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0、药引
作品:《缚君心(古早.狗血)》 “怎敢。”贺雯微微垂头, 以表自己的妥协之意,“殿下想带走她,就自便吧。”
月兮转身, 走到莺莺身旁, “莺莺,别怕,我们走。”
她握住莺莺纤细的手腕,同她一起走出人群。
远远离开百花苑后, 二人行走在朱墙金瓦之下, 莺莺亦步亦趋跟在月兮身侧, 一对鸦长的柳叶眉蹙成一团。
月兮还牵着她的手“莺莺,你当真怀了身子有几个月份了”
“回殿下,奴婢也是刚发现有月余。”
她的声音沙哑极了,全然没有三年前的清脆悦耳。
“你的嗓子怎么了”月兮脚步变得缓慢,问道。
方才人多声杂, 她竟没注意到莺莺的嗓子。
身后的少女吸了吸瑶鼻, 道“殿下, 奴婢阿娘还在玉茗宫,奴婢同殿下走了,她们必会为难阿娘”
玉茗宫正是莺莺住的地方。
月兮意会, 这丫头不愿说,想必她的嗓子十有八九, 是那位贺姑娘弄坏的。
这样嫉妒心,攻击性皆极强的女子, 当真天生是块做皇后的好料子。
只不过,这样的人做不得好妻子,也做不得好母亲。
“放心吧, 我这就让人,把你母亲一同接到月华流照轩。”月兮道。
“奴婢多谢殿下。”
月兮与莺莺并列行走,道“谢什么。”
她早已将莺莺看作弟媳。
然而面前的姑娘低眉柔眼,变得比从前更加恭顺,面上的笑容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仓皇与惧怕。
如今的莺莺,同她当年,十分相像。
惺惺相惜之下,月兮心中生怜,道“莺莺,你怀了陛下的孩儿,他必会给你位份,到时我去同他说说,封你为贵妃,待你生下孩儿,再找个合适的由头,晋你为皇贵妃。”
“多谢殿下”莺莺的声音变得微弱,“陛下说过会给我名分同殿下想的一样”
月兮点头,虽然阿霂这三年变化甚大,可她知道,他不是那般始乱终弃之人。
手上一沉,月兮回头,见莺莺晕倒在她的脚下。
“莺莺莺莺
”
曌国的冬日来的早,未到葭月,天空便已落下霏霏白雪,若芦苇扯絮般,纷纷扬扬。
月兮照料好莺莺,从侧屋内走出来,庭院中覆上薄薄的一层银毯。
她望了眼缠枝朱门,门内透出淡淡的暖光。
距离那次莺莺昏倒,已过去三日,还有七日,就是帝后大婚了。
而这三日,阿霂没有来看莺莺一眼。
据传李浥尘的余党在南境爆发动乱,他整日同朝臣在议政殿商讨解决方案,忙得焦头烂额。
可再如何忙,也不至于一连三日,都抽不出空,去看望有孕的莺莺。
倒是贺雯,来了几次流照轩,次次话中带刺,言语阴阳怪气,句句不离莺莺。
月兮挪动脚步,面向庭院。
几颗雪星子从空中悠扬飘来,滑入她的脖颈之中。
微冷。
月兮呼出一口暖气。
如今的莺莺,像极了她的从前。
一想起那些噩梦般的日子,她便再也不想有另一个姑娘去承受这样的痛苦。
她已想好了,若是阿霂执意要娶贺雯,她便带着莺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雍阳去。
正陷入思量,头上移来一把墨梅桐油伞,兰枝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殿下,陛下来了,只是在门外,迟迟不进来。他说不必打扰殿下,一会儿就会走。”
兰枝顿了顿,道“但婢子细想想,还是同殿下说说。”
月兮触上伞柄,道“你是对的,我去瞧瞧,你回屋看看无忧有没有睡安生。”
“是,殿下。”
兰枝放下伞,交给月兮后,沿着长廊正屋去了。
月兮一人撑着伞,来到宫门口,方要开门,就听见门外传来几声低语。
她凑近些,侧耳听着。
