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内附

作品:《清穿之哲皇贵妃

    弘昼走的时候是三步一回头, 和婉也面露不舍,红着眼睛目送车队离。

    和珍跟和敬陪着和婉看了一会,才道“和婉妹妹, 回吧。”

    和婉轻轻点头, 之前弘昼问她的时候, 自己当然想跟着回和亲王府的。

    但是裕太妃和吴扎库氏之前跟她说过的话,和婉还记得, 明白她已经是和硕公主,就不能轻易出宫。

    下次出宫的时候, 就是她远嫁和亲的时候了。

    说真的,和婉虽然年纪小,却很明白和亲究竟代表什么, 很可能这辈子出嫁后就再也没机会回来京城见到弘昼和吴扎库氏,忍不住眼圈微红。

    也就在这时候送别, 别人只以为和婉是舍不得阿玛和额娘, 其实她心里明白,自己平日一点害怕都不敢表现出来, 如今借着送别的时候才能好好哭一场。

    和婉哭得眼睛都有点红肿,苏叶看得心疼坏了, 让春宁送来帕子沾了水给和婉敷眼睛“等帕子热了再换一换,别是这么漂亮的眼睛给哭肿了就不好看的。”

    和珍也点头道“就是, 额娘让我陪着妹妹就好。”

    苏叶也知道两个小姐妹应该有话说,她就没留下了。

    殿内只有和珍和婉在, 和珍看着周围没人才小声道“妹妹别怕,宫里有我,有三姐姐和五妹妹,我们都很喜欢你, 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都可以偷偷跟我们说。要是你不好意思,也可以只告诉我一个人,我很会保守秘密的”

    和婉抬起头来,拿下眼睛上的帕子,怯生生点头“和珍姐姐,我在宫里没什么不高兴的。”

    和珍眨眨眼道“那你可以更高兴一点的,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只管跟我说。”

    和婉笑着点头,又觉得因为有几个格格陪着,待自己跟亲妹妹一样,她才没那么害怕一个人留在宫里了。

    见她还闷闷不乐的样子,只强颜欢笑,必然是舍不得阿玛和额娘的。

    和珍就让宫女送来一碟子点心,终于转移了和婉的注意力“和珍姐姐,这是什么,饼子吗”

    和珍笑着点头“是,这是小凤饼。里头添了花生、瓜子仁、芝麻、核桃、盐和糖,还有肉。吃着又香又脆,妹妹来试试”

    和婉就笑道“这是哲娘娘想出来的吗怎么又放盐又放糖的,是又咸又甜的吗”

    和珍催促道“妹妹试试就知道了,反正信我,必然好吃。”

    见她大力推荐,和婉就捻起一块咬了一口,果然又香又脆,还咸中带甜,味道十分独特,却又融合在一起,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好吃。”

    和珍就笑“是吧,我就说好吃的了。配上解腻的花茶是再适合不过,等会请三姐姐和五妹妹过来一起用,大家一起才热闹,正好也到了赏枫的时候。”

    后殿有几棵枫树,如今正是枫叶红了的时候。

    四格格让宫女请了三格格和五格格,两人很快就过来了,一起坐在走廊上,底下是软绵绵的垫子,手边是可口的小凤饼,另外还有几种花茶任君选择。

    三格格挑了茉莉花茶,五格格则是选了菊花茶。

    吃上一块小凤饼,再喝两口花茶,简直快活过神仙,几人的小脸上露出惬意的神色来。

    姑娘们在一起玩而才尽兴,三格格拿着小凤饼就问道“四妹妹,为何这个叫小凤饼的”

    和珍道“听闻是一个叫小凤的姑娘无意中弄出来的,所以叫小凤饼。不过也有说这饼子有点像是走地凤,于是就叫这个名字了。”

    和婉还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走地凤不就是小鸡吗

    和敬也回过神来笑道“这名字的由来还挺别致,所以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和珍点头答道“对,也有人叫这个是鸡仔饼。”

    和禅难得开口道“确实不如小凤饼来得好听。”

