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章 第 108 章
作品:《古代逃荒种田记》 今日是在遂牧郡的最后一天, 也是鱼娘一家在江北的最后一日,除了渡江的喜悦之外,一行人都有些落寞, 毕竟这一走再回来就遥遥无期了。
驴车晃晃荡荡在土路上走着。自蝗虫过境后,他们又在驿站待了三天。
经历过粮食被灾民洗劫一空的场面,刘氏仿佛也想通了, 剩下的驴肉和细面粉可劲儿地做, 所以鱼娘着实过了几天酒足饭饱的好日子。
他们人多饭量大, 一头驴子吃了四五天, 最后只剩下了驴皮和骨头。
刘大舅摸着驴皮, 想到被灾民抢走的野猪皮还有些痛心, “这驴皮能卖不少钱, 可不能再丢了。”
李大成心里却在盘算, 进城不知要不要过路费,如果要的话, 这驴皮正好可以拿来抵了。
盛世驴皮价格高,一张皮能卖三两银子,如今物价贱,什么都比不上粮食值钱,这张驴皮运气好点能卖上个一二两银子, 运气不好也就只能换个几百文钱。
鱼娘坐在独轮车上被李仲海推着走, 她的怀里揣了两块巴掌大黑乎乎的野菜杂面饼。
这个野菜杂面饼表面粗糙无比, 吃下去准会把嗓子剌伤,但却是灾民眼中的救命粮。
来到了城门外, 为了防止灾民蜂拥而入造成混乱,城门口有一队士兵列队把守,仔细检查每一位进城的人。
鱼娘看到李大成的头发乱糟糟的, 上面还插着麦秸杆,衣服也破烂不堪,看起来和普通的灾民一般无二。
而除了李大成,李家和刘家每一个人看上去都落魄不堪,刘氏甚至拄上了拐杖。
鱼娘眼抽了一下,对她奶奶的精心装扮十万个佩服。
这样一来,他们除了一匹驴子之外,再无别的可引人注目的地方了。
队伍缓慢前进,约过了两个时辰鱼娘他们才挪动到了城门口。
把守的士兵身披铠甲,手握,看上去格外凶悍。
李伯山以前是酒店掌柜,笑起来平易近人,所以由他上前和士兵攀谈。
他在士兵的视线内装模作样理了理衣服,笑道“这位官爷,我们来自北边的平宁县,家里田地少裹不住肚子,无奈往南方讨个生计,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士兵皱眉打量了他一番,不耐烦地挥挥手,“站一边去,我们要先检查检查你们都带了什么东西。”
李伯山赔笑着连连往后退,“小人一家绝对没有带任何不法之物。”
士兵走到驴车旁边检查,车上躺着昏迷不醒的柱子娘,旁边还放着一张驴皮。
他粗鲁地把驴皮扯开,问道“这是什么”
李伯山上前回道“这是我们自家驴子的皮,驴子路上染病死了,肉被我们吃了,只剩下了一张皮,想着到城里面卖掉换点钱给我伯娘看病。”
李伯山脸上满是悲痛,“我伯娘为了抢点野菜被人撞倒磕到了头,到现在都没醒,就指望这张驴皮救命呢。”
士兵对李伯山的哭诉充耳不闻,他说道“你们这张驴皮来路不明,是不可能让你们带进去的。”
李伯山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来了几个黑乎乎的野菜饼,递给检查的士兵,讨好着说道“官爷,这是我们自己做的野菜饼,里面掺了面,搁到集市上卖也要十文一个,官爷您行行好,高抬贵手让我们把这驴皮带进去吧。”
士兵一挥手把野菜饼打到地上,不耐烦地说道“去去去,都给我滚一边儿去,这驴皮必须给我留下,不然就给我滚蛋这城你们谁都别想进去”
李伯山赶紧把散落的野菜饼捡起来,吹吹上面的土灰,宝贝似的揣在了怀里,他还要再说些什么,李大成及时拦住了他。
“伯山,算了算了,驴皮留下就留下,大不了咱们进去把驴子卖了给你伯娘看病。”
李伯山满脸无奈,“爹,咱们还要往南走,没有驴子可怎么办”
李大成长叹,“没有驴子咱们还有脚,总能走到南方的。”
另一个士兵看到他们两个的谈话,走上前来,笑着对李伯山说道“这位兄弟,我看你是个和善人,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也不是故意为难你,这都是县太爷的命令,来路不明的东西是不能进城的。”
李伯山低头,声音哽咽,“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大家都是苦命人。”
“可不就是这样嘛。”士兵见李伯山上道,附在他耳边说道“城里甜水巷往里走第五家铺子收驴子价格最公道,别的地方你都卖不了,咱俩投缘我才告诉你一声,你可别往外说。”
李伯山感激一笑,“多谢官爷,等进城我就把这驴子卖了给我伯娘请大夫。”
士兵拍拍李伯山的肩膀,朗声说道“我看除了驴子他们也没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了,哥几个不如高抬贵手就让他们进去吧。”
