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6、第四十六章
作品:《仙门大佬竟是我前男友》 轰隆。
沉重, 又轻巧的,顶天立地,那巨大的怪物倒下。
尚且还有灵力残留的海啸也被跟着一分为二, 悄无声息地卸了力道, 在海洋深处散去。
溅起一道巨大的海浪,但不含灵力。
很快便和云混合到了一起,跟着雨水一块落下, 冲刷满地废墟。
大海重回平静。
众大能松口气,心有余悸。
就差一点, 他们就无法从探索秘境中赶来,中樟海岛就要血流成河,要化为血池之所了。
不止一个人想到了可能有内鬼“找必须找出来,居然会有人知道怎么削弱中樟阵法,真是, 真是”
剩下的话,没谁说, 但是大家都知道。
真是耻辱。
中樟引以为豪的结界, 居然被个不知名内鬼破了个彻底
雨变小了不少, 落在地上都显得更温柔, 水洼漾开浅浅的波纹。
奋战杀敌的道修们从海护卫尸体堆间回神,摇摇晃晃, 星星点点散落在海岛各处。
有人想起自己的目的,颇为疑惑“所以我来仙门会, 是干什么来的”
吃了两斤手抓饼, 喝了论道会上的灵茶,还杀了满地的海护卫。
嘿,还没参加仙门会, 会场的台子就毁得七七八八。
这都什么事儿啊
中樟的结界被重新修补,而众大能隐藏在空中,抬手向一个方向道谢。
中樟宗主文绉绉道“仙君多劳,又替中樟过了一劫。”
层叠浅云背后,有人颔首,没说话,心思似乎已然不在此处。
于是众人心领会神,若无其事地互相谈笑,向仙君一一道别,离开此地。
而仙君啊,还在想自家漂亮的道修。
刚刚雨下得那么大,别是站在远处,打着瞌睡被雨淋吧
顾宴重新回到废墟码头,没有看见程陨之身影。
他若有所感地低头拿出通讯玉简,没看见程陨之发来的消息,反而是玄天宗带队长老给他发了讯息。
“仙君子陶和那魔修掉进秘境失踪了”
顾马上组织人手去挖掘秘境。
长老好以及,程公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受伤了
顾我马上到
程陨之就站在围墙上,底下四五个师弟师妹扒拉着他,生怕墙头水多,这人一个脚滑掉下去。
他用灵力封住受伤的那条手臂,心虚地把它往后藏。
但仍然有人看见他受伤的手臂外,紧贴的衣衫在不停地渗血。
被灵力封住后,那些血液凝固在表面,颇为渗人。
众师弟师妹“呜”
程陨之推搡,快速道“我没打算跳崖,我只是想下去找找子陶。现在下去,说不定还能找到秘境入口的蛛丝马迹”
往往跟在子陶身后的小师弟抽了抽鼻子。
他跟着子陶师兄多年,几乎是师兄手把手带大,感情自然不同寻常。
看见子陶掉下去的时候,他脑袋空白一瞬。
当时就在想,干脆,他也一块儿跳下去算了。
接着就看见一道身影像鸟般轻盈,骤然飞上墙头他才猛然回过神,惊恐地扑过去抱住。
“程公子”
“师兄下去了,您可别一起下去啊”
程陨之崩溃道“再不去找,子陶就真的找不到了”
他用力抹了把脸,可怜兮兮地扒拉腿上众师弟师妹。
“我就只是下去看看,没看到人就上来,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
程陨之眼睛一亮,瞬间忘记他还受着伤,惊喜地扭头“阿宴”
雪衣人站在他不远处,面目略有些模糊,但程陨之能隐约看见从他眉眼处透出的微妙情绪。
他飞快叙述一遍事情,接着道“你看好他们几个,我下去看看,马上上来”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双结实的臂膀,眼前一花。
湿漉漉的青年被人托着腿弯,从墙头抱下。
他已经冷极,脸色雪白,从骨子里透着寒意,被水浸泡久了,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
被热源靠拢,他就不自觉缩过去,小心翼翼地吐了口寒气。
但他的眼睛是极明亮的,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于是没有迷茫。
“谢谢,谢谢阿宴,”他故作轻松,“我不恐高,也不腿软”
将他拢在怀里的雪衣公子没答话,程陨之后知后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顾宴低头,贴住他冰冷的唇角,那里一点温度也没有。
他含糊道“你受伤了。”
程陨之“区区小伤。”
顾宴“对,就断了条胳膊。”
程陨之“”
他镇静道“阿宴,放我下来。”
顶上那人没有再说话,很轻地叹口气。
灵力闪烁间,程陨之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睡意,他吐出冰冷气息,缓缓合上眼皮。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不自觉陷入昏迷,脑袋往里一靠,完整地、彻底地蜷缩进了顾宴怀里。
没有疼痛,也没有漫天的水,分不清是天空还是海洋。
顾宴亲昵地贴了贴他的眼睑,终于露出看不出笑意的微笑。
“中樟秘境极多,”
彻底昏睡前,程陨之听见有人道,“叫中樟把秘境名单拉一份出来。他们不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未探索过的秘境。”
