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冬到处找都没有找到林子绵。

    他接了个谭哥的电话回来, 子绵就不见了。

    打电话她也没有接。

    十几分钟后。

    他站在洗手间门口, 目光紧紧凝着,他看着手机上面的定位系统显示,子绵就在电影城, 没有出去。

    可是电话打不通。

    恰在此刻, 从洗手间走出来一名年轻的女子,陆言冬走过去问,年轻的女子说洗手间里面没有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平安符的缘故, 子绵伸手摸着自己毛茸茸的耳尖, 无论她怎么努力用灵力去克制, 都恢复不了原样,就连手掌也隐隐约约的变了样子。

    她看着手机上面陆言冬给自己打了五六个电话,她眼眶有些红,咬着唇瓣, 她知道此刻陆言冬一定在到处找自己。

    关掉手机屏幕的那一刻,她看着漆黑的屏幕上,自己的脸, 半边脸毛茸茸的,还有一对猫耳朵。

    这幅样子,她怎么去见陆言冬呀。

    第一时间, 林子绵想要变成猫的样子从窗户上跳下去快速的躲避起来,可是她犹豫了, 她答应过陆言冬。

    不在离开他了。

    会陪在他身边。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

    子绵知道。

    迟早有一天,陆言冬会发现的。

    她能够瞒多久。

    其实子绵想过, 如果被他发现了,她就把他的记忆删除了,这样,他就不会知道,不会害怕。

    她陪着他过完了这一世。

    她会努力修炼。

    或许,还能在遇见他。

    其实,她也害怕,她害怕看到他恐惧的样子,她的心里也会疼,也会难受。

    其实,这才是自己最怕的东西。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子绵没有留意,一直到她察觉到隔间外面,站着一道身影,还有她熟悉的气息。

    那是陆言冬。

    子绵一颗心砰砰的在跳。

    她紧紧的盯着隔间的门。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了一般,她的嗓音低低喃喃,"陆言冬。"

    从隔间门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嗯。"

    陆言冬从定位上知道她就在电影城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当他听到了隔间里面传来女声的嗓音,心里彻底的松缓了下来。

    她还在,那就好。

    子绵压着胸口砰砰直跳的心脏,他距离的她这么近,一扇门的距离。

    "陆言冬,你最害怕什么东西。"

    空气很静谧,只有她的声音温温浅浅的格外的清晰。

    他什么都不怕。

    就怕她消失了。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躲在了卫生间里面,但是其中一定有事情。

    此刻,他随便说了一个,"我怕蛇。"

    子绵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怕蛇啊,那还好,她不是蛇。

    可是她的心下一秒就提起来,因为隔间的门被从外面拉了一下,她在里面锁住了,陆言冬低低的出声,"林子绵,开门。"

    子绵扶住了门里面的锁扣,急急的出声,"陆言冬,我我不是人。"

    终于说了出来。

    心底的石头落地,同时也迅速的提起来。

    林子绵搭耸着脑袋,眼眶泛红,轻声的开口,"你可以离开,我不怪你,你可以离婚的,我会答应的。"

    她真的不敢想自己这幅样子怎么面对陆言冬。

    外面的力量仿佛消失了,陷入了一片巨大的沉默,子绵松开了扶住锁扣的手,以为他已经走了,眼底暗淡,一行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低低的抽泣了一下。

    她盯着落在地上的平安符,恨死了,都怪这个陈浦江,要不然,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

    她抬手擦了擦眼眶,看着自己毛茸茸的手。

    突然‘砰’的一声,子绵吓了一跳,反映过来之后,锁扣有些扭曲,陆言冬这是多么大的力气,从外面硬生生的把隔间的门拉开,看着哭的一脸眼泪的小姑娘。

    气急了,这个傻姑娘竟然跟他提离婚。

    他看着面前,女生耳朵毛茸茸,手也毛茸茸的擦着眼泪,一脸委屈的样子,眼珠子不住的往下落,小声哭着。

    他低低的叹了一声,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拥住了她,往自己怀里揉,"别哭了,太丑了。"

    子绵愣住了之后哭的更厉害。

    一抽一抽的。

    男人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心里乱成一团,他很高兴,她信任他,告诉了他,虽然刚刚那一瞬间,他即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依旧忍不住惊愕,觉得匪夷所思的同时心里却更多的是激动,他的小白真的是他的妻子,陆言冬的声音很沙哑,似乎是极力克制住才不再颤抖,抱着她也越发的用力。

    "越哭越丑,你脸上的毛都被眼泪黏在一起了。"

    子绵愣住了。

    不敢哭了。

    "你你不怕吗?"

