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8. 第五十八章 借粮打仗老百姓成衙门债主

作品:《穿成亡国公主后

    原本笼罩在城里的恐慌在短短数日就烟消云散, 从先前对外来官兵的害怕,转变成了欢喜。

    那些上交田地的人员名单被张贴公示到大街小巷,不仅有商贾们的田产, 还有太守府当官的。

    这简直不可思议。

    可它就是发生了。

    起初还有人不信,后来见人们皆在谈论土地均分,才意识到这场入侵或许是他们走狗屎运的开始。

    没有一个话题比土地更值得人们去关注探讨, 它关乎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

    赵雉等人更是专门安排了官兵解说如何搞土地下放, 如何保住他们的饭碗, 把永庆的模式复制到扶阳来。

    城里的百姓们全都跟打鸡血似的振奋,甚至没有人愿意逃出去, 都盼着能分一杯羹。

    扶阳被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河城。

    俞州牧愤恨不已,州府召集亲信商议应对之策。

    夏大郎提议围魏救赵,说道“永庆集结临都前来进犯, 想必临都那边城内空虚,他们占领了扶阳, 一旦得知我们派兵去攻老巢,必然恐慌。”

    这话得到不少人的认可。

    孟广荣在开春吃了场败仗, 心想那帮土匪已经倾巢而出,说不定能占到便宜将功补过, 便主动要求出兵。

    夏远堂拒绝了。

    当时人们都觉得临都那帮人的主力应该都在扶阳的, 肯定能捡便宜。

    夏郎积极举荐自己的亲信魏雄魏校尉。

    夏远堂有意抬举这个小儿子, 当即下令让魏雄领两千兵突袭临都。

    哪怕是打个幌子呢,也要让那帮胆大包天的土匪心慌。

    却不曾想,魏雄那倒霉蛋有去无回。

    从俞州去临都永庆, 必经雁门郡那边的文山。

    该山地势险峻,占地虽然不大,却极其容易设伏。

    在这里守株待兔的奉郎等人得知赵雉他们成功夺下扶阳, 猜到州府极有可能会杀到后方,早就蹲守了多时。

    前两日梁萤他们给他了新玩意儿,正好可以拿那些俞州兵试水。

    这不,一安县兵瞅着木架上的火药箭,它是用一根简陋的木棍所制。

    那木棍笔直,仿造的是箭矢的模样。

    头部是削尖的箭头,身上捆绑着一只竹筒,竹筒上缠着粗壮的绵线,一些绵线从小孔内穿出,尾端留有小尾巴,是用来点火的引子。

    为了保持木棍呈直线喷射出去,还专门做了保持平衡的尾羽。

    瞅着这么一个做工普通的东西,那安县兵很是怀疑,说道“爷,这东西真能射百步远”

    奉郎“唬你作甚”