啊,有人去了,去找子陶。
程陨之心道,那他就小睡一会儿吧。
这一觉睡得好长啊,长到程陨之梦回幼时,师哥抱着他转圈圈,说要摆上一桌子好菜,祝贺他突破筑基。
小程得意,又不想得意被人看出来。
就学大人模样,背着手,故作腼腆地笑笑,虽然最后嘴角越拉越大,忍不住欢欣雀跃地往家长身上蹦。
“之之是神童”
程陨之骄傲地宣布,“我明年就破金丹给你看”
师哥超夸张地揉他头发“天哪,明年之之修为比我都高了”
程陨之“那是”
结果一转头,两人都被师父敲了脑壳。
师父左手端着糖醋里脊,好好一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硬是被家常菜破了氛围,变成了奇怪的白胡子老头。
师父“都多大了,还哄你师弟,金丹哪有这么容易突破的,想什么呢。”
师哥揉着后脑勺,悻悻地站起来。
半大少年笑“那不一定,之之说不定就是天才呢。”
师父“三灵根的天才得了吧。去去去,吃饭去,吃完就修炼。”
转头,把屁点大的小徒弟抱起来“哎呀,之之好重了。”
程陨之无辜地说“师父,上次你这么做,就闪到腰了。”
师父骂他“胡说什么,我堂堂道君,抱不起你个小不点”
说着,咔一声。
又闪了腰,留下狂笑的师哥和不知所措的之之。
程陨之睡着睡着,也跟着笑起来。
浑身都暖洋洋的,被仔细地掖住被角,到处都塞得妥当,整个人都陷在格外柔软的床铺里,仿若身处云中。
脸颊贴着柔顺的枕面,黑发铺开,搭在肩背上。
受伤的部位也没有了痛感,大概率已经被治愈了。
他翻个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简直就是一只张嘴打哈欠,抻长自己的猫。
程公子舒服极了
他边心里思索,这被子不像家里的,也不像客栈的,挺舒服,要阿宴买一条带回去,边挣扎着睁开眼睛。
视线模糊,蒙上了一层水雾。
程陨之半支撑起身,往后靠去,意料之中被几个又大又柔软的枕头垫住,使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半躺。
他眯着眼,伸手撩开床帘,顿时,昏暗的床榻明亮起来。
往外望去,见天光乍现,从窗棱的边缘透入。
熟悉的碧海螺声挂在笔架上,笔尖柔顺垂下;是他熟悉的古朴长桌,木凳,还有最喜欢的躺椅,均在视野范围内。
就连墙上的挂画,都与他房内的装饰,不能说有些相似,只能是一模一样。
烟雾袅袅。
一个雪衣人背对着他,站在长桌前,抬手执笔,正在写些什么。
那人肩背宽阔,收腰又极窄,一头黑发从背脊处垂下,又将白映得更白,黑映得更黑。
光是露着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就够程陨之津津有味看上好一阵子。
现在,程公子还没意识到他所处的境地。
他撩床帘累了,也不开口,总之,顾宴不可能没听见他起床的动静。
但今天似乎真的没听见,程公子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自家郎君立刻走来。
怎么,觉得他娇贵容易受伤,不想理他
程陨之懒懒散散呼唤一声“阿宴”
雪衣人手腕用力,写完最后一笔。
他把笔搁回笔架上,凝神注视自己的作品,轻叹一声。
顾宴转过身,走到他床边,像往常般坐在床沿,伸手来扶他。
程陨之也得寸进尺,凑到他怀里头,下巴倚着他肩窝。
“做什么呢”程公子睡舒服了,说话也颇有些理直气壮,“不理我”
顾宴“在想别的事情,没听见陨之喊我。”一如往常温顺。
程陨之放下心,有些好奇“你在写什么”
顾宴去取了自己的字来,纸上写着“山高路远。”
程陨之摸下巴,琢磨道“字是好字,只是,你写这个做什么”
顾宴只道“喜欢这四个字。”
程陨之无所谓,随口道“那就挂起来,喜欢就天天看。”
顾宴“那陨之觉得,挂哪里比较好”
他起身,帮忙把四侧床帘全部挂起,方便程陨之观察屋内摆设。
程陨之望去,见那些柜子、盆栽,都在十分眼熟的位置,不由陷入沉思。
南边有窗,西边是排排书架,北面挂着原有的挂画,看来看去,只剩他头顶上有位置。
程陨之“”
也没听说谁家把字挂在头顶上怎么看都不对啊
正当程陨之犹豫,要将那两幅挂画的谁拆下来时,见顾宴把手里题字一卷,随手丢弃到地上。
程陨之怔住“你”
仙气凛凛的顾公子翻身上来,墨发垂落,将他笼罩在阴影之下,眼底流露出程陨之见过几次的莫名神色。
很像是,上次。
“我要把你带回我的领地”,细致地养起来。
听顾宴很轻很轻地叹口气,似是心满意足,就算这样一动不动,也流露着奇妙的满足。
柔软漂亮的道修终于彻底落进他掌心的居室。
程陨之看着近在咫尺的雪衣公子,一点点蹙起眉头。
“顾宴,”他撤下笑容,意识到哪里不太对,“你告诉我,这屋子为什么和长津的这么像”
“因为,就是从那边仿的一套。”
程陨之“你连碧海螺声都仿了来,怎么就没有把门做出来”
这间屋子,只有窗户,没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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