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今年十八

作品:《当重生PK伪重生

    就这么忙了大半个月,颜缘生日到了。

    一大早,王绍珍就听见敲门,开门一看,是钟宸。只是,他表情似乎有点不自在王绍珍目光向下,就看到他手里捧了一把玫瑰,见她瞥了一眼,钟宸的手垂了下去,又下意识将花收在身后。

    王绍珍眉毛扬了扬,觉得有点好笑。准女婿有时行事独断大胆,有时又这么……

    “这么早吃早饭没我正在给颜缘煮面条。”

    “长寿面当然要吃。”钟宸咳了咳,迈步进门。

    颜缘刚刚起床,正和颜秀辉一前一后缓步下楼,她歪了头,两只手捋着头发转过楼道弯才看见钟宸,目光一下凝结在玫瑰上,当即轻轻按了按弟弟肩膀,迅速绕过颜秀辉,双叠快速而下,“叮叮咚咚”就飞扑到他面前,一双杏子眼闪亮如水银:“钟宸!你居然,你居然会送花!”

    不就是一束花,有那么惊讶吗

    钟宸摸了摸鼻子,呃,好像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送她花。自己是不是该检讨了

    上辈子,他准备了满屋的花,可她却没能来……

    他按捺下鼻中突然涌起的那股酸意,将花捧到她面前:“生日快乐。”

    颜缘接过花,微微低头,嗅了一下。颜秀辉大嚷:“笨蛋,要说那三个字的。”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懂颜缘瞪了弟弟一眼,又抬眼去看钟宸。

    缘缘其实,也想听的吧钟宸深呼吸一口气,又一口气,半响挫败道:“一把年纪了,说不出口。”

    不说,她也知道。颜缘嘟了嘴,踮起脚尖在他唇边亲了一口,喜滋滋上楼将花插入花瓶。

    颜秀辉两只手紧紧蒙了嘴,又放开手,朝厨房指了指小声道:“我不跟妈妈说。”

    钟宸摸了摸他的脑袋,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王绍珍端了面条出来,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这面条挺特别,半肥半瘦的腊肉切丝,和泡椒、土豆丝、蒜苗炒成臊子浇在面条上,再卧了一个荷包蛋,几根空心菜,香气浓郁,极富农家特色。钟宸很快将一碗面条扒拉下了肚,朝王绍珍笑道:“阿姨,我没吃够呢。”

    有点小撒娇。

    王绍珍傲娇,不给做:“就是要你吃了还想!”

    颜缘将自己碗中面条拨了一小半给钟宸,钟宸也不客气,呼啦啦吃尽了。

    王绍珍拿筷子敲女儿的手:“背时妹儿,你都吃过了也不怕人嫌……”

    钟宸闷笑,岳母怪有趣的。

    收拾了碗筷,钟宸便和岳母“请示汇报”,想要带颜缘去荔河露营。

    王绍珍疑惑:“什么露营”

    此时,江城还没有一家卖露营装备的商店,难怪岳母不知道了。钟宸便简单讲了讲搭帐篷、野炊什么的。

    颜秀辉在一旁听得十分兴奋,拉了拉他衣袖:“姐夫姐夫,我――”

    钟宸低下头,明白过来,温和道:“你和我们一起。”

    颜秀辉却立刻闭了口,想了想,笑得眼角翘起,一副乖巧的样子:“这次不去,以后你们再带我吧。”

    王绍珍皱眉想了好久,久到钟宸以为要被准岳母拒绝,不料她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只叮嘱了一句:“多带衣服和蚊香,别玩太久。”

    钟宸从国外带回的全套露营装备早放在车上,物品准备充足,颜缘只收拾了衣服洗漱用品,不到15分钟就出了门,直奔荔河。

    没有高速路的年代,山路多弯,足足开了5个小时才到达。到了公路尽头,钟宸干脆将车开上河滩,又向前行驶到一段无人峡谷。

    荔河美景,似乎与前世所见没有什么不同,两岸青山逶迤如屏,徐徐展开,每拐过一个河湾,就是一道不同的山水风景。河流平缓,石头历历可数,五色鲜明。河滩草地一片碧绿,毛茸茸的短草像动物的皮毛,给人浓密温暖细滑油亮的感觉。

