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第 79 章
作品:《流放后我成了将军夫人》 这一顿饭吃得冉梓如坐针毡, 心中那股压抑的憋屈几乎要将她湮灭。
她一杯又一杯地酌着面前的果子酒,许是这酒醉人, 让她在饮了几杯后眼神便有了些迷离, 连带着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不再同方才一般顾念那样多,含着水色的杏眸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坐在上位的成烨。
她的视线毫不掩饰,以至于连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的玉妃都察觉到了其中不妥。
“别喝了。”
捏着杯沿的手指被人按住, 她飘忽着眼神歪头, “为什么”
东方允的额角微跳,连带着按住她的手都紧了些。
他忽然就有些后悔将她带来这里, 她的目光如此不加伪装,让他的心莫名慌乱。
这方的动静自然也没逃过一直注意着她的成烨,他虚拢着拳,忽地听到那边一阵噼啪瓷器碎裂的声音,蓦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冉梓呆呆地看着那被打翻的一壶果子酒,自己的衣衫下摆被浸湿了大半。
“月见你没伤着吧”东方允懊恼地看着着一片狼藉,他也不知方才为何那样冲动地去和她争夺了起来。
“无妨。”她摇摇头, 脑中清醒了一些,她带着歉意看了眼东方允和玉妃。
如此失仪实在是不妥当。
“殿下, 娘娘, 容我先去更衣。”
说罢她没再给人拒绝的机会, 福了福身便逃一般地离开了正厅。
当外面的冷风拍打在脸颊上时冉梓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她放慢了脚步在庭院中仰头想看星辰,可入目所见却只有一片白茫。
天空中忽然开始飘雪,她怔然地伸手去接,微凉的触感让她倏然想到了当年初来朔北时也是这样下的雪。
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侧眸望去,只见东方允正里在不远处凝视她。
“不是去更衣,怎得在这里吹冷风”他向她走来。
“我不是郡王妃。”她忽然开口。
东方允脚步一顿, 目光中有些不悦“你醉了。”
“我没有。”她看着他,目光坚定。
他伸手要来抓她,却被她一把躲开,只是她退的急,踉跄两步便斜靠在了院中凉亭的柱子上面。
“月见”
“我不是郡王妃。”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声音要比方才更大了些。
这句话在今天压在她心中许久,现下终于趁着这一丝放纵说了出来。
东方允俯视着眼前因着酒意微红了脸的女子,再听着她的话,一股无名之火便涌了上来。
“冉梓。”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你会是郡王妃。”
他慢慢走到她身前“他和左之瑜”
“够了”冉梓忽地一把猛推开他。
“他和左之瑜如何我不想知道我就是喜欢他,他娶左之瑜也好,他恨我也好,我都喜欢他我可以不嫁给他,但也不会嫁给你”
她靠着柱子大口喘着气。
她受够了受够了这三年来的一切不安受够了被这些害怕支配得不像自己
不过就是他恨她罢了
又有又有什么可怕的
这些憋在心里,一直觉得叛逆的话冉梓终是以酒为借口说了出来。
可好像要比想象中要轻松地多。
东方允眼神逐渐阴鸷,他单手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怀中,然后抬起她的下颚“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并不是非要嫁人。”她仰着头忽地笑了出来,“不过因为是他,我才想嫁的。”
闻言东方允眼底猩红一片,他猛地俯身想要吻她,却被一道劲风截断了动作,紧接着整个人便被一股大力直直击飞。
嘭的一声,他的身体撞到墙上然后滑落,这边的动静瞬间就引来了大群人。
“玄璟”玉妃看着倒地吐血的东方允立马腿脚一软就跪倒在地。
冉梓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茫然抬眼便对上了那双宛若星辰的墨瞳。
男人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连带着开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阿梓”
看到来人她嘴一瘪,有些委屈“我不是郡王妃”
“嗯。”成烨咬着牙,半响才从喉间溢出一个嗯字,眸底的悸动几欲将她淹没。
他本是担心她才跟出来,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这样一幕。
她方才的话字字句句印在他脑里,在顷刻间让他所有的理智土崩瓦解。
“将军是否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赶来的项一刚想上前便被成烨横扫而来的凌厉目光骇地迈不动腿。
