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6一眼万年
作品:《穿书后被偏执师弟占有》 又是一年冬。
路上偶有小雪,在这冻死人不偿命的天气里,在腊月头一天,赶至京城。
白少华拢着雪白的狐裘,鸦发随意散落在后面的兜帽里,肌肤有着羊脂白玉般的柔软,一双黛眉下眼眸温润,端的是朱唇皓齿。
陈清川要扶他下马车,白少华摆了摆手,自己跳下来,命人将几车酒送去皇宫和白珥楼,自己就一个人在京城的官道上漫步。
白少华身子调养得稍好了,更加投入进魔教的振兴工作。关于酿酒,这时候已经出来了第一批成品蒸馏酒。
北方冷,喝烈酒最合适不过。
可惜他毕竟还在将养身子,补前几年亏损的底子,被容姝勒令不得沾这种烈酒。
寒凉的空气令他觉得清新,宽敞的街道令他觉得放松,他的心情渐渐轻快起来,狐裘后摆微微飘荡。
路过礼部尚书府,他下意识停了停脚步,看了一眼上面挂着的绛红官灯,恍然想起,自从赵公主大婚后,他还未曾去看望过一眼。
真是忙昏了头。
正想着,翟府大门开了,走出来一名女子。
她穿得厚实又精致,揣着兔毛手笼,一串流苏从髻边垂下来,一双小山眉秀气至极。
白少华愣了愣,看见她朝自己走来。
赵淳儿比从前沉稳些了,快步走来“少华你可真不够意思了,酿了酒也不往我这儿送一些。”
“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成,翟公子对我挺好的。不过我婆婆就有些麻烦啦,前阵子还好,这会儿听说哪家都抱了仨个娃了,就催起我来。”赵淳儿愁眉苦脸,“哎不说这,你来京城干什么我晓得肯定不是专门来看我的。”
“新酿了一批酒,来给陛下和白珥送。”白少华不禁笑,“年打算也还在这儿过。再两个月多,便又是一个新年了。”
赵淳儿“嘶好酒呀天这么冷,也让我去蹭一口酒喝罢”
白少华“已遣人送去皇宫还有白珥楼了”
赵淳儿“那又怎么啦。宫中我昨日刚去了一趟,不想去了;咱们去白珥楼呗。”
白少华看了她一眼,心下了然,不禁叹气。
白珥楼。
初进,便见他的小舅舅正在逗一只鹦鹉。
鹦鹉好像在对白珥怒目而视,叫道“又欺负鸟啦,又欺负鸟啦嘎”
鹦鹉的脖子猝不及防被白珥似笑非笑地轻轻握住,它哀嚎一声,顿时不敢再叫了。
转而喊起“恭喜发财,吉祥如意恭喜发财,吉祥如意”
白少华看乐了“好通人性的鸟。”
白珥拍了拍手,嘚瑟道“我教子有方。”
赵公主也跟着笑了几声。
还没一盏茶时间,她却突然告辞,说想起还事要做,就匆匆走了。
白少华看着她带着一点儿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无奈地在心里摇了摇头。
过去一月,临近年关了。
白少华常在皇宫、白珥楼两处溜达,这日又来跟白珥蹭茶。
突然,房门猝不及防被人撞开。
一名翠袖红裙的女子扑通一声跪跌到地上,还未说话,便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青阳门求青阳门救救菩提观”
变故突发,白珥白少华一时间都将刚才的事抛诸脑后。
白珥将那翠袖红裙扶起来,问“贵观这是出了何事”
翠袖红裙哆嗦着将一块菩提令递给白珥看,哽咽着说了事情来龙去脉。
原是三日前,穷牢血洗菩提观,烧毁半数建筑,手段风驰电掣,让菩提观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顷刻之间,一门江湖大派便残垣断壁、门生凋零,败得一塌糊涂。
白珥安顿下这女弟子,立刻将这十万火急的消息传回青阳门。
穷牢这回难不成当真疯了,妄图称霸
不论如何,如今的局面,霎时山雨欲来风满楼。
白珥焦虑得有些反常,来回踱步。
白少华问他怎么了,白珥欲言又止几下,才说了“我有个朋友,他在穷牢。但他是当初被胁迫才入的穷牢,我担心他”
白少华扶住他的手“会没事的。”
终究不能过个安稳年了。
风声鹤唳。
江湖各大门派便齐聚一峰,却不料都这关头了,竟还分成了两派吵。
“穷牢能神不知鬼不觉毁了菩提观谁知道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我们了”
