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4、第 94 章
作品:《宠妻gl》 “酥儿, 我打探到了,原来谢庆就是那个古玩店的掌柜向御史告的密。”
“他为什么要将公公告发”邱点酥皱眉道。
谢琢玉一下午东跑西走,又是衙门, 又是城外驿站的跑, 饿得不行。看见桌上的包子还冒着热气, 便伸手拿了个。
她说“我收买了店里的小二, 根据他说的是那掌柜的见谢庆是王爷, 他又是从北方过来定居的,平日里经常送些名贵的玺印和玩物给谢庆以求讨好。之后他知晓原来谢庆名不副实,送出去的东西都打了水漂。”
“于是他就心里嫉恨着有名头却不买东西的学士们, 将几人告发了”邱点酥站了起来, 她想起自己还有远行的行李需要收拾。
谢琢玉几口将酥软的包子嚼进嘴里, 也跟着站起来“没错。而且谢庆身上的玉印,其余人也有不一样的前朝的物什。我去了其中一个被捕的人家中, 问到他们身上的前朝的东西都是偶然得之。因为卖东西的人急着脱手, 价值也不高, 他们每人都有买入一些放在家中。”
邱点酥拿了几件衣服折叠, 闻言侧身看过来, 忧心道“那府里会不会还有什么违逆的物什”
谢琢玉走了过去,她从后头贴身怀住邱点酥的细腰, 将下巴垫到她的肩上,轻抱着她道“应当没有的。若真还有前朝的东西, 我今晚上便带着谢流昌将谢庆放东西的地方都搜寻一遍,快些处理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邱点酥专心叠衣服,收行李,好整以暇地问她“你在忙什么若是将夏衣收起来,也不需这般把冬衣都拿出来。”
邱点酥侧头瞪了她一眼, 像是才因为她动作恼怒似的嗔道“大哥说要我上京去忠勇侯府问问,看看能不能给这案子寻个周旋的余地,再等了,明日从城外驿站往州府走的马车就该走了。”
“我得赶着前头到京城,做好打算。”
谢琢玉想到抓捕谢庆一行人时,那些卒役用的是“聚众谋逆之罪”,虽是地方御史过来的,但没准州审判不了,将人送到大理寺,闹到皇帝面前也未尝不
可。
毕竟太巧了,谢庆身上有个王爷的爵位,而这些东西也都是前朝某个王爷的。
她想着便说“大哥说得对,你须得上京一趟。”
谢琢玉放开她,看着邱点酥左走右走收拾细软的样子,突然出声问她“酥儿,你怕不怕”
邱点酥“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绒被才听明白了她问什么,身子一顿转过身走了过来。
“你是在担心我吗”邱点酥走了过来,微黄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侧有种朦胧的温暖。她忽然一笑,走到桌边坐着的谢琢玉膝前,俯身做了个很不文雅的动作。
她皱了皱鼻子,注视着谢琢玉平静的眼睛,叹了一声道“要去京城了,可以见到九姐,我怎么可能不高兴。你还在担心山匪”
“放心,我已经不怕了。你后来不是跟我说了吗瑶姐姐的夫郎已经将山匪都抓起来了,早就太平了,嗯哼。”然后又在谢琢玉面前站直了。
邱点酥发癔症的那段时日,只肯让谢琢玉近她的身。
谢琢玉便总是用被子抱着两人,在她耳边一次次说着“我在,长离在的。那些人已经伏法,袁杉将军剿匪将山头都屠戮殆尽了。”
后来她才知袁杉是谁,便是月瑶的心上人,如今的夫君。这么看,若是上京了,没准还能在将军府见到月瑶姐
邱点酥心里又安稳两分,路上有谢琢玉,路头又是亲近之人,她怎会再心慌呢。
谢琢玉却倾身抱住了她的身子,将头放到她腹部轻靠着。她侧头时看见桌上和床铺上散落的、叠好的属于她和邱点酥的衣物,接着便斟酌措辞“酥儿”
“这次上京,我不能与你同去。”
邱点酥惊诧低头,她微微低头却看不清谢琢玉的神情,心里慌了一瞬“为何”
谢琢玉将头放在她的柔软处,不带邪念的动了动头“驿站那边,我想去跟囚车走。若是你可以,我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她察觉到邱点酥的静默,心里一痛。往事不堪回首,总叫她心有余悸,她想着若是再另找人陪同酥儿上京也许会更好些。
哪知
这时,谢琢玉却听到邱点酥道“我会的。”她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背,轻柔而又和谐的将自己杂乱的头发一缕缕打理梳顺。
