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 陆言冬本来打算带着子绵去看电影, 他最近难得休息一次,都准备好了电影票。

    陈虞突然给他打了电话。

    说是家里来了贵客,让他跟子绵回家一趟。

    年少的时候, 他对陆君尧有很大的偏见, 随着时光流过,到底是血缘亲情,他也慢慢的懂得了, 相互理解。

    到底, 也是他的父亲。

    应了一声, 挂断了电话,抬起眸,金色透明的光线落在楼梯上,带着透明的尘埃, 穿着米色高领毛衣的女子从楼上走下来,浅蓝色的牛仔裤包裹着纤细修长的双腿,一身休闲的打扮, 清新而活力,她走过来,挽住了他的手臂, 笑着问他看什么电影。

    肤色白皙,唇瓣带着樱花的颜色, 那一双眼睛弯成月牙,他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 "先回家一趟,虞姨说家里来了贵客,让我们回去,晚上我们再去看电影。"

    陆家。

    陆君尧最近喜欢茶道,陈虞也跟着学了很多,空气里带着清茶香气,陈虞说道,"大师,前几日听您的弟子说,您最近云游,还在愁怎么找您呢,您就来了,真的是麻烦您了。"

    早年的时候,陈虞家里出了一点事,陈虞的弟弟整夜整夜的发烧,医院也去了,怎么也不行,然请了这位大师,两日就好了。

    她也不信什么鬼怪神佛的,但是当年她弟弟的那件事情她真的觉得挺害怕的。

    眼下要准备言冬跟子绵的婚礼,所以就请了陈大师看看更为稳妥。

    子绵下了车跟陆言冬走进了陆家门前的那一瞬间,她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下意识的攥紧了一下陆言冬的手。

    陆言冬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询问,"都来了这么多次,还紧张啊。"

    子绵笑着摇头。

    家里的阿姨见到林子绵跟陆言冬回来了,连忙喊着,"少爷跟少奶奶回来了。"连忙端上了茶水还有一些糕点。

    陈虞笑着让子绵过来做到自己身边,握住了子绵的手,察觉到子绵的手指有些凉,看着她就穿了一件毛衣,"多穿一点,现在降温了,穿的少感冒了怎么办。"

    又对陆言冬说道,"你啊,也不细心一点,由着子绵来,你看看怎么能穿这么少。还有你,也多穿点,别以为年纪轻就不放在心上。"

    陆言冬说了一句不冷。

    他喝了一口茶水,余光看着林子绵,她低着头,下巴弧度温柔,笑起来清嫩柔美。

    子绵心里有种发慌的感觉。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

    手心出了一层汗,她攥紧了手心,喝了一口茶,微微的抬眸看着坐在陆君尧旁边沙发的男子,看上去60多岁的样子,留着胡须,鬓角微微泛白,目光锐利如鹰隼。

    就这么盯着她。

    子绵低下头。

    陈虞几个人都没有发现,她一直高兴的说着,"大师,这是言冬跟子绵,他们的生辰八字在这儿,另外想请大师去他们的家里看看,有什么需要改动的。这次大师来A市不妨多留几天,家父还想拜见一下大师。"

    陈虞立刻笑道,"我给家父打了电话,晚上的时候一起吃饭。"

    陈浦江点头,"也好。"他的目光离开了林子绵。

    盯在了纸上,两人的生辰八字。

    作为父母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的,所以这次请来了陈浦江,虽然两人已经结婚了,陆君尧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偏执的不行,尤其是对这个子绵,喜欢的不行,从高中就是,这婚结的太突然,他也没有反对,就是上次下棋的时候对陆言冬说了一句太突然了,也不跟他这个做父亲的说一声,这个小子直接说,"我结婚,跟你说做什么?"

    气的他差点砸了茶杯。

    婚都结了,生辰八字什么的合不合也不重要了,但是要是有什么问题,还可以化解啊。

    陈浦江这个名字,可谓是在风水界如雷贯耳的名字。

    多少人想请,都请不动。

    这次还是陈虞联系到了。

    子绵修为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但是面对这个陈浦江,她心里真的是虚得狠。

    不过陈浦江在陆家待得时间不长,看了一眼八字,并没有说什么,陆君尧跟陈虞倒是挺高兴的,因为大师没有说什么,那就说明很合适了。

    晚上一起吃饭,陆家跟陈家两家一起。

    侍应生一一上好了菜,陈虞跟子绵介绍着她的亲戚,子绵一一的随着陆言冬喊着,然后安静的坐在陆言冬身边,陈老先生对陈浦江也很尊重,一顿饭吃的还算是融洽。

    只有子绵隐隐的觉得不舒服,她感觉,那个陈浦江察觉出来了

    察觉出来,她不是人。

    面前多了一杯酒,子绵握着,但是并没有喝,一桌人举杯,陈虞知道她不喝酒,还是说道,"少喝一点的,没事的。"