    她跟着几个格格一起玩儿,性子却还是安静腼腆,喜欢听而依旧不太爱说话。

    和珍话多,最喜欢有人听她说话,跟和禅的关系反而很不错。

    听见和禅难得夸这名字,和珍就笑了“不管叫什么,好吃就对了。”

    几人吃了一会,便开始做起女先生留下的功课。

    这些年她们的学习就没断过,和婉进宫后也跟着一起学了,只是要从头开始,所以进度比其他人要慢一些。

    女先生给和婉布置的作业就要少一点,先从简单的开始,课后还给她开小灶,让和婉能尽快跟上来。

    毕竟和婉要和亲的话,另外还要学会蒙语,只有几年的功夫就要出嫁,怎么也得准备起来了。

    几人安安静静看书的看书,写字的写字,和婉歪着头思索一会,为难地问隔壁的和珍“四姐姐,这个要怎么做”

    和珍凑过来看了一眼,就给和婉细细说了一遍,对上她迷茫的眼神,就又说了一遍。

    和婉还是没明白,顿时满脸愧疚道“要不我再自己学一学,不打扰四姐姐了。”

    和珍就笑道“都是姐妹,说什么打扰呢。可能我说得不够好,等我想想再换个法子说说。”

    这次和婉有些听懂了,和珍再重复了一遍,她就明白得差不多,顿时露出笑脸来“谢谢四姐姐,我懂了。”

    她低头吭哧吭哧开始继续学习,和珍也重新打开书,周围又安静起来。

    云芝和春宁带着几个宫女伺候,看着格格们努力学习的样子,神色都颇为欣慰。

    皇帝远远看了一眼也笑道“不错,朕还担心和婉跟不上要哭鼻子,看来和珍很会教人。”

    他其实也担心弘昼带着吴扎库氏出宫,和婉会不会哭晕过,如今亲眼看着和婉被和珍哄着,带着几个小姊妹一起学习,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苏叶在身边笑道“哪里,和珍就是耐心好一点,她最盼着有个妹妹,如今和婉来了,她也能如愿,对和婉就更好了。”

    皇帝搂着她的肩膀笑道“朕也盼着和珍多个妹妹,可惜了。”

    苏叶无奈看了他一眼,她都这年纪了,再怀孕就真是超高龄孕妇,也太危险了一点。

    两人不过御花园的时候经过,于是就进来看看。

    见和珍正认真给和婉说着,皇帝就挥手制止了通传的宫人,看了一会就带着苏叶又悄悄走了,没打扰那几个认真学习的格格们。

    皇帝一边走着一边道“朕见弘昼那个样子心里也难受,怎么都得给和婉找个不错的驸马才行。这几天看了各部的青年才俊,挑了几个让人仔细查查。”

    之前二阿哥的事让皇帝心里有了疙瘩,不怎么相信别人的话,而是让粘杆处好好调查一番才能放下心来。

    苏叶有些同情粘杆处的人了,以前都是密探大臣,这会儿都要查年轻人们的夜生活,看看他们有没偷偷花天酒地,或者悄悄蓄养美妾,跟私家侦探似的,实在大材小用了。

    不过她感觉驸马在成婚前是一回事,尚公主的男人表面上是不能纳妾,更不能有别的莺莺燕燕。

    但是他们成婚前能忍住,成婚后就未必了。

    加上格格们出嫁后是有公主府的,夫君却是住在驸马府,两人隔着府门不说,还有嬷嬷在中间传话,要传得不好,两夫妻有矛盾,渐渐感情就淡了。

    只是很多本来感情就没好到哪里,没见过面就在一起,婚后又不生活在一块,哪里能了解对方,怎么加深感情呢

    一个人在公主府多寂寞啊,身边还都是板着脸的嬷嬷们,据说规矩还严格得很,听着就叫人觉得难受。

    苏叶皱了皱眉头,被皇帝伸手点了点眉心“怎么皱眉了,可是想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来了”

    她看着两人已经走到御花园,便往亭子,才低声道“臣妾只是想起格格们出嫁后都住在公主府,驸马爷却住在隔壁的驸马府里,两人不生活在一块儿,平日要见面,驸马还要请示,然后公主允后才让人进来。”

