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走荆棘中

作品:《(快穿)我有一点可怜你

    就当他想要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眼睛时,副导演在外面喊了一声“卡”。

    段承度听着外面的声音, 猛地一下回过了神。

    不像他心中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波涛汹涌, 他身下的聂闻眼睛里面十分冷静, 不带有一丝私人的情绪, 平淡而镇定,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或者说是羞愧。

    这一双眼睛像是冰水一样泼灭了段承度心中微弱的一把小火,让他不由自主地有些失望。

    只有他第一次在戏中分不清楚戏外还是戏内。

    平时演戏的时候,他心里都有一个度, 十分清楚自己是段承度,而他只不过是在扮演另一个人罢了。

    都说要和你的角色合为一体,可是段承度向来泾渭分明, 不会把现实和虚构混为一谈。

    这是他第一次有些失去了自制力。

    他不知道是该觉得有幸能有一个人可以扰乱自己的思绪, 还是失落自己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镇定。

    “段哥”他的身下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声音。

    段承度向下一看,发现自己仍旧压在聂闻的身上, 不禁无奈地笑了笑,起了身“不好意思, 刚才有一些失神了。”

    “没有事的, 段哥, 我不该催您的。”女孩儿仍旧是一副听话懂事的模样, 没有直视着他的眼睛,反而眼睑遮住了里面的眼珠,看上去少了一些海棠的妩媚与娇柔,却恢复成了聂闻的自持冷淡。

    段承度不是不喜欢她这个样子。

    他觉得她的眼睛里面又冷又野,像一头日渐成熟的狼, 带着一种无所畏惧的淡然,无论何时何地都十分平和。

    可是他也想见到她失控的样子。

    段承度承认自己对聂闻的好感始于片场皮肉上的,可是被吸引却是靠着她与众不同的性格。

    只要越接近聂闻这个人,便会觉得越来越难以离她远去。

    他想要她为他哭,为他笑,为他展露她所有不会在陌生人面前展现的情绪。

    段承度还不清楚这算不算得上是情爱,因为来得太快,故而有些浅薄,可是他明白自己有过一瞬间的怦然心动,而那足以证明他的心开始渐渐地乱了。

    这也是他的第一次。

    段承度换回了日常的衣服,看着女孩儿消失在了衣帽间里面,背影没有一丝留恋,也没有一次回头。

    他苦笑了一下,手朝裤袋里的烟盒摸了摸,却最终还是没有掏出来一支烟。

    聂闻知道段承度在看着自己。

    这就是她想要的。

    戏里他们是最暧昧的情人,戏外他们却是刚刚认识不久的两个人罢了。

    这种反差势必会让他恋恋不舍。

    因为她知道段承度对自己感兴趣,不管是哪方面的兴趣,她都要好好把握这一次的机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顾念不是喜欢段承度吗,那她肯定会让她失望了。

    但是至于怎么发展下一步的关系,她还需要好好谋划。

    而段承度是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发现聂闻的。

    她一只肩膀上挎着那个双肩包,身形笔直,脑袋却微微垂了下来看着地面,好像是在出神。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聂闻。”

    女孩儿警觉地抬起头,却在发现是他之后微微放松了眉眼,朝他露出了一个安静而礼貌的微笑“段哥你好。”

    段承度点了点头“刚才感觉怎么样”

    聂闻想了想,然后看着他的眼睛“我觉得段哥演得特别好,希望我没有扯段哥的后腿。”

    他微微笑了笑“怎么可能,你演得并没有我逊色。小姑娘谦虚是好事,可是不要太谦逊了。自信点,你做得很棒。”

    女孩儿像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于是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时间她看上去并没有平时的冷淡,反而看上去像一只吃惊的小动物,让段承度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怎么,不喜欢听我夸你”

    聂闻摇了摇头,脸颊上泛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淡红,低垂眉眼“不是的只是我没有想到段哥会这么说,毕竟我之前没有一点名气,也只是一个群众演员罢了。”

    段承度摇了摇头“我也是从群众演员开始做起来的。这份工作并不卑微,就像每一个其他的职业一样。”

    她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段哥,您也做过群演”

    他挑了挑眉头“不像吗”

    女孩儿诚实地摇了摇脑袋。

    段承度看上去天生有一种文质彬彬的温和,像是那种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孩子,不论是谁看着他都会觉得他的家世十分优秀,只有这样子才会培养出这种男人。

    他笑了“其实说出来像里写的一样,我最初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十五岁才被亲生父母找回去。其中的时间我打了很多份零工,洗过碗刷过碟子,可是我最喜欢的还是当一个群众演员。”

    “那个时候日子不怎么好过,我甚至也不叫现在的这个名字,可是当一个群众演员却可以使我短暂地从失望的环境中脱离,让我知道当别人是什么滋味。这样就导致我喜欢上了演戏,即使被亲生父母找到之后也没有放弃,所以选择进了娱乐圈。”