    偶尔几只白鸟掠水飞过,抓起一条细小银鱼,打破峡谷沉寂。

    河滩高处有棵树,状如天然大伞,树下草地平坦,是搭帐篷的好地方。既能遮夏日艳阳,又能享习习凉风,取水方便,还不惧雨水山洪。不过,这种喀斯特地貌,也起不了太大洪水。

    搭好帐篷,支好折叠桌椅,钟宸取了细眼渔网,要到河里下网子。颜缘跟着过去,却见河里游鱼虽多,却极聪明,一见人影儿,立刻散去。

    “幸好有网子,若是钓恐怕不好钓哦。”

    钟宸很以为是:“水太清,鱼肯定鲜美,就是太小。”

    他扒拉了衣服“扑通”下水,顿时咝咝做声:“水好凉。”

    阴河流出的水,当然很凉。颜缘只在浅水处玩儿了一会儿水,此时太阳还高,浅水被晒了大半天,温度倒是合适。

    水里有小虾,细细的个头,半透明,不注意就发现不了。颜缘在沙石边刨了个小坑,将虾一只只捉到坑里玩儿。

    小鱼那么狡猾,小虾却挺笨,三五成群扎堆在石头边,捉了两只,剩下的跑开几秒钟又围拢到石头边上,一抓一个准。她抓完一个石头,又换下一个石头,不一会儿就捉了几十只虾。

    正玩得高兴,就听钟宸喊:“缘缘。”

    她扭头过去,钟宸站在齐腰深的水中,有点委屈的看着她:“你都不看我。”

    他就穿一条底裤,在恍若空无的清水中一览无余,颜缘很快移开眼睛:“有什么好看的。”

    钟宸用力亮臂:“看我的肱二头肌,看我的腹肌,我练了好久!”

    他往颜缘处走了几步。

    河水顺着胸肌而下,蜿蜒下到腰腹,又没入……

    颜缘垂下眼皮:“还行。”

    “缘缘,给你摸一摸好不好。”钟宸不要脸地往前迈了几步。

    没想到颜缘竟然真的伸出手来,堪堪快到他腰腹,转了个弯儿就来到腰眼儿处,挠了几挠。

    钟宸痒不可支,当即笑倒。

    “哈哈……别……哈哈……”

    颜缘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护痒,杏子眼顿时张得大大,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不不,钟宸的新软肋。

    两只手毫不客气抓上了他两侧腰眼。

    钟宸赶紧握住她只手腕:“哎哎!哈哈……缘缘……哈哈……”

    两个人一齐歪入了水中。

    湿哒哒爬上来时,钟宸已经笑得有气无力,从头到尾,他没能组织起半分有效反攻。

    颜缘的头摇了又摇,看这人还敢欺负她不

    两人换过衣服,将湿透的衣服揉洗一番搭在晒热的石头上晾着。钟宸变得老实多了,只牵了颜缘的手,沿河谷慢慢游玩。

    正是盛夏,河边长了许多野生黄花,有鹅黄色的,也有橙黄的,两人便选了些未开的花苞回去做菜。钟宸将棒球帽摘下来盛着,很快兜了一帽子。

    晚上便多了一道油炸小银鱼儿,一道金针丸子汤。

    夜空晴朗,风如柔胰,漫天星斗如古往今来无数情人的深情眼睛,眨呀眨,眨得人心如鹿撞。

    河滩清凉,篝火烧得并不旺,几簇火苗映得颜缘双颊通红,也不知是葡萄酒喝的,还是别的什么。

    钟宸伸了伸手臂,她乖乖偎依过去,将头靠在钟宸肩头。

    “钟宸,唱首歌听听好吗”

