑战,只得开城门迎接他们入城驻扎。

    城里有现成的军用器械,奉三郎命陈大彪守住雁门郡,自己则亲自带领骑兵去冒险突袭攻打扶阳的后方俞州兵。

    程大彪忧心忡忡,说道“此去凶险万分,三爷千万小心。”

    奉三郎重重地拍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倘若赵雉在扶阳没了,大家就全完蛋了。”

    程大彪心情沉重地望着他,如鲠在喉。

    奉三郎平静道“我没了没关系,那小子没了不行,永庆需得他来守住,安县需要他来镇守。”

    程大彪红眼道“雁门郡有我们在,你尽管放心去。”

    奉三郎点头,“后方就全靠你们守住了。”

    在他带兵前去扶阳突袭时,另一边的陈安磨破了嘴皮子,同曹太守激动道“一旦扶阳被破,永庆与临都兵全军覆没,到那时候俞州把所有兵力对准广陵,广陵危矣”

    这话令曹太守如坐针毡,不痛快道“你永庆没这个本事,连一个小小的扶阳都守不住,如今却来怂恿我去救援,我攻打丹乌都还自顾不暇,哪里抽得出手来管扶阳”

    陈安心急火燎道“攻打扶阳的一万兵皆立下军令状,城外死伤近半数,皆是被永庆和临都军重创的,尸体堆积如山,曹太守莫要说风凉话”

    曹太守闭嘴不语。

    陈安继续道“倘若扶阳能牵制住州府,你广陵方才有便宜占,一旦盟友全军覆没,你广陵岂能笑到最后”又道,“陈某只是提议让广陵派兵去烧其粮草,而非与他们正面交锋,不过举手之劳,曹太守何至于这般猜忌”

    曹太守不耐烦道“且容我好生考虑考虑。”

    陈安无奈,只得告辞退下。

    待他走后,曹太守唤来亲信余功曹,说起烧粮草一事。

    余功曹是这样跟他说的,现在双方是盟友关系,既然对方求援,倘若袖手旁观,难免落下口舌。

    曹太守皱眉,“你的意思是要派兵出去”

    余功曹点头,“至于能不能把粮草烧掉,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曹太守转动眼珠,想了想道“那便依你之意派兵罢,切记莫要折损了人。”

    余功曹点头,当即下去派兵。

    如今已到初冬,夜雾深重。

    守城的士兵们个个疲惫,赵雉一身狼狈地坐在城墙的角落里,擦了擦手,拿起干硬的干粮啃食起来。

    旁边的平头忽然问“大掌柜,我们会不会回不去了”

    赵雉头也不抬,整张脸隐藏在阴影里,不知是什么表情,“怕了”

    平头摇头,用遗憾的语气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只是心里头不甘心,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赵雉失笑,他也没娶媳妇儿。

    他倒不怕死,这么多年在刀口上舔血,哪一回不是拿命去搏的

    平头还想说什么,忽听一声惊天雷鸣在城外传来,守城的士兵全都被吓了一跳。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把赵雉惊得噎住了,只觉得那口干粮卡在嗓子眼儿里咽不下又吐不出。

    顾不得喉咙的不适,他几乎是本能地朝城门上跑去。

    只见浓雾弥漫中,隐隐看到了火光冲天。

    紧接着第一道爆炸声响起,俞州兵的大营受袭,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中。

    混乱的惨呼声夹杂着兵荒马乱传来,城门上的士兵们为之一振,平头情绪激动道“是三爷来了吗”

