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海王

作品:《和死对头结婚后

    两人四目对上,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起初,商靳还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随后又想,完全没这个必要。

    便眯眼朝人看去,淡淡对视里,嘴角扬起抿轻狂笑意。将那只细白的脚丫从某处拿开的托在掌心里,更为放肆的摸过那一颗颗的圆润指头。

    于此中,商靳忽然就悟到。

    只要他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别人。而退缩的,自然也会是别人。不废气力就得到的胜局,没理由不收下。

    再者,他跟姜昕连孩子都生了,她也已经是他法律上的老婆。所以还有哪里是他碰不得的,还用得着躲闪什么。

    男人不狠,地位不稳。

    姜昕就只管鄙视吧,他并不差她这一次半次。

    床这头的姜昕,因顾及着睡着的孩子,只能瞪着眼继续鄙视。

    她到想看看,刚才那么个已经把他捶死的姿势。

    商靳这混帐加变态,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可她把个鄙夷的眼神,维持了老半天,差点把眼睛都瞪到歪斜了。也不见这狗男人有半点悔悟的,把她的脚给放下。

    所以,她还是高估了他的底线。

    又默片刻后,姜昕轻叹着收回疲累的眼。像那只脚不是自己的一样,躺下继续与儿子睡觉。

    于此中,有点大为感慨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商靳在一起待久了,她也变得没脸没皮起来。

    床尾的男人见女人心如死灰的不再搭理他,又摸片刻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也为刚才那片刻的着魔,在心里淡淡自嘲一瞬。

    觉得男人对女人即使再无心与嫌弃,对着幅精致的皮囊,也逃不开个欲字。

    但姜昕是他儿子的妈,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是以,从口袋里摸出把指甲钳。抓住刚放下去的那只脚,干脆又利落的处理起来。

    剪完一只又一只,最后还动身坐到了床头去。

    见人闭着眼睛,儿子又正在睡觉。

    啧了声,便俯下身去把人的腰往怀中一搂,咬耳低声道“个小混蛋,想歪了吧。早上的时候,你手脚上的指甲可把我给伤得不轻。先前本想着给你处理一下,结果你一蹬腿就踢到了我的那个位置上去。一睁眼,还看我跟个流氓变态似的。都已经担上了这个罪名,我也只好把它给坐实算了。把手给我,上边的也要处理了。”

    姜昕觉得,无论人生遭遇到多坏的情况,女人都要学会在逆境中善待自己。

    这么个免费的工具人给自己用,她没道理不享受一下的拒绝掉。

    于是,静静把手伸出去给他,也同样压低到极小的声音说“小心着点,别剪得太深露肉,会不舒服。还有,要磨平滑点,免得刮伤到小家伙。”

    商靳兴致地把玩了会掌中细软的小手后,语气不屑而散漫的低哼“到是真不客气,抓伤我时也没半点客气。谁能得我这样对待过,以后怼起我来时,记一下我这片刻的好吧。”

    清脆的一道道钳声里,姜昕望着低头给自己认真修甲的男人,产生了个不该有的错觉。

    因为孩子在睡觉,她不好多问,又有些耻于问。万一不是,还不得被他嘲死。

    她从小到大对他的所言所为,都是为气他而去,可没有一件是为讨他欢心的。

    这样之下,又哪有可能。

    姜昕松了口气,把这份疑惑暂且压下。在手与手的肌肤接触里,慢慢睡了过去。

    等男人埋头认真给女人处理完十指凶器后,再看过去时,女人已经睡着。

    安安静静的,呼吸轻浅。

    商靳收好钳子,想捏捏她的脸颊收取些报酬。等快要触及时,才想起他的手碰过什么,忙停下的反转过手背。

    轻轻触了触才拿开,低声叹道“真像只猪一样能睡。”

