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水上会所

作品:《当重生PK伪重生

    一小时后,两人漫步江滩。

    秋风微凉,却不寒冷。天边炫彩云霞映得远处江水橙光铺陈,近处江水却是墨色沉沉翻卷而来,在沙石滩头打起阵阵泛兰的水花,水气扑面,带着潮湿和微微水腥。

    钟宸没有问颜缘学习上的事,也没有讲自己工作的意思。两个人慢吞吞地走啊走啊,走过一处泛黄的青草滩,颜缘突地右脚一陷,“啊――”了一声。钟宸一把将她抱起,放到一边,细看时,发现她踏入草下小泥沼,一只鞋里钻进不少泥沙和水,略一动,鞋子里就叽咕叽咕的。

    自然是不舒服的。颜缘好洁,赶紧扭头去看江水。

    钟宸明白她的意思,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几步走到江边,放她站在地下。颜缘脱了鞋子,左脚站地,右脚点地立着,看着不断涌来的水波,颇有些踌躇。到水边去,难免被江水扑湿,不到水边,怎么洗呢。

    钟宸弯腰,轻轻脱去她的袜子,提了鞋子到江边。他手长脚长,伸手抹着,几下将鞋子冲刷干净,自己半点没被打湿。又搓洗了袜子,以袜为巾帕,拧绞几次,将她脚上泥沙一一擦干净。

    少女的足雪白如玉,在微黑夜色中起了一抹奇异的亮光。足弓略弯,足跟圆润丰盈,脚踝纤细得仿佛一捏就会破碎。钟宸轻轻握住足踝,为颜缘清理沾染在脚趾间的细沙,颜缘怕痒,趾头颗颗翘起,从钟宸的角度看去,就像五颗旺仔小馒头。

    他给颜缘穿上鞋子,站起身来:“我们去找鞋店。”

    这,好像是散步以来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怎么会相顾无言了呢可怜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一经发现更觉狼狈。他开始没话找话:“湿鞋袜穿着不舒服,容易磨起泡。嗯,也要当心感冒。我们去买新的换上。要不我背你或是抱你过去”

    颜缘快步走在他前面,低声道:“不用。”

    钟宸有点沮丧,他好像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从江边上行到马路上,已经是灯火通明时刻。两人走了十来分钟,终于找到一家鞋店。

    经验老到的老板娘扫过颜缘脚上湿漉漉的鞋子,熟稔地翻出两双鞋,一双白色帆布鞋,一双蝴蝶结的平底小牛皮鞋。

    “就这两双是34码的,其它最小也是35码。”

    颜缘点点头,坐到换鞋凳上,一脱鞋,忍不住“咝――”了一声。

    钟宸立刻过来蹲下,握了脚踝细看,果然,脚后有处皮肤磨红了。若是多走片刻,就要起泡或是破皮。他沉声道:“等我一下。”转身大步出门。

    向小美走在路上,脚步轻快。姑父已经炖好鸡汤啦,那香味,喷鼻子!就等姑姑回家开饭。嗯,还有几步路,就到了姑姑店里。

    走过丁字路口,她猛地撞上一个人,手中钥匙飞了出去,鼻梁一阵酸痛――这人好硬的骨头!

    明白自己与陌生男子撞了个满怀,向小美又羞又气,脱口就是一句:“喂!走路不长眼睛啊!”

    男子立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撞到哪里”

    向小美揉了揉鼻子,还好,酸痛迅速减弱,眼眶里的泪意也渐渐收回,男子的面容清晰显现出来:小麦色的肌肤,寻常人的样貌,只一双眼睛清凌凌地格外有神,正关切地看着她,表情似有焦急。

    好吧,她收回责怪之意。

    见她摇头,男子迈步离开,走出两步,又回头:“小妹妹,请问附近哪里有药店”

    原来是急着买药,向小美仅剩的一点怒气也消散,抬手指了指不远处。

    男子微喜,道谢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了。

    肯定家里有人急病。向小美揉了揉鼻子,又在路边找回了刚刚飞出去的钥匙,抬腿向姑姑店里走去。

    有人旋风似的从身边过去,又是那名男子,可下一秒,男子拐进了姑姑的鞋店。

    向小美愣了愣,心头升起一股奇异之感。

    走进姑姑店里,就见男子面冲门口蹲着地上,小心翼翼地撕开一张创可贴,他表情温柔而小心,捏了一只精致细巧的少女足踝,将创可贴贴在足后跟。又搓热双手,捂了捂那只细足。

    “有点凉。”男子眉头微皱,将足放在半蹲的膝头上。又从鞋凳上打开一双新袜子,要动手穿上。

    “宸哥哥,我自己来。”换鞋凳上,背对着向小美的少女声音微微不稳,飞快夺过男子手中的棉袜,自己穿上。

    这个声音,这个身影,这声宸哥哥……

    向小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俩:“颜缘钟宸”

    少女回头,果然是颜缘。

    向小美快步过去,一歪身子坐到颜缘身边:“好巧啊,你居然到我姑姑店里买鞋。”又扭头对姑姑道:“姑姑,这是我的好朋友,给她打个折!”