李家和刘家顺利进城了,在进城门的时候,一个士兵拽住了李叔河缀在腰间的布袋,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黑乎乎的野菜饼,就放手让他进去了。
进了城门,李伯山依旧垂头丧气,看起来像是在为失去的驴皮惋惜,李大成不停安慰他。
等拐个弯,再也见不到城门口的士兵了,李伯山心里才松口气。
李大成先让众人在甜水巷口等着,他和李伯山赶着驴卖掉,唉声叹气道“咱们身上只有几文钱了,这驴子不卖掉,别说给你伯娘看病了,连买粮食的钱都没有了。”
鱼娘不经意间看到墙角靠着一个小乞丐,小乞丐手和脸都是黑的,手瘦的像鸡爪,头发乱的像鸡窝。
鱼娘看不出小乞丐是男是女,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小乞丐说“记不清了,从娘死后我就在这了。”
小乞丐声音细若蚊蚁,若非鱼娘听力远胜于常人,还真听不清。
不过鱼娘也知道了小乞丐是个女孩,问她“你饿不饿”
小乞丐说“咋不饿呢,我都好几天没讨到像样的东西吃了。”
小乞丐口音带着峦安郡的方言,从峦安郡走到这里,想必一路艰辛异常。
鱼娘问道“你要不要喝口水,我带了水。”
小乞丐原以为鱼娘要给她吃的,听到只是水,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了,“我不渴。”
鱼娘说“我的水甜,喝了管饱。”
她解下水囊递到小乞丐的嘴边,小乞丐仰头喝了一大口,露出来一个浅浅的微笑,“是甜的,像娘给我吃的糖。”
鱼娘转过头,忍住心里的酸意,还是没把怀里的野菜饼掰一小块给小乞丐吃。
李大成出来后,鱼娘和众人一起走了,她原以为经历这么多的事自己的心已经硬了,原来还是个看到悲惨之事会心软的平凡人。
鱼娘走后,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一个婆子从车上下来,环顾一圈,到处都是无力倚在墙角的乞丐和灾民。
她看了一圈,几个年纪还不大的孩子躺在路边不知能否站起来,这样带回府也没用。
只有小乞丐倚在墙角,眼睛明亮,虽然瘦,但是看着有精神。
于是婆子问道“你多大了,还能走路不”
小乞丐说“夫人,我九岁了,能走路。”说着扶墙站了起来。
婆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行了,就你了,跟我走吧。”
鱼娘不知小乞丐在她走后另有一番际遇。
这厢,李大成卖驴共得三两银子,因为城里的人多去逃荒了,所以房子多且价低。
众人商议,住客栈不如租个院子来的划算,于是花了五百文钱租了一个两进的院子。
院子前后两进各有东西厢房,所以即使他们人多,依旧能够都住下。
送走牙人,关上门,李大成问道“手里的野菜饼可都还在。”
李叔河笑嘻嘻道“都在呢爹,你非让我把口袋露在外面,果然被官兵翻了,我都快吓死了。”
原来众人商议,把驿站得到的金银全部砸扁做成了难吃不起眼的野菜饼,踹在怀里偷偷进城。
为了尽可能逼真,有的人身上的野菜饼还被啃了几口,当然这样的饼里面什么都没有。
小孩子不知道这些事情,除了偷听的李子晏和鱼娘。
李大成在离开驿站前把两块野菜饼交给了鱼娘,嘱咐她千万别弄丢了。鱼娘颠了颠野菜饼,这重量里面绝对有东西。
李大成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咱们都能平平安安进城就是好事。”
李伯山说“爹,他们也太黑心了,这驴子能吃又能拉人,在这世道价钱只升不降,没想到居然才给了三两银子。”
李大成叹气,“伯山,算了别计较了,他们要是无赖起来,把驴子直接扣下咱们也没办法,能得三两银子就知足吧。”
李伯山把野菜饼掏出来,“他们一眼就扣下了咱们的驴皮和驴子,可是却不知道真正值钱的是这滚在地上都没人捡的野菜饼。”
李大成让他把野菜饼收起来,“这东西掺了树皮,是最下等的吃食,所以才没人要。别弄坏了,不然上哪去揭树皮再做一个。
还有,你去外面找个大夫,做戏要做全。顺便再打听打听外面粮食是个什么价。”
李伯山点点头,叫上刘家表兄几个人一起出门打探去了。
驿站后院,被挖出来的大坑又被填平了,只是这次土堆高了不少,上面又遮了一些不起眼的树枝,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刘大舅往手心吐口唾沫,“哼哧哼哧”开始磨刀,一边磨一边想,这老伙计,还是杀猪用的顺手。
作者有话要说 嘘
次日天刚蒙蒙亮,跑堂的小二把客栈的门打开,李伯山和石贵两个人便出了门,去外面打探过河的消息,剩下的人留在客栈里面收拾东西。
