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23  此恨无关风与月

    周霜背着包和今天上课要用的东西到达谢远扬家里的时候小男孩刚吃完早饭，爸爸出去工作，妈妈今天调休了一天在家收拾屋子，故而周霜进了门之后看到程阿姨也在家的时候有些惊讶。

    程阿姨打开门看到来的人是周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钟正好是上午八点五十。感叹了一句小姑娘是个守时的，随后欢欢喜喜把周霜拉了进来，还亲切的问了一句，“吃早饭了没呀霜霜”

    程阿姨是个地道的江苏人，说话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和陈星艺有些像，后来想了想发现她们好像可以算是“老乡”。

    周霜委婉的拒绝了，说自己已经吃过了，随后抬眼就对上了睡得发型乱糟糟的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耷拉着眼睛看她们的另一个男孩子周霜没见过，但她猜应该是谢远扬口中那个“满世界乱跑”的哥哥谢肖程，听这名字大抵是什么意思周霜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有吃的吗妈”谢肖程咕嘟咕嘟灌下去一杯水，倚在餐桌边上双手抱胸看着程阿姨，随后又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周霜，兴致缺缺地站直了身子拉开冰箱，“冰箱里啥也没有啊。”

    素不相识倒也没有寒暄的必要，周霜只是感叹了一句谢肖程真的很高之后，就径直走向了谢远扬的房间门口。倒也是凑巧，周霜刚想敲门谢远扬已经把门打开，然后沮丧着一张脸看着周霜，看得周霜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可怜兮兮的看我也没用，昨天让你背的单词背了吗”周霜朝着他笑了笑，跟着他进了房间，看到他在自己的钢琴凳上坐下之后就从架子上抽出来一张纸，然后递给了周霜。

    “背了，背了。”他点点头，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端着一张苦瓜脸看着她，“就是记不住，昨天晚上背了今天早上就忘了。我真的很努力背了”

    周霜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了看他在纸上写得到处都是的单词，一张纸被他折成了四道，很明显就是认真背过了的样子，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开始问他，“那我打乱顺序问你几个，你给我讲讲它怎么用，然后造个句子给我听。”

    上午周霜教谢远扬英语，下午教他弹钢琴和唱歌，中午通常是被郑阿姨留下来吃午饭。只不过今天对面突然坐了一个陌生的朋友，周霜一时之间有些拘谨储芸曾经告诉她她这叫“社交恐惧症”，周霜不以为然。

    “你这柔柔弱弱的性格，不适合当老师，也不适合当音乐剧演员。”下午的课还没开始，周霜坐在谢远扬旁边一起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谢肖程忽然走到了他们旁边，一副熟稔的样子调侃了一句周霜，随后盘起了双腿大剌剌地在沙发上躺好。

    周霜没有否认，因为他说的并不算全错，甚至她承认她确实有这方面的缺陷不够放得开这个事情甚至毕业之前班主任也找她聊过一次。他直言周霜光在舞台上表演好一个角色是不够的，他更希望舞台上的表演能带给周霜的是来自心里更深层次的自信和张扬，这样无论在任何地方都会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她从不否认自己是努力的，无论是在学校里早早起床练早功又或是毕业之后在外面租了房子一直练习台词而甚至被邻居敲门。但她却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办法改变自己的性格，做这一切有时候只会是事倍功半的效果。

    “我建议你多出去看看，多出去走走，见识见识世面。认识的人多了，聊的人多了，眼界就宽了，气质也就不一样了。”谢肖程看了一眼周霜的侧脸，随后笑了笑，“你要是真的想走音乐剧这个道路的话以后肯定要到处跑的，早点适应比晚点适应更好。”

    周霜转过头看着他，谢肖程知道自己这话起了作用，随后掏出来手机，勾了勾嘴角全然一副等小白兔上钩的样子，“我认识一个音乐剧演员，可以推给你，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带带你，要不要”

    “要。”周霜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随后有些犹豫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额我是说，嗯”

    谢肖程没等周霜说完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刚认识还没两个小时干嘛要帮她，于是看了一眼正在厨房洗碗的程阿姨，挑了挑眉看着她，“我妈知道我朋友多，想让我介绍介绍跟你专业相关的朋友给你认识。但她怕伤你自尊心，所以让我出马咯。”

    周霜看了看程阿姨的背影，眼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随后低着头呢喃了一句，“谢谢。”

    她自然知道程阿姨不会无缘无故忽然想要帮她，再者她对这方面也不了解，故而托她帮忙的自然也不难猜出来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作为报答，她给谢远扬上两个月的课，还是带薪的那种，怎么说也算赚到了。

