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大总管(十二)

作品:《快穿之挽心

    裴行奕被她捶得有点儿懵,愣愣地也不知反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兔子急了是会打人的……

    “……那么高,我要吓死了,呜呜……”卫沅只觉得双腿还是软棉无力,整个人凌空那一瞬间的恐惧卷席全身。

    裴行奕怔了怔,又见她哭得眼睛红红的,布满了泪水的俏脸还带着些惊魂未定的煞白,本是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此刻瞧来也有几分凌乱,垂落的两鬓的发丝贴在脸颊,很快便被泪水打湿了。

    他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你恐高?”

    卫沅哭声一顿,挣脱他的虚抱,胡乱用帕子抹了一把脸,生气地瞪他:“恐高又怎样了?恐高碍你眼了么?!”

    裴行奕还是头一回被人这般当面怼,感觉有些新奇,但很奇怪的却没有生气,而是难得好脾气地道:“我不知道你会怕这个。”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其实你不用怕,我的功夫还算不错,就算你从上面跌下来,我也能把你接住,不会摔到你的。”

    卫沅有一股想挠他一脸血棱子的冲动,拼命深呼吸着,似是生怕自己会说出些无可挽回的话来,干脆一转身便要离开。

    裴行奕连忙迈步跟在她的身后:“真的,你不用怕,只要抓紧绳子绝不会掉下来,就算万一掉下来了而我又没有接住,这么点儿高度也摔不伤。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定这么摔上一摔,你这恐高的毛病就治好了呢?”

    卫沅不理他,足下脚步加快了些许,可无论她走得有多快,身后那个人始终不远不近地保持着与她一步的距离,那些碎碎念也一直萦绕耳边。

    见她越走越快,完全是一副不想理会自己的模样,裴行奕很是无奈:“你到底怎么了?可是恼了?我又不是有意如此,只是你从来不曾说过你害怕这个,故而我也是没有想到……”

    卫沅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对上他的视线,没有忽视他脸上的无奈表情。

    她轻咬了咬唇瓣,那股恼意早就不知不觉地消散了。严格来讲,她也不过是凭着初时的激动才如此‘胆大包天’冲他发脾气,此刻冷静下来,心里却是有些发忖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若是为了主考人选一事大可不必,此事便是我与皇上有心,你若是不同意,谁也没有办法。”

    裴行奕又是一怔。

    主考人选一事?

    只很快地,他便回转过来,眸中有着几分无法忽视的不可思议:“难不成你以为我近些日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主考人选一事?”

    卫沅没有说话,只是她的表情却是表明了她的意思——就是这样没有错!

    裴行奕被气笑了,敢情他千方百计想要讨她的欢心,在她眼里却是另有用心。对,无可否认,他确是另有心思,可那心思却是半点也没有掺杂朝堂之事,更加不会为了朝堂上的事而求到她跟前而来。

    “你觉得,凭我如今的权势与地位,想要做什么决定,还需要经过你和皇上的同意么?”他冷哼一声道。

    卫沅还是不出声。

    话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他的种种异举,她总要寻点原因说服自己。

    见她如此,裴行奕愈发恼了,一个没忍住伸出手去,用力在她脸蛋上掐了一把,疼得她当下又红了眼眶,单手捂脸,又羞又气又恼地瞪他,偏又半句指责的话也不敢说。

    她这委屈巴巴偏又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彻底取悦了裴行奕,一阵轻笑声从他喉咙里溢出,连忙又忍住了。

    他清清嗓子,难得有耐心地道:“主考人选一事,我本就不欲插手,皇上属意范太傅,那便由得他,天子门生,我还不至于会与他争这些……”

    见她眼睛一亮,他话锋一转,“不过……”

    卫沅紧张得揪紧了帕子,假装不在意地问:“不过什么?”