从府城离开的时候匆忙,行李一再精简,如今除了必备的衣物和几天的吃食外,但凡能舍弃的东西他们都舍弃了,所以倒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可是不收拾东西光在客栈里坐着也不是回事,于是大家或是聚在一起说闲话,或是在房间里趁着天色还未大亮再补个回笼觉。
鱼娘被陈氏从床上拉起来,三牛翻个身,占满了整张床。
陈氏昨夜一宿没怎么睡好,如今整个人有些恍惚,在给鱼娘梳辫子时,一不留心手下没个轻重,用头绳扎的紧紧的,鱼娘抽气摸着头皮,“娘,松点松点,头皮疼。”
“呀,是扎的太紧了,不过没事,头绳扎的本来就容易松,这样路上不容易乱。”
鱼娘说不过她,只得乖乖同意了。
扎好头发又吃了饭,没过多久石贵和李伯山就回来了。
李伯山头上冒着一层薄汗,气喘吁吁道“爹,咱们要赶紧走了,我打听过了,这里一天就只有一艘船渡江,只剩下半个时辰了。”
李大成让大家赶紧收拾东西,“怎么会这么急”
石贵接话道“李叔你不知道,这渡江里面的油水足着呢,各方势力都想掺合进去,中间闹出过不少乱子,后来各方势力商量了一下,一天只渡一家的船,轮流着来,这不就可着劲的想多运一趟嘛。今天的这趟船还剩半个时辰就走了,再等就是明天了。”
李大成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咱们赶紧走吧。”
半个时辰到江边时间比较急,李大成昨夜和石贵商量着能早走就早走,害怕多留一天又会有什么意外,故而众人憋着一口气,紧赶慢赶,终于在船开之前到了江边。
鱼娘见过最宽阔的河便是潆水了,可是潆水在兰江面前着实有些小了。
一条宽阔无垠的大江缓缓向东流去,江面上波光粼粼,秋风吹过,泛起一层层涟漪。远远望去,兰江对面的景色渺小而微茫。天高,江阔,浩渺苍茫。
一条高高的大船停在江岸边,岸边不少人正在排队等待着上船。
鱼娘看到,这些人里面,像他们这样穿着简陋的还算是少数。更多的人一身锦衣绸缎,穿金戴银,身边跟着伺候的小厮和婢女。
鱼娘有些疑惑,难道去南方的不应该都是像他们这样逃荒的人吗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逃荒的啊转念一想,乘船来往一趟想来要用不少银子,真正身无分文的人也没钱坐这艘大船。事实证明鱼娘所想是正确的。
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候在岸边,他手里拿着把称银子的小秤,旁边跟着一个人高马大的船工,过去一个人便要收一个人的钱。
一个大人要足足十两银子,一个孩子要五两银子,货物的钱还要另外算。鱼娘咂舌,这可真是光明正大的抢钱,比他们当初进濯阳郡的府城明目张胆多了,当时他们进城要趁着夜深人静,一切都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发现了。
不止是鱼娘这样想,石贵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当初在府城,靠着偷偷放灾民进城,他和手下的人挣了不少钱,原以为他们已经算明目张胆抢钱了,没想到这些人比自己当初还要无法无天。
轮到鱼娘他们时,刘氏看着递给中年人的银子,心仿佛都在滴血,走路都轻飘飘的,直到站在甲板上都还在捂住胸口抽气,“太黑了,十两银子,他们怎么不去抢啊。”
李叔河扶着顾氏去一旁的凳子上休息,他比较想得开,“娘,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这叫一锤子买卖,你不愿意上有的是人愿意,你看看下面排队的还有多少这船上的人都要挤不下了。”
甲板上密密麻麻都是人,想要有个房间进去休息还要额外加钱,为了尽可能低调,不引人注意,李大成他们都只叫了上船的钱,没有再额外加钱进房间休息。
江面再宽阔,船走的再慢,今天也能到达对岸,所以家境不是太宽裕的人家基本上都挤在了甲板上没有进房间。
船开了,陈氏不让鱼娘和三牛去栏杆边玩,生怕他们两个不小心掉进了江里面,这江水这么深,真要掉进去了谁都救不上来。
鱼娘坐在一个破麻袋上,旁边是和她一直形影不离的绫罗。这破麻袋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坐上去扎人的很,鱼娘东扭扭西看看,陈氏看不过去拍了她一巴掌,呵斥道“规矩点”
鱼娘背对着她吐了吐舌头,对绫罗吐苦水“我娘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要让我守规矩,明明这下面做的实在是难受极了,我换个姿势都不可以。”
绫罗笑意盈盈看着鱼娘,眼底却有些黯然,鱼娘能有婶子在身边随意撒娇,而她娘却躺在乱葬岗上,早已化成了白骨。
“婶子也是为了你好,别生气了,我给你编手绳玩。”