    赵雉咬着饼,心里头不由得着急。

    那狗日的奉三,他若来了,那永庆就空了

    一千兵能顶个卵用

    他没有任何犹豫,当机立断下令整顿士兵,准备出城夹击俞州军。

    人们本能地猜到救兵来了,全都士气大振,因为那炸裂声就是送给俞州军最好的礼物。

    伴随着雷鸣般的爆炸声,姜都尉从侧门那边匆匆过来,问赵雉要不要攻出去。

    两人都心急如焚。

    因为他们知道外头的那些兵才是命根子,一旦他们折损,临都和永庆空虚,大家全完了。

    待爆炸声停息后,城里的士兵一窝蜂攻了出去。

    哪怕他们个个疲惫,但在这一刻全都看到了生机,跟打鸡血似的与外面的奉三郎他们汇合。

    俞州一万大军先前在城门折损了一半,如今又遭遇奉三郎带兵轰炸突袭,死伤惨重。

    奉三郎带领骑兵厮杀,城内的赵雉等人也带兵冲杀出来,两军交汇,给混乱的俞州兵造成了重创。

    赵雉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和姜都尉亲自去狙击领兵的校尉薛谦。

    那薛校尉在出兵前曾立下过军令状,回去也是个死,索性不要命拼杀。

    他也当真悍勇,硬是干掉了一十多个兵才被赵雉斩杀于马下。

    鲜血从颈脖喷涌而出,溅洒了赵雉一身,他手持红缨枪,整个人如猎豹般不作任何逗留,迅速冲入了另外的厮杀中。

    所有士兵都杀红了眼,在火光中好似撕咬的恶狼,誓要把对方屠杀殆尽。

    在这个节骨眼上,鸡贼的广陵兵捡了个便宜,把俞州军的粮草尽数烧毁。

    这场搏杀整整持续到凌晨。

    俞州一万大军全军覆没,皆被斩杀于扶阳。

    奉三郎与赵雉接头,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却满不在乎。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这样的场面算不得太大。

    如果你经历过六万人阵亡的场景,那这点伤亡真的算不了什么。

    新的火药和粮草被奉三郎他们接济而来。

    扶阳如果不是有火药支撑,只怕早就被俞州兵扒皮拆骨了。

    这两个曾经在战场上扶持的袍泽,今日再次在战场上扶持。

    奉三郎重重地拍了拍赵雉的肩膀,他咧嘴。

    奉三郎收手问“受伤了”

    赵雉随口道“皮肉伤。”顿了顿,“永庆城里可有人防守”

    奉三郎应道“有五百兵守着。”又道,“文山留一百兵设伏,雁门郡两百兵由程大彪镇守,我带七百兵过来突袭,后方给你守住的。”

    赵雉颇有几分无奈,他办事素来稳妥。

    两人就目前永庆郡内的情形说了一阵。

    后面的粮草和军用物资已经陆续送来,奉三郎不敢在这里耽搁太久,需回去守住大后方,天亮时就带兵折返离去,满地狼藉则由他们自己清理。

    之前被炸死的俞州兵尸体被他们自己人挖坑埋了些,如今还有许多堆积如山。

    尸体委实太多了,赵雉下令挖坑焚烧处理,浇上桐油一把火的事。

    一些人抬尸体去焚烧,一些人则捡拾兵器收拾残局。

    人们的举止麻木,对满地狼藉已经见怪不怪。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敌军虽然被歼灭,自己也折损了数百人,还有不少伤员需要救治。

    赵雉肩膀上受了伤,所幸伤得不是太重,平头替他包扎处理。

    此次薛谦带领一万大军在扶阳全军覆没,震惊整个俞州六郡。

    消息传回州府,夏远堂被气得手抖。

    一万大军全军覆没。

    这极大地刺激到了下头的士兵们,动摇了军心,不由得心生惧意。

    到底是怎样的地狱之火,才能在半个月里把一万大军尽数歼灭

    夏远堂跌坐到太师椅上,嘴唇嚅动,想说什么,终是忍下了。

    接连丧失两员大将,令他备受打击。

    这是俞州第三次战败。

    一次是在临都,一次是在文山,一次是在扶阳。

    他们有很多兵,可是再多的兵,都抵挡不住那道从地狱里燃烧起来的烈焰。

    如雷声轰鸣,火光冲天,横扫千军一样的存在。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先前夏大郎和夏三郎总是暗暗较劲,现在都不敢争功了。

    薛谦和魏雄的折损极大地挫败了他们的士气,他们都不知道那场地狱之火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唯有孟广荣心有余悸。

    再次同他们说起那天晚上的遭遇,一道犹如流星般的东西从天而降,落地的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火光冲天,人仰马翻。

    夏三郎听得惊魂,问道“可是像火球一样的东西”

    孟广荣摇头,“不是火球,只有一道光。”又道,“想来是从抛车上抛出来的。”

    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从抛车上抛出来,想来体积也不是特别巨大,但是它落地爆发出来的威力委实吓人。

    夏大郎似想起了什么,命人去把之前曾去永庆的探子找来询问。

    那探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燕翅山上有方士在跟赵老太炼丹,求什么长生不老药,曾发生过炸炉的情形。

    炼丹炸炉引发火灾的事迹夏大郎也曾听说过,没什么稀奇的。

    他们的思维到底被时代局限了,一时也琢磨不出名堂来破这个局。

    而雪上加霜的是,现在丹乌那边被广陵攻打,战事还在胶着。

    陈安宁愿让广陵占便宜,也比对付俞州好。

    俞州太过强大,需要分而化之,遂差人向赵雉借了两桶火药,冒着风险亲自前往战场点燃导火索抛向丹乌的城门。

    惊天动地的爆破声震耳欲聋,把战场上的两军惊呆。

    仅仅两枚火药桶投放进丹乌,里头的守城士兵便再无抵抗之力。

    炸死的炸死,呛咳的呛咳,受伤的受伤,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广陵兵士气大振,纷纷爬云梯攻入进去。