    又扭头看看钟宸:“不!不打折!谁叫她有个大款哥哥,不宰白不宰!”

    颜缘本来还有点羞澹这下可不客气了,轻轻拧了一下向小美耳朵:“哼,白认得你啦。”嘴巴故意嘟着,飞了她一眼,又撇过头。

    故作生气的样子,谁看不出来偏偏向小美肯吃这一套:“好颜缘,我逗你玩儿的。”

    姑姑笑眯眯地装了颜缘脱下的旧鞋子过来:“这就是你经常念的好朋友颜缘果然生得乖巧。”

    钟宸朝女店主摆手:“旧鞋不要了。”

    颜缘穿好了帆布鞋,站起来,正要为二人介绍,向小美已经得意洋洋伸出手来:“钟宸,你好,我叫向小美。”

    钟宸伸手轻轻一握,随即收手,礼貌道:“你好,常听颜缘提起过,谢谢你对她的关照。”

    向小美揽过颜缘肩膀,眨了眨眼睛:“谢啥我跟颜缘的关系,对吧”

    钟宸本不欲多语,但他也知道,颜缘对余鲤、向小美两个好朋友有多看重。遂凑趣道:“那是,初中高中的同班、同寝同学嘛。听说你也是高桥镇的”

    向小美眼睛一亮:“对呀对呀,你是哪个村……”

    离开那家店时,已经是十五分钟后。

    钟宸哭笑不得:好容易回来看颜缘一趟,结果和她说的话还不及跟她同学说的多。

    好在,今后他可以经常回来。

    此后,钟宸几乎每个月回江城一次。每次他都选择在星期四傍晚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江城一中校门口,耐心地等待颜缘放学,带她去吃饭,两人一起去江边散步,再送她回学校。周五,他用一天的时间处理工作上的事,周末,又会陪着颜缘或是两人一起回高桥。

    两人单独相处的日子其实并不多。颜缘要陪弟弟颜秀辉,他也跟着陪颜秀辉,颜缘约同学,他也就和同学们一起看电影、爬山。

    钟星公司新引进了一批水翼飞船,作为长江中短途客运主力。新船到的第一天,钟宸约了颜缘去体验,颜缘又拖了向小美和余鲤一起。

    一排崭新的水翼飞船停泊港口,雪白的船身,流线型的外观,十分惹人注目。

    有船长引他们上了最外侧的船。只见舱内座椅极少,竟然是对座豪华沙发和特殊设计的茶几,还有冰箱酒柜。大厅一角还有电视和ktv。转过大厅是一个书房,还有一个厨房、浴室。

    这哪里是水翼飞船分明是水上游艇!

    “这船坐一趟得花多少钱啊”向小美摸摸乳白色的沙发,喃喃自语。

    钟星钟宸两兄弟都有散漫使钱的毛病,颜缘并不惊奇。她环顾一圈,揶揄道:“实乃水上办公、居家旅行、钓鱼休闲、商务洽谈、私人派对必备之选。”

    钟宸摸了摸鼻子:“哥哥的移动办公室,老爸的钓鱼基地。”

    他笑着问颜缘:“来看宸哥哥开船”

    钟宸还有这本事颜缘一双杏子眼睁得圆溜溜的,乌亮的眼珠如黑水银一般,一错不错盯着他。前世,她初识他时,他已经在房地产行业异军突起,与家里的水上运输行业早无瓜葛,因此,从未见过他开船。

    侍立一旁的船长笑道:“他拿船舶驾驶证时,颜姑娘还是小娃娃呢。”

    钟宸戴上白手套,慢条斯理道:“你这么说,倒像我一把年纪似的。”

    船长立刻噤声。

    在小姑娘们的围观下,钟宸熟练操作游艇出港,沿江下行,水流速度加上35节的航速,几乎是江上狂飙,如风驰电掣般刺激,三个姑娘尖叫连连。

    不一会儿,钟宸脱下手套,将船交给船长,自己出来给大家介绍沿江地理景致,这是哪座山,那是什么河,有什么传说。游船飞驰噪音不小,但他的声音夹在其中,不疾不徐,清越入耳,格外分明。

    一小时后,船停到了一处狭长河湾,这里是一条溪流的入江口,河湾平缓,过了清浊水流交汇处,水色越青碧,两岸山峦起伏悬崖飞瀑,风景颇为优美。

    游艇吃水浅,缓缓泊到一处新建的极小的码头。早有一条小渔船等在那里,船长叫了一个名字,就见渔民答应一声,划小船靠近过来。钟宸迈步上渔船,掀开中间铁板,看船肚子里一舱鱼虾。