    说完想走,又见那唇抿得极为好看。便想略夺这处,来换作他刚刚劳累了那番的报酬。

    是以,商靳用个把人控在臂弯里的撑床姿势,俯低身体贴近下去。

    但却又在一个极近的距离里,停止下来。

    他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沉迷在这幅皮囊里,这可不是什么好现像。

    而且也衬得姜昕,格外的可怜。她是他儿子的母亲,不是他泄完火就可以提裤走人的关系。

    他该尊重些,再庄重点。

    是以,商靳把自已定在这个美色的皮囊面前,慢慢剥离着他肤浅又俗不可耐的欲念。

    想至心中完全平静下来,他终于不再想吻下去的抬头抽离。

    而且姜昕这个女人,真的也是百无一用的,非他心之所向。

    可就在他退离的一刹那,熟睡中的女人耐不住空气的长久稀薄,突然就翻动身子转了个面。

    那一抹柔软,正巧擦过男人的嘴。痒痒的像把刷子,轻轻挠了挠他的心脏,又一晃而过的解不了痒。

    商靳铁青着脸色迅速退离开,品味着心底恼意在床前冷站许久。等那抹痒意完全冷却下来散到无形时,才终于抬腿离开。

    四点多时,姜昕与儿子醒过来。

    岁半的孩子,睡醒时分两种情况。

    心情好时,能对着妈妈的脸笑得像个天使,把颗心都要融化。

    心情不好时,会像阵暴雨雷鸣,哭得人心慌头疼也哄不好。

    纵使姜昕已经习惯了这种哭泣,也赶忙抱着人出来给他冲奶粉堵嘴。

    她是混合喂养的,母乳并不很多。午睡前小家伙吃过一阵,这会儿是没有的,所以只能冲奶粉。

    等她速度的把个奶瓶塞到小家伙嘴里,静了他的哭声后,整个人才松了口气。

    已经这个点了,姜昕没敢给他多喝。不然,晚饭就又要吃不下。

    商靳在大办公桌后,只抬头看过来一眼,就继续低头办公。

    姜昕安抚好孩子后,静坐着踌躇了阵。才把眼中带笑的朝商靳望去,打破安静的问出她的疑惑。

    “商靳,你不会是喜欢我吧”姜昕把这话问得俏皮意味十足,然后偏头望定着人等待答案。

    商靳的脑子,“嗡”的一声有片刻失神。胸腔里的心跳,也快得有几秒让他捕捉不及。

    但只是瞬间而己,他就冷静下来,头也没抬地回道“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地方吗,不过这幅身子到是极惹人馋。如果这也算是的话,也许吧。”

    商靳自觉这个回答还算可以,却不见沙发那处坐着的女人回应。

    他开始不快,反感女人总纠缠在这种粘腻又愚蠢的问题上,浪费大把时间。

    胸腔鼓躁里抬头朝人望去,凉凉的反问“按你从小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如果还能让我喜欢上,那不是犯贱吗。”

    姜昕点点头,表示赞同。

    商靳心中更为烦躁,又觉得刚才的语气有点太厉,忙缓下神色“那你呢,也不可能对我有什么好感吧,在我那样对待了你之后。”

    见人不答后,心境愈发冰凉冷却“所以,为了孩子,大家都理性点对待吧。”

    姜昕觉得,这个社会与世界被男人们掌控在手里,他们的确有猖狂的资格。

    她很感谢他让她弄清楚这个疑惑,却无法苟同他的理性对待里,又要馋她身子这一点。

    是以,被激起了报复欲。扬起张精致的脸,朝人看过去“商靳,你谈过恋爱吗”

    商靳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没什么耐性与兴趣在这上边继续下去,便转移了话题“晚餐想吃什么,提前说一下我好安排地点。”

    姜昕没理他,皱着眉头非常认真道“商靳,我有爱的男人哦,所以不想给你馋我的身子。跟你离婚后,我会去到他身边。这辈子大慨,就不会再分开了吧。”

    这番话像道惊雷,在商靳心底“轰隆”一声炸开。炸得他愣怔好久,连手中的钢笔都划破纸背。

    良久,他拿过空调遥控,把室温下调两度,才稍有缓解这股胸闷气躁。

    跟着,才把笔下毁坏的纸张揭过的扔在一边“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谈过一场这样的恋爱”

    姜昕俏皮地反问过去“你又没时时跟着我,怎么会知道呢。”

    商靳又是一愣,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他极力的稳住情绪,语气镇定如常的反问“所以呢,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你”

    那个“爱”字吞吐片刻,商靳实在说不出来,便深吸口气的换过种另外说法“对方是干什么的,家世怎么样,年龄多大了”

    还有句怎么就把你哄成了这样,他实在不想知道细节。

    姜昕立时笑起,像个乖宝宝一样的如实回答“对方做点小生意,家境很一般,年龄稍微比我大那么些。”

    “大多少”

    “有那么一丢丢啦”

    “好好说话,究竟是大多少”

    “大个二十来岁吧。”

    商靳倒吸口凉气,隐忍的怒意终于到达临界点。

    为免吓到孩子,他起身把他抱出去交到秘书室里。一脸阴沉的让里边几人,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哄住后,转身就回到了办公室里,并把门关严实。