绫罗的手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手绳就逐渐成型了,鱼娘看得羡慕不已,这手也太巧了,“绫罗姐姐,你太厉害了,连这么复杂的绳子都会编。”
绫罗抿嘴羞涩一笑,“哪有,不过是学了点红叶姐姐的皮毛,也就能哄哄你开心了,上不了什么台面。”
鱼娘绞着手指,“绫罗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手绳卖出去”
绫罗摇摇头“这些手绳编起来不麻烦,不过是线的颜色有些鲜艳看起来好看,买不了多少钱。”
鱼娘“哦”了一声,却没有放弃刚才的念头,以她的眼光来看,绫罗的手绳虽然简单,但是如果加一些其它点缀,卖出去应该不成问题。
话说,她身边的这些人在针线活上都有一门好手艺,婶娘擅长刺绣,她娘擅长制衣,大伯娘擅长裁剪,若是能开一间裁缝铺,把她们的手艺都发挥出来,多一门挣钱的门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船渐渐离开了岸边,几乎所有人都跑到栏杆旁,静静看着眼中熟悉的故乡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变成了一条线。
人群中传来一声叹息,“唉,这一走,再回来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一个汉子“扑通”跪下来,对着江北的方向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儿子不孝,要离开了,这一走,就不能再给你们尽孝了,以后儿子在江南每逢初一十五给你们烧纸,你们在地下记得收,记得常来梦里看看儿子。”
有人偷偷抹着眼泪,大家都有些伤感,若不是为了生活,又有谁愿意背井离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谢将军不会安居一隅固守遂牧郡,迟早有再起战火的一天,即使遂牧郡现在看起来是好的,可是将来呢谁都说不准。
没有人愿意一直活在提心吊胆之中,整日惶惶不可终日,于是家里有钱的人再三抉择之下,纷纷选择拖家带口离开遂牧郡。
江面上风平浪静,大船行过之处偶尔惊起一两只水鸟,李子晏和沈思安靠在栏杆边说说笑笑,一派岁月静好。二牛在他们旁边和大庆小庆打闹,三人形影不离。三牛和二丫还有有根有财玩石头剪刀布,二丫总是输,气得嘴撅着都能挂油壶了。
李大成背着手看看外面的天和水,再看看这群活泼可爱的孩子,再累再苦都仿佛不算什么事。这一路坎坷辛酸,吃了不少苦,好在一家子都整整齐齐的,什么珍馐美馔锦衣华服都比不上。
船老大乐呵呵从船舱里走出来,拱拱手道“诸位,再过一刻这船就要到岸了,下了岸便是安陵的地界,大家可以先歇歇脚,先在客栈里住一晚上再进城,若是感觉还有精力,不歇息直接进城也可以,只是走的慢了说不得要在城外凑合着住上一晚。”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站出来,“船家,我且问你,这安陵可有安顿我们等人的地方”
船老大道“自然是有的。自峦安郡大旱,便有不少人千里迢迢从江北跑到安陵,咱们这一船人来的已经算是晚的了,朝廷自然有所应对,大家不用担心。到时或是把大家分到安陵附近的村庄,或是把大家再运到一些地广人稀的郡城,总之,是不会让大家成为流民的。”
书生又问道“若是我不喜欢这些安排,自己找地方安顿可行否”
船老大笑道“自然有不少人也是这般想的,朝廷不会强迫大家,只是,事事要以朝廷的旨意办事。我看先生谈吐不凡,想必将来要从事功名,皇上说了,无论是江北还是江南的学子皆一视同仁,都可以参加科举。”
书生欣喜道“这可是真的真是皇恩浩荡,皇上圣明,我等一定会为皇上效犬马之力。”
船老大上甲板上说了这一番话,把大家的心思都给说动了,单从船老大的这些话来看,这皇上可比江北的那位要开明百倍。
鱼娘在心里琢磨,单从科举来说,便能笼络不少读书人的心,看来这江南的皇帝还是蠢蠢欲动想要占据江北。
大船不停地向前行驶,终于到了兰江以南的岸边,船靠岸停了下来,船上的人开始陆续往下走。
鱼娘拽住陈氏的手,被人群裹挟着下了船。踏上安陵的略带些湿意的土地时,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了眼耀眼夺目的阳光,安陵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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