    “不过如今我方知,原来你与皇上竟是这般认为,我若是顺着你们之意,倒显得我过于软弱可欺了。”他不紧不慢地道。

    其实他确实是没有想过插手此事,那范太傅虽是迂腐,但侍君一片忠心,亦是个有才华有见识,面对‘强权如他’亦能据理力争,却又能识时务懂进退,更非贪恋虚名之人,由他出任今科主考,确是最适合不过。

    当日他同意让他教导小皇帝,便是出于此考虑。这天下总是小皇帝的,他手中权柄总有一日也是要还给他,而他需要的也不是一个唯唯诺诺毫无主见并无建树的无能皇帝,这样的皇帝也担不起这天下,坐不稳那龙椅,那并非他乐意看到的。

    卫沅呼吸一窒,忙不迭地道:“不会的不会的,方才那话不过是我一人以为,你若是为此改了主意,岂不是让人误会你被妇人左右?如此才是得不偿失。”

    裴行奕冷哼一声,恍若未闻地背着手,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往前而去。

    卫沅想了想,还是迈着步子有些不安地跟在他的身后,偶尔偷偷抬眸望他一眼,心中满是懊恼。

    都怪她胡言乱语,好端端的提什么主考,若是因此误了皇上的事,那可真是……

    她愈想愈是后悔,加快几步追上他,小心翼翼地道:“你、你不会改变主意吧?”

    裴行奕斜睨她一眼,见她一脸忐忑不安,不答反问:“那些东西可喜欢?"

    “什么东西?”卫沅有些糊涂,不解地反问。

    裴行奕有几分恼,又是一声冷哼,一拂衣袖,扔下一句‘自己想’便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卫沅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可又哪里追得上,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很快便消失在视线里。

    她蹙着一双秀眉,怔怔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出神,良久,心思忽地一动,想到了前段日子收到的珍稀兰花品种和那猫狗兔子。

    问她是否喜欢,难不成他在讨自己的欢喜?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为着这个荒唐的想法。

    应该不会吧?是她想多了么?可是若不是这个原因,又能如何解释他近来的种种奇怪行为。

    她晕晕乎乎地往荣寿宫方向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见前方松树底下站着一个人,那人背手而立,似是在等着什么人,她定睛一看,认出对方居然是裴行奕。

    “可想明白了?”走得近了,她便听到对方如斯问。

    “想明白什么?”她更是不解。

    “天底下怎会有似你这般愚钝的妇人!”裴行奕气结瞪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卫沅抿着唇瓣,只觉得委屈极了,吸吸鼻子,有几分负气地回答:“想明白了,那些东西我都很喜欢。方才那番话,是我误会你了。凭你的手段,想要做什么不行,是我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

    裴行奕冷笑:“依你所言,那我便是目无君上,把持朝政,扰乱朝纲的乱臣贼子了?”

    他的语气森然,卫沅听得脸色一白,整个人立即便怂了,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她白着脸,又怕又委屈,眼眸水亮亮的,长长的眼睫扑闪扑闪着,皱着鼻子,一副急于解释怕他误会的样子,落入裴行奕眼中,只觉得着实有些勾人。

    他的眼眸微闪,脸上却是半分也不显,想着这小白兔的性子,想着自己前些日子所做的许多曾经没有做过之事,突然意识到,这小白兔胆小怕事,又困于深宫多年,早已经形成了一层自我保护的壳,若他仍如早前那般采取含蓄的手段,只怕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让她稍稍开窍。

    视线不知不觉地凝于那张白净细腻的芙蓉脸,这么多年下来,眼前女子的容貌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稍稍褪去几分青涩,多了些许成熟的味道。

    只除了性子……不过天性如此,秉性难移,她这辈子估计也改不了了。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那一张一合如花美好的唇瓣上,不知怎的想起了那个梦,想起了四唇相贴时那柔软的触感,鬼使神差之下,他凑过去,一手捂着她那双翦水眼眸,而后双唇轻轻覆上她的……

    卫沅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唇上一阵温热,脑子当即‘轰’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整个人便僵住了。

    裴行奕只是浅尝辄止,很快便退开了,望着呆若木鸡不知反应的女子,心情蓦地大好,忽又伸出手去在她脸上掐了一把,直把她掐得回过了神。

    卫沅双手捂嘴,‘噔噔噔’地连退了好几步,又羞又气,双眸瞬间便含上了泪:“你、你太、太过分了!”

    一转身便想跑,却觉手腕一紧,便听到对方冷冷地道:“卫沅,你不会以为我当年扶你上位是日行一善吧?”

    “你什么意思?”卫沅方寸大乱,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白着脸颤声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况且,你们卫家以为随便送一个阿猫阿狗过来我便满意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天底下的女子,有哪一个及得上太后娘娘的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