    钟宸五音不全,从来唱k都要酒到极浓才开口。

    不过此时,也情至半醺了。

    “从来不怨,命运之错,不怕旅途多坎坷,向着那梦中的地方去,错了我也不悔过……”

    颜缘也跟着哼唱。靠在钟宸怀中再听这首歌,心境已经大不同,悲伤已经远去,只余无尽欢喜。

    一曲终了,余情浓郁。

    钟宸低头吻了吻颜缘眼睛,不语凝视。

    颜缘将脸贴在他脖颈上:“嗯,你会唱《六口茶》吗”

    江城山区土家族的经典山歌,韵律简单,重章复沓,钟宸如何不会

    他开口轻轻唱起来:“喝你一口茶呀问你一句话,你的那个爹妈噻在家不在家”

    颜缘:“你喝茶就喝茶呀,哪来这多话,我的那个爹妈噻已经八十八。”

    此处的八十八,是说爹妈年纪加起来八十八。

    钟宸:“喝你二口茶呀问你二句话,你的那个哥嫂噻在家不在家”

    颜缘:“你喝茶就喝茶呀,那来这多话,我的那个哥嫂噻已经分了家。”

    钟宸:“喝你三口茶呀问你三句话,你的那个姐姐噻在家不在家”

    颜缘:“你喝茶就喝茶呀那来这多话,我的那个姐姐噻已经出了嫁。”

    钟宸:“喝你四口茶呀问你四句话,你的那个妹妹噻在家不在家”

    颜缘:“你喝茶就喝茶呀那来这多话,我的那个妹妹噻已经上学哒。”

    钟宸“喝你五口茶呀问你五句话,你的那个弟弟噻在家不在家”

    颜缘:“你喝茶就喝茶呀那来这多话,我的那个弟弟噻还是个奶娃娃。”

    钟宸:“喝你六口茶呀问你六句话,眼前这个妹子噻今年有多大”

    颜缘:“你喝茶就喝茶呀那来这多话,眼前这个妹子噻今年一十八。呦耶呦耶呓呦耶,眼前这个妹子噻今年一十八……”

    钟宸鲜少听颜缘唱山歌,她毫无吐字运气技巧,全凭清甜嗓音,此刻在这山谷悠悠回荡,娇音缠绵,洗涤昏寐,婀娜摇曳,竟格外入耳。

    《六口茶》歌词很简单,韵味却悠长。行路少年郎口渴乞水,村姑以茶相待,少年郎见姑娘美丽,心有倾慕,每喝一口茶,便搭讪一句。姑娘口中似不耐烦嫌人家多话,但却不动声色将家中爹妈兄妹情况一一告知。当少年郎终于鼓起勇气询问姑娘年纪时,姑娘告诉他,自己已经十八岁了。

    十八岁,正是可以嫁人的年纪呢。

    钟宸细细品味歌词,忽地腰背挺直。

    缘缘,是那个意思吗

    他正要低头询问,缘缘的双唇已经吻上来,在他喉结处轻轻一吻。

    他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了一个大大烟花。

    细细的唇瓣又攀上他的下巴,似乎那片长满胡茬的肌肤是最美好的食物一样,吸着,吮着,啜着,啃咬着,用最温柔的舌尖去怜爱着。

    钟宸握住颜缘双臂,浑身紧绷,牙骨咬合得紧紧的,双颊肌肉紧绷,额头汗珠大颗大颗下滴,心头天人交战,未几,意志力便近于崩溃。

    他低头看她,眸子中热浪翻滚,看着颜缘:“缘缘,我,快要失分寸了。”

    可颜缘只仰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她觉得脚底仿似突然涌出一股热气腾腾的温泉,将她浑身包裹,让她全身发烫,心跳如鼓,却也软软的,懒懒的,提不起力气,舒服的想要沉溺其中。

    她轻轻唤他:“钟宸,你,你温柔些……”

    仅剩的理智被淹没,就像一叶扁舟抛入狂风暴雨中的海洋,瞬间不见。钟宸弯腰抱起她进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