    这哪里是夫妻,根本就是上峰和下属。

    不,上峰和下属还可能每天都见面商讨事务,公主和驸马根本不可能每天见上面的。

    想想和珍哪怕留在京城嫁人,却要跟驸马隔着门住,那还成什么婚啊,这跟独居有什么区别

    而且公主还不能经常出门,闷在府里久了,人能不难受,身体能好吗

    “臣妾就想着这祖宗的规矩能不能稍微改一改,两夫妻没住在一块儿,平日又不能见面,实在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了。”

    驸马过就侍寝一下回了,心里也不得劲啊。

    公主又不能经常召他过来,要是害羞一点的可能一个月就叫一两回,驸马不也要憋坏了吗

    皇帝听得一愣,他还从没想过这件事,想着直接按照祖宗的规矩办了。

    不过苏叶说得对,就是宫里他要见哪个嫔妃,立刻就能见了。

    公主要见驸马却不能,还得公主先让嬷嬷传话,定下日子让驸马再过来。

    而且还不能每天传召,不然嬷嬷们可能就觉得公主太不够规矩,热衷于床笫之事。

    但是没公主召唤,驸马还不能主动来见,更不能踏进公主府一步。

    公主不能出,驸马不能进来,这规矩确实有些不合适了。中间还隔着嬷嬷,要这些嬷嬷有异心故意隔开两人,或是借此拿捏驸马,两口子的关系能好到哪里

    皇帝微微皱眉“要说服那些重规矩的老臣子却是不容易。”

    那些最喜欢用规矩做令箭的老族人哪里会愿意妥协,固执得要命,动不动就要撞柱子死谏。

    一个个不要命一样,真死了还麻烦,皇帝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头疼。

    苏叶眨眨眼道“那就变通一下,把公主府和隔壁驸马府连在一块,中间开个大门不就行了。只有工匠和伺候的嬷嬷们知道,老大臣们自然就没话说了。”

    表面上公主和驸马还是分开住的,就是中间多个暗门罢了,难不成老臣们还要进亲自视察一番,谁给他们这个脸啊

    苏叶的手搭在皇帝的胳膊上,眼圈微微红了“和珍是臣妾手心里的宝贝呢,要真出嫁了,过得不高兴,臣妾光是想想,这心揪在一起,疼得不行。”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你也不必太担心,这暗门的法子确实可行,回头朕让人斟酌一番,看这个门开在哪里比较妥当。”

    他又笑笑道“你这鬼主意,叫朕也忍不住想开个门让小两口能私下好好来往了。”

    苏叶抿唇答道“本来就是,小两口见不着,公主害羞一点,嬷嬷严厉一点,她在府里怕不是郁郁寡欢,对身体也不好。”

    皇帝一怔,想到出嫁的公主,哪怕留在京城里嫁人,寿岁都不长。

    得了几个皇帝宠爱的公主留在京城,嫁的人也不错,依旧没能活过三十岁。

    锦衣玉食,又有御医伺候,公主们的寿岁这么短,是不是真的因为独自在公主府里郁郁而终

    皇帝想到宠爱的几个女儿也可能这样,就微微皱眉。

    祖宗的规矩不是不能变,这些老大臣要是还跟以前一样死缠烂打不肯退让,要退一步的也不该是自己。

    格格们的年纪都不算特别小,公主府也该建起来了,皇帝在早朝时候就点了工部和户部统领此事“朕想着在公主府和驸马府之间再建一个不大的园子,他们二人也能随意到园子来逛一逛散心。”

    要是遇上了,两人一起逛园子聊聊天,在亭子里吃喝点什么,气氛好了还能到后面的寝居歇息。

    这就避免了公主要主动传召,驸马才来的窘况。

    也不必驸马没传召见不到枕边人那么苦闷,算是个折中的法子。

    皇帝这算是退了半步,在围墙开个门怎么都没这个诗情画意。

    不然开个门,究竟是驸马过来还是公主过,这不还要折腾吗

    还不如弄个园子,谁都能随意,就没那么约束了。

    皇帝的这个话一出,老大臣们果然跳出来反对,痛心疾首道“皇上,公主和驸马分居而住是祖宗多年来的规矩,如何能轻易改变”