    木架有半人高,火药箭被平放到木架上,等着喂俞州兵吃药。

    这些天他们都在这里扎营,对面的山上有暗号,一旦发现动静,藏在山里的小旗子就会舞动做手势。

    不远处也有官兵时不时伏地探听动静,检测周边的情况。

    待到下午未时,领兵欲烧临都后院的俞州军打马而来。

    他们深知文山地势复杂,为防不测,先派探子探路。

    奉郎一众人全都隐秘在山林里,人们密切关注对面山上的小旗子。

    官道宽敞,山脚皆是光溜溜的石头,前面有一片林子。

    探子谨慎留意周边动静,确定林子那边没有异常后,才折返回去通报后面的俞州大军。

    当那些兵马踏进火药箭的射程之内,隐秘在高山上的小旗子忽地做交叉手势。

    奉郎立马下令官兵开干。

    藏匿在丛林中的人们立马抱着木架和火药箭放置到官道上。

    人们麻利地把火药箭架到木架上,火折子同时点燃架火药箭的引线,它迅速燃烧,发出滋滋声。

    只消片刻,引线引燃竹筒内部的火药,大量气体喷射而出。

    只听“咻”的一声,木架上的火药箭跟蹿天猴似的以迅雷之速飞蹿而出,犹如一道带着烟雾的闪电,把在场的士兵们惊得目瞪口呆。

    这他妈也行

    百步的距离委实太远,他们甚至看不到火药箭的身影。

    然而没过多久,当“起火”作用的火药在竹筒里燃烧完时,里头的引线烧到头部的另一室火药,突听接二连的“砰砰”声响起。

    官道上巨大的爆炸声在山里响彻云霄,震得周边的鸟雀四处惊飞。

    浓烟弥漫中,马儿受惊的嘶鸣声和俞州兵混乱的惨呼声惊恐传来。

    山上的小旗子再次交叉。

    奉郎得到指令,再次下令官兵引燃火药箭。

    人们抱着木架和火药箭匆匆向前小跑了一段距离。

    第二轮轰炸再次袭击俞州军。

    就算有两支火药箭被射偏,大部分还是击中目标的。

    现场人仰马翻,混乱成了一团。

    山上的小旗子又一次发出单手指令,前方设伏的四百兵立马冲杀出去。

    他们身上携带着小型火药筒,那个最是方便,跟丢鞭炮一样,点燃引线投掷出去,可以近距离作战,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一直处于冷兵器阶段的俞州军哪里见识过这种弯道超车的阵仗

    说好的弓弩刀枪肉搏战呢,那群土匪居然搞作弊

    委实过分

    纵使你有头六臂也架不住火药的攻势。

    先前那魏雄还觉得孟广荣无能,带一万兵马都干不过一个小小的临都。不曾想他的运气更不好,在慌乱逃跑的途中被追击而来的奉郎一箭射中。

    若是普通箭矢还好,遗憾的是上头捆绑了火药包,被当场炸得血肉模糊。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这两千人就在火药的攻势下溃败成一团散沙。

    现场被炸死和屠杀了数百人,俘虏了几十人,其余皆折返逃掉了。

    雁门郡那边的周太守听到文山的动静,不敢开城门放那些逃跑的俞州兵入城避难,害怕引火烧身。

    官道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残留着火药留下来的痕迹。

    些许石头被震碎滚落,充斥着浓重的硫磺味儿。

    奉郎命人清理作战现场,他们捡得战马十一匹,箭矢兵器若干,还有些许盔甲。

    至于尸体,则让俘虏们挖坑埋了。

    他非常满意这次的劳动成果。

    这些兵器都可以重复利用,他们这帮土匪真的太穷了,打个仗还得借粮贷款,委实不容易。

    那俞州兵原本是先带轻骑搞突袭,后头再粮草跟上。

    不曾想在半道损兵折将。

    所幸的是他们的粮草还没被抢走,要不然铁定被气死。

    这不,第二次兵败的消息传到河城时,夏远堂气得够呛。

    听到魏雄被斩杀,孟广荣暗暗捏了把冷汗,心想幸好被他抢了功,要不然死的多半是自己。

    而那群战败的兵里头有个叫甘爽的小兵比魏雄还倒霉。

    你说他倒霉,他又躲过了两次轰炸;你说他不倒霉,他又两次都被炸。

    简直是天选之子。

    开春的时候俞州进犯临都甘爽也在其中,当时那混乱场面委实唬人。

    火光撕破黑夜从天而降,在声如响雷的爆炸声中,身边的同伴全都飞上了天。

    而这次在文山遇伏见到的东西跟那晚完全不一样。

    那些会爆炸的东西跟长了眼睛似的落到人群里就炸了。

    它们并非从高空坠落,而是在平地上忽然射击过来,还没看到敌军在哪里,就稀里糊涂送了性命。

    甘爽侥幸捡回小命,同身边的同伴说起在路上遇到的东西。

    人们压根就不信他的鬼话,哪有那么神乎其乎

    这边扶阳被夺,魏雄被斩杀的消息传到广陵,曹太守的心思活络了,蠢蠢欲动。

    以前他们跟魏雄交过手,是非常悍勇的,如今听到那人在文山被永庆兵斩杀,起了钻空子的心思。

    于是在州府派兵去抢夺扶阳时,广陵鸡贼地出兵向丹乌发起进攻。

    俞州顿时陷入了一片混战中。

    与此同时,永庆郡里的梁萤下放告示向老百姓借粮。

    表示俞州要吞并临都和永庆,太守府要打仗守住他们的田地,需要大量军粮供应,恐收取上来的赋税不够填补,提前筹备军粮供应给前线战士。

    这道消息放出去顿时炸开了锅。

    郡内的百姓陷入惶惶不安中,他们才从混乱中得到安稳,原以为能安稳过冬,不曾想又打仗了。

    城中闹得恐慌,市井里所有人谈论的话题都是打仗了他们怎么办。

    一妇人抱着幼子,忧心忡忡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打仗了”

    她身边的男人道“这世道,弱肉强食本就没有道理,那俞州要来吞并咱们,不打仗还能怎么办”

    “朝廷当真不作为”

    “醒醒吧,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倘若朝廷管用,前两年中泉还用得着造反”

    人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就打仗一事议论起来。

    一老媪道“我这老婆子年纪大了,经不起东奔西跑,打仗就打仗吧,就算是死在这儿,也没得办法了。”