    走来走去的想平息下怒气,可最终却还是没能忍住,满眼风暴的朝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看过去“赶紧给我断了,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嗯一个没钱的老男人,就把你哄成了这样吗,嗯”

    看着商靳气炸的模样,姜昕暗爽在心,却故作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往后缩着身体委屈道“我、我也是通过比较才得出来,他才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

    “比较”

    这句话里所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已经完全颠覆了商靳对姜昕的认知与了解。

    商靳觉得自己有点承受不住,便又开始走来走去的平息怒意。

    片刻后,他也豁出去了,转过身来朝人凉凉望着“说吧,经过几个人的比较”

    姜昕又往后缩了下身体“还有另外两个,也只有这两个了,再没其它别的了。”

    商靳抬手捂眼,默了默又拿下来,把手放进兜里去。

    他怕他一个克制不住脾气,会想过去干点什么不该干的事。

    “说吧,一个一个来,先从第二个说起。对方是干什么的,家世怎么样,有多大年纪”

    这题不要太简单,姜昕都想抢答了。但为了气他,她还是要稳稳的来才行。

    “对方是个啃老的,家境也一般,比我小两岁,是个阳光健气的年下小狼狗。”

    “”商靳无语的忍了忍,觉得姜昕这脑子,已经没救了。

    怒忍几息后,他决定快刀斩乱麻的全给她清理了结断。

    “所以呢,这个年小狼狗又是怎么哄住你的”

    看着商靳铁青的脸,姜昕都有点不忍心了。而且开始怀疑就凭他这脑子这智商,会不会让商家就此完蛋,把儿子未来的江山给毁了。

    于是想给他点提示,让他快点醒悟过来。

    “他啊,老是抱着我一声声的撒娇喊姐姐。试问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这个攻势。”

    商靳又是一怒“你还缺人喊姐姐吗,回家可以让姜超喊个够。”

    冷怒完,又快速提问“所以呢,年下小狼狗又怎么你了,才促使你觉得前边那个老男人更好些。”

    姜昕有点开始发愁了,这么明显的提示,商靳为什么还是发现不了

    但箭都已经射出去了,也没办法回头,便将错就错的演完回家吧。

    是以,语气也没先前那么认真的带上敷衍“他老是问我要钱花,次数多了我就有点受不了了。”

    “呵。”商靳的脸色更沉了些,忍不住一声冷嘲“所以呢,被骗走了多少”

    “学生时代的大部分零用钱吧。”

    商靳直直盯着姜昕的眼,恨不得挖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少了根筋。

    “还有最后一个呢,又是怎么不满意才觉得老男人好的”

    “最后一个是年下小奶狗,他到是真心爱我的。可他一点儿赚钱的能力都没有,也全是花我的钱。所以啊,这三个男人里边,只有老男人是肯给钱我花的,我就觉得他肯定是很爱我的,所以才决定要爱他。”

    “屁的爱你。”商靳忍不住爆了声粗口,“那是爱你的钱。给你钱花就是爱你吗,我也给过你钱花。但我非但不爱你,反而很想把你的头都拧掉,给你再换个脑袋按上去。”

    见人气成了这样,姜昕决定暂时撤退,便站起来对他笑了笑“商靳,像我这么个海王一样的女人,哪值得你气成这样,不气了啊。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你慢慢忙。”

    这番话丢下,姜昕连宝宝的东西也不要了,像阵风一样的拉开门跑了。

    偌大个办公室里,陡留个面色阴沉的男人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海王般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等知道含意后,商靳气到极至反而冷静下来。

    姜昕并没有真正爱上哪个男人,她只是年轻不懂事的爱玩而已,只是爱玩而已,并没有爱上谁。

    此后一连三天,商靳都睡得极不踏实,总是接连噩梦不断。

    梦里,姜昕左手牵着老男人右手拉着小狼狗,身后还跟着个小奶狗,无情又放浪的抛弃了他们父子二人。

    不,是三人。梦里,她又给他生了个女儿。才两岁的小娇娇,哭得撕心裂肺的朝他要妈妈。

    商靳每每被这样的噩梦惊醒过来时,感觉一颗心都要为梦中的女儿疼得死过去。

    到第四天里,他实在熬不住的找了个心理医生疏通情绪。

    他是在外边找的地方,两人隔着屏风对坐,互看不到对方的脸。

    商靳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后,给自己点燃根烟。缓缓抽了阵,才听到对面有声音问起。

    “请问您怎么称呼。”

    商靳想了想,自嘲的丢过去疲软回复“姓尚,高尚的尚。”

    连老婆做海王都能默默忍受的男人,可不就是品德高尚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洗完再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