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恶人

作品:《和死对头结婚后

    “剁掉商徵的两个手指头,如果有人敢去帮他,那正好,一起也剁掉两根手指头吧。”

    当两个保镖掏出东西朝人走去时,几个爷爷辈的激动声又响起来。

    “商靳,你敢”

    “启宗,你到是说句话”

    “老二,你就这样看着吗”

    在这几道厉声中,商蕊扑到哥哥的身前将他挡住,扭脸朝走过来的两人尖利哭开“别过来动我哥,谁也不准过来动我哥你们这些王八蛋畜牲,不准过来碰我哥一下我们不缺钱不缺钱,让我爸吸赌嫖到死都行

    “为什么要把他弄成那样的关起来,你占了哪条法可以私自这样做商靳,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一家都不得好死,诅咒你儿子也不得好死,让你也尝尝骨肉分离之苦”

    商靳交叠起双腿懒懒靠向椅背,于这吵闹声中,仰头呼出口烟雾后,冷道“动手。”

    在那处传来的挣扎声中,只觉得这世间,人性皆恶。叽叽喳喳只顾自己痛快,不让他人分说半句的是恶。这屋里总想把他咬扯下来的人,也是恶。

    当然,他自己也是恶。假如他生在平凡之家,可能也只会做个普通的恶人。但他已经在这样的家庭里出生,捧着多大的饭碗,就必然要承担多大的重量。

    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做个恶中之恶。不过这世界很大,他也不过是恶人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纷乱声中,商靳又瞥眼望去,见两名保镖已经把商徵压住,将他的一只手摁在了桌面上。

    先前那些替他开口的爷爷辈全没了声音,反将哭闹的商蕊拉开到一边去。而他的同辈兄弟们,先前没出声劝过半句,这会儿也不会出声帮腔。

    他们或是把商徵当做了颗投石问路的石子,但商靳并不关心这个。他只需要给他们看到他的态度就行,人一旦打开了狠的先河,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眼睛只盯着家里撕的人,纵使真是群豺狼,也不过是群鼠目寸光的豺狼。但内哄这种事,也从古自今皆有,成王败寇也各凭本事。

    商靳对此,并无怨恨。他哪天不敌,被他的兄弟们咬下来,也是他自己没本事活该。

    几息过后,他抬手在桌面摁灭了指中烟火。起身走到父亲商启宗身边把儿子抱入怀中,又折返回原位坐下。

    手起刀落之间,商徵以咬牙的闷哼,为这次冲动付出了代价与画上了句点。

    只是屋内,又荡开了浓郁的血腥味。

    商蕊终于被人放开,她朝哥哥跪扑下去。捧着他那只手臂,扭脸向边上的亲人们哭着求助“快送我哥去医院,断指很整齐,还能接得起来,快派人送我哥去医院啊”

    “商靳,够了吧,出完气了吧”

    人群中,又有人站出来发声。明明有这么多人在场,哪怕刚刚有一个敢去夺一下那把伤人的刀,或许他还会真起些仁慈。

    忽然之间,商靳对这群人,有些说不清的失望。然后迎着那滩鲜红,被激起了强烈的求生欲。

    他血液奔腾心脏颤栗,有股力量从骨子里一路疯涌到四肢百骸的极末稍去。

    等这激烈平息下去,商靳这才再次开腔“让商徵离开就医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他与诸位。这个问题我刚才一直在想,得出的结论是。你们把我咬下来之后,准备把这个姓氏与这个家族带向什么地方是继续窝里争斗,还是干脆分家算了”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没有人不爱可以发号施令的权势。哪怕这份权势,只在个小小的家族圈里。

    商靳在众人的沉默中,朝人吩咐道“把商徵送去医院吧,另外,可以开饭了。”

    人群还没开动之前,商靳的腿上又响起道稚嫩的声音“爸爸嘚嘚嘚嘚嘚嘚”