    另一人道“外头的世道哪有永庆安稳,出去避难又能避到哪里去”

    “是啊,哪个地方还能像永庆这般没有徭役,还能得土地的”

    “听说江原那边治理得不错,应可以去避难。”

    “若是商贩倒也可以过去,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就贪图郡里的那点甜头吗,没有徭役,有耕地足够养家糊口,官盐也便宜,江原它有这些便宜占吗”

    “你说太守府是不是想敛财啊”

    “公告上说了,只借粮,不借钱财。”

    很快郡内二十个县都在讨论这一话题。

    安县作为土匪们的发源地,起了带头作用。

    他们是第一批吃到螃蟹的人,但凡家里头有余粮的,都主动借粮给衙门。

    龙门村那边的乡民一早就去了里正家里,那许老儿家这两年添了丁,孙儿刚过满月,心中正是欢喜的时候。

    听说太守府的土匪要打仗借粮,二话没说,当即挑了一担小麦来。

    人们见他大方,纷纷调侃道“哟,许老丈家里头余粮多着呢”

    许老儿笑道“这年头,谁家里没有点余粮啊。”

    众人皆笑了起来。

    许老儿拿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太守府要借粮打仗,咱们断不能饿着安县兵,若是把他们给饿着了,谁还来守住我家的土地啊”

    一拄着拐杖的老儿也应道“这两年过惯了太平日子,好不容易手里才宽裕了,倘若被那俞州打进来,只怕又得像以前那样喝西北风去。”

    许老儿道“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如今太守府开了口,想必是真的有难处了,倘若咱们老百姓不帮衬着些,待他们被打走了,那俞州的官打过来,只怕又会像以前的衙门那般,恨不得把咱们扒皮拆骨。”

    这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当初那帮土匪来安县时,是确确实实把益处落实到他们身上的。

    对于这些乡民来说,土地就是他们的命根。

    只要土地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

    如今太守府借粮打仗,倘若他们袖手旁观,一旦那帮人被赶走,换一个班子过来,谁能保证他们手里的利益不会被侵占

    尝到甜头的人们都不想把手里的土地交出去。

    若说跑到外面,到处都乱糟糟的,大家都不想再回到以前被盘剥的日子,索性借点粮给土匪互惠互利,说不定能度过这道难关。

    里正取账本登记前来送粮的人们,叫他们排好队,一家家的来。

    也有人问道“没有粮,借钱可行啊”

    里正摆手,“衙门不收钱银,只借粮草。”又道,“每家每户借了多少粮,都会公示出来,等把这道难关度过了,以后在公粮上扣除归还。”

    人们七嘴八舌议论,都觉得有借有还挺好。

    把借出去的粮食账目作公示,具有公信力,能让人信服太守府确实是借粮打仗,而不是敛财。

    土匪们曾经为他们兜底负重前行的付出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不少人都直接学许老儿那般挑了一担来,有的是高粱,有的是小麦,也有糜子或稻谷。

    一些是陈粮,一些是则是今年的新粮。

    经过称取重量后,会登记到账本上,而后还会给债主一张借粮的凭证。

    凭证上盖着太守府的官印,写下了债主的名字和借粮数量,以及日期等信息。

    人们拿到那东西,全都觉得有意思。

    这不,许老儿咧嘴道“这世道真他娘的荒唐,想不到有一天我许老头子也会成为官家的债主。”

    此话一出,边上的乡民皆笑了起来。

    有人调侃道“以前都是豪绅来催我们讨债,现在风水轮流转,成了官家的债主,倒是有出息了。”

    “对啊,这凭证可得好生留着,有几个人能做官家的债主啊”

    这一角色的转变,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新鲜稀奇的。

    个个拿着那份凭证觉得稀罕。

    哪怕他们根本就不识字呢,并不影响他们心里头的小嘚瑟。

    看,他们这些被盘剥的老百姓长出息了,居然成了官家的主子

    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甚至有人兴致勃勃要把那份借粮凭证裱糊起来,当做炫耀的谈资。

    短短半日,龙门村的老百姓就借出了数百石粮。

    这群可爱又淳朴的村民非但不懊恼,反而还欢喜,就觉得头一回做公家的主子,贼他娘的神气。

    在他们的眼里,借粮是一件特别有脸面的事。

    因为数千年来老百姓都是处于最底层的角色,统治者一直以来都凌驾于他们之上。

    如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们翻身农奴把歌唱,居然能成为公家的债主,简直不可思议。

