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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76

作品:《难觅意

    婚礼按部就班的进行,六月中的天气已经很炎热,宁雅在辗转的途中出了不少汗,怀孕的关系,下午基本上便不会有活动。

    刘然和宁雅的新房位于城区的一栋联排别墅,现在屋内只有他们的朋友在此休息。

    为了养精蓄锐,宁雅下午便睡了一觉。盖世勇拿了麻将和花牌,剩下的两波人,一波掼蛋,一波搓麻将。

    凌意觉得肩膀也酸胀,找了一间小客房,躺在懒人沙发里休息。程宗叶一直被盖世勇拉着凑人数,在麻将桌上一直心神不定的输钱。

    “你这输的裤衩子都快没了,专心点好不好!”盖世勇又胡了,朝程宗叶丢了一记眼神。

    “给你赢钱还不好”金铭文夹着烟搓牌,朝盖世勇望了一眼。

    程宗叶打麻将很少输钱,牌品也好,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一直在输。

    盖世勇咳嗽一声,朝楼梯看去,鬼头鬼脑问程宗叶,“阿叶,你那事是准备今天干不”

    原本打算好在刘然的婚礼上跟凌意求婚,可眼下的局面,程宗叶若是做了,形同逼迫她就范一样。

    本来不心烦,被盖世勇一提点,搓麻将的手都没力气了,夹起耳朵旁的烟,他边点边起身,“不打了,没劲。”

    一个人独自往二楼走,盖世勇连忙叫了替补,看着他躁郁的背影,他隐隐觉得程宗叶和凌意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二楼的楼梯口,他开着走廊的窗户吹风。背着走廊,他眼里只能看到外面的草地和小花园。

    烟抽了一半,他抖在窗外散了烟灰。身后突然多了一位女人咳嗽的声音,他惊得回头望去。

    芦笙还是穿着伴娘服,像早上一样,妆容精致,永远留着一头长长的波浪卷。

    程宗叶朝她点头提了提嘴边,而后继续抽他的烟。芦笙看着他的动作,按捺不住一颗心的跳动。她极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声,连声音也同面孔一般冷静。

    “能聊聊吗”她靠近一步,走到他身旁。

    程宗叶没心思搭理她,眼看着烟快抽完,芦笙又说,“顾阿姨最近偶有打电话给我。”

    程宗叶偏头看她,抽出唇间的烟,朝窗外吐去,“怎么了”

    “她很关心你的境况,也一直问我…”她说到后面,既想说出来,又不想说出来。

    “问你什么”程宗叶盯着她。

    “你和凌意还好吗”她借着顾美玲的口问他,轻松了一大半。

    顾美玲的手伸的过长,让程宗叶疲惫不堪,没了耐心的他伸手将烟头砸出了窗外。

    “替我妈问的”他撇头皱着眉毛。

    芦笙摇摇头,“我看凌意最近不是很开心,阿姨也常打电话给我问你的情况,说实在的,我不太清楚,所以没跟阿姨说什么。”

    程宗叶意识到他态度的生硬,听她说完后,他软了点语气,“我妈再麻烦你的话,你可以不用搭理她。”

    不用搭理,可能换做程宗叶,他能做出来,但芦笙不行。

    “阿姨对我很好,所以我可能做不到,她应该是很担心你,没了办法,才找我的。”芦笙低了低头,看着他黑色的皮鞋。

    “找你更没用,你放心吧,我会跟我妈说清楚,让她不要再因为我的事给你打电话了。”

    芦笙的目光抬高,从程宗叶的话中,她能听出他的烦躁和无奈。不知为何,她就逾越了,破口问出,“你和凌意现在什么情况”

    程宗叶摸了摸后脖,望了她两眼,他突然想起顾美玲上次在他家说的那些话,脑中茅塞顿开,问她,“我跟凌意高中的事,你跟我妈说的”

    芦笙心中咯噔,随着他的话狂跳,她轻轻拢了唇,开始解释,“阿姨上次来找我,她知道我和凌意是高中同学,只问了一些你们高中的事,我实话实话的。”

    果然安了个间谍在身边,事实是事实,但有没有添油加醋,程宗叶就不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忽而笑了,“别以为很懂我和凌意,也别在我妈面前再提到我们,说到底,我跟你也不是很熟。”