    他轻轻的弯了一下唇,怕吗?

    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像四年前那样,她突然消失了,不过现在,他找到了答案。

    那句话一直梗在了喉咙里面,他想起了四年前看到的那个新闻,在他出车祸的那个地方,压死了一只白猫。

    陆言冬的手臂狠狠的收紧,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着她,伸手揉了一下她毛茸茸的耳朵,声音染着浓重的沙哑,亲够了看着她,"你这个样子,真的哭的跟花猫一样。"

    她瘪了瘪嘴,想起他说的。

    她哭的很丑。

    "小白,你免费睡了我这么久,丑就丑一点吧我不嫌弃。"陆言冬的语调明显的愉快下来,"我当然怕呀,我的太太,突然变丑了,啧啧,你看看你现在脸上的毛,还有你这个白耳朵,你说你哭的怎么耳朵上都是湿漉漉的。"

    子绵往他怀里趴着。

    伸手锤着他胸口,"我才不丑呢。"

    陆言冬看着地面上的平安符,弯腰捡起来,子绵往他怀里狠狠的躲着,他道,"你是被这个弄得吗?"

    怀里闷闷沉沉的,"嗯。"

    陆言冬将两枚平安符冲进了马桶里面。

    弯腰将子绵抱起来,"走了,现在我们可以回家了吗,我的小白太太?"

    子绵躺在他怀里,被他塞进车里,还有有些无法相信,他一点都不怕她。

    反而唇角带着笑容,眼底跟往常一样的温柔。

    似乎,还

    还挺高兴的。

    车厢里面放着舒缓的音乐,子绵坐在后座,她往前探着头,盯着他的侧脸,"你真的不怕吗?"

    "怕呀。"他只有失而复得的激动,被他狠狠的压制着,看着前面的路,他的眼底有些酸涩。

    他无法想象。

    当初这个小姑娘,怎么替他挡下呼啸而来的卡车。

    还有那一片血腥的画面。

    充斥在了脑海中。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紧紧的握住了方向盘。

    子绵低头的时候他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位置,红灯的时候停了车。

    子绵小声的嘟囔着,"怕为什么要笑。"被他听到了。

    他抬眸看着后视镜,她低着头搭耸着脑袋,一对耳朵毛茸茸的,但是脸上脖子上已经恢复了人类的样子,就是手还是白色的。

    他的目光温柔而温和,隔着模糊的光线,他收回目光看着前面的路况,"因为有比这个更让我害怕的。"

    "那是什么?"

    "就像刚刚,你突然不见了,答应我,以后不论发生任何的事情,都不要离开我,你尝试着,相信我,无论什么事情,相信我,我会替你去解决。"

    子绵看着他,隔着夜色描绘着那熟悉的轮廓,四年前这个人类对她说,不会骗她。

    四年后她嫁给了他,这个人类少年还是跟以前一样。

    那个晚上喜欢抱着她睡觉,喜欢把她放在他怀里,每天给她梳毛的少年。

    她一直没有告诉陆言冬,其实我也怕呀,我喜欢你,我怕你会离开我。

    12月初。

    虽然天气降温,但是部队训练一丝没有懈怠,上午陆言冬训练完新兵之后回到了谭聿城的办公室。

    胖子端着三盒泡面走进来。

    陆言冬看了一眼,"少吃这些垃圾食品。"

    胖子看了陆言冬一眼,刚想回一嘴,突然瞪大眼睛说道,"哥,你这个脸怎么了,啧啧,这么一道,谁挠的啊?"