    聂闻一直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听着,没有插话。

    她倒是没有想过段承度这种男人还曾经有过这样的过去。

    这让她的心里觉得稍稍公平了一些。

    至少她不是唯一一个曾经为生计奔波的人。

    段承度看着女孩儿又开了口“我告诉你这个并不是为了什么,而是希望你一直坚持,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那一天他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聂闻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谢谢段哥的鼓励,我会继续加油的。”

    “这就好,”段承度依旧是那副不急不躁的口吻,“等这部电影出来之后,你会有名气的。”

    为什么呢

    因为他敢保证。

    江戈最近有点烦恼。

    因为他总是想起那个叫聂闻的女孩儿。

    他总是回忆起那副冷淡的眉眼,素净的脸庞,和笔挺的站姿。

    甚至连她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黑色羽绒服他也看见了。

    他一直觉得很愧疚,为了助理将那个巧克力慕斯扔进垃圾桶的那件事,他甚至还没有好好道歉过。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地有些想她了。

    江戈一直在反思为什么,然后他得出来的结论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比她还酷的人。

    当然了,锦衣玉食长大的小江公子没有想过这种所谓的“酷”可能不单单是个性,而是被生活催磨出来的保护壳。

    总而言之,他就是觉得她很特别,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她的身上。

    所以头脑简单的小江公子决定,他要去找她,请她吃一份巧克力慕斯。

    可是他悲哀地发现他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

    唉,真讨厌,他这么想的。

    于是江戈决定在怀昌影视基地展开地毯式搜索,从这个剧组找到了那个剧组,在每一个群众演员扎堆的地方扒拉开来找那个女孩儿。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三天的时候江戈终于发现了聂闻。

    那是在段承度的剧组里面,他看见了那个女孩儿依旧像是他脑海里的模样,一身黑色羽绒服和白色球鞋,站在片场里面静静地看着其他演员对戏。

    江戈兴奋地跑上前去,却之后觉得这样显得自己有点不稳重,所以他决定悄悄地上前,吓她一跳。

    他想知道她会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尖叫一声。

    江戈垫着脚尖一点点地蹭了过去,猫着身子,憋着自己的呼吸。

    眼看他就要碰到她的肩膀的时候,他耐不住激动地伸出了手想要拍她一下,却悲催地发现自己被捉住了手,然后聂闻平平静静地转过了身体,毫无波澜的眼睛看着他。

    江戈只听到自己心里的“呜呜呜”。

    可是他感觉这样子的她更酷了怎么办

    发现是他之后,聂闻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讶,立马松开了他的手,朝他弯了弯腰“对不起,小江哥。”

    江戈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被捏得酸疼的手腕,随后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是我先准备要吓你的。”

    聂闻听不懂他什么意思。

    在她的认知里,还没有人无聊到专门去吓对方一跳,就是为了看她的反应。

    江戈左瞅了瞅,又右看了看,好像对所有的东西都感觉十分新奇“这不是段哥的剧组吗,聂闻你怎么在这里”

    聂闻朝他弯了弯嘴角“是这样子的小江哥,我之前去试镜段哥的电影,然后被选成了女二号。”

    这个大男孩儿顿时睁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之后惊叹道“聂闻你真是太厉害了,能在段哥的电影里担任女二号,你肯定会出名的。”

    女孩儿笑了笑“那就借小江哥的吉言了。”

    江戈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之后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扭扭捏捏地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然后别别扭扭地开了口“那个、聂闻,我有东西想要对你说”

    聂闻以为他又要让她给他带巧克力慕斯,心里正在盘算那得需要扣除多少的伙食费,却听到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江戈以为她不接受,脸红地低下了脑袋“上次那个巧克力慕斯是我的助理的错,他不该把它扔进垃圾桶,如果我当初在场的时候肯定不会让他这样。”

    不过一想到他开除了那个助理,他马上抬起了脑袋,神采奕奕地看着她“不过我已经开除他了,所以就当是替你报仇了。”

    聂闻倒是没有想到他会亲自来道歉。

    她之前对江戈的印象就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大男孩儿,却没有想到他有足够的担当和脸皮对她来说上一声“对不起”,虽然那件事情与他无关。

    这让聂闻对他的感官变了许多。

    她微微地笑了一下“没有事的,这本来就不是小江哥的错。”

    江戈像一只小狗一样眼睛期待地看着她“这就是说你收下我的道歉了”

    女孩儿点了点头。

    他立马兴高采烈地开了口“那就好,下次我带你去吃我最爱吃的那家店。我告诉你,那一家做的冰淇凌蛋糕也超好吃”

    在树荫底下,女孩儿和大男孩面对着面站着,一个平和,另一个活泼,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人遐想出一部青春偶像剧。

    段承度看着那里,目光深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