    小小的人翘起个肉乎乎的食指,指着某个鲜血刀子还有哭声的地方,满眼都是兴奋之光。

    他或许是想说一个“这”字,却又口齿不清的不知如何表达。

    只是指着那处,嘚个不停歇。

    商靳压下他的小手,碰了碰他肉肉的脸蛋,低声笑道“嗯,你还小,不可以玩刀子。”

    这话丢下,商靳就抱着儿子起身,朝他爸看去。

    商启宗也跟着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常色的招呼人离开这间屋子去吃饭。

    众人沉默着陆陆续续出了门,朝吃饭的地方走去。当到达地方推开那扇门之后,妇孺弱小安静的坐了满堂。

    看见自己家的无事,面上都松了口气。

    但这顿饭吃的,到底是不一样。沉沉寂寂的,连过丧都不如。

    吃过饭后,商启宗夫妇并着弟弟两口子,又面带笑容的把这些人送回各自的住处去。

    等忙完所有,商家长房两户的一群人,才在老太太的屋里坐下清静闲话。

    这会儿倒茶的差事轮到商妍了,舒凤兰忙拿着个药箱过来替儿子把手上的伤口消毒上药。

    一边埋头顾着动作,一边忍不住咬牙恨道“等这群人走了就清静了,我实在是怕了他们再来。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让他们一个也别来了,各过各的清静。”

    说着,又顿住的想起另一个事,“商蕊她爸那鬼东西的瘾断根了没有断了的话,把人还给他们吧。咱们不做这吃苦受力的事,也不结这份怨与仇。”

    商启宗只顾着逗弄孙子玩,懒得接这个话,商行光也就接了过去,“本来最开始戒断效果还行,后来商蕊这丫头去看了几回。大慨是忍不住她爸的哭求心软了,又给偷偷的往里送了几回。戒过一段又复吸的人渴那东西渴得急慌,突然就加了剂量。

    “等我和大哥得到通知赶过去的时侯,人已经不行了。脑死亡,现在还插着管呢。”

    舒凤兰与妯娌文莉和她的女儿三人,都惊住的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舒凤兰缓过神来又道“那他们两个小的知道这事吗,他们妈妈知道这事吗别搞到最后,又把这屎盆子扣到商靳头上。他爸爸在赌船上口头把家产压上去赌,事后又想赖帐不认数。这才被人砍了条胳膊丢海里去喂鱼,又喊了商靳过去认帐赎人,结果还被那狗东西不知好歹的反咬一口。

    “这次如果他们的妈不知道这个事,我们可长再多嘴也说不清了。如果两个小的再受有心人一挑唆,以后得有打不清的嘴仗官司了”

    商行光见大嫂急成这样,也忙语气淡淡的说出后情,“商徵和他妈早就知道了,就是瞒着商蕊而已。要是被她知道是她的心软把她爸给害成这样,这姑娘该难受成什么样。”

    文莉一时听得格外心软,也忍不住感叹道“他们那房也是人丁不旺加上爷爷奶奶去得早。可但凡他爸争气点,这两兄妹也至于过成这样。商徵这是想选人丁旺的那几房靠拢吧,可怜又傻气的孩子,他要靠也该选咱们靠才是啊。不过也怪咱们大房人丁不旺,商携才将将二十出头,这辈独靠商靳一个人撑着。哎,只盼这些小辈的心里会想点,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别闹腾。”

    舒凤兰听了这话,心里更是不痛快了,因为她只生了一个。年轻时也不是没打算再生个小的,但那次怀到十几周就胎停了。

    一时难受到不行,又忙着住院打胎,清宫坐空月子调养身体。老男人见她受罪不小,也绝了那份心思。但凡商靳有个年岁相当的兄弟在身边帮一把,也不至于让隔房那些拆家的玩意们老拿眼睛盯着。

    不过只生一个又怎么样,只要他立得住就行。

    这样想想后,舒凤兰也不去计较这个,忙又问了其它,“他们兄妹的妈妈既然都知道这个内情,为什么这次喜宴不来喝,平日里也不管束一下自己生的,让他们被人当枪使。”

    边上逗孙子玩的商启宗,一直等她问出这句才答话“她啊,正和几个男人打得火热呢,哪有心思管这些。你们女人啊,一旦狠起来我们男人还真比不过。”