    芦笙的手握的紧紧,她从未被一个男人这样说过,同样的骄傲她也有,抬高头,她笑了,“你放心,你和凌意之间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在阿姨那,我没什么发言权的。至于我们熟不熟,也就只能停留再同学关系上了。”

    她一直好好说话,偏程宗叶的话中冒着火,换做真正把他当同学的人就该发火了,可芦笙却一直礼貌相笑,连程宗叶都迷糊了。

    “我妈喜欢你,这事我知道,你们爱怎么处就怎么处,我就盼着别围绕着我就行。”他丢下一句朝走廊里走。

    芦笙还是得不到他的一句理解,他最后那句话又说的那样撇清关系,她和他的关系,似乎也只能从凌意和顾美玲那里维持住。

    这一刻,她突然荒凉,心中深处的想法让她止不住开了口,“程宗叶。”

    他回了头,停住脚。

    她想问的太多,看到那双眼睛时,却又害怕,一旦问出,一切便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给阿姨回个电话吧。”说完,她擦身下了楼梯。

    凌意所在的客房,就在一旁,程宗叶知道她在睡觉,轻手轻脚开了门进去找她。

    凌意抱着肩膀,躺靠在懒人沙发上闭着眼睛。

    门外发生的一切,她都有听到,怔在门口想出去时,她最后选择听完一切又躺回了这里。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至少有对她隐瞒过一些。

    她忽感心烦,在他即将靠近时,扯了一旁的毯子,蒙住了自己。

    “醒啦”他小心翼翼坐在她身边,将她毛毯扯了下来。

    凌意还是闭着眼睛,程宗叶伸手整理她乱掉的前额发丝,被她用手打开。

    她动作嫌弃的程度让他惊了,她抬眼睁开,看着面前的红木地板发呆。

    “怎么了”程宗叶调了位置,整个人出现在她身前。

    记忆像开了水阀一样,那些第六感直接让她想到了更多不敢深入去想的事情。

    她坐了起来,扶着额头沉思,程宗叶看着她的表情,有一阵的心慌。

    “不舒服吗”他直接捞人抱在了怀里,摸她的额头。

    她拿开他的手,最终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问他,“你跟芦笙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如果说有事,程宗叶大抵只能想到一个,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相过亲。

    这一刻的程宗叶已经明了凌意听到了先前那番话,女人如果较真了,什么蛛丝马迹都能探寻,凌意想到了那套后座上放的衣服。

    话匣子打开,她自说自话,“春天的时候,在你车上看到过一套白色的衣服,觉得很好看,以为是你送我的,可是后开那套衣服,我看见别人穿了。”

    程宗叶思绪跟着她飞,意识到了那个错误,也是误会。

    他赶紧解释,“那是我妈给她买的,丢我车上了。”

    他越是撇的一干二净,越让凌意觉得她蒙受其中。

    “你们两家那么要好,她还是我朋友,可你们却不曾跟我有提过,我现在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凌意撑着他胳膊,生生挣脱了怀抱。

    “那是我父母的事,我跟她就只是高中同学,你别想多了。”程宗叶闭口不谈那件事,极力想赶走她心中荒唐的想法。

    凌意笑了,“我能多想什么不过就是你父母喜欢她,讨厌我罢了。”

    喜欢和讨厌,凌意成长至今天,看得过分通透,人不可能完美到所有人都喜欢,如若有了比较,就会让人在意。

    “你关心他们做什么,我的感受难道不是最主要的吗”他对最近凌意对他的状态也是疲惫不堪,强拉着她的手禁锢在身前。

    “你没经历过我那种感受,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她倔强起来,心狠起来,也会摆出另一副模样。

    她没做错任何,黑色的瞳孔直勾勾望着程宗叶。对上凌意的眼神,他忽然低了头,将人抱在怀里,跟她道歉。

    “意意,我知道你很在意,在意我父母的看法。但你能听我一句吗以后过日子是我们的事,我要和你在一起,要娶你,这件事,谁都无法改变。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永远是第一位。”话音扑在耳梢,程宗叶已经很久没这样抱她了,贪婪她身上的一切,紧紧裹着她压在沙发上。