他将冉梓打横抱起,再没看众人一眼便几个跃身离开原地。
伏在地面的东方允伸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视线紧随着那二人。
“来人”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几道唰唰声围在了周身,那是成烨的亲卫。
东方允倏地自嘲低笑了起来,撑着地面的手掌收紧,他忽然觉得自己输得很彻底。
现下的军营并非驻扎在朔北城外,而是在平丹郡与朔北的交界之处,是以,成烨在听闻东方允带着她来到这里时能很快就赶来。
冉梓将头埋在他怀中,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听着耳边呼啸的北风,那颗悬着的心忽然就找到了归属。
成烨一路疾驰,在到扎营之地时便将他直直带进了自己的营帐。
烛火摇曳,昏暗的室内朦胧又暗昧。
他将她按在床榻之上开始吻她。
湿热的吻急切中又仿佛想要确认什么,冉梓胡乱的攀附上他,开始笨拙地回应。
忽然他拉开了同她的距离,手掌撑在她耳侧俯视着她那氤氲双瞳,低哑的嗓音响起。
“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
她有些茫茫然,小声嗫喏“我不是郡王妃”
“不是这一句。”他眼底的墨色更重,执意着要一个答案。
冉梓就这样盯着他,脑中思绪逐渐回笼,未久,她抬起指尖去摸他的侧脸,然后喃喃道“因为是你唔”
回应她的是宛若狂风暴雨的深吻,她逐渐沉沦在他的呼吸之间,却又在下一瞬被他放开。
成烨猛地起身背过身去,一向清冷的面容间染上不自然的克制与隐忍,他心知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冉梓在他身后微支起身体,她的面颊是不正常的绯色,发丝因着方才的动作凌乱地搭在鬓边,鹅黄的袄裙也皱皱巴巴。
她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忽地伸出手指覆上了他搭在床侧的手臂,感受到男人的身体一僵,她彻底坐了起来。
冉梓蓦地笑了,或是释然,或是扑火,就算等待她的并非好的结果,她也不想让自己后悔。
“我很想你,烨哥哥。”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炸裂在成烨脑海之中,他怔然回眸正好见她勾着尾指带落了那根纤细的腰带。
如何形容那样的美呢
大概是宛若这世间最为致命的罂粟花,在盛开的刹那间只此一眼便是沦陷。
他狠狠地看她,眼底尽是炙热“别把我当正人君子。”
她笑“你不需要是正人君子。”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毫不畏惧的女人,胸口几经起伏最终咬牙低声咒了句“真要命。”
她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成烨想。
一语落,冉梓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便向后倾倒。
那抹蜿蜒的红彻底点燃了成烨眸底的火焰,他心疼地俯身吻落她眼角痛出的泪珠,在她羞地撇过脸时又将她转正了过来。
“我会娶你。”他叹,“只有你。”
她听着他的低叹,潋滟的瞳仁中滢聚了淡淡的水汽。
冉梓心中暗想着这种事实在是太疼了,不然这眼泪为何会无论怎样都停不住
她的放松让他不再克制自己的本能,十指交握的手掌在她耳侧收拢,分明是凛冬之际,可二人额间却均是染了层薄汗。
冉梓感觉自己宛若是行驶在一片汪洋大海的一叶孤舟,漂浮无依,只有那掌舵之人能带她逃离这深海恐惧。
她艰难地抬头蹭了蹭他的下颚,说出了自己许久之前便想对他说的话。
“我喜欢你。”
她的呢喃让他身体一颤,低咒了声该死,然后带着她翻了个身。
他自后覆上她,在她战栗仰头之际轻轻咬上她的耳垂。
“我也是。”
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
翌日,冉梓醒来的时候室内空无一人,她压下心中的失落动了动身子,可那隐隐的酸痛让她瞬间放弃了起身。
昨夜他的话回响在耳边,她咬着唇,瞳孔暗淡下来。
所以他究竟知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呢
床单似乎被人换了,身上也没有什么粘腻不适,看来昨晚应是被他清理过,仰躺在床上想到昨晚自己的胆大妄为,脸又热了起来。
成烨他也未免太不知节制了。
突然帐帘被撩起,她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到屏风后面。
“姑娘,可需要伺候梳洗”熟悉的女声让冉梓睁大了双眼。
“听兰”她不确定地开口。
“大人”屏风被拉开,冉梓便看见了阔别已久的季听兰。
一向不近女色的定国大将军带了位女子回来,并一夜未出营帐的消息在顷刻间便传遍了整个军营。
医师营的女子本还在为大人打抱不平,没想到这女子竟就是大人。