    陆言冬的下巴处,一道抓痕,好几厘米长,不严重,就是一眼能看见。

    陆言冬伸手摸了一下下巴。

    昨晚上他洗完澡没有注意,躺床上的时候压到她了,变成猫那么小小的一团,冬天窝在他怀里,不小心压倒了,他哄了半晚上,被她撩的起了反应硬的不行她也不搭理他,变成猫的样子蜷缩着,他没办法大冬天洗了一个冷水澡,这才压过去。

    晚上的时候,胖子说想出去吃烧烤。

    谭聿城也没有是,就答应了问陆言冬去了不去,陆言冬说可以,不过要晚上9点之前撤。

    胖子一边开车一边问怎么这么早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一边的谭聿城双手枕在后脑勺,"安排?你陆哥有门禁啊,回去晚了得睡沙发了。"

    子绵晚上躺在床上看八点狗血剧,正看到高兴的时候,听到卧室外面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过了两分钟,突然整个人被捞起来,铺天盖地带着酒气的吻落过啦,子绵被吻的说话声音断断续续,"你喝酒了呀。"

    "不多,就半杯。"

    耳边是八点剧里面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她躲着男人细密的吻眼底闪着狡黠的光芒,变成白猫,陆言冬亲了几下,唇角占了几措毛,他眯着眼睛,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白猫。

    真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自从跟他说明不是人类之后,经常变成猫躲着,把他撩硬了就开始装怂了,他又无奈又笑,伸手揉着白猫的肚皮,"陆太太,你故意的吧,嗯?"

    "喵。"

    "听不懂。"陆言冬躺在床上,听着耳边软绵绵喵喵叫的声音,闭上眼睛,格外的悦耳。

    不过,怎么听着像是在骂他的。

    子绵就是在骂他,谁让他每次都把她脖子上脸上亲的都是印子,她去上班的时候昨天脸上都遮了厚厚一层粉,她往他被窝里面缩着,爪子轻轻柔柔的的沿着男人的小腹往下滑,摸着健硕的肌肉,在往下的时候,就听到陆言冬咬牙抽气的声音,"林子绵!"

    第二天早上子绵醒了,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下楼的时候看着昨晚欲.求不满的某个男人正在准备早餐,子绵可不敢再去撩他了,坐在餐厅乖巧的等着。

    陆言冬看着她,故意沉下脸来。

    端着早餐走过来。

    子绵声音很甜,讨好着,"老公。"

    陆言冬抬了抬眼皮。

    她扮可怜的样子,"老公我错了。"

    子绵走过去在男人脸颊亲了一下,陆言冬本来就没有生气,就是想逗逗她,抬手抓住她的手拉到了自己怀里,"以后,你要再敢这么折磨我,被我逮着了,可别哭啊。"

    子绵分明的从他眼底看到了那种灼热欲望的目光,她觉得自己是在挖坑,专门坑自己。

    婚礼定在了12月中旬。

    子绵这几天很忙,公司里面策划杂志新刊,各种加班,腾出时间来跟陆言冬一起去试婚纱。

    这个婚纱是两个月之前定下的,当时预定了十多款,还有各种礼服,陈虞忙着准备酒店里面的各种事情,单单是邀请帖,陆君尧亲自写的,累到手疼也没有写完。

    中午的时候子绵跟秦思羽一起去食堂吃饭,秦思羽刷了一下新闻,"子绵,你快看新闻。"

    子绵拿出手机来,浏览着头条。

    V市平华县城发生地震。

    子绵感叹了一下世事无常,天灾人祸果真可怕。

    刚刚吃完饭跟秦思羽一起往回走,秦思羽似乎有些感慨,"真可怕,真希望以后生活的每一天都幸福平安。"

    子绵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着陆言冬发来的短信,"紧急任务,支援平华县。"

    只有短短几个字,事发突然,陆言冬也是匆匆的给她发了一条消息电话都没有来记得打就跟着谭聿城一同火速前往V市。

    子绵想说你小心一点,想了想他这么忙,应该也没有时间看短信,没有回,紧紧的攥着手机。

    隔了一天。

    周六的上午子绵在家里做新学的糕点,眉心突然跳了一下,她抬手揉了一下,两个小时后手机疯狂的在响着。

    她看着上面一则陌生的号码。

    "喂。"

    那端带着哭腔,"喂,嫂子,我是胖子,陆哥陆哥找不到了昨天晚上,陆哥在救一名孩子,被埋在了废墟里面,我们找了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