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宁雅去选婚纱时，芦笙也在，凌意赶到时，她们正在挑婚纱。

    芦笙听到动静后，从帘内出来接她，“凌意，在这里。”

    凌意眼前一亮，芦笙穿的一套洁白的套装裙，她上前夸赞，“你今天穿得真漂亮。”多看了几眼，总觉得在哪见过。

    “前段时间商场买的，我还觉得太过素了。”她们一边聊一边进去。

    “你们俩别聊天了，过来帮我拿拿主意。”宁雅怀了孕后，人也变得纠结了。

    三人在婚纱店里挑了好久，直至傍晚，才将新娘的全套和伴娘服挑好。待刘然到时，程宗叶和潘浩也过来了。

    凌意正好在试伴娘服，她们两个伴娘只能衬托出新娘的美，于是只挑了颜色淡雅的粉蓝及膝礼裙。

    她背部光洁，每一处的骨骼凸出，程宗叶都熟悉万分，一眼便认出凌意。她转了头，长发一甩，冲他一笑。

    程宗叶看呆了，仅仅是一件伴娘礼裙，他却在脑海里描摹这个姑娘为他穿起婚纱的模样。

    一定比现在要美更多。

    潘浩跟他们打招呼，凌意转着身子看礼裙，“还行吧”她问程宗叶。

    “穿塑料袋也好看。”他俯身看她，耳语说话的声音只有彼此听到。

    芦笙拉了帘子出来，同样的淡蓝色抹胸礼裙，头发卷卷，没凌意看着清纯典雅，倒也气质出众。

    程宗叶微微抬眼，点头致意打了一声招呼。

    上个月顾美玲走后，他们后来还见过一面，无非就是程宗叶实在看不下去那套衣服放在他车上，顾美玲也一直询问，他抽了个空送去她的公司楼下，不过递上衣服，他就走了。

    芦笙对他微笑，也算是打招呼了，她掸眼看着面前两人笑意盈盈的说话，心里头泛起了微微苦意。

    刘然带着他们选伴郎服，三人换好出来时，如有一种国际保镖架势，不过太过帅气，又夺目得像韩国男团里的禁欲偶像。

    程宗叶穿西装打领带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平常穿得最多的无非就是运动休闲一派的衣服，他懒散惯了，哪能受西装这派的拘谨。

    不过，他个高体宽又腰窄，凌意不知怎的，就看脸红了。

    “一个个跟男模似的，我结婚那天一定让你们这些男模受点苦，出点洋相。”宁雅鼻子一哼，放话吓人。

    潘浩是有经验的人，不惧任何，“姑奶奶你最大，兄弟几个当天一定够你们折腾。”

    折不折腾，那天到来时，予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不轻松的。

    回去的路上，凌意不经意的回头看后座的脚垫，那个包装袋已经不见了，后座干干净净，只有她买的两个抱枕。

    “找什么啊”程宗叶歪头看看她。

    她想起芦笙的衣服，跟上个月在车上看到的那套一模一样，她喜欢素雅的衣服，如果好看的话，记忆会很深刻。话到嘴边，她憋了进去，没有由头问一句关于那套衣服的话题。

    “我腰疼。”说完，拿了一个抱枕过来靠着。

    她一说腰疼，程宗叶就带她去了针灸馆治疗。从冬天后，凌意就一直接受治疗，腰疼的毛病已经得到很大的缓解。

    从针灸馆出来时，看见程宗叶正在窗边抽烟打电话。他换回了自己常穿的运动装，一身都是阳光青年的模样。挂了电话后，正朝凌意走来，电话又响了，他灭了烟继续在窗台接听。

    凌意从厕所洗了手，程宗叶刚好过来，搂她入怀时揉了揉后腰问她，“不疼了吧”

    只有舒服可言，哪里会疼了，“一点不疼。”

    “饿了吧，带你吃饭去。”