谢琢玉猛地抬头,撞进她平淡却包容的眼睛里,心中顿时又开始后悔。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跟你一道走,却要去伪装后跟囚车”
邱点酥摇头,说“你有你的想法。我自己可以的。到时候,我们京城见。”
谢琢玉又投入她的怀抱,手臂越抱越紧,没有再说什么。
入夜,谢琢玉陪同邱点酥睡熟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杵在她两腿中夹着的腿膝抽了出来,再轻拿开了自己压在邱点酥腰上的手。
她携了脚头摆着的衣物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关上门后,一边穿衣一边往前院走去。
等她从流昌院出来后,又赶着往张姨娘的院子去。
翌日清晨,王府马车在府门前停顿好。
邱点酥赶捡着行李包袱,带着柳绿上了车。春红到了北边就水土不服,此行她只带了柳绿同去。
她跟马车边上立着的马夫颔首打过招呼,刚一上车就见到了意外之外的两人。
张姨娘和谢流昌
邱点酥愣了一下,然后才喊人匆匆行礼,坐到侧边空着的最后一个软垫上。身后跟着的柳绿也见着两人,便自觉地缩到了门口的位置,拎出小凳坐下。
“大哥,姨娘,你们怎么会”也在马车上
时不等人,马车夫驱赶着马匹,马车走动起来,平稳地朝着城门外走去。
张姨娘坐在邱点酥对面便是一直看着她上车的,闻言伸出手隔着小几将她怀里的包袱拿了过来放到身边放好。
她惯是心软,就算不是为了谢庆,为了邱点酥以及昨夜大半夜来找她请她陪同邱点酥上京的谢琢玉,她又怎么可能不同意。
张姨娘话语未至,怜爱的面容便袒露“你这孩子,我是听琢玉儿说了才知道原来你先前遭受了那么多,你怎么都不说呢。”
张姨娘说不到重点上,眼看快要出城,还是谢流昌解释道“弟妹你勿要担心,昨夜长离来找我和张姨娘与你同去
,一是陪同,二是我也信觉得有些对不住你。忘了你是个弱女子,怎能奔波。还请弟妹原谅我昨日所说。”
他坐在对门的位置,如今转了上身朝着邱点酥郑重鞠礼,以示歉疚。
邱点酥微微抿了唇,看见他动作便松了一口气。她摇头“大哥严重了。有你和姨娘陪我同去京城,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
她看向肩侧晃动的帘子,侧头往窗缝外探了探,只能看清宣城城门红木大门的样子,以及几个进出的行人。
她转头看向谢流昌和张姨娘,问道“只是不知,相公她如今在哪里我今日从起床便没有见到她。”
除了谢琢玉刚开始贪图新鲜做那事时,要的多就使得她劳累过度,身子不舒坦晚起。尽管她还昏睡着,但谢琢玉起榻后要出门都会与她说的。
可今早一觉醒来,惯常比自己晚醒,甚至拉着自己一起睡懒觉的谢琢玉不在,她还忧心了好一会儿。
“府里可有安顿好我们三人匆忙离去,会不会不大妥当”
张姨娘看向谢流昌。
谢流昌看邱点酥整肃的样子,看清她眼里安定之色,心知她是真心担忧长离的去处。
谢流昌道“长离都安排好了,府里事务会交给管家行事。我知晓二弟的师父就住隔壁,也能照顾一二。”
“至于二弟,她今日早早地便出了门。算上时辰,她应该也安置妥当了,弟妹不用担心。”
“谢大哥相告。”邱点酥点头。
她开了帘子看向外头,不知何时,驿站也没了踪影。已到了城郊的村子,荒凉的土地上,零星堆着几垛烧不尽的桔梗堆。
她半年多前被父亲禁足,半夜出走偶遇谢琢玉,执拗地想要凭一己之力走到京城,也是走到此处吧。
想起二人争执的话,邱点酥脸上又浮现出笑意。
她伸回手,再看了一眼外头比起春夏时节略显枯燥的风景,收回了视线。现在,已是入冬时节了。
“喂,你把这些给囚车上拿过去”一个官役嚣张指气的将一个装着饭桶和看不清什么颜色的汤
桶放到地上,让跟前喊不出名字的仆从给犯人打饭。
他又看向暴露在驿站后堂院子里的囚车,对着受冻一整晚的囚犯们道“都起来赶紧吃,吃完了才好上路”
一群人被冻得七荤八素,好几个都病了,三两个人在一辆没窗户没遮板的囚车上,倒了的昏睡着不知黎明,靠坐着的神情麻木又森然。
听到话后被囚的八九个文人纷纷激动起来,强撑着用干哑顿涩的嗓声喊冤。
“大人们我们可不是囚犯啊,衙门还没定罪呢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们”
“我们都是大越的子民,怎么可能是私藏前朝东西的反贼冤枉啊冤枉”
领头的衙役从屋里走出来,听到囚犯暴`乱,哐当哐当地撞着斜放的囚车牢笼,顿时就怒了。
