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蚊虫多，她立在车旁，没一会就叮了好几个包。程宗叶锁了车，就过来拉她。

    “别搁这站着，你以为默默就无蚊啊”他扇了扇飞蚊，也不忘说笑话。

    凌意被逗的撇嘴一笑，整天看什么段子呢，尽说冷笑话。

    撇了他的手，“你竟然自己点外卖，叫我过来干嘛”

    “一个人吃哪有两个人吃开心啊，别站着了，都是蚊子。”程宗叶又要拉她，凌意避开了，自己往办公室方向走。

    后头传来脚步声，没几步路追平了。程宗叶点的外卖，刚好送到了，他给凌意开了门，才拎着一大包吃的进来了。

    他的办公室里有一处皮沙发，沙发前是一张矮木头茶几，上面琳琅满目都是外卖。

    “你吃这么多，吃得完吗”凌意看着一茶几的吃的，都是粤菜。

    “坐下来，一块吃。”给她递了一双筷子，放在跟前。

    凌意扯扯裙子坐了下来，程宗叶是真的饿了，一口虾饺，一口乳鸽，片刻不停歇。

    凌意捏了块流沙包咬着，破皮后，那黄澄澄的蛋黄流沙就溢了出来，差点滴在了衣服上。

    程宗叶看到后，扯了张纸巾给她，摇着道，“吃什么都急吼吼的，擦擦嘴。”

    凌意嘴角沾了一些黄色，她接过给擦干净了。一张素净的脸上，再无丝毫不洁。

    “你晚饭没吃”

    “嗯，下午去了趟隔壁，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才回来。”这话的意思，听着就像一到榕城，我就想你了。

    凌意霎时侧了脸看向别处，打量他的办公室，一张沙发，一个茶几，一张办公桌和一把老板椅，壁画挂了两幅，一排储物柜，几盆假植物。

    “你办公室不是很大。”她赶紧扯了话题，往正轨上发展。

    “那个门后，有个玄机，想不想看看”程宗叶擦着手，指指老板椅后的门。

    玄机凌意才不傻呢，办公室里设个内门，不是厕所间，就是寻方便，弄个那什么休息间。

    立马否决，“不看。”

    程宗叶知道她想什么，正言道，“你想什么呢，以为我带你看床啊”

    凌意的心思被看的明明白白，被戳破后，她释怀了，转头求知若渴道，“那是什么”

    “去看看。”他扬下巴浅笑。

    凌意放下了那半口流沙包，就往门那走，程宗叶大长腿跟了上来。可她却杵在门前不敢开门，突然怕了，转身就往回走。

    “我不看了。”总感觉不对，可一转身就是程宗叶的怀抱。

    他胳膊穿过她腰间，打开了那扇门，俯身在她耳边调笑道，“你看看里面是什么，小猪脑袋，竟想些乱七八糟的。”

    给她扳了回去，凌意回头就惊了。里头是一间健身室，七八个器材，装潢也好。她踏着步子进去，侧头就看见了空墙上的一幅字画。

    格格不入。

    转头疑惑程宗叶的审美，“这放外面比较合适吧”

    “我觉得挺好，杂糅懂吗”他给门关上了，欣赏自己的搭配艺术。

    凌意摸着运动器材，她长这么大，只去过健身房两次，却办了张季卡，就这样废了。

    “你平时是不是都挺闲的啊”凌意踏上了跑步机，看上面的按键，琢磨着要不要试下。

    程宗叶走来，胳膊撑在跑步机上，回答她，“健个身就觉得我闲了”

    她按下了跑步键，缓缓走着，点头道，“挺闲的，每天都睡到大中午，没事过来健健身，晚上吃吃夜宵，还有功夫骗我，你不就是闲得慌吗”

    程宗叶发现她总结能力特别好，按着跑步机上的速度键，给她快加速，好治治她的牙尖嘴利。

    “你干嘛”速度突然加快，她赶紧扶着两边稳住。

    “运动细胞这么差，不行啊，你得练练，以后体力活多着呢！”程宗叶看她一脸不高兴跑步的样子，怎么也跑不到按键前，又着急又承受不住。

    欺负她，还是挺好玩的。

    “程宗叶，你给我调小点，跑不动了。”她急了，头上密密沁出汗，催他。

    “还说不说我了”他使坏，又给按快了一格。

    凌意头发四处荡，喘着气跑着，心里恨死程宗叶，但不得不服软道，“不说了，你快点关掉。”

    速度格一步一步往下调小，直至为零，凌意腿软发麻，双手无力的撑在膝盖上，瞪着程宗叶。

    “我回去了。”她生气了，说完就要下来，却腿软，一抖一抖动不了。

    “别啊，我错了我错了，再陪我一会儿。”一听到她说要回去了，立马急了，过来抱着她的细腰下了跑步机。

    “放开！”拍着他的肩膀，腿虽然没力气，但手和嘴巴却是好的。

    “还气呢你是得要多运动，打人都没什么力气，挠痒痒呢”给她松了，放在平地上，嘲笑她的肌无力。

    凌意觉得澡已经白洗了，脸蛋蒙了一层粉，眉毛上都沾了汗。想到先前跑步时那狼狈样子，就觉生气，明明说了不愿意，还非让她跑。

    “你少管我，让开。”她苦着张脸要走。

    程宗叶给她挡住了，捏着她肩，知道她是生气了，又再道歉，“我多嘴了，你别气了。再陪我吃会，我送你回去。”

    凌意抿着嘴看他，程宗叶今夜连忙给她道了两次歉，搁在以前上学，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更别提有听过他给谁道过歉。