    两人吃饭时，程宗叶跟她说顾美玲下个月会过来一趟。顾美玲自己提出来的，她多半觉得程宗叶五月回家的可能性不大，于是自己抽了空过来看看他们。

    也顺道跟凌意多接触接触。

    顾美玲到榕城时，五月已经过了三分之一。

    凌意在家吃了早餐后，给自己化了一个清淡的妆容，天气越加暖和，她也换上了连衣裙。

    苏小娟知道她今天要出去见未来婆婆，这个消息，是程宗叶自己透露出来的。上次来吃饭，凌意出去了一会，留着程宗叶和苏小娟干瞪眼，他们都不是冷场的人。苏小娟一问他就一答，说到后面，程宗叶就流露出了结婚的想法。苏小娟当时有惊讶，但也不怪，就是觉得越看程宗叶越顺眼。

    凌意跟程宗叶谈恋爱后，花销很少，几乎每个月的工资都用来吃吃喝喝，偶尔替程宗叶和家里买点东西，存了一点钱。

    不过苏小娟还是觉得不够，跟她说，“他妈妈应该消费观念挺高的，你陪着她逛街吃饭，记得多往档次高点的进去。”说着，从钱包里掏了一把钱给她。

    凌意觉得苏小娟过分紧张，推了钱，“不用你费心了，我都懂得，钱我身上有的。”

    苏小娟没强行，待凌意走后，她将钱放到了她房内的梳妆台上。

    凌意开车去的程宗叶家，在楼下打了电话，程宗叶就带了她下来。顾美玲依旧气质高高，一身名牌跟在程宗叶旁边。

    程宗叶一会还要出去谈生意，他上前给顾美玲拉门，让她坐进去。凌意甜甜的叫她阿姨，顾美玲也好声回应。

    “我忙完就去找你们，晚上一起吃饭。”程宗叶叮嘱完关了门，看凌意开出了小区。

    两个女人出门消遣，无非就是逛街购物。凌意一早就有做功课安排，知道顾美玲喜欢旗袍，正好这两日榕城的展览馆有一场旗袍展览秀。

    顾美玲得知后，神采奕奕，对这个决定显然满意度极高，并且她很有兴致。

    “很多特制的刺绣旗袍都是来自苏州的绣师，展区前面设置了实体店，阿姨您看到喜欢的也可以试一下。”凌意陪她逛了一圈，满眼精致的旗袍，素雅的，花俏的，婉约的应有尽有。

    顾美玲想到家里的旗袍，这几年她穿得也少了，大多数旗袍都是买回了家里当收藏品，这会又看见了几件满意的，不禁心痒痒想去实体区看看。

    “好，咱们去前面看看。”

    实体区很多，旗袍挨着墙一列列挂着，中间多是女性顾客，年轻的，也有上了些年纪但风韵犹存的，好比顾美玲。

    顾美玲挑了一件瓷蓝色钩花旗袍，七分袖，裙边正好盖到膝盖下，她这个年纪的女人穿，不多暴露也恰到极致。

    凌意直说这件好看，主动提出帮她拿包，让顾美玲进去试试。每一件旗袍都只有一件，按理说旗袍是最需要量身定制的衣服，顾美玲出来时，全身上下都被包裹的完美，这件衣服堪比为她而制。

    她照镜子时，凌意就悄悄去了柜台买了这比单。特制旗袍都是纯手工的，价格就比较贵了，凌意没心疼这五千块钱，快快刷了卡。

    顾美玲环环身子找凌意，凌意避开人流走来，冲着顾美玲笑说，“阿姨，您穿这件太好看了。”

    顾美玲知道她嘴甜，不过好看这件事倒不是唬人的，她叹叹气说，“身材不比以前了，不过这旗袍挺合身的。”