他大步走过来,拿过车边守着的人身上的鞭子就抽到车木上。透过竖木的空隙鞭笞到了几人身上,连带着车上一直默不作声缩在角落的谢庆身上也挨了两下。
“嘶惹”谢庆抱着手,一言不发躲开鞭子轨迹。
那吵嚷的两人受不过鞭打,也缩了脖子连忙后退,眼里惊惧压过了虚假的恼怒,慌不可支。
“再吵,你们都别想活着到州县府衙全都按逃犯论处”官头说完狠话,看见众人都怕得抖索着藏匿不敢正视自己,心中舒坦又满意。
他将鞭子随手一扔,刚好掉进拎着饭和汤过来的那人手里的汤桶里,溅出一片青黄的汤水。
官头衙役躲了一下飞溅的汤水,待看见这个眼生的提桶跑腿下仆,额外多看了这人一眼。
“你是哪来的怎么看着眼生。”
这人放下桶,一直佝偻着的背顿了一下,似是在紧张,然后又局促地缩了缩脑袋,向衙役谦卑道“回大人的话,小,小人的表哥在驿站当值,昨夜突发急症。”
“表哥心知大人们的事务不能耽搁,就喊了小的来随队顾着囚犯食宿。若,若大人恼怒,小人这就赶回家里把表哥喊来只是,这急症忽冷忽热,来的突然,表哥也是担心是瘟疾传染了大人这才”
官头衙役一听,顿时离他也远了几步,
摆手拒绝。听这症状怎么可能是小病,要传染了怎么办。
他再看这人虽然身形不硕壮,但能一手提起一个满桶,看来是力气不小。
“头儿,大人唤我等让犯人吃完了就出发。您看”一个衙仆走了过来,对着官头衙役小声道。
几人站得近,提桶佝偻的下仆也听见了,当不知道似的,识时务地又弯下身几寸。官头只能看见他一个圆顶,打了补丁的布帽。
“行了,你去让他们吃吧。随行路上好好干,将来你顶了你表哥的位子也未尝不可。”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下仆,然后跟着衙仆走了。
“大人走好。”这人弯了腰下去,等人走了这才直起腰。
周围还有几个守着囚车的人等着,看着,他不敢缓慢,赶忙提起手边两桶走到车前,放下桶,爬上囚车。
他抬起头来,一张蜡黄的脸上有着多处春裂的口子,憨厚的唇肥圆而外翻,看着着实是个乡下瘦汉子。
他就跟没看见鞭子似的,从手头的饭桶里拿出土碗挖了两下发虫的米饭,伸过手放到囚车上。又拿了碗,他浸了半只手在汤桶里,舀出汤来。
车上的人看见他的动作,险些吐出来。囚车边上的衙役却一脸满意,犯人嘛,哪个不是罪大恶极,有吃的就不错了,这样才对嘛。
米饭里拌着黑色壳子发亮的虫子,汤里不知名的青黄之色,以及搅和了汤的褐色脏手。
还有一根直愣愣杵在桶里的鞭子。这,这谁吃的进去
“这还是人吃的吗猪食都比这个干净吧”囚车上一个人低声发出不满。
他旁边的同伴拉了他一把,对他摇了摇头,让他少说话。
那人气愤不平狠狠喘了两口气,撇过眼,对塞到车中的饭碗视而不见。
拉他的那人要聪明得多,他看打饭的下仆沉默木讷的模样,谦和问道“我等食禄皆不平庸,虽是被囚之身,但官府并未定罪。壮士不若再去厨房问问,可是将饭菜送错了”
他本想骗下仆去换好食来,或者再不行就骗他,他们其实没罪,若是让这人产生恻隐之心,路上照拂他们一二也是
不错。
但这人听了,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回应,心里比起刚才被鞭笞羞辱,还有多了几分羞愤。
他低吼道“愚人愚蠢不可估喻”跟着也坐了回去,不看饭汤一眼。
被骂“愚人”的下仆缓缓直起了背,他抬头看了看囚车里的饭碗,看向汤桶,这才伸手将鞭子拿出来放到了支在地面的横辙上。
他伸出手露出一小片与手腕肤色不同的肌肤,将一碗添满了饭的碗放到唯一没说话的谢庆身前。
与在官头衙役面前巧言讨好,在文人面前沉默寡言不同,他声音淡而平缓地说了一句“吃饭。”
谢庆屈腿抱坐,手臂火辣辣地疼分散了他的注意。看到饭碗放到身前了他也没动,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猛然转头看向身后的“下仆”。
“你”谢庆瞪了过去,悄然无声的在心里震惊又哗然,说不清的感触一下下冲击着他的认知。
谢琢玉抬了抬头,给他看个大概的轮廓就又低下了头,并未说什么。
她拎起桶下了车,临走时跟腿软似地撞到了囚车的木栏,走向其他囚车打饭盛汤。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捉虫花了点时间,这章是昨天说的二更。今天的更新在晚上。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