    长江虾个头不大,只一寸来长,晶莹剔透,粉嫩生光,如粉色水晶一样让人爱不释手。捞上来,虾还活蹦乱跳,像上了弹簧一样。

    钟宸择定了一条肥大的江团,四斤小虾,二十来尾金黄的黄辣丁,让渔民剖杀处理。自己转头回艇上,取出鱼竿和渔护:“要不要自己钓钓看”

    余鲤和向小美欢欢喜喜来选鱼竿。

    两人现在已经很熟悉钟宸了,缠了钟大哥让教怎么挂饵,怎么调整浮漂,怎么抛线。等基本教会,渔民已经把虾去了头,鱼也该剖的剖,该打片的打成片了。

    游艇上厨房小,又是半开放式,自然不适合煎炸爆炒。

    颜缘打下手,将姜蒜剥皮,蒜留了一部分整的,一部分切成蒜蓉,姜切了一些粗丝,切了一半细粒。番茄切大块,酸菜泡椒切碎,豆腐切块,大葱洗净切段,小葱洗净切粗粒。

    钟宸将鱼下姜蒜米、料酒、细盐码味,也不用芡粉,只用大手反复轻轻抓揉,直到将鱼肉表面抓出一层透明滑腻的粘液为止。这样鱼肉下锅格外鲜嫩。

    一时无言,只有滋滋的抓握声音、咄咄的剁刀声。却平白让人觉得时光静好,温馨从容。

    等他洗净虾,侧头看颜缘也已经完成了佐料处理,雪白的瓷盘上分别装了鲜红的番茄、碧绿的葱粒、金黄的姜丝、雪白的豆腐……煞是好看。

    码味至少要半个小时。钟宸洗了手,朝外面一偏头:“去看她们钓鱼”

    堪堪走到栏杆边,就见余鲤拉起鱼竿,一尾三寸来长小鱼在钩上“拨啦啦”摇摆得欢快。她准头不好,小鱼在空中晃来晃去几圈也没能握住。钟宸含笑伸手,准确抓握了鱼儿,取了鱼钩,重新穿了鱼饵,示意余鲤抛入水中。

    鱼脊微青,鱼肚银白,修长活泼,是江面最常见也最容易钓的一种小鱼。抛下去才两分多钟,余鲤又钓上来一条,显然是已经掌握了诀窍。

    见余鲤接连收获,向小美急了,看浮漂一动,迅速拉起鱼竿,空空荡荡的鱼钩被大力一扯,在空中划了老大一条弧形,然后,勾住了钟宸的衣服。

    向小美赶紧放下鱼竿跑过来,急促的脚步带得小艇轻轻晃动。钟宸已经利落取下鱼钩,看鱼饵还在,一笑,松手走开。

    薄毛呢外套上,鱼钩倒钩还是微微带出一点毛刺,灰色外套上,两三滴深色水渍似乎格外明显。向小美觉得有点沮丧:“颜缘,怎么办钟大哥的衣服肯定很贵的……”

    颜缘照着她脑门轻轻一弹:“芝麻大点儿事儿,别想多了。”余鲤也安慰她:“钟大哥还为这个计较你放心好啦。”

    向小美看她们毫不在意的样子,心头有点不是滋味。

    几十万上百万的游艇,是人家的玩具。上千元的衣服,不过芝麻小事。她的惴惴不安,是,想多了。

    厨房里,钟宸已经开始忙乎,一阵阵香味陆续传出。

    见钟宸外套脱在一边,颜缘抱起来看了看鱼钩弄破损处,只是些许毛球。钟家兄弟都颇注重仪容,颜缘再清楚不过了。遂在艇上翻找,果然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电动剃须刀。她按下剃须刀的按键,将毛球剃干净,又将腋下、衣摆下缘细微难察之处的小飞绒修理平整。

    隔着大幅玻璃舷窗,向小美早已看见她的动作,赶紧进来。颜缘将衣服拿给她看:“你看,我说了不过小事一桩吧”

    到底是小姑娘,向小美一下全身松快,抱了颜缘摇了又摇:“颜缘你真厉害!嘿!”

    这一摇,从薄呢外套里掉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但边缘磨损明显的纸来。

    向小美眼疾手快捡起来,正要打开,就见颜缘按住她的手,红着脸微微摇头。她按捺住心中好奇,将纸张放入衣兜,低声道:“我知道啦,乱看别人东西不礼貌。”起身蹦蹦跳跳走开:“我一定要钓一条大鱼!”