    陈安站在抛车旁负手而立。

    他清楚地意识到,如果他们能把俞州打下来,将会一战成名。

    从籍籍无名到享誉天下,只需要一枚火药桶的距离。

    他并不清楚火药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因为那是梁萤的机密,只隐隐觉得,能整出这么一个可怕东西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京中小官家养的闺女

    陈安不禁对她的身份起了疑。

    当天晚上丹乌失陷,被广陵兵占领。

    俞州六郡连丢两郡,实属噩耗。

    其他郡的老百姓生出危机感,纷纷出逃。

    不止他们出逃,俞州的兵也生出恐惧心理,不少人偷偷潜逃,不愿葬送在这里。

    如果是在战场上搏杀,他们不一定会怯场。

    可是那帮土匪不讲武德,给整出这么一个玩意儿来,谁他妈招架得住被轰炸

    从丹乌那边逃出来的士兵原本还想来河城归队,结果听说扶阳战死了一万兵,全都是立了军令状的,委实被唬住了。

    他们见识过那两枚火药桶的威力,倘若又像扶阳那些同伴被逼军令状,根本就没有活路走。

    思来想去,索性做了逃兵。

    两个校尉被杀,扶阳战死一万兵,丹乌被夺,几重打击给州府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起先州府还仗着人多势众,现在接连受挫,底下的士兵们再也没有先前那般坚定。他们不由得害怕,害怕立下军令状,害怕被炸成粉碎。

    军心在悄然间动摇。

    曾经雄赳赳气昂昂的五万大军,不再所向披靡。

    开春攻临都折损近两千,文山折损数百,扶阳被攻破折损两千多,夺扶阳又折损了一万,丹乌折损数千,伤残的,逃亡的,五万大军目前还剩下不到三万人。

    这代价委实惨痛。

    俞州牧夏远堂悔不当初,如果他没有去捅马蜂窝,或许现在临都那边是不敢来进犯的。

    可是没有如果了。

    战役一旦被打响,便再无回头箭。

    仅仅一个扶阳保卫战,就折损了一万两千多兵。

    这是夏远堂没料到的,同时也是赵雉没预料的。

    最初扶阳防守薄弱,他特地挑软柿子捏,不曾想软柿子虽然捏烂了,却爆了满手血。

    还差点送了自己的小命。

    如果不是奉三郎雪中送炭,他们这帮人是扛不住太久的。

    那些兵太他妈不要命了。

    他赵雉在战场上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毫无人性的军令状,根本就不给人留活路走。

    光那些士兵的尸体就烧了好几天。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他仿佛又看到了曾经因上头战略失误导致的死亡。

