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8七情六欲
作品:《穿书后被偏执师弟占有》 白少华在殿内等候。
菩提观主典青蓉是观中唯一不着翠袖红裙之人,她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拢着青莲色大氅而来,大氅下摆以银线串起珠玑。
她走来,珠玑便簌簌而动、泠泠而响,鬓边珠翠微微而晃。
“贵派不请自来,却不知所为何事”
典青蓉行至主位于高座翩翩落座,抬眼向白少华望去,这一望见他的相貌,却愣住了“白瑛”
他作揖“家母白瑛,晚辈白少华。”
典青蓉垂眸微微露出回忆色彩“原来如此”复又抬眼,“那你为何找我”
“晚辈毒入骨髓,诚来求取菩提丹。”他拜手深深鞠躬。
典青蓉慢慢打量着他,良久终于开口“你可知,不是我不愿予你此丹,而是只有三类人可以服用它。”
“一,女子;二,处子;三,七情六欲皆戒者。否则必定血脉逆行,九死一生。”
“这三者,你可占其中之一”
白少华冷静抬头“七情六欲,如何戒去”
“好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典青蓉神色微冷,轻嗤一声,“七情六欲岂是你说戒就戒得的连你母亲当年十分之一聪敏都无”
他恭谦“前辈赐教。”
典青蓉玉指一拢大氅,起身“你且随我来。”
石室之中,光线黯淡。
中央排开几张檀香案几,静静地摆着行阵莫测的宝幡法器。
典青蓉挽袖,端着灯烛,点起一粒昏昏的火星,那柱香开始烟霭袅袅。
“你将进入梦境,能否一斩尘缘全看你自身造化。自求多福。”
白少华再睁眼,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叶小舟之上,四周碧荷丛丛,芙蓉出水。
风烟俱净,碧空如洗。
悠悠地有人扣舷而歌
“桂棹兮兰桨,
击空明兮溯流光。
渺渺兮予怀,
望美人兮天一方”
那声音慵慵懒懒,却又清朗顿挫,聚起一卷清风,又倏忽消散远逝,不绝如缕,萦绕耳畔。
他撑起身子,看见船头的少年,惊呆了“怎么是你”
陈清川悠哉地朝他一笑“怎么,不愿见我”
他有些晕晕乎乎,不大明白自己为何身处此地,似乎忘却了什么事。
“我”
“你别说话。”陈清川垂眸想着些什么,“听说你很讨厌我,恨不得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他急声辩驳“谁胡说我去打掉他的狗牙”
陈清川笑眯眯抬眼“这么说,你是喜欢我的了”
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许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陈清川倾身而来,与他相凑极近“那么与我欢好,也是愿意的”
他炽灼的呼吸拂在白少华面上,白少华却懵了“什么欢好”
他们不是师兄弟吗
似乎他忘记的东西不是一星半点。
陈清川紧紧地抱着他,一手揉弄他胯下。
“嗯清川别弄那儿嗯嗯啊”他难耐地闷哼,伏在陈清川肩头。
石室中。
典青蓉见梦境中的青年脸色潮红,不由得皱眉,擎着一个玉瓶,抽出里面的翠枝,甩了几粒水在他脸上。
“清川”他情难自禁地去抱陈清川,忽然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竟然瞬间就滂沱,将二位淋成了落汤鸡。
白少华被大雨浇得微微清醒,所有都被浇冷却了。
他满脸雨痕,雨水顺着下颔如断线珠子般滑落。
“陈清川,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清川也满面雨水,眉睫湿漉地看他。
白少华继续说“我记得你不会凫水,所以你从不乘这样的小舟。”
陈清川在雨里笑了“是啊是。”
“可我为你三番两次破戒。不过为你泛舟湖上,竟然是这样不可思议的事”
白少华也笑了“可你不是陈清川。”
石室中。
典青蓉见他呼吸趋缓,微微欣慰。
“少华,少华护我他要杀我”
白少华被这一声惊醒,抬眼不再是荷潭不再是小舟,而是晦月山庄的庭院。
眼前,陈清川面色凛冽地立着,而薛悯躲在自己身后发抖。
他好像很久没有见到薛悯了。
于是他转过身,想好好看看她,她眉间金钿流光溢彩,显得尤其漂亮。