    ――哎,不是不礼貌,是羞煞人也!那张纸上透出的字迹,明明是自己两年前写下的,满页的“钟宸”啊。

    颜缘左右看了看,将衣服贴上脸,悄悄亲了亲。

    向小美的大鱼还没影子,钟宸的饭菜已经做好。颜缘从橱柜找出隔热垫,将两大钵鱼放好,钟宸托了碗盏放到茶几上,就正式开饭啦。

    一锅酸菜鱼煮锅烧豆腐,一钵汤色乳白的农家黄辣丁,一锅蒜蓉酱汁虾,一盘凉拌青笋叶,几个人吃得干干净净。就连一向讲究食不过饱的余鲤也多添了小半碗饭。

    向小美舀了小勺酱汁一边拌饭一边问:“钟大哥,你怎么啥都会啊这手艺,祖传的吧”

    做饭也能祖传肉足饭饱的船长闻言,“噗嗤”笑了出来:“应该不是。我们大少爷就没这本事。”

    钟宸觉得好笑:“什么大少爷,港台剧看多了吧叫钟星。”

    船长摆头:“背后这么叫行,哪敢当你面这么称呼。”

    倒是个实诚人。

    饭后向小美和余鲤都抢着要刷碗,颜缘推了她们出去:“你们的任务是钓大鱼,晚上指望着吃呢。”

    钟宸也笑:“哪有客人洗碗的道理我和缘缘就行。”

    这人嘴上乖巧,实际是不动手的。颜缘收拾了桌子,将碗筷抱进厨房刷洗,他只慢条斯理穿了外套,靠着墙边抱了手臂看颜缘忙碌。

    半响,轻不可闻地喟叹一句:“这才是家的样子。”

    颜缘耳朵尖,闻言手上微滑,差点没跌了碗盏。她装作没听见,加快了洗碗的动作,很快将厨房收拾得纤尘不染。

    钟宸拖了她,兴致勃勃道:“走,我看到那边山石上有不错的花草。”

    两人取了篮子上岸,沿着河湾上行,很快就到了山石崎岖处。果然,石峰下古树参天,石头上、树皮上,随处是蕨类植物,虽是秋天,但蕨叶尚青碧油滑,小巧优美的叶子在风中颤颤巍巍,煞是可爱。钟宸徒手扯起几丛蕨类,又扒了些青葱苔藓,道是要装饰花盆。

    颜缘则采了一大捧野菊花,几张常见的蕨类叶子,又采了几朵紫红色的野花,一捧垂盆草,一捧青色野果子。

    “到处都有的野果子,又不能吃,采来做什么”钟宸好奇。

    “不告诉你!”颜缘卖关子不说,只抿了嘴儿乐,眼睛狡慧灵动,左右神飞。

    钟宸摸摸她的头,任由小丫头得意洋洋。

    回到小艇上,颜缘就在橱柜里翻找出两只莲瓣小碗,一支水晶玻璃细口分酒瓶。洗碗的时候她就看中它们啦,这些餐厨用具一看就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钟宸亲选的。嗯,也挺对她的口味。

    看她取了剪刀,将花材一一摊开,钟宸明白过来,小丫头要插花么。

    他撑了手臂支了下巴,饶有意趣地看缘缘表演。

    这个剪剪,那个修修,依次插入青瓷小盏中。也没见多大动作,一个插花作品就完成了:一片蕨类叶子向左上挑出,一片蕨类叶子向右下方垂落,中间偏低处是一小从细碎的金黄野菊花,高处一支紫红野花亭亭玉立,几片垂盆草修剪后环立其左右。若不是亲眼看她所采所制,钟宸定不相信这些都是是最常见最不起眼的野花野草,明明就是艺术品啊!

    他瞪眼瞧了片刻,脸上写满惊奇。回头看颜缘时,发现另一个青瓷小碗中已经完成了另外一幅插花作品。同样是这几种野花野草,韵味一致,但角度完全不同。颜缘将两个摆到一起,调整角度面向钟宸,他才发现这两幅作品应是成对摆放的。

    他击掌赞叹。

    颜缘又为水晶玻璃细口分酒瓶插花,左一簇青色野果,右一朵紫红野花,依次累加上去,形成高而瘦的造型,最后插了一片略斜的蕨类叶子做背景。简单至极,也美丽至极。

    “你跟谁学的”

    跟你啊。你的盆栽,你的盆景,你的花花草草,教会我怎么从自然野趣中感受美丽。只是,那时候我不爱你,无心欣赏。但它们,已经在十余年的时光中蚀刻到骨子里。

    颜缘眸光水漾,将花瓶推给他:“送你。”

    钟宸半响方道:“哦。”

    这是,颜缘第二次送给他花。第一次,是一盆兰草。

    第二天,钟宸的司机叫苦不迭。老板不知从哪里捧来的玩意儿,当宝贝一样不许他颠着,不许他急刹。哎,那些田间地头的野花野草,给他他都不要。

    可怜他,硬是把一台路虎开出了拖拉机的速度。回省城的路上,超车的司机无不惊讶回头。