“哼,不敢苟同穷牢又不能通天彻地,说不定这回出手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黄毛小子不知好歹穷牢的底细从未有人查清,神出鬼没,江湖中人闻风丧胆。按老夫多年经验,穷牢此次必是有备而来,来势汹汹”
“老先生说的对,现在还不先发制人,日后便要受人刀俎了”
“”
坐于上首位的白玘皱眉,抬手示意众人噤声。
众人看青阳门掌门让闭嘴了,才不敢造次,向对家重重哼了一声,闭了嘴。
晦月阁主薛尽言此时忽然站了出来,嗓音淡然“诸位也不用争了穷牢首领已被晦月阁抓获。”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皆惊,目光齐刷刷看过去。晦月阁这是
薛尽言向旁边的下属颔首示意。
片刻,下属便带上来个被严严捆绑、浑身血污的青年。
那青年面色苍白,五官凌厉眉目冷峻,但是看起来年纪竟是不如何大,至多二十出头。
这是穷牢首领
江湖众人未曾见过那位真容,此时皆是惊疑不定。
竟这样,年轻
青年一绺绺发丝略显凌乱地落在脸颊边,目光阴鸷狠厉地看过周遭一圈的人,目光却忽然在某个人身上顿了顿。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白珥。
白珥的脸色竟然比那人还白,血色尽褪,声线发颤“你从未告诉我你竟就是穷牢首领混账你给我解释清楚”
要不是白少华拦着,看白珥的架势,是真的要冲过去揍人一顿。
白玘见白珥不对劲,看了一眼地上的青年,转而道“诸位,此事明日再议。”
散会,人陆陆续续都下山了。
白玘又看一眼魂不守舍的弟弟,吩咐青阳门其余人先走。
只剩下了白家三人。
白珥支撑了许久,这才腿一软,几近崩溃地跌坐在了地上。
白玘眼疾手快地将他拉起,皱眉询问“怎么回事”
白少华搀了搀白珥另一边手臂,好让他站稳。
白珥眼角略红“哥。穷牢首领陆沧溟我和他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他竟然是”
从白珥支离破碎的言语里白玘到底明白了个大概,心情复杂,说“穷牢在江湖上的风评向来差极,你怎么就”他又不忍心说下去了,闭了闭眼,“罢了,先下山再说。”
白珥很是消沉了几天,那之后的众派会议也没去听。
想想他还是忍不住去找了晦月阁,问了关押陆沧溟的地方,去了。
屋子光线昏暗,角落里的人被铁链拴住了一只脚踝,低着头坐在榻边,浑身血污早已干涸,狼狈不堪。
白珥进门几步,死死盯了陆沧溟一会儿,低声压抑道“陆沧溟,你骗我。”
“嗯,骗了。骗身又骗心。后悔了吗”陆沧溟的脸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王八蛋”白珥过去,难得动粗,踹了陆沧溟一脚。
陆沧溟顺势躺倒到榻上,近了看,他的眼睛竟那样明亮,星子般剔透,满溢着温和微光,而里面倒映的只有白珥的影子。
“只是开个玩笑怎么这么不信我”陆沧溟伸手揉了揉他的额角,“固然我跟你隐瞒了身份,可许你的余生却是真的。也怕,说了菩提观被毁的真相叫你看轻。不过现在看来,竟是不说不行了。”
陆沧溟这时候还有心情笑了一下,但那笑意一瞬消弥“穷牢大长老想推我下台多年,他盗取了我的印鉴,下了指令,搅出这一场腥风血雨啧,也不知那老家伙哪儿吃的熊心豹子胆我闻声赶回穷牢的途中,只身撞上了晦月阁,喏,就现在这样了。”
白珥重重捶了一下陆沧溟,别过头不说话了。
“晦月阁下手可真狠,打得真他妈疼。”
陆沧溟伸手揽过白珥,把他拽到自己近前,撑起上半身,轻轻咬住白珥的耳垂,语气暧昧“我被整得这么惨,你是不是要心疼一下亲一下,才不疼。”
白珥恼怒地瞪他一眼“我就信你这一次”
随即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小药瓶与酒瓶,闷闷地说“会疼,忍着点。”
烈酒缓缓浇到陆沧溟的伤口上,他却连皱眉都没皱一下,只是认真地看着白珥小心翼翼地接着给自己的手臂上药、包扎。
总归还是心软的。
他想。
这让他不禁想起当初第一次遇见白珥。
天寒地冻的隆冬里,那人站在梅花下,枝枝红梅掩映间那人望过来的一眼,惊鸿的一眼,攫住了陆沧溟的心脏。
噗通,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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