    周霜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加了对方微信之后对方显然是像谢肖程说的那样给她解答了很多问题，甚至还给她指了很多她现在可以干的事情，周霜没过多久就忙了起来。

    2019韩国乒乓球公开赛、第24届乒乓球亚锦赛、国际乒联瑞典公开赛、2019年第七届世界军人运动会、国际乒联奥地利公开赛、国际乒联男子世界杯、国际乒联巡回赛总决赛，周霜忙着参加各种面试和排练的同时，樊振东也不甘示弱似的打了一场又一场的比赛，有输有赢，却也打得高调而让人忍不住地喝彩。

    周霜排练结束之后打开手机看到了樊振东发来的消息 ，看时间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前了。

    樊振东:一月份我大概要去深圳打直通赛。

    樊振东:过年打算回广东吗

    周霜:应该回

    樊振东:排练结束了

    周霜:嗯

    樊振东:你们这场排了快两个月了吧，感觉怎么样

    周霜:还好

    樊振东:就不能多打几个字吗

    周霜:巡演第一站大概也在深圳

    樊振东这么巧

    周霜嗯，大概比你迟几天

    “霜儿。”同组的姐姐忽然递了一杯咖啡到周霜的眼前，看她低着头坐在台阶上敲手机，忍不住带着笑意问了一句，“回男朋友消息呢啊”

    “没，就是朋友。我单身。”周霜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接过了她手里的咖啡，热乎乎的倒是驱散了些含义，弯着眼睛笑了笑，“谢谢意姐。”

    “没事儿，不用谢我，我就是个来借花献佛的。陈薇男朋友买的，听说她男朋友还挺有钱的，开大奔过来的，请全组喝咖啡呢。”唐知意挑了挑眉用带着点八卦的眼神看了一眼周霜，“我希望以后也能找个有钱的男朋友，宁愿在宝马车上哭也不要在电瓶车上笑。”

    周霜没忍住被咖啡呛了一下，随后笑了一声，“这是什么歪理。”

    “你笑啥我说的不对”唐知意状似生气地瞪了一眼周霜，随后用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看了看她，“我刚大学毕业那会儿也像你一样，对未来非常憧憬，想站上更高更大的舞台，去国外的大剧院唱音乐剧，成为知名的音乐剧演员。但是现实往往并不是那样，我刚毕业那会儿可穷了，一个月生活费凑凑巴巴也就那么点儿，交房租就交了一半，连恋爱都不敢谈，生怕男朋友过个生日还得给他送个贵点儿的球鞋啥的。”

    周霜没说话，她们之间差了好几岁，她并不能感同身受设身处地地想象她当时的生活，就只能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当时音乐剧还没火，哪儿有现在这么多人来看啊。送票出去都被人扔垃圾桶，一场下来底下坐的都是熟人儿，今天你在上头唱，明天换我上去唱，来来回回唱得不熟的词儿也熟了。那会儿我学德语可费劲儿了，光ich hr nur ir这么一首歌我就来来回回唱了得有百来遍还总是觉得差点儿火候。”

    “那时候我就想，还追什么理想啊，干这行的能吃得上饭就挺不错了。”唐知意换了个姿势坐在台阶上靠着周霜，随后举起了咖啡，“敬狂喜，敬自由，敬没有绝对正确的真理，敬有绝对自由的选择。这话说得真好，毕业大戏我排的就是rent，我印象最深的也是rent。那时候我就觉得，最快乐最没有负担的时光，果然还是大学。”

    唐知意偏过头看了一眼周霜，“你们现在真幸运，真的。不是被时代选择，而是想办法抓住这个天降的时代。”

    唐知意走后周霜沉默了很久，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过了一会儿总算是消停了。把唐知意的话反反复复在自己脑子里回放了一遍之后周霜打开手机，最前面几条赫然是樊振东发来的。

    樊振东来深圳请你吃饭

    樊振东不对，让林高远请客，他是东道主

    樊振东算了，还是我请你吃，不然功劳都记他头上了

    樊振东请你去吃头牌啫煲还有椰子鸡，听说挺有名

    樊振东好不好

    樊振东人呢咋一会儿就没了

    樊振东滴滴滴滴

    周霜有林高远就去

    好不容易等来了周霜的回复，打开手机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句话，樊振东气得手里的汉堡吃得都有点儿不香了，满脸哀怨地看了一眼正一脸无辜地被他瞪着的林高远。

    “靠。”他实在没忍住低着声音骂了一句。

    “咋了”程靖淇听到樊振东忽如其来气急败坏的样子，一脸好奇的凑到他旁边，一眼就看到了他和周霜的聊天记录，随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知道东北大鹅怎么叫吗”程靖淇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