    凌意感到压抑,却也只能搂着他脖子,眼眶里打转着水花。程宗叶见到,伸手柔柔抹着她的眼角。

    “你嫁给我,好不好”他抽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买了很久的钻石戒指。

    第一次前往他家时,程宗叶说过,会补她一个正式的求婚,可如今,他已经迫不及待,举着一枚戒指,不断亲吻她的唇颊。

    爱一个人,需要义无反顾,需要包容与接纳。可不代表,可以丢失自我。

    凌意将那枚戒指抽过,塞进了他的口袋,“我们现在这样,不适合谈以后的事。”

    他停住嘴上的动作,将她伸出口袋的手牢牢抓在怀里,“你爱我吗”

    男人的思维不同于女人,在他们的主观意识与感受之中,只要自己重视与爱这个女人,那么其他人的作为与想法,又有什么重要可言。

    她觉得那些爱像白费了一般,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失望他问出口的这句话,如果不爱,为何会这般在意

    程宗叶后悔了,望着她难过的表情,他低头骂了自己一声,“别说了,都是我不好,我心急了。”

    他和凌意,始终没有跨过这道坎。

    晚上的酒席,凌意坐在芦笙身边一言不发,酒桌之上,无人不把酒言欢,唯有她静静的看着幸福的宁雅独自喝酒。

    知道她酒量好,程宗叶一直坐在她身边陪着她。芦笙在一旁跟那些同学喝开了,宁雅结婚,她也是真心实意为他们高兴。

    可她酒量不佳,喝了数杯后,整去了厕所。

    金铭文扶着她仍是觉得不妥,叫了凌意一块。

    凌意喝光了那杯酒,直接推开了金铭文,“我带她去,你回桌吧。”

    芦笙喝了很多红酒,脸上冒着火,心里一阵一阵的翻涌恶心,凌意扶着她去厕所。

    在水池边,她难过的呕吐,凌意抽着一旁的纸巾递给她。

    她脑袋晕乎乎的,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再看看凌意,不知是酒喝多了难受,还是从程宗叶那里得到的心酸,她突然就哭了。

    凌意愣了一秒,而后继续抽纸安静的站在一旁递给她。

    都是朋友,芦笙觉得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喜欢上朋友的男朋友,她很负担,也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矛盾到希望自己是个毫无感情的人,便不会被情绪拖着行走。

    “哭什么”凌意问她。

    她摇摇头,强撑,“没有,就是想哭。”

    凌意把她当朋友,却也不是傻子,她渐渐能看出芦笙的心思。

    她不想为此质问,她从不怕有谁能抢走程宗叶,也十分相信程宗叶的为人。

    大概是酒喝多了,芦笙问她,“你和程宗叶要结婚了吗”

    玩的圈子里早就传开了,但落实这步,却迟迟没定下。

    听下午的那番话,芦笙应该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

    “还没走到这步。”

    芦笙大口喘息,又低头吐了一次,喉咙酸涩,腹部难受,眼泪水又跟着夺眶而出。

    “你们出什么事了”她疑问。

    凌意在此刻才发觉,她已经看不懂芦笙。

    她低头,靠近正在漱口的她,“他妈妈不是都告诉你了,你应该都清楚的。”

    芦笙动作停滞,关了水阀,迟迟才去看她。凌意依旧面色红润,狼狈的人只有芦笙。

    抽着纸巾擦那些泪痕和水渍,芦笙解释,“顾阿姨那里,我虽然相识,但是…”

    “别说了。”她面无表情,冷声打住。

    神经习惯在酒精的沉醉下投射出不一样的弧线,芦笙也没躲过。她哭着笑,笑着哭,“顾阿姨和我家认识很久了。”

    她似乎有意接着说,凌意并没有打断。

    “我知道她是程宗叶母亲时,是在过年的一次饭局上。那次吃饭,顾阿姨和程叔叔带了程宗叶过来。”她望着凌意,擦着脸颊的泪。

    “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一次相亲。”她说完时,凌意的面部才有了变化。

    “挺荒唐的,但都是巧合,所以我没告诉你。”芦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但内心的声音一直传达她说出这些。

    “你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凌意的手心刻出了好几个指甲印,她开始回忆芦笙的过往,竟发现自己如此愚钝。

    “高一。”她不再躲避这样的问题,憋在心里头,她也难受。

    凌意扯着嘴巴,释然地松了手靠在墙上。

    “比他喜欢你要久,比你喜欢他也要久。凌意,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也没逾越什么,我这么告诉你,是不想有任何事瞒着你,现在都跟你说清了,我心里头也没有秘密了,很舒坦。”她直起身,只一双眼睛任然红着。