“薛悯,你记不记得,我初逢你时是何种情形那天你与杀手交锋只差一线便命丧黄泉,但你实际并不怕死。你后来要我金屋藏娇,笑谈间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薛悯埋首在他怀里,紧紧揪着他的衣衫“那你替我画完那天未画成的眉。”
“你的眉不寡淡,本无需描。”
薛悯揪他衣衫的手松了,抬起头时竟含着泪,转身跑走了。
陈清川沉吟片刻,朝他唤道“少华,过来。”
白少华摇了摇头,但忽然说“这次我没有英雄救美了。”
石室中。
典青蓉愈发欣慰,心道这小子总算有些上道。
于是她悠悠喝起了茶,吃起了鲜花饼。
一晃又是两个时辰,白少华终于从梦境中苏醒。
典青蓉在桌上摆了两个小瓶子,一个玛瑙雕琢,殷红如火;一个翡翠雕琢,幽绿如潭。
她指着玛瑙瓶“喝了它,你会忘记一切所爱所念。自然七情六欲皆戒。”
她指着翡翠瓶“喝了它,你就忘记此次菩提观之行,我送你回江北。自然你也拿不到菩提丹。”
白少华指尖微颤“我”
典青蓉“你选哪个”
良久沉默。
“小辈,你的情太多。”典青蓉冷视他。
白少华喉口耸动“是。”
他终于抬腕,伸手,指尖触及赤红玛瑙
他回到京城时已是暮春。
容姝在楼前等候他许久,终于见他下了马车,一时间眉眼舒展,喜色满盈。
她上前卸下他肩上的披风“你气色好了许多。观主给你菩提丹了”
他点点头,朝容姝笑了笑。
转眼就是夏,他屋里四角都摆放上冰鉴,冒着清凉冰雾。
其时庭院深深,竹帘轻垂,院中海棠色映进竹帘,染得一室竹青云粉,清风微拂携来几缕凉意。
他惬意地倚在竹榻上,指尖捻着扇柄,悠悠地扇,一下,一下睡着了,团扇啪嗒搭在了下巴上。
入夜便云水沉沉,云窗雾阁,又是好一番凉爽惬意,夜风如水。蝉鸣微微,绿叶沉沉,美好的夏日,横亘古今千秋万载,从不改变。
而闲了,他就窝在魔教里琢磨夏令小食,雪花酪。
他将冰碾磨成碎,浸入酸梅汁,浇落晶莹剔透的蜂蜜,掺入几许清甜的果脯,盛在冰盏中。
和着这一盏清凉,沐着夜幕下如水月光,念着“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光无限”。
倏忽又天涯倦客,望断山河,屡变星霜,终又将目光落于小小一隅夏夜。万般不及此时。
而入了秋,他便做起糯米鸡。
他拿山间清泉洗濯食材好多遍。
鸡是挑的很嫩的幼鸡。将鲜嫩肥美的鸡从胸脯剖开一线,往里塞一把雪白糯米,再刷上透亮的油,放到火上烤。
火是取用竹枝生起的火。这样烤出来的肉会沾染上竹枝的清浅香气,而草木香总能很好地剔除油腻。
轻轻转动穿着糯米鸡的木棍,不一会儿便呲啦啦地冒出喷香气味,金黄微焦的鸡肉裹着内里晶莹剔透的糯米,每一颗糯米都仿若白玉,鼓鼓囊囊的一团仿佛就要从酥香的鸡脯里迸出。
香飘十里。
那之后,白少华成了教里的不灭神话。
狂热教徒不供灶公了,改供上了自家教主
这天。
白少华和正埋头卷宗的容姝打了声招呼“我出去一趟儿,魔教事都交给你。”
容姝在处理一堆如山卷宗,处理得头昏脑涨,胡乱摆了摆手让他不要打扰自己。
“魔教事哪天不是我帮你处理的快滚快滚。”
白少华不好意思了一下,溜了。
京中繁华之地。
戏楼雅间。
台上那戏一折将毕。白少华拈了些果脯,品着香茗。
琴师正闲了琴弓,阒然无声里一段戏腔细细悠悠地飘上来。
“金波潋滟浮银瓮,翠袖殷勤捧玉锺。”
“时一缕绿杨烟,扯一弯梨花月,卧一枕海棠风。”
“似这般闲受用”
“再谁想丞相府帝王宫。”
戏台之上花旦戴着一副珍珠头面,披着一身霞色帔服,唱词像珠玉掷下。
他面敷油彩,指尖一抖落桃花扇便在掌中开展。莲步轻移,踏了个小圆场,衣摆悠悠旋了一圈。腰很细。
白少华指节叩着桌沿,细细打量,发现其实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反串。
有点儿莫名其妙地眼熟。
白少华看他下场了,便随手叫过来一个青衣侍者,塞了块金锭“麻烦将刚刚下场的那位叫到我这边一下,多谢。”
片刻,那个少年上来了,刚换下戏服,戏妆还没来得及卸。
白少华打量着他,他也正撩起眼皮看人,这一看他突然就愣住了,迟疑地朝白少华喊“白大人”
白少华沉默住“阿崽”
当初在顺愿坊坑了他一把的那个小狼崽
白少华“不是,你怎么会在这”atauthorsaya 读者群897574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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