    闻言,皇帝挑眉“你的意思是祖宗的规矩连朕都不能稍微放宽一些规矩还能比朕的话还大吗”

    这话老大臣可不敢接,只能反复道“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要轻易更改祖宗的规矩。”

    要苏叶还在,就感觉这位老大臣跟复读机一样反反复复说着差不多的话,实在没意思透了,也没个能说服人的样子,一副梗着脖子要反对皇帝,却拿不出理由来。

    只知道重复是祖宗规矩,怎么,祖宗还给他托梦还是怎么的

    一路上慢吞吞终于回来后上朝的傅恒都要听不下了,便开口道“老祖宗的规矩又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中间也曾稍微改变过。祖宗们自己都改过,如今皇上却不能改吗”

    怎么,前面的皇帝能改规矩,换作如今的皇帝就不能改,老大臣是几个意思,觉得皇帝不如前面的皇帝,所以不配改了

    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老大臣当然不应,依旧不接话,跪下就哀求“老臣只是不想皇上随意改了这规矩,实在是公主和驸马分开也是祖宗定下来的,避免驸马对公主不利,又保住了公主的身份。”

    公主就该高高在上的皇家金枝玉叶,都是下嫁,怎么能跟身份低微的奴才驸马住在一起,成何体统

    傅恒都忍不住想翻白眼了,感觉跟顽固的老大臣就是说不通。

    老大臣越说还越激动,竟然哭了起来,一抹眼泪还冲向柱子。

    傅恒就在柱子旁边,抬脚就要过帮忙拦着,却被后边的刘统抓了一把。

    他狐疑地转过头来,刘统对傅恒偷偷使了个眼色。

    于是傅恒就注意到皇帝阴沉的脸,以及身后的李玉打手势让殿内的御林军侍卫都不要动。

    老大臣估计以为有人会拦着自己,也没收劲,就一头撞上柱子。

    幸好他年纪大了,跑得也不快,也就额头撞出血,人有点晕站不稳,不至于真的把脑袋都给撞碎了。

    但是老大臣满脸鲜血也有点懵逼,皇帝怎么回事,都不让人拦着自己,还是侍卫们腿脚不如以前灵活,连他一个年迈的老人都跑不过了

    等他抬起头来看向上首阴沉脸色的皇帝,后背顿时一寒。

    明白不是别人拦不住,而是压根就没人来拦着自己。

    老大臣只能颤颤巍巍跪下,皇帝只摆手道“让御医过来,请他隔壁治伤。”

    闻言,老大臣张口想拒绝,皇帝轻飘飘看了一眼过来,他立刻闭嘴了,乖乖被侍卫带偏殿擦脸止血。

    老大臣一走,朝堂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大臣们面面相觑,一些老臣原本蠢蠢欲动,看见刚才的老大臣撞柱子皇帝都没让人拦着,又开始犹豫了。

    皇帝是铁了心要改变公主和驸马之间的规矩,想必就为了几个格格铺路。

    他疼爱几个女儿,哪怕留在京城里嫁人,也要格格们过得舒服高兴才行。

    什么狗屁规矩,皇帝原本还想着退让一步叫大臣们不至于闹腾着说他改了祖宗规矩,是对祖宗不敬之类的。

    谁知道折中的法子一出,老大臣就撞柱子抗议了。

    怎么,还想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皇帝改变主意吗

    皇帝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威胁,还是用自己的小命,更是不屑一顾。

    他环顾一周道“其他人都没意见了吧此事就这样定下了。”

    其他人屁都不敢放,一个个都没异议,还高叫皇上英明。

    看皇帝满脸不高兴,很多想上折子的大臣脚都不敢挪了,打算明天再说。

    此时有侍卫到门口禀报“皇上,西疆有八百里加急的折子送来。”