季听兰瞥见她脖颈间暧昧的红痕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冉梓这才发现自己的窘境。
她轻咳一声拉了拉衣领“他呢”
“主帅今晨卯时便走了。”
成烨当初的行动计划本就是今日,如今将她带了回来便更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场战争。
听着季听兰的描述冉梓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过往三年皆是远隔千里听着他的战况,如今隔他这样近倒是愈发担心了。
“医师营近况如何”她问。
季听兰笑答“大人派人运来的药剂救了很多人的命。”
“你们知道是我”
这彭子瑞忒不靠谱了些。
“主帅说的。”他如何猜不到
“”
接下来几日冉梓又回到了医师营帮衬,她这才发现宋青和贺子安竟眉来眼去了起来。
“竟还有这等好事”冉梓挑眉揶揄。
她的回归让诸位姑娘们皆兴奋起来,听着她的打趣本就脸皮薄的宋青一下就红了脸。
“还说呢,青青可是要把我酸死了。”文怜是个性子活泼的,说到这些可就来劲了。
“阿怜”宋青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哪有大人和主帅登对。”
此言一出,众人的讨论立马换了风向,她们向来相处和谐,又在多年塞外的环境熏陶中愈发放得开,谈着这些话题也没什么避讳。
“主帅刚带大人便又出了兵,果然是血气方刚。”
“大人可还吃得消”
“前不久刚购的一批瘀伤药膏,大人若需要我可以去拿来。”
本是看戏的冉某“”
外头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室内让臊得慌的对话,她率先走出去便见牧南领着一队兵马刚刚回营。
“冉大人。”牧南翻身下马对她抱拳。
冉梓颔首,此行成烨只带了一千兵马,牧北随行身侧,牧南则留在军中处理其他事宜。
“有他的消息了吗”她问。
牧南摇头“主帅此行是军中机密,我等皆不可知。”
连他都不知道,看来她只能等消息了。
她缄默片刻终是问了出来“我来这里这样久,也没见过那位女将军,不知她住在何处,我也好去拜访拜访。”
“左少将此行是主帅侧前锋,也还未归。”
冉梓愣了一瞬又点点头,左之瑜是他的左膀右臂,跟随他出战理所应当。
问完了自己想问的她道了声谢便准备往内走去,牧南带回的是医师营所需要采买的物什,一众医女皆上前探查自己需要的东西,唯独不见季听兰。
冉梓行至室内果然看见季听兰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叫了几声都没应,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兰”她又叫了一遍。
“嗯大人。”季听兰终于回了神。
“怎得如此心不在焉”冉梓坐到她身侧倒了杯茶,直觉告诉她此事与牧南有关。
季听兰神色微僵有些不自然“我没事。”
“因为牧南”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名字季听兰更加僵硬了。
回来的这几日冉梓也有些耳闻,据说在一年前的某次战役中季听兰救过牧南一次,却不知其中具体。
这样想着她也问了出来。
“并不是很重要的事。”季听兰苦笑。
冉梓也没再追问,她只是说“以牧南那样的性子平时同他多说两句都困难,应该不是个会亲自给医女门采买东西的人。”
况且他手下小兵那么多,今日出现在这里她也有些讶异,而这其中缘由现在看来已经很明确了。
季听兰缄默,就在冉梓准备不再询问时她忽然开了口“之前他中了柔然的情毒是我给他解的”
冉梓怔然,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他说要对我负责,其实没有这个必要”她涩然,“我本不是完璧之身,多一次少一次的又有何所谓,况且还有那些不堪的印记,又何必因着这所谓的责任耽误他”
若是同青青和贺大人一样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因这负责二字。
“这些话你同他说过吗”冉梓突然问,看着她茫然的眼神继而道,“你不同他说,又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牧南应该不是那种会随便找人解毒的男子,或许他早已有情却又因着不善言辞让人会错了意。
而季听兰定然也不会真的同她说的那样无所谓。
有些话只需要点到为止,冉梓没继续说下去,她相信季听兰自己会明白,于是她放下茶盏离开了医师营。
当看到外面的蓝天时她有片刻怅然,方才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对她自己说的
“不同他说,又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
思及此处冉梓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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