门外的声音清晰地飘入她的耳中。
“阿姊,做这个皇帝,实在是太累太累。我手中没有兵权,全仰仗贺敬和丞相,他们说什么,我便要去做什么。有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并不是个皇帝,而是个傀儡。我事事不能随心所欲,身上仿佛套了无数枷锁,狠狠将自己缠住,再拖入深井,落石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这一次,莺莺有孕,受
了委屈,我也不能去看望她,阿姊,我不能有软肋。有朝一日,待我收回兵权,我定好好补偿你和莺莺。”
北风如刀,空气都像是结了冰,冷得彻骨,一株红梅枝桠曲折,鹅雪压过薄瓣,落在月兮的覆着冰雪的墨梅伞上。
她眼圈发烫,一言未发,默默听完姜霂的话。
心中哽住。
姜霂立在门外,银霜染乌发,他丝毫不知月兮就在门口,已将他的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阿姊,就算是为了你和莺莺,我也要咬牙忍下去,终有一日,我会让那些逼我之人,一一付出代价。”
他说完,拂袖离去,身后洒下一片雪渍。
门外的说话声湮没在了簌簌雪声中,月兮打开门,宫外巷子中已没了姜霂的身影。
唯留一巷子风雪。
他说的逼他之人,也包括陆哥哥吗
“殿下殿下不好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月兮望去,只见兰枝迎着风雪,满面热泪跑过来,在月兮身前险些摔了个趔趄。
月兮扶住她,问道“发生何事了”
“殿下快回去看看小殿下吧,小殿下浑身发烫,身上起了一片片红疹,怎么叫都叫不醒。”
兰枝边说手上边比划,整个人都在寒风中颤栗,五官吓得变了样,恐惧从骨子里溢了出来。
墨梅伞坠地,伞骨碎裂。
月兮脸色大变,疾步赶去正屋。
月华流照轩正屋中,屋内地龙烧得很足,香绢布绒作毯,铺满了整个屋子。
暖意温体,却入不了寒冷的心。
“徐大人,我孩儿他这是什么病”月兮在一旁坐立难安,一见徐太医起身,就忙迎了上去。
兰枝一直抽噎不断,双膝跪在无忧睡着的榻边,握住他的小手。
徐太医神情严峻,道“回殿下,依臣多年诊疾的经验来看,世子这病,是中了寒鳞毒。”
月兮一怔,张着檀口“寒鳞毒是何物我的无忧怎会中毒”
“寒鳞毒,据说极难提炼,是一种世间罕见的毒物,若是成人中了,左不过就是全身红痒,用些药物压制即可,可若是婴童瞧小世子的
模样,应该是从胎中带出来的毒,至今日,遇上某种诱发毒物的介质,这毒便来如山倒。”
“什么胎里带来的”,月兮瞪着徐太医,“可我为何没事”
徐太医道“殿下当年得医圣云陵妙手诊治,身子早已无虞,只怕是那时毒物侵染了腹中的小世子,这寒鳞毒微不可查,连医圣也没能发现它的蛰伏。”
“娘亲,娘亲”
二人同时朝榻上的无忧看去。
小无忧双眼紧闭,呼吸艰难,原本红润的面颊如今肿的像两个寿桃,嘴唇烧红,如脱了水的鱼儿,一张一合,汲取蒸发了的水分。
“娘亲在,娘亲在这里无忧”
月兮急忙走过去,蹲下身,摸上无忧的额。
滚烫无比,恍若火炙。
她慌了神,心中阵痛,回头问道“徐大人,那现下该怎么办如何解了这毒,救下我的孩儿”
“殿下莫急,多年前医圣云陵的一位同门似乎制出过这种毒,当年云陵大师也研制出了解毒的方子,而臣有幸见过那药方一回。”
“大人请讲。”
徐太医忽然跪下身来,声音颤抖“解药的药引,便是小世子亲弟妹的脐带血,也就是说,殿下”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