    西边就是阿桂驻守的地方,皇帝的脸色更阴沉了。

    怎么,阿桂那边又出什么意外了吗

    皇帝原本心里就不大痛快,要听见坏消息就要更不高兴了

    好在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却是好消息,原本住在沙俄的土尔扈特部族主动叩关要内附

    这一支迁往沙俄多年,早就在那边根深蒂固,怎么突然就内附了

    信使被叫上殿,他首次面圣,声音有些紧张,却还是说得十分有条理“那些白皮肤人逃亡沙俄,把瘟疫传了进。土尔扈特部族原本住在边缘,也被传染了一部分,当机立断把人都隔开,于是才侥幸没被灭族。”

    但是沙俄里面已经犹如人间地狱,死人越来越多,于是土尔扈特的族长立刻带着幸存的族人南下内附,只盼着能够在清净之地能活下。

    立刻有大臣提出反对“若是以往土尔扈特部族内附是好事,如今他们身上不知道有没带着瘟疫,若是进来后传染了将士,那就得不偿失了。”

    内附不是坏事,偏偏在这个时候

    土尔扈特哪怕有一个人身上带着瘟疫,看看外面的人间地狱,大臣们就害怕得不行

    皇帝看向信使“阿桂暂时是怎么安置这些人的”

    信使答道“将军命土尔扈特在城墙外驻扎,一个月内没人得病而死,才考虑让不让他们进来,却也了干粮和淡水。”

    阿桂是在观望,却也没打算真把人饿死渴死的,但是没那么好心,只给了最低的分量。

    叫土尔扈特不至于死人,却也不会太舒服。

    真的过太舒服的日子,饭来张口了,他们会不会因爱成恨

    升米恩米斗仇这种事,阿桂看得不要太多。

    皇帝对阿桂的处置颇为满意,部族主动内附,要是直接拒绝或是让人饿死在城墙之外,以后谁还愿意来内附呢

    但是给太多的话也不合适,别人见了,下回主动来内附的待遇不如土尔扈特,那怎么办,也给一样的吗没做任何贡献就得到那么多,凭什么呢

    不多不少正好,既公正合理又不叫人心寒。

    “阿桂做得不错,就按照他的办,一个月后要没人发病,就把人隔开来。一部分人内迁进来城墙内,却依旧不要离将士们太近。”

    皇帝沉吟片刻就决定道“让阿桂在城墙里再造内城,将士们在内城,内附的就在外城。”

    这样两边虽然都在城墙内,却也不会混合在一起。

    哪怕有人一个月后才发病,也不会影响太大。

    有大臣却担忧道“皇上,让他们进来,会不会传染上瘟疫”

    “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会不会把死人藏起来,就为了能进来会不会是被谁指使,或者就沙俄指使的,叫他们进来后把瘟疫带进来”

    不少大臣纷纷附和,毕竟瘟疫太可怕,要真传染进来就麻烦了。

    太医院暂时又没能治疗瘟疫的法子,只能把人隔开。

    皇帝叫来太医院的院首,问起瘟疫能在一个人身上持续的时间。

    院首就答道“能一个月没表现出来是极少的,不过以防万一,可以持续到两个月后才让人进城墙来。”

    一个月能遮掩,两个月就肯定不能了。

    死一两个人能秘密埋掉,死得人多了,不可能完全察觉不了的。

    皇帝点点头,就让信使休息,另外派人给阿桂送信。

    阿桂接到信后松口气,他还担心这个安排太过于谨慎叫皇帝不高兴的。

    幸好皇帝是赞同的,又吩咐建造内城,于是阿桂就让人着手起来。

    土尔扈特族远远见城墙内有声响出来,里面热火朝天的不知道在建造什么。

    他们被拒在外面,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明白阿桂是出于谨慎,沙俄人间地狱一样的情景让人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

    加上阿桂也没苛待他们,该给吃的喝的都给了,就是不够多而已。

    族长渥巴锡被几个长老找上门,小辈们不敢忤逆渥巴锡的意思,长老们倚老卖老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什么意思,我们主动内附却挡在门外,还要在这里久待,根本就没当我们是自己人来对待”