    幸好梁萤没有在这里,她若是看到那样的情形,必然会受到冲击。

    她一个女人家,这些东西不该污眼。

    没有一颗冷硬如铁的心肠,是没法去承受那些惨烈与残酷的。

    这需要钢铁般的意志,才能从尸山血海里踏过去。

    如果想要把土地公有制,唯有从反抗者的尸体上践踏过去,才能彻底扫清障碍。

    现在他就是她手里的一把刀,刀锋所指之处,必定血流成河。

    唯有被鲜血洗礼后的土壤,才能开出最绚烂的花。

    唯有被鲜血洗礼后的封建制,才能彻底瓦解被公有制取缔。

    这需要极大的魄力与勇气去铸造。

    对于他们来说,那个女人就是他们的一面标杆与旗帜。

    她用实际行动证明,她的体制是能彻底主宰世人的,同时也是老百姓所向往的。

    她所推行的体制,能给老百姓带来富裕安稳;她制造出的黑火药,能横扫千军,彻底摧毁这个腐朽的王朝。

    这是他们坚定信念的源泉。

    同时也是他们愿意抛头颅洒热血去执行的魅力所在。

    她就是赵雉眼里的一面旗帜,不可以动摇,更不可以坍塌。

    她必须坚定地站在那里做黑暗里的一盏明灯,指引他们用带血的双手去撕裂这个操蛋的黑暗世道,窥见一方天光。

    那是他不畏生死去坚定执行的力量。

    他可以护她不见血腥,不受这个世道侵袭,也可以把她护在温室里,只要她用最初的态度说我想要,而不是我犹豫。

    她可以害怕,唯独不能退缩动摇最初的信念。

    因为那是他们为之去拼杀的信仰。

    不论是奉三郎、李疑、张议,亦或陈安,这些人抛头颅洒热血,如果没有她在背后推动怂恿,他们是不可能这般去莽的。

    现在赵雉的沉没成本已经付出了所有。

    为了挖鱼塘养这头鲸,从安县到永庆,再到现在的扶阳,乃至整个俞州。

    为了容纳下她,他几乎下了所有赌注,包括性命。

    话说俞州六郡被连夺两郡,现在主力军仍在河城,唯有把主力歼灭打散,他们才能彻底占有俞州。

    之前陈安两桶火药助广陵夺下丹乌,让广陵兵见识到他们这帮土匪的厉害。

    现在陈安再次发力,同曹太守提议把两军合并起来共同攻打河城主力,一旦把主力瓦解,其他郡就不足为惧。

    曹太守等人都觉得合并进攻河城这一法子可行。

    他们的兵虽然比永庆那边的多,但那些人手里的兵器能够横扫千军,威力远超他们的想象,不过攻打下河城后怎么瓜分俞州也是个问题。

    河城是俞州最大的一个郡,陈安自然不会让出去,同他说道“如果两军把河城拿下,永庆必占此城。”又道,“我们在扶阳和文山歼灭敌军一万三千人,且又助你们夺下丹乌,倘若再把河城出让,我家主子是断然不允的。”

    曹太守捋胡子不语。

    余功曹试探问“那你们永庆想占几城”

    陈安应道“河城,扶阳和平中,这三郡我们是必取的。

    “另外两郡琅琊和四宜则让与你们,只要你们能夺下,我们永庆绝不占分毫便宜,可若不能夺下,永庆定会自夺,如何”

    余功曹心中合计一番,各分三郡倒也公平,虽然他们想要河城,那毕竟是中心地带。

    但这群土匪想来是不会让步的,毕竟他们凭实力干掉了一万多兵,又助广陵夺下丹乌,肯定不会吃亏。

    曹太守道“且让我斟酌斟酌。”

    陈安点头,“还请曹太守尽快定夺,以便陈某回去同家主商议。”

    曹太守应道“明早给陈主簿答复。”

    陈安这才离去了。

    曹太守当即召集亲信商议两军合并攻打河城一事。

    余功曹是赞同这一方案的。

    两军合并也有上万人马,再加之永庆那边的神秘火器,河城想来容易夺下。

    不过也有人不甘心,主簿刘雍说道“我们辛苦攻打河城,凭什么便宜都让他们给占去”

    “对啊,兄弟们拼了性命去攻河城,结果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哪有这样的道理”

    几人七嘴八舌,就出让河城议论。

    这回曹太守倒是一点都不糊涂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说道“我也不想把河城让出去,可是永庆不会让步啊。

    “在坐的诸位好汉,谁若是立下军令状带兵去攻下河城三万兵马,我立马给他备粮草,送他一个郡。”

    这话令所有人噤声。

    众人集体不语。

    曹太守拍了拍自己的脸,“扶阳那场战役诸位难道没看到吗倘若俞州兵疯起来,谁他娘的扛得住整整一万人呐,全都死在了城门口,你们扛得住吗,我曹旺熊反正是没脸来扛的。”

    余功曹也道“是啊,现在我们占领了丹乌,如果不尽快把河城的俞州兵瓦解,待时日一长,他们攻打来了,又像夺扶阳那样,未必受得住。”

    刘主簿道“可是”

    曹太守抱手道“可是什么呀,不与那帮土匪合伙,你行你上。”

    刘主簿闭嘴不语。

    曹太守“这亏,我们肯定是要吃的,那永庆必定干掉了一万多兵,且手里又握有能横扫千军的兵器。如今他们愿意把琅琊和四宜让出来,咱们能占三郡,似乎也不亏。”

    一人发出灵魂拷问“万一咱们没能把琅琊和四宜打下来呢”

    余功曹“自己没本事,那还能怪谁”又道,“若是永庆没能把平中打下来,我们一样可以去夺。”

    曹太守捋胡子道“河城主力都被干掉了,若连其他郡还夺不下来,我还养你们这帮饭桶作甚”

    众人集体闭嘴。

    于是第一日曹太守表了态,愿意与永庆汇合一起攻打河城。

    陈安拿着广陵的信函快马加鞭奔往扶阳,为着这事跑断了腿。

    而另一边的赵雉背着手站在城门上,眺望城外的满目疮痍。

    俞州军在这里折损了一万兵,倘若再来夺取,估计得掂量掂量了。

    他心中一时有些感慨,这条小命可不容易啊。

    思来想去,索性给梁萤写了一封信。

    他又像当初干松县那般,在纸上画上一个叉腰的小人儿,小人儿前认真地画了不少“田字格”,而后又非常幽默地写下他的大名赵又鸟。

    龙飞凤舞,气吞山河

    这封在残酷战火里的书信被信差送往永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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