    毕竟都是长辈在。

    子绵没有办法拒绝。

    握着酒杯犹豫。

    陆言冬想要从她手中接过酒杯,被陈虞用眼神拒绝了,她知道陆言冬疼爱子绵,但是两家长辈都在,这样做难免不好,而且还会显得子绵没有礼数。

    这个时候陈浦江也开了口,"小姑娘酒量都很差,我带了从山上酿的参酒,劲不冲,倒是可以尝尝。"

    说着,让小徒去取了酒。

    陈老先生笑着,"那我可要好好的尝尝,这可是想求都求不到啊。"

    陆君尧也道,"说的是,大师亲自酿的酒,可是花重金也求不到的。"

    子绵看着玻璃杯里面那一抹淡橙色的液体,微微的晃动着,透着酒香,味道确实没有刚刚那杯酒冲,陆言冬在桌下抓住她的手,低声道,"不想喝就不要喝,不要在意什么礼数。"

    子绵点着头。

    陈虞转动了一下桌盘,鱼肉正好转到了林子绵面前,她用公筷夹了一点放在了林子绵的盘中,"这家酒店的厨师是特意从国外请来的,多尝尝。"

    "谢谢虞姨。"

    子绵没有喝酒,但是一起举杯的时候轻轻的舔了一口,仰着头,又放下装作喝了的样子。

    陆君尧再跟陈浦江聊天。

    陈老先生70多岁了精神也很好,看来是极其的信任陈浦江,陈虞在一边说起了当年的事情,子绵听着时不时的点头,她想,陈虞的弟弟当年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靥住了,看来这个陈浦江还真的是有些本事。

    陈老跟陈浦江是同一个镇的,要说关系,多少有点外戚关系,一般人请不到陈浦江,陈家出面,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陆言冬见子绵跟陈虞聊得很开心,起身出去,去了一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碰见了陈浦江。

    他微微的颔首一下,算是打了招呼,说尊敬吧,也算得上,毕竟是长辈。

    陈浦江看着他,叫住了他。

    "你家里,最近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

    陆言冬想起了心里一直以来的猜疑,看向了陈浦江,微微的眯眸,声音沉稳坚定,"没有。"

    陈浦江盯着他的背影,把玩着手间的转珠。

    陈浦江给了陈虞两个平安符说是给两个孩子的,陈虞高兴的应下,放进了陆言冬搭在椅背的外套上。

    她正准备跟大师求两个来着。

    晚上9点,一行人走出酒店。

    连忙去找陆言冬跟林子绵,陆言冬开了车,走下车,她走过去,"你们回去路上慢点,回去给家里打个电话。"

    陆言冬道,"我带着子绵去商厦逛逛,现在时间不晚,不着急。"

    "那也好,出去玩会儿。"

    子绵觉得空气突然有种闷燥感。

    她摇下了车窗,凉风吹进来舒服一点。

    忍不住的问,"言冬,那个大师是什么来头呀。"

    小林说过,鲜少有修道之人能看出他们的真身,修行再高也抵不过岁月流逝,小林以前就碰见过,图书馆剪彩的时候,请了一个得道高人,小林说,幸好他道行高,要不然就被发现了,现在好多年过去了,而那位得道高人现在早就归于尘土了。

    红灯的时候,陆言冬停下车,看着身侧女人白皙的小脸,伸手捏了一下,"怕那个老头?"

    "没有。"子绵有些心虚,摇头,"他看着有点凶。"

    "怕什么。"他抓住了她的手,似乎有种轻哄着的语调,"别怕。"

    "嗯。"

    晚上场影厅人很多,正好上映一部喜剧,男人手里抱着一桶爆米花另外的手里拎着一杯奶茶,身侧的女生抓住他的衣袖,来往经过的路人不少把目光看过去,有个女生红着脸跟闺蜜说道,"那个男的好帅呀。"

    "人家都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了怎么了,多看几眼呗。"

    电影挺好看的,放映厅一片笑声。

    子绵觉得有些不舒服,喝了一口奶茶,觉得后脊发冷,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手指骨节都有一抹冷意。

    下意识的裹紧了外套,这是陆言冬的外套,原本是披在她肩膀上的,耳边都是笑声,她看着大屏幕,眼前有种微微的重影。

    耳边嗡嗡的突然传来一道手机铃声,陆言冬起身,各种模糊的视线,对林子绵说道,"谭哥打电话来,我去接一下。"

    "嗯。"子绵捧着奶茶,过了几分钟,她起了身,她今天没有喝酒呀,怎么会这么不舒服,就舔了一下口,难道是因为陈浦江的酒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可能啊,就是普通的参酒。

    步伐有些不稳,她快速的来到了洗手间,越来越觉得冷,心脏不受控制的沉重,她找了一处隔间躲进去,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毛茸茸的。

    完蛋了。

    怎么会这样。

    手指碰触了一个硬物,那是在外套兜里一个方形的盒子,她拿出来,打开,然后猛地松了手,那里面放着的是两枚平安符,跌在了地面上。

    上面刻着符文晃得她眼睛疼。

    手机在不停的响,子绵捂着自己的耳朵,看着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跳动着‘老公’两个字,她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脸跟毛茸茸的耳朵。

    心里着急的要死,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