    错和对又什么重要可言,她到底是被隐瞒过的人,善意也罢,有意也好,而在凌意看来,她很讨厌这种感觉。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你把我当朋友的话,不应该现在才告诉我。”看着芦笙,凌意第一次对朋友感到失望。

    她无法顾及别人的内心感受,此时的她比谁都心里难受。

    望着凌意离去的背影,芦笙像看到了她们以后的时光,注定会像过去那七年一般。

    凌意坚持到晚宴结束,从厕所回来后,她便一滴酒再没喝过,安静的坐在程宗叶身边吃菜,思绪却早飞出了这片空间。

    人走光时,程宗叶牵着她的手带人上车回家。

    车后座坐着他们,凌意靠左,头一直靠在玻璃窗户上。

    这条路似乎路灯坏了,外头只有漆黑浓重的夜,她的心也如这般黑的不知光亮在何处。

    程宗叶看她脑袋一直颠颠,将她抱到了自己怀里,靠着他。凌意任他动作,直到到了车库,她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动过一下。

    程宗叶以为她睡着了,低头看她,却发现她一直睁着眼睛,又大又黑,一直盯着椅背。

    早上她也没答应程宗叶要来她家,晚上也不想在别人面前跟他吵架,没有拖拉就上了他的车。

    想来,也是有话需要跟他说。

    她一动不动,程宗叶摸着她的脸蹭,“今天应该很累了,一会回去洗了澡给你揉揉腰。”说着已经伸手揉了揉腰。

    她忽然支起身,将长长的头发顺到脑后,环顾四周,她最终将目光锁在一张脸上,质问他,“为什么和她相过亲,却不告诉我”

    一晚上的情绪在这里爆发,说话的声音让程宗叶后背发凉。

    他如果下午自己说出来,可能现在他们就不会再多此一举,再吵一架。

    “我就是被骗去吃了个饭,不是什么相亲。”他解释。

    一切都有了解释,程宗叶的父母希望他身边的女人有如芦笙一般的家庭与父母,这些,是凌意身上所不可得到的条件。她不稀罕别人的家庭,不稀罕别人优渥的条件,她懂得知足为何,懂得眼前的幸福。

    却痛恨被人欺骗,被人隐瞒,被人添砖加瓦扣上一顶莫须有的帽子,她不爱被轻视,不爱被比较,更不爱做一个没有骨气的人。

    “可你也没跟我说过,不是吗”

    “这重要吗我又不在意她,压根也没承认那场狗屁相亲。我不告诉你,是真觉得没必要,说了反而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说了才能更清楚,也让我知道,我到底差在哪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嘛!”她渐说渐讽,恨死自己这幅模样。

    他忍忍心中的情绪,深呼吸一口才转过头来,“行,我没告诉你,是我的错,我不该瞒你。但你能别那么说吗谁拿你做比较了你在我心里头,无人可比!”

    她太累了,跟他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没有一天不为这些事情烦心,也讨厌过自己的玻璃心。得知越多,失望累积的也越多。

    而那些根本原因,却一直没有解决。

    “你父母不认可我,不尊重我,也看不起的我的家庭,你再爱我,日后我要自己面对的时候,依然需要低声下气。”她将所有问题,摊在眼前。

    “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何必纠结这些。”

    他一直选择逃避解决不了的麻烦事,就像他为何不告诉凌意他们相过亲,他永远不喜欢制造麻烦自己的事。

    “他们是你的父母,即便对我再怎么不认可,可对你是跟我父母一样的。我从小到大学到的知识里,父母教给我的道理是很传统的。我未来的丈夫,他们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我会和他一起照顾孝敬他们。可现在,你让我逃避,我可以认为你是再让我对现实低头。我做不到这些。”她的泪又一次滑出,滴进自己心里。

    她想法太多,想做一个好姑娘,想好好爱程宗叶,想对他的父母是以尊重和敬仰。可到头来,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他自己选择不解决这些问题,他父母更是需要借别人的口了解他们的境况。