    舒凤兰立刻扭头瞪他一眼,“怎么,就只允许你们男人出去鬼混,我们女人就要被道德的枷锁捆住吗我要是有个那样吸赌嫖的男人,我也丢了不要出去玩。”

    “行了,都胡说些什么呢”老太太皱了皱眉,也被这几天的待客与傍晚这事弄得疲惫不堪。

    别家的事情她不想管,她只想自家的家宅安宁。

    是以,把眼神朝孙子商靳看去,低声道“昕昕那儿你打算怎么把人哄好,都已经这个点了,知道人在哪儿吗要是我才新婚就被男人跟他的兄弟埋汰我的父母,我也要生气。这事啊,你该低头就低头,知道吗。家宅安宁才能让男人放心在外边拼事业,别舍不下那点面子。”

    商靳若有所思的握了握麻痛的右掌,嗯了声才道“孩子还在这里呢,不会有什么大事。”

    说完又过片刻,才抬头朝舒凤兰看过去,“您帮我照看下小的,我去换身衣服把姜昕带回来。”

    丢下这话,商靳揉了揉儿子的头就起身朝外走去。

    刚才的沉默时间里,他也抽空想了想他跟姜昕的事。

    在这个事情上,他当着兄弟们的那句狠话没有任何问题。他哪知她有偷偷的喜欢着他,以为两人注定长不了。

    为免他这些亲族兄弟,将来某天会撕咬她,才说了那把狠话将她撇出去。

    在知道了她的心意,又被她立刻做出切割后。商靳对怎么处理这种关系,至少眼下还是很混乱的。

    此刻他以完全冷静的心态再细想想,发现姜昕对他表现喜欢的方式。还真是太与别不同的,让他感到诧异又觉得有些可笑。

    在她心中,他应该是个对她犯下两桩不可饶恕罪孽的大恶之人。所以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呢,太过另人费解。

    她如果大喊着恨他,商靳反更易理解与接受些。

    而且,只因他一句狠话,就做出切割。这份喜欢来得,似乎也过于浅薄与轻飘。

    所以他这里,也不能太过激情的做任何认定。没错,姜昕的确是他成长年月里不同于其它女人的风景,但她也过于能作。

    先前还给他来了个一刀切,所以两个人合不合适,能不能把日子过下去。不能光靠嘴说,而是要看实际的生活。

    他这里一面惦记着人一面往住处走去,而另一边雅阁会所的某个包间里,姜昕与吴桐正握着话筒,把一首死了都要爱,唱到喉咙都破音。

    姜昕边唱着,边看着大屏幕上的字幕快速滑过。

    歌词里唱着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然而现实里正恰恰相反,太多的喜欢与爱都带着衡量。一旦觉得这份感情会让人不适,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及时撤离止损。

    所以,哪有那么多不顾一切的爱。但正因为没有,一些编造出来的虚幻情深,才显得那么的美丽。

    又跟吴桐扯着嗓子唱了个半钟头后,姜昕实在受不了的闭麦瘫回沙发里,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口喝干。

    见她不唱了,吴桐也把麦与大屏幕关掉坐下来陪她喝酒。

    “昕啊,敬你你也真是个狠人了,连商靳那样的人也敢喜欢。我见到他就双腿打颤,你受了这么大委屈也没办法帮你撑场子了。对不起了啊姐妹,敬你陪罪。”

    姜昕又倒了满杯的碰过去,“我这应该不叫喜欢,哪有喜欢是这样的,我这叫变态喜欢凌虐他的感觉,就像玩s那样,懂吗”

    吴桐忍不住哈哈一笑“就你这样的还敢s他,不要小命了。”

    姜昕跟吴桐疯闹了这么几个钟头,心情已经好转起来。

    有些时候人真的很奇怪,遭受到委屈与伤心。明明最能给抚慰的是父母,却又无法朝他们吐露半个字。

    不过幸好她还有吴桐。

    她只是一个电话,她就赶了过来。

    是以,姜昕又端起酒杯碰过去,“吴桐,你说咱们是怎么走到一起处了这么些年的。”