    先不论借了多少粮出去,从心理上来看,他们都是非常爽的。

    在意的不是那点口粮,而是身份地位的提高让他们彻底膨胀了。

    你看,衙门没有我是不行的

    你看,衙门比我家还穷

    隔壁平阴那边比安县更为富庶些,因着地理优势和河水灌溉,数万亩良田的产量是非常高的。

    最初的时候他们得了安县的帮扶,现在打仗要军粮,人们但凡手里有余粮的,皆踊跃借给太守府。

    毕竟借粮是为着守住手里的土地。

    倘若现在吝啬,在太守府需要帮衬的时候袖手旁观,一旦他们被打走,郡内发生战乱,自己遭殃不说,手里的田地也保不住。

    这种共同的利益体系促使他们出手大方。

    平阴的朱家黑陶受了太守府的扶持方才有今日的兴旺,为了不受影响,他们拨了钱银到郡外去买粮。

    不止他们家,收生丝的周家和其他商贾也自发拨钱银购粮借给太守府。

    甚至连宛南也借出来不少。

    他们之前是临都在管辖,去年冬日临都用它求援永庆,这才接管过来。

    太守府在春耕前才把土地下放,哪怕兜里没多少粮,也咬咬牙借了一些出去。

    因为他们是确确实实尝到甜头了,倘若又回到去年那种凄苦日子,真真是哭都哭不出来,看看隔壁白马县就知道了。

    一夜之间,整个郡里受益的老百姓都用实际行动表达他们的热情。

    起初梁萤觉得她为永庆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回报肯定是有的。

    但万万没料到,借粮的风气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变了,成为了一件非常时髦的事,攀比成风。

    人们皆以借粮成为太守府债主为荣。

    这风气梁萤是怎么都没料到的。

    李疑哭笑不得,同她说道“我看那些人莫不是疯了,居然把借粮的凭证裱糊起来挂到堂屋上,当成炫耀的谈资来。”

    梁萤“”

    谭娘吐槽道“合着还把自己当成大爷了”

    梁萤默了默,“债主难道不是大爷吗”

    谭娘“”

    这不,现在人们打招呼的第一句话从吃了吗变成你家借了吗。

    简直有毒。

    为了遏制粮商发国难财,太守府贴了公告,如果有粮商私抬价格,但凡被老百姓举报皆会重罚。

    因着太守府不要钱财只要米粮,一些人为表心意,会去购买粮食借出来。

    哪怕是一两斗呢,也是他们对公家的一种支持与信任。

    那些细微的温暖是梁萤他们这群人一点点建立起来的,曾经的负重前行得到了老百姓最善意的回报。

    李疑看着郡里排队前来送粮的人们,感慨不已。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们的影响力是如此巨大。

    星火足以燎原,滴水可以汇聚成海,每一双手都用他们的温度来托起这个让他们信任的野班子。

    这个男人一时有些感性。

    都邮葛老儿见到那个场面也触动不已,他是前太守府的人,也算是正规军。

    一直以来葛老儿半生所学的儒家那套令他瞧不起这群野路子,哪怕迫不得已降服,心里头都是不服气的。

    直到今天看到这场面,他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形。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政通人和。

    民与官融合在一起,官为民,民托官,不惧风雨,同舟共济。

    这一课,令葛老儿不禁开始反思,什么才是真正的治内。

    曾经他对这群野路子万分不屑,如今算是彻底折服了的。

    为了表达心中的歉意,他主动朝李疑行大礼,说道“往日葛某迂腐自大了,今日得见李功曹等人的治内,葛某心服口服。”

    李疑还礼,说道“让葛都邮见笑了,我们这群人也是头一回治内。”又道,“王功曹曾说过,以人为本,方得同和,我李疑一直牢记于心。”

    葛老儿严肃道“葛某受教了。”

    也在这时,人群里有人打趣太守府,调侃他们可别垮台了,要不然借出去的粮可就要不回来了。

    这话引得众人哄笑。

    登记账目的官员也同他们打趣,说道“咱太守府欠了你们这么多粮,日后估计连觉都睡不安稳。”

    排队的中年男子道“那可不,这么多债主呢”

    他身后的老媪道“你们可要咬牙撑住,断不能辜负了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厚爱,我老婆子活了几十年,哪里见过这般阵仗,还是头一回借粮给公家,简直是天方夜谭”

    官员爽朗道“我做了十多年的官,也是头一回见到你们老百姓愿意主动借粮给公家的,可见咱们的太守府是确确实实为着老百姓生计考虑的啊。”

    老媪应道“那可不人心都是肉做的,谁好谁不好,我们心里头清楚得很呐。”

    一妇人插话道“若是前太守府来借粮,不借把刀就不错了。”