    她像个局外人,根本得不到一点她想要的尊重。

    “我怎么让你低头了我难道没有努力过我说也说了,解释也解释了,他们顽固不化,一意孤行时,我也束手无策,我也有很多苦,可我一点没想过放弃你,你呢你这样说,是要放弃我吗”他抓着凌意肩膀,不知不觉就弄痛了她。

    “那我做错什么了凭什么受你家人这么轻视,我也很苦,我每次一想到你妈说的那些话,就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廉价的如同街边的野草,你家里这么不稀罕我,我上赶着贴你,不是在作践自己吗!”她拽着那双手,却被他死死扣着。

    “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这辈子就认定我了”

    她咬着嘴唇,迟迟不肯说出,却听到他说,“反正我认定你了。”

    凌意被他抱着,贴着他胸膛。从电梯到他家里,只用了一分多钟。他急不可耐的脱光她的衣服,将人压在床上。

    一个多星期没碰她,身体也有惯性,一碰到凌意,程宗叶就如同变成了被风吹着的树叶,根本停不下来动作。

    凌意抵触和他的温暖交缠,却身体诚实到可怕,跟他一直吻着。矛盾的心理,她也有,一面爱他,一面想改变那样的局面。

    程宗叶失了耐心,直直冲进她身体,她干涩难受,扣着他肩膀哼痛。

    痛着痛着,两人呼吸渐渐迷了,凌意反应过来时,程宗叶遏制住她双手。

    “你出去。”他没戴套,动作一直粗暴,让她生怕。

    “意意,给我生个孩子吧。”他自私到希望他们之间的尴尬处境能因为一个孩子扭转。

    而这些,让凌意更加看不起自己,也讨厌程宗叶的作为。

    发了疯一般,大声骂着踢他,“你给我滚,你凭什么这么做我还不够难堪吗”

    “怎么难堪了我爱你,我要娶你,我们有孩子是迟早的事!”他退了出来,却仍抱着她。

    方式用错了,就会伤人。

    “迟早你意思是说,我未婚先孕,你父母就无话可说了,迟早也会对我有所改变,是吗”这个迟早用在他父母身上,恐怕都是妄为。

    如果凌意真从了程宗叶,她相信,以后的人生里,她会更加得不到顾美玲的认可。

    “你非得这么说,其实压根也没考虑过我,你说得那些我不否认,你骂我也好,恨我也罢,只要你知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轻视你。”他抹着她断线一样的泪珠。

    “你口口声声说不让任何人伤害我,可你却伤害了我,用一种我最讨厌的方式逼我就范,你跟你爸妈有什么区别”她推了程宗叶,背着他一件一件给自己穿好衣服。

    他脑袋很乱,做什么都是错,没有人能理解他的为难,他的心里怎么想,如何的痛,又有谁知道。

    “凌意,你到底想怎样,能告诉我吗”他的话声很疲惫,透露着一股无奈。

    到底想怎样,这样看来,像是她一个人在无理取闹,自己折腾他们。心在这一刻忽然平静了,她不想要那种认可了,无端让自己心烦和自我蔑视。

    她穿好衣服,抹干泪珠,回头望他,平静的像一片沉睡的湖面,毫无波澜与涟漪。

    “我们分手吧,是我作了,我受不了这些,你也解决不了这些,那就散了,各自都没烦恼。”匆匆说完又匆匆拎包下楼。

    身后有急急穿衣服追下来的声响,在她开门之际,被人一掌拍合。

    他似乎是第一次冲她发火,“我从来没想过说分手这两个字,我以为你也是,你轻巧地说出口时,可有想过我的心”

    对着门框,凌意生生拽走他按在锁上的手,“谁的心都是肉做的,我现在真的很累,我也想好好过日子,不去想这些事情,不去纠结,可我做不到。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脱离这种环境,你可以逃避,我也可以。”

    甩开他的手,她再不留恋身后男人一眼,绝情出了这栋楼。

    他用了凌意最讨厌的方式挽救这段关系,试图用一个血缘纽带打破凌意在他父母那的一扇隔离窗。

    可他忘了,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需要一个纽带维系他们。凌意想要的平等善待以及尊重,一一被他忽视。

    他也成为了她所讨厌的那一类人,以爱之名,施以她被迫的压力臣服于现实。可现实是,这个姑娘从头至尾,都本分心善到他心疼。

    这一次的无助,是程宗叶有生以来,最感无力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