    长老十分不满,毕竟之前内附的部族听闻过得很不错,也不必遭受瘟疫的威胁。

    他们也是害怕死了,急急逃出来,身上带的东西原本就不多。

    紧巴巴过来还以为能舒服点儿了,谁知道阿桂只派人送那么点东西,也就能填个半饱,哪里够啊

    渥巴锡皱眉道“除了这里,我们还能哪里呢”

    他们主动内附原本就是迫不得已,以前在沙俄是过得还凑合,但这次族人是逃命过来的,很多已经死在沙俄,连逃都没机会。

    长老们还想怎么样,难道有大清之外的选择

    长老被渥巴锡噎了一下,渥巴锡还嫌不够,指着外边道“南边和西边都沦陷了,我们从北边而来,还有选择的地方吗他们也不是不接受,而是担心我们身上还带着那些可怕的瘟疫,谨慎一些也好,不然要这里也沦为地狱,族人们还怎么活”

    长老面色阴沉,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渥巴锡。

    另外一个白白胖胖的长老却道“我们也不是想离开这里找别处,就是希望他们能多给些帮助,族长愿意给他们说说就好了。”

    渥巴锡压根是给什么就接受什么,一点都不反抗,叫长老们看着不得劲,才会一个个跑来劝说。

    闻言,渥巴锡没拒绝也没点头,就有族人慌慌张张过来禀报道“族长,齐瓦忽然晕倒了,脸上有一点黑斑”

    白胖长老豁然转头喝道“这不可能,齐瓦一直没靠近那些人,怎么可能染上,你别胡说八道”

    被染上瘟疫的人不意外的都身上长着黑斑,齐瓦却是白胖长老最宠爱的大孙子,哪里能接受得了

    渥巴锡却问道“人怎么安置的其他人都避开了这几天接触过他的人都关起来隔开了吗”

    来人慌张摇头,白胖长老依旧不相信道“族长,齐瓦不会有事的,肯定是他看错了对,他不是跟齐瓦都喜欢同一个姑娘,他肯定想抢走那个姑娘,故意说齐瓦的脸上有黑斑”

    来报信的人都惊住了,险些被白胖长老用拐杖打到身上,还是渥巴锡一把抓住拐杖道“长老该明白族里的规矩,不管是不是,隔开就是了,过阵子人没事自然就能出来。”

    白胖长老哪里能不知道,一个人能看错,那么几个人一起看见,齐瓦恐怕性命有碍。

    他颓然了一会,又忽然道“不管如何,族长绝不能叫墙内的人知道了,不然我们恐怕很难再进的。”

    渥巴锡看了长老一眼,跟着报信的人赶过。

    好在族人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一个个用布条蒙住脸,又包住双手,把齐瓦搬偏僻的小屋来隔离开。

    用搬是因为齐瓦不肯相信自己居然染上了瘟疫,拼命反抗,还拔刀要伤人,其他人没办法,僵持一会才费劲把齐瓦打晕抬走。

    地上还有打斗过的痕迹,白胖长老满心担忧,就想看看自己的孙子,担心那些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却被渥巴锡拦下“长老,若是齐瓦真的染上瘟疫,你进的话就不能出来了。”

    白胖长老脚步一顿,要齐瓦真是瘟疫,他进不出来迟早也会染上“我就远远看一眼,别是齐瓦没染上瘟疫却被人打伤了。”

    “放心,族人心里都有分寸,只是齐瓦不愿意隔离才如此。”