    人们纷纷笑了起来。

    那种积极向上的乐观开朗是其他郡没有的。

    哪怕打仗了,纵使心里头不踏实,但还是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伸出援手,因为帮助太守府就是帮助他们自己。

    隔壁临都的许太守过来商议筹备粮草一事,见此壮观情形,不由得咋舌。

    他心中很是好奇,差人打听,得知是老百姓主动来借粮给太守府,顿时酸得跟什么似的。

    之前曾听梁萤说过让老百姓当什么债主,当时他还没当回事,以为她忽悠。

    不曾想,这太守府真他妈欠了一屁股债

    许太守望着那些前来送粮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有。

    他们的脸上一点都没有被强迫的不高兴,而是喜笑颜开,仿佛借出去的不是粮,而是荣誉。

    路过他们时,他还耳尖地听到有两人在嫌弃对方抠门借少了。

    许太守的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在那边发愁军粮,这边却轻而易举就筹集到了,心里头百般不是滋味。

    有些东西不对比不知道,一旦对比起来,那差距真真叫人汗颜。

    他过来是李疑接待的,当时梁萤正在见贾丛修。

    那老小子的心情无比复杂,苦着一张脸,心里头比苦瓜还苦。

    这回过来他也从外头采购不少粮食。

    梁萤还以为他心里头不高兴借粮,说道“贾老若是手头紧,就别勉强了。”

    贾丛修连忙摆手,解释道“王功曹言重了,贾某断然不是这个意思。”又道,“如今那俞州有心进犯我永庆,他们虎视眈眈,终究是大患,太守府打仗,贾某作为郡内的盐商,理应出一份力。”

    梁萤似有不解,“那你为何愁眉苦脸”

    贾丛修憋了憋,试探问“隔壁临都,也会把土地公有下放吗”

    梁萤愣了愣,点头道“待俞州的事告一段落后,临都也会把土地下放了。”

    贾丛修顿时露出一副便秘似的痛苦表情。

    梁萤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好奇问“难不成临都也有你贾家的田地”

    贾丛修一脸难为情,嗫嚅道“有六百多亩田地。”

    梁萤“”

    贾丛修更痛苦道“俞州也有上千亩田地。”

    梁萤“”

    这真是痛苦的根源。

    她沉默了许久,才问“你莫不是赚的钱全都拿去买田产了”

    贾丛修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这年头,唯有田产放手里才稳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梁萤很想笑,却又觉得不妥,忍住道“那得赶紧脱手为好,把临都那边的田地贱价脱手了吧。”

    贾丛修默默捂脸。

    梁萤忍俊不禁,“目前俞州的扶阳已经被我们夺下了,你在扶阳可有田地”

    贾丛修摇头,说道“贾家的田产在河城的。”

    梁萤点头,“听说广陵也在攻打俞州丹乌了。”

    贾丛修“”

    梁萤“保险起见,你还是把它处理得好。”

    贾丛修痛苦道“可是那边到处都在打仗啊,还能处理给谁”

    梁萤“”

    这就为难了。

    她憋了许久,终是憋不住笑了起来。

    见她笑,贾丛修露出哀怨的表情。

    梁萤掩嘴道“你也别急着上火,这会儿临都还没风声说要搞土地下放,可早些贱价脱手,能捡回来多少就捡多少。”

    贾丛修默默地瞅着她,“这会儿都知道俞州有意来进犯,谁还敢买临都的田产”

    梁萤“”

    对哦,她居然把这茬儿给忘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萤才干咳两声道“也无妨,待俞州的事告一段落后,我再许你一件能挣钱的事做。”

    听到这话,贾丛修立马打起精神来,试探问“何事”

    梁萤道“日后你便知晓了。”

    贾丛修郁闷的心情稍稍得到缓解。

    他相信她的话,只要她说能让他挣钱,就一定可以。

    他发誓下回再也不买田产了,赚钱的速度远远赶不上亏钱的速度,全他妈都白干了

    梁萤心中觉得好笑,只觉得这老儿的运气也太霉了,临都那边的田产多半会砸手里充公,至于俞州那边的田产,就看他有没有胆量敢火中取栗。

    话又说回来,那边正在打仗,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接下烫手山芋

    多半也会砸到手里。

    这不,贾丛修的内心纠结不已。

    他一边不希望这帮土匪把俞州侵占,好保住他的私产,一边又害怕俞州打过来,他丢了官盐的生意。

    这道送命题真真是纠结得要命

    梁萤那家伙很能体会他的难处,没心没肺笑了起来。

    贾丛修窝囊地瞅她,这女人真讨厌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