    总之以前，凌意眼里的他，是天皇老子都敢惹得。

    大晚上，她不敢坐出租车，点点头，让他松肩膀，“十分钟，我就要走。”

    十分钟是不可能的，程宗叶在外头缠了她半小时。两人把吃的扫光后，才肯送凌意回家。

    “后天有约吗”回程途中，程宗叶搭了一句。

    “与你何干”她不想说她出差的事，也不回他。

    “行。”反正，她家她单位他都知道，还怕逮不着人

    凌意到离江市的第二天，就是程宗叶所说的后天，这天也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七夕节。

    当程宗叶在微信上看到定位时，人都愣傻了。离江市距榕城坐动车需三个小时，开车速度最快也要六个小时。而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他后悔没早点问她。

    车厢里，给凌意准备了一捧玫瑰花，999朵还未到时候，99朵也差了点意思，所以他特地包了一束24朵精致红玫瑰。

    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凌意。

    “今日儿老祖宗留下来的节儿，我们仨过吧！”梁健开完培训会后，跟同行的两人一起乘电梯下行。

    程宗叶自四点那句卧槽后，就没声音没图像了，凌意却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看，好似期待着什么。听见梁健的话后，她又反应过来了什么，掩饰一般，把手机扔进了包里，想着：瞎期待什么呢！

    梁健在大众点评上找了一家口碑和风味俱佳的川菜店，但他似乎又忘记了，今儿是七夕节，所有餐厅的门口都排着长龙队。

    “我去，这么多人排队。”潘冰望着店门口一摞一摞的人，心生抱怨。

    梁健在周遭都望了一圈，最快的店也要等一个小时往上，抓抓后脖子，他也头疼。

    “要不回酒店酒店不是有个自助餐”梁健突然想到酒店的自助餐，提了个建议。

    凌意对吃无所谓，看看身边出来的人，大多成对成对的腻歪着，她一个女的跟两男人出来，也尴尬。

    三人又乘车返回了悦风酒店，此时，已经快到八点，他们才吃上饭。

    梁健拿了一堆生蚝过来，今天过节，酒店的普通自助餐也加了海鲜区。

    凌意自我感觉每家自助餐店里最好吃的，就是炒面。她就着一碟海鲜炒面填饱肚子，桌上摆满了五花八门的虾类、贝类、烤鱼和肉，她看着就没什么胃口。她喜荤素搭配，可这两个男的，没拿一根绿蔬菜叶子。

    “来这吃炒面，你想的起来的，来，吃点生蚝补补。”梁健摇摇头，递了一碟蒜蓉生蚝给她。

    “生蚝可是好东西，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潘冰抖着腿笑道。

    凌意闻了闻，蒜蓉香气是勾人。生蚝烫手，她捏着边用筷子夹起肥美多汁的生蚝肉递进嘴里。中国人对于美食是博大精深的，丹麦泛滥的生蚝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她又吃了好几个，口腔里蒜蓉味又浓又重。

    “今天没人约你啊”梁健找着话题。对面搁着一位大美女，这旁边坐着的几位男的都偶尔侧目几眼，他不知怎的就觉得特有面。

    “都出差了，还约什么。”凌意无所谓回了句，不过如果真的在榕城的话，她估计也是和宁雅出来。

    “出差也能千里相会啊，一年就一次七夕节。”梁健挑刺和找茬的本领一直体现在回嘴这方面。

    “那你应该把你老婆也带来，陪着你出差！”凌意白了他一眼，这人，就爱杠。

    “你手机亮了。”梁健努努嘴，指着凌意静音的手机。

    开会的时候，她一直调的静音，都忘记换回来了。

    程宗叶此刻，已经快驶出高速，他放缓了车速，给凌意发语音。

    “搁哪呢，在干嘛”

    凌意拿起手机，发现是语音，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调成了听筒模式。

    听完后，她打字回了他，“在酒店吃饭。”

    “哪个酒店啊”

    凌意就弄不懂了，说了你又不会过来吃的，搞这么清楚！

    但还是回了，“悦风。”

    回完他，凌意呼了一口气，她回头看看自助餐区，起身过去拿了冰淇淋和蛋糕。

    牛奶冰淇淋和巧克力蛋糕，希望能盖盖这蒜蓉味。

    吃完饭的时候，将近九点半，自助餐厅也要打烊了。她住的房间在第12层，梁健就住在他们隔壁的房间。

    在走廊分别后，她进了屋。打扫卫生的保洁已经换了床单被褥，连同她丢过纸巾和包装壳的垃圾桶也焕然一新，自然，卫生间也是干干净净的。

    夏末，天气还是炎热，空调开了会后，很快凉意就漫布了整个卧室。她有点想偷懒，抱着小抱枕窝在沙发上，塞着耳机听歌。

    舒爽，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凌意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她睡着了，睁眼就觉干涩，揉着眼睛接响了。

    “天鹅湖中央的灯还挺亮的。”程宗叶在那头叨咕。

    凌意才反应过来，这是他打来的，不知所云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天鹅湖，什么灯”她看看挂钟，都十点了。

    “拉开窗帘。”

    凌意机械般转过身，跪在沙发上，去拉窗帘。幽静的夜里，不远处，有一盏巨大的明灯被环绕在一圈彩灯中间，是天鹅的形状。

    “看到了吗”程宗叶靠在车旁，目光锁着那只巨大的天鹅。

    凌意揪着窗帘点点头，突然心里一惊，程宗叶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她心跳开始蹦蹦跳了起来。

    “你猜。”他笑了，狡黠的目光随即绕到脑后，她会在哪扇窗户内

    “你，你过来了”难以置信，又不得不做这样的假设，心跳的越来越快。

    “你下来，还是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