    渥巴锡皱了皱眉头,要是齐瓦配合的话,其他人何必如此

    他让带走齐瓦的人从头到脚都要冲洗两遍,暂时只在隔离那边的简陋房屋里单独住两天,没事才回家。

    这就跟齐瓦必然染病一样,白胖长老却是敢怒不敢言。

    因为渥巴锡跟他父亲,上一代的族长不一样,更果断又心狠,对感染瘟疫却又不肯配合隔离,非要回来感染其他族人的,他都直接一刀了结。

    当时不少族人都闹腾,毕竟染上瘟疫的几人有他们的亲友。

    然而渥巴锡很坚决,要么跟着这些人一起隔离不出来,要么就闭嘴离远点。

    隔离后要是染病的根本活不下来,亲友们哪敢跟着进,只能把愤恨藏在心底。

    要不是渥巴锡武艺高强,底下的族人早就反了天了。

    渥巴锡也不怕他们,既然怕死不肯进陪着还闹腾什么,以为他不想救吗

    这不是没有救治的办法,要能救,渥巴锡能见死不救吗

    直到他把亲哥哥也一样送进隔离屋没放出来,那些愤恨的族人就渐渐沉默下来了。

    渥巴锡决定带着族人一起逃离那个满是瘟疫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人反对。

    他回后接到羽箭送来的信,得知墙内要求族人在外面呆足两个月,不由轻轻叹气。

    虽然有吃有喝的,但是并不多,族人们长久停留在这里不能进,自己未必能一直压制得住。

    他们要做出什么不对劲的事来,墙内肯定更加不会让族人进了。

    伺候的侍从给渥巴锡端来干粮,跟族人们是一模一样的,简陋得可以。

    侍从担忧道“族长,齐瓦要是感染了,要被墙内知道要如何是好”

    渥巴锡无奈叹气“我们还要呆两个月,等所有人都不会发病才可能进。”

    侍从暗暗吃惊,还以为他们已经呆了半个月,很快就能进墙内过舒服的日子,居然还要等个把月吗

    他回后郁郁寡欢,年少的弟弟问了两句,得知他们还要等就有些不满,回头不小心跟小伙伴透露出。

    渥巴锡第二天醒来就接到消息,齐瓦逃走了

    他猛地起身,满脸震惊,齐瓦能逃到哪里,不会往围墙那边跑吧

    阿桂自然注意到有人夜里偷偷靠近围墙,似乎琢磨着从哪里能够进来。

    他没打草惊蛇,让人牢牢盯着半宿,看着人一点点往外找能进来的地方,看样子似乎是土尔扈特的族人。

    只有这么一个,跟无头苍蝇一样急着进来,也不知道是擅自做主,还是被谁在背后指使。

    等天色渐亮,那人的脚步踉跄起来,根本找不到能进来的地方,就用佩刀拼命砍,可惜墙壁牢固得很,只留下几个浅浅的印子,顿时绝望地坐下了。

    有了光亮,阿桂也终于看清楚对方脸上的黑斑,顿时眯起眼“弓箭手准备,再让人准备火把”

    远处有人冲过来,看样子是土尔扈特的人,装束看着地位应该不低。

    阿桂接过弓箭手里的长弓,对着那人的脚边落下羽箭“停下”

    渥巴锡被羽箭阻拦了脚步,停下后远远看见墙角的齐瓦,脸上的黑斑越发明显,整个人颓然倚着围墙坐下,看见他似乎不意外“族长,我不要被关在那个黑房子里面到死,我要进墙内过好日子。阿爷说的,只要我们进就能活”

    闻言,渥巴锡看向齐瓦的眼神透着怜悯,因为他已经看见城楼上的弓箭手,齐瓦是不可能活着进围墙内。

    阿桂在城楼上听见齐瓦大声喊着“族长”二字以及其他话,还有渥巴锡绝望和怜悯的眼神,就明白土尔扈特的确把染病的族人关起来,可惜对方却逃了出来。

    渥巴锡只平静问道“是谁放你出来的你一路上又遇到过谁”

    齐瓦冷笑道“天黑漆漆的,我不知道遇到谁,也不知道谁开的门,可能是看不惯族长的人。”

    渥巴锡的目光依旧很平静“我知道了,是长老,是你的爷爷放你出来的。”

    他对着城楼上的阿桂比划了一个手势,表示自己要回处理。

    阿桂挥挥手表示同意,感觉这个土尔扈特的族长还是挺上道的。

    要渥巴锡是个难缠的,非要他们把族人还回,然后亲自处理,那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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