    “您一看就是比较自律的女人，我妈妈就不比您，她小腹上有肉。”顾美玲的小腹上毫无赘肉，一看就是长期有运动。

    “我坚持做瑜伽，看来还是挺有效果的。”顾美玲转了一个圈，决定好了，“那就这件吧，我还挺喜欢。”说着，就要拿凌意手上的包去付钱。

    得知凌意付过这件旗袍后，顾美玲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一直说凌意对她太客气了，来榕城就是让她陪着逛逛街的，不过心里头还是很开心这个女孩对她的心思。

    她脱衣服时看了看价格，五千块一件衣服对她来说只是平常的价格，对普通家庭的女孩就是另说了。

    她有些疑惑，不知凌意真实的家庭境况是如何

    从旗袍展厅出来，好巧不巧，凌意正好遇见了芦笙，两人都是惊讶，连带着顾美玲和芦笙身边的女人，也是一阵惊讶。

    一番寒暄后，凌意彻底懂了，原来是早就认识的。

    “也到中午饭点了，遇见挺不容易的，一起吃个饭吧。”顾美玲提议，芦笙母亲也舍不得就此分别，转峰跟着顾美玲走。

    她们走在前面，芦笙就跟凌意走在后面。顾美玲喜欢芦笙，凌意也看得出来，先前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寒暄。

    “你们原来都认识啊。”凌意不禁感慨。

    芦笙不知道凌意在想什么，嗯声回答，“程阿姨和程叔叔和我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

    凌意无意的点点头，她没有告诉过芦笙已经见过他父母这件事，想必芦笙也就没说过她认识程宗叶父母这事。

    四人去了一家上海菜中餐厅，菜基本都是两位长辈点的。凌意和芦笙是好朋友，相谈甚欢。

    芦母看着对面的凌意，心里萦萦绕绕，她是觉得对面的姑娘长得俊又文静讨巧，只是自己女儿也是人中之凤，到底是出现的时机晚了，不然芦家和程家是一定能结上亲家的。

    席间，她们说笑甚欢，芦笙在自己母亲和喜欢自己的顾美玲面前毫不拘束，一直说着讨喜的话逗乐她们。反倒是凌意，她觉得自己说甜话的本事已经用尽了，于是她们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芦笙母亲说到最后，问顾美玲，“小叶什么时候结婚呢到时候记得请我，我可是很喜欢他的。”

    凌意听在耳里，微微尴尬，只听顾美玲说，“还早呢。”

    一句还早呢，凌意在心底更加尴尬。芦笙不经意扫了一眼凌意，无论早或晚，她在心底里认为，程宗叶是那个非凌意不可的人。

    顾美玲说这话时，心里想得是真的还早，毕竟双方家庭都未见过面，他们也正处在热恋期，许多的事情都需要待磨合。她是从婚姻前后走过的人，对此事再清楚不过，任何一场婚姻都不是儿戏，它需要经过斟酌。

    顾美玲今夜留在榕城，程宗叶上次听了凌意的建议，重新布置了一间客房，而顾美玲今晚正好可以住这。

    程宗叶跟凌意分别之际，拉着她说了一阵话。先前他母亲在，好多想说得都不能当着面说。

    “今天怎么样”程宗叶问问她感觉。

    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还行。”

    还行那就是不行，他搂她抱抱，“我妈刁难你了”

    凌意急急摇头，“没有的，阿姨很好…”她欲言又止，接着说，“我今天碰到芦笙了。”

    程宗叶不禁一愣，又听见她说，“还有她妈妈，原来你们都认识啊。”

    原来一词，没来由的让人听出一阵心寒。

    他没在惧怕的，镇定说，“她爸妈跟我爸妈是合作伙伴而已。”

    凌意若有所思点点头，“芦笙妈妈很喜欢你，她自己说的。”

    “我人见人爱，老少妇孺通吃。”他没皮没脸，不嫌害臊。

    “自恋狂。”凌意推了他要上车。

    程宗叶赶紧捞她出来，在昏暗的空间内亲吻她，这是告别仪式，只能多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