    吴桐有些喝高,眸色已有些迷糊。

    “昕啊,你知道吗,太懂事的女孩是没有糖吃的。有些父母会爱子女是有交换条件的,是要你变成他们所期望的优秀模样。这样的爱带着沉重枷锁,你只有不断的努力达到他们的要求,才会得到想要的爱。而我耗尽了全部的努力,也还是失败。他们那种对我无形中的嫌弃,又疼爱其它孩子的样子,常常让我感到窒息。

    “我上有个优质到完美的姐姐,下有个听话又努力的弟弟。所以我是个夹心废材,我的眼睛太能发现悲伤啦。人群中我一眼就发现了你,也是家里的老二,又被那么多人嘲讽,看上去挺惨的。所以就觉得咱们难姐难妹的,凑在一起也挺好的,哈哈哈”

    姜昕放下酒杯,坐过去把吴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后背,“没事没事,有我爱你有我爱你”

    吴桐哽咽了瞬又推开姜昕笑开“没事啦,我都习惯了。所以啊,我会看上沈鸿,大概也是因为他那双眼里藏着可怜吧。却没想到,这是个假可怜的,转头就去钓了蒋妤。后来他干的那些肮脏事情被人落井下石的曝光出来,我才觉得自己是瞎了狗眼。”

    姜昕失笑的拍了拍她的肩,叹道“桐啊,你该选些心灵阳光健康的人去爱爱,他们或许更能治愈你。”

    说完,又想到个事,忙问她,“你没跟沈鸿睡过吧。”

    吴桐摇摇头,后又不岔道“我也喜欢过阳光开朗自信爆棚的男人,可人家不喜欢我,我也配不上啊。所以我趁着对方醉糊涂了,把人睡了之后,写了封超恶毒的情书就跑了,然后就彻底断了念。”

    姜昕瞪大眼望着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她会干出这种事来。

    “对方是谁”

    “季、季雲。”

    “什么”姜昕惊得差点把酒杯都掉下去,“那家伙哪有半点阳光开朗的样子,出了名的谁敢在他面前撒狗粮,见一对就想拆散一对的变态,你活腻了吗”

    吴桐忙急道“嘘,别这么大声,他这么些年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睡了。再说他是告白被女人甩了之后,才堕落成变态的,从前也是个正常的。”

    姜昕忍不住点了点吴桐的额头,“你最好祈求他一辈子别知道睡了他的人是你,不然”

    根本不等姜昕把话说完,吴桐就扑过去抱住了她,“昕啊,你可别再吓我了,我今晚要做噩梦了”

    微微被人打开少许敞着的门外,商靳边倚着墙抽烟,边听着里边两个女人声音不低的谈话。

    当看到她们第二次抱在一起,快两分钟还没分开时,才面无表情的抬手敲门走进去。

    他其实早就来了,在她们破着嗓子唱歌时就来了。

    沙发上抱在一块的姜昕与吴桐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见到商靳时,两个人先是呆怔了片刻。

    然后是吴桐最先反应过来,她一把推开姜昕。抓着个话筒作武器的逃开很远去,并忍不住内心恐惧的开始发抖。

    姜昕后边才反应过来,想起商靳砸镜子的那一拳头。也学吴桐一样握住个话筒在手里,退后几步道“商靳,咱们讲文明促和谐的君子动口不动手行不行”

    商靳没说话,在前边两个女人的防备下,后边两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中,平静的走上前去。

    在姜昕坐过的位置坐了下来,端起她还没喝完的那杯酒。一口喝完后才扭头看去,沉声道“嗯,可以,不过你先拿出点诚意来。”

    姜昕不服了,“凭什么不是你先拿出诚意来”

    商靳又就着她的杯子倒满酒喝了口,才再次转头朝人看过去,“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我的诚意很足。只是这里场合不对,我不好表现。但你如果实在想要,我可以让外人都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出